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潔忙說道:“那謝謝王叔了,以後事成了,我帶我朋友親自登門致謝。”


    王利民忙又裝大:“那就不用了,隻是對咱們市的經濟發展有好處的事,我們當領導的必須得辦,我們要建設服務型的政府嗎?我們就是為了市裏的老百姓服務的。”


    黃潔含在嘴裏的茶都要吐出來了,強挺著才咽了下去。未等再忽悠他,王利民卻問道:“小黃,你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麽人啊?我想一定差不了啊?”


    王利民說完心底竟然有些發酸,難道自己還有嫉妒的時候?


    黃潔知道王利民誤會了,忙答道:“我這個朋友也不是外人,她是咱們市公安局陳青山副局長的千金,原來也在人事局上班,後來下海去了省城,這兩年生意不錯,又有些戀舊,就想回家鄉發展。”


    王利民腦筋轉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長相沒確定是哪個,但陳如的事還是有印象的,笑說道:“那個小姑娘啊,她原來的事我也知道,陳副局跟楊書記個人感情不錯,當年還是楊書記跟李局長說句話才把她調進來了,雖然沒通過我也是打過招呼,陳副局怕我有想法在酒桌上也說過。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也下海了。”轉念一想卻又問道:“他的哥哥不是幹工程嗎?市裏的一些市政工程可是都包給他了啊?”


    黃潔忙答道:“不僅僅是市裏的,省城的工程也是參與的,咱們下麵四個縣的公路工程就是他哥哥的公司幹的。”


    王利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臉色卻有些難看。


    黃潔忙問道:“怎麽了?王叔?難道他們的工程幹的不好?”


    王利民故意咳了兩聲,盯著黃潔的眼睛半天才說道:“小黃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話哪說哪了。”


    黃潔忙端正態度,坐直了身子說道:“王叔,我明白。”


    王利民又滋啦了一口茶才說道:“事情是這樣,陳副局的兒子好像是叫什麽陳偉國?”


    黃潔忙答道:“對,是叫陳衛國。”


    王利民接著說道:“那個小家夥原來是市裏的小交警,當時楊書記是市長,陳青山去討個情麵也就弄一些公路上的標段,發個小財。後來聽說去省城投靠大公司了,但他在市裏也沒閑著,有一些市政建設方麵的工程還是包給了他。雖然政府這頭的主管領導也抱怨過幾回,但看在楊書記的麵子上也就算了。可他現在卻肥起來了,打著省裏的名義在下麵的幾個縣修公路,工程是省的,但地段其實是市裏的。市裏的領導也是想要個臉麵,想要去視察指導什麽的,但他的工程建設總指揮部在省城,對我們是避而不見,還是楊書記親自出麵才去了一回,也是各個縣的領導出麵招待,他陪我們轉了一圈,屁都沒放一個。現在他的妹妹又要回市裏承包賓館,我看他們兄妹的手是越伸越長啊?”


    黃潔坐在對麵眨了眨了眼睛,這個工程是趙易與陳氏兄妹合謀在省城做工作才成功的,跟市裏確實沒什麽大關係,但就像王利民說的,工程是省的,但地盤是市裏的啊?這麽大個工程市裏的大小領導沒沾上油水,怎麽能善罷甘休呢?


    黃潔想完笑答道:“王叔你多心了,那個陳衛國我也見過幾回,雖然是個老板卻是沒文化,隻有一股子傻幹的勁兒,什麽也不會說,你也別放在心上。”


    王利民又哼了一聲說道:“他不是不會說,他是有楊書記這個靠山,沒把其它的領導放在眼裏。”


    黃潔此時有點咂舌,陳衛國不是沒將他們放在眼裏,他的買路錢全都花在省裏,哪還有他們的份?自然是陪他們溜達一圈一個紅包沒給。如果這樣下去陳如的賓館卻別想幹了,難道要讓陳如轉頭求她老爸再找楊書記?這到不是不可以,隻是那樣自己的不白吹牛了嗎?而且趙易也塞不進去啊?


    黃潔看著滿臉不忿的王利民心中打鼓,這種層次的領導其實已經不差錢,但就是要麵子,正所謂“強者為尊,不敬則殃”啊?


    黃潔想了一下笑說道:“王叔,其實有些情況你不太了解,我再給你簡單匯報一下情況,陳衛國兄妹其實是跟省裏的北方集團公司合作才成立了一個工程建設投資公司,而工程上的事都是由北方集團出頭在省裏拿項目的,所以市裏這一塊工作就做得少一些。這次主要是他的妹妹陳如回來投資餐飲業,跟別人沒什麽關係。這件事就是陳局也不知道,知道我跟您走的近一些,先讓我問個口風。我當時也是想這個項目也算是招商項目,真要是招來了也算是領導的政績,何樂而不為呢?而賓館的體製真要是變了,那方方麵麵的檔次不就上去了嗎?即招了商,又提高了咱們市的招待水平,還能有一部分稅收,從哪方麵來講都是有利無弊的好事,所以我當時也就答應了,今天看您有空才說的。”


    王利民這才收起了臉,卻是長歎一聲說道:“小黃啊,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麵,那一個小小的政府賓館水深著呢,說是體製改革,其實很不容易啊?”


    黃潔卻又一笑說道:“王叔,您也是一個大市長,在這個市還有您辦不成的事?就是楊書記也得給您幾分麵子啊?”


    王利民卻又歎了口氣,說道:“難點就是他啊,他是叫得歡,做的少,那個賓館給他處理了不少的事啊,那裏的人也都是他的,他不放手我們也不能強求。”


    黃潔皺眉道:“可他已經明確說要股份製改造了啊?是不是對這個單位不感興趣了?”


    王利民也思考了一下,楊向東剛開始確實叫的歡,後來也提了幾次,隻是說沒有人來投資也就算了,但現在有人想來投資了他會是什麽意思呢?


    王利民隻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哪天跟楊書記匯報一下,看他到底想不想股份製改造,咱們改革叫了這麽些年,股份製的單位卻一個都沒有,看來是得搞個試點了。”


    黃潔眨了兩下眼睛,笑說道:“王叔,其實這個體製改革對你們政府部門也有好處,既然股份製了,那就不是一家說的算了,以後楊書記想要插手也不可能了,這個單位無論怎麽改也得歸政府部門管理,不是還得聽您的嗎?”


    王利民又想了一下說道:“小黃啊,事情可不是這樣,就是股份製了,市委辦那頭也得派領導兼任負責人什麽的,政府還是幹瞪眼。”


    黃潔給王利民倒了一杯茶,笑說道:“他那頭能派人,咱們這頭也能派人,而且與咱們合作的投資方也是您的人,就算三足鼎立,有二足都聽你的,這個單位不就是政府的嗎?”


    王利民一愣,忙問道:“要投資的那個小姑娘也是楊書記的人啊?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黃潔嗬嗬一笑說道:“她根本不認識楊書記,一個做生意的就是想回來發財,還不是誰能讓她發財就跟誰好,這種體製改革的事情畢竟是政府這頭主導,你們在談判的時候多給她點甜頭不就倒向你了,以後在她那裏不是跟楊書記一樣好使了,而且她老爸在楊書記那也是紅人,看在陳副局的麵子上也不能難為她,不是兩頭都吃得開?這種關係的人物上哪找去?而且北方集團還是一個國有的大公司,這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強硬的合夥人是北方集團的副總裁所以才發展的這麽快,以後她要是站穩腳跟再拉來幾個投資項目,市裏就占了大便宜了,何必在意一時的多少呢?”


    王利民端起茶杯,以欣賞的眼光看著黃潔,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眼光決定一切,格局才是未來,遺憾的是黃潔是一個女人,永遠也站不到官場的前沿。自己的背後太需要這種人了,卻實在不好意思從梁部長的手裏搶過來。


    王利民感歎了黃潔的身份說道:“那好,我就跟楊書記說說,一定要把這個事促成。”


    黃潔又笑道:“不,不是楊書記,是您把這個事促進,一切改革談判都是由政府主導的,楊書記就等著去吃飯就行了?”


    王利民也知道黃潔的意思,哈哈大笑說道:“小黃啊,這個投資項目如果真成了,對你也大有好處,透露你個事,這種招商項目政府是有獎金的,是投資總額的百分之五,讓你那個朋友在談判的時候多投點,你的獎金也能多點,我記得賓館的招商額是五千萬,你最少也能得二百五十萬。”


    黃潔假裝興奮地說道:“真的啊?”其實招商會都開好幾次了,這個內容也是多次重複,但有那本事能招商的人早都自己幹去了,誰還在乎你那百分之五的提成呢?


    黃潔轉而又苦笑說道:“這個數也不好聽啊?”


    王利民也覺得二百五這個數是不好聽,便笑說道:“沒關係,我到時候一定給你個好聽的數。”


    黃潔卻把臉一收說道:“王叔,為市裏經濟建設做貢獻是我們每一個機關幹部的義務,這筆錢我就不要了,我求您一個事。”


    王利民卻唬了一跳,還有什麽事比二百五十萬更大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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