姚淑兒麻木地點點頭,跟著女生一起上了車,車子一路開到了醫院門口。


    不知道怎麽回事,仿佛冥冥之中有天意,三樓的拐角,姚淑兒看在麵無表情蹲在地上的趙穎。


    “出什麽事了?”姚淑兒上前問道。


    趙穎轉過身,目光落在姚淑兒身上,她整個人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難受得仿佛要死了一般。


    “連華死了。”趙穎開口。


    姚淑兒瞬間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胸腔好像被什麽東西壓抑著,喘不上氣來。


    “趙穎,你先別著急。”


    “他死了。”趙穎急急地開口,仿佛想抓住什麽,又或者是想確定什麽。


    姚淑兒靜靜地看著趙穎,忽然覺得很心疼。


    她將趙穎抱在懷裏,盡管安慰的方式十分笨拙,可是這卻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整個過程大概有幾分鍾,趙穎才從連華去世的事實中緩過神來,她抬起頭,看著姚淑兒忽然開口,“我要去看他。”


    趙穎說著,就往走廊的盡頭跑,姚淑兒怕趙穎出事,一直跟在趙穎身後,因為懷孕了,姚淑兒跑得不快。


    不知過了多久,姚淑兒在一樓的太平間門口停下。


    張小姐跟在離姚淑兒不遠的地方,靜靜看著姚淑兒。


    姚淑兒忽然有些害怕,她怕見到自己不想見到的那一幕,她怕見到連華。


    姚淑兒轉過身,她想往外走,正要離開這個地方,卻聽到身後傳來趙穎的聲音,“姚姐,連華在世的時候,對你那麽好,如今他走了,你都不想送他最後一程嗎?”


    姚淑兒的喉嚨裏像是壓著什麽東西,讓她沒法開口,過了很久,姚淑兒才快步進去。


    裏麵很冷,空蕩蕩的房間裏,地上停著幾具屍體,趙穎帶著姚淑兒走到其中一具前,停了下來。


    姚淑兒強迫自己看了一眼,隻是一眼,她便哭出聲來。


    趙穎沒有說話,但是姚淑兒看得出來,趙穎也在竭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情感。


    姚淑兒在裏麵待了一會,覺得有點冷,趙穎拉著她從裏麵出來。


    姚淑兒目光落在趙穎身上,正準備開口,卻聽趙穎自顧自地說道,“他走之前一直告訴我,讓我不要打擾你,可是我還是說了。”


    “如果他在天有靈,埋怨我的話,我也認了。”


    “怎麽會突然這樣?”姚淑兒震驚地看著趙穎,不是一直都說恢複得很好嗎?


    趙穎嗤笑一聲,“什麽恢複得好呀,他這個傻子,隻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


    姚淑兒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在他最後的時間,他念叨最多的就是你。”趙穎開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覺得他真的很慘,有時候看著他那樣,我很想找你過來,但是我不能。”


    姚淑兒斂下眉目,她一直以為趙穎和她請假是因為連華身體漸漸好轉,她想有更多的時間陪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完全相反了。


    如果她能早一點發現趙穎的反常,如果她能抽出時間,去醫院看看生病的連華,會不會,現在的結果就不一樣了?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連華後期活得很痛苦,他曾說,死是一種解脫。”趙穎定定地看著姚淑兒。


    “所以,我不難過。”趙穎忽然開口。


    姚淑兒尷尬地愣在原地,在她看來,此時此刻說再多的話也沒什麽意義。


    連華,真的離開了。


    當天晚上,姚淑兒沒有睡著,她想起了很多和連華有關的事情,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兩人互懟,然後第二次,第三次……


    他是自己的貴人,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姚淑兒。


    他還幫助了自己那麽多,姚淑兒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這種情感,肩膀上多了一件衣服,姚淑兒回過頭,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諸司墨。


    “你來了。”姚淑兒開口。


    諸司墨點點頭,“我都聽說了,你也別太難受了。”


    “我很好。”姚淑兒開口,可是除了這句蒼白無力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事實上,她很不好。


    連華死了,在他最後的時刻,她不在他身邊,她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


    “別想太多了。”諸司墨繼續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從現在開始,要展望未來,我想連華沒有將他的情況告訴你,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


    姚淑兒趴在諸司墨的身上,她知道連華的一番好意,他總是這樣地照顧自己,可是姚淑兒還是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朋友,真的離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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