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撫摸韓錦澤的臉龐,多少年前,她也曾這樣撫摸自己的夫君,可憐兒子不過三歲之時,夫君就被人害死,再也不能合歡,想到此處,蘭妃的指甲深深地劃過韓錦澤的皮膚,兩道血痕滲了出來,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母妃不要生氣,都是兒臣的錯。”韓錦澤麵不改色地忍耐著,多年來母妃一直如此,一會待他恨不得捧在手裏怕化了,一會又殘忍地對待他。


    “不,不是你的錯,都是我沒有盡早除去白香月那個禍害。”蘭妃突然將手伸了回去,像個犯錯誤的小孩子看著韓錦澤滲血的臉頰,“澤兒,都是那個女人害你如此,娘一定親手為你報仇!”


    韓錦澤默不作聲,他知道母妃的瘋癲又發作了,可有一件事是不可能改變,那就是母妃一定要除去白香月。


    夜晚的月,格外明亮,就像白香月的心一般,一塵不染。


    “月兒。”白香月坐在銅鏡前,母親楚玉在為她梳頭,“我總覺得離開這一個月的光景,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母親是覺得,月兒變成了一個毫無憐憫之心的人,所以可以毫不手軟的殺人。”


    “這世間,憐憫是最沒有用處的東西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不過我從未想過你會進入到這腥風血雨的世界裏。母親希望你能永遠做個沒有憂愁沒有煩惱的孩子,大概那才是妄想吧。”楚玉輕輕歎了一口氣。


    “娘。”白香月輕輕喚了一聲娘,依靠在母親的懷裏,從楚玉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清香,屬於母親的清香,這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就算全世界都與她為敵,也不會害怕。


    不知不覺,白香月睡著了,楚玉將她抱到床上,在床邊給她扇扇子,天氣越來越熱,香月小時候就怕熱,可現在的白香月已經不會喊熱了,楚玉心裏分不清這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夫人,您和將軍舟車勞頓,還是奴婢來服侍小姐就寢吧。”


    “紅玉,你坐下,你來和我講一講,但是你跟月兒在寧國府裏的遭遇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楚玉想從紅玉的角度講一講她們當時的處境是什麽樣子的。


    紅玉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夫人,奴婢和小姐當初剛剛進府時,李舅娘還算對我們不錯,隻不過一應吃食都是最下等的,一開始小姐因為思念夫人,所以還未曾察覺,等到小姐病倒後,才發覺李舅娘連個大夫都不給我們請,小姐漸漸消瘦。”


    說到此時,紅玉渾身顫抖了一下,要說出自己曾經想給白香月吃李舅娘給的藥,不知夫人會如何處置她,但是她不想瞞著夫人,於是咬牙說道:“奴婢,在小姐病重之時,被李舅娘叫去,說要我給小姐吃什麽藥,李舅娘的意思是,要我保證她請來大夫開的藥一定讓小姐吃下去,事情若是辦不好,她就要把紅林送到窯子裏去,我一時鬼迷心竅,就聽了李舅娘的話。”


    楚玉嚇了一跳,李瑞雪給白香月的一定不是什麽好藥,萬一是百日香那種奇毒,香月豈非危在旦夕?


    “後來呢?月兒吃了那藥了嗎?”


    “沒有,李舅娘帶著大夫來的那天,小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迎合著李舅娘,後來等她們走了,奴婢把藥拿上來,小姐不知道怎的,已經知道了我私下接近過李舅娘,那藥小姐自然是不肯吃的。”


    “還好還好。再後來呢?”


    “再後來。”紅玉仔細回憶著當時的點點滴滴,“那日剛好是鳳凰小姐的生辰,李舅娘本意是不讓小姐出現的,但是小姐還是穿上了華服,去了鳳儀園,還和皇太孫韓錦添敘話許久,但是奴婢沒有跟著去,所以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


    楚玉約莫著她是去找韓錦添求助去了,可那韓錦添一家子向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個性,哪裏敢來幫助香月,何況香月一個孩子,韓錦添縱然看她漂亮,會欣賞她幾分,卻也絕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後來月兒如何聯係上了常大統領的?”楚玉對這點很是好奇。


    “這個奴婢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小姐第二天就等著常大統領來呢。”紅玉說道:“常大統領第二日一早就來了,小姐領他逛了逛園子,和他敘了一會兒話。”


    “原來是這樣。”楚玉心中更奇怪了,月兒深閨簡出,怎麽會和常李這個人這麽有默契的,難不成月兒與他私下裏互有來往?緊接著楚玉又想到了藍辰興,她這個做娘的也想不通自己女兒心裏的主意。


    夜已深了,楚玉見紅玉開始打瞌睡,就讓她回去歇著。白香月已經睡沉,她好久沒有睡過這樣安心的好覺。


    白香月跪在泥濘的院子裏,大雨傾盆,她全身濕透,一個明晃晃的詔書被用力甩在她的臉上,“白香月,無德無能,特此廢後!”


    一道閃電劃過,白香月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天已經大亮,原來剛剛是做了噩夢,她渾身都被汗水浸濕。


    “小姐怎麽了?”紅玉剛打了水進來,見白香月一臉蒼白的坐了起來,“小姐是不是做噩夢了?”


    “沒事。”


    紅玉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小姐,先喝口水壓壓驚。”


    白香月梳洗後,就去前院和父親母親共用早膳。


    “給父親、母親請安。”


    “快過來坐。”白赫很是珍惜和一家人吃飯的時光,“如今我還告著病假,皇上準我十日內不用上朝。所以也有了和你們用早膳的機會。”


    白香月就是一愣,皇上準父親十日不上朝?這是什麽道理,開天辟地頭一遭。前朝的太傅曾經肺病嚴重的都下不來床,所以告假十日,皇上都不曾恩準,愣是讓人把太傅用擔架抬到朝上去。


    今朝皇上相比於前朝皇上更加勤政,怎麽會出這樣的主意?


    白香月一時間也未能想明白,索性先吃飯。


    下人上來稟報,說寧國府裏送來了帖子。


    “來得好快。”白香月說完,慢慢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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