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還是笑道:“那村長家還是那樣,花錢送孩子去縣裏讀書,也沒出息哪去,念個大學也是花錢買的指標,早知道扒人家祖墳幹啥?有錢不就行了嗎?”


    趙易說道:“這也不靈啊?”


    馬強答道:“那個相看的人又說了,說他們家沒那麽大的福分,祖上沒有那麽大的德鎮不住,得積德風水才能管用,沒積德還破了風水,所以好穴變壞穴了。”


    趙易隻完一陣冷笑說道:“這不跟算命的一樣兩頭堵嘛?他早怎麽不說啊?”


    馬強卻勸道:“就是那麽回事吧,‘信神有神在,不信土垃塊。’俺看現在的人都信這個,來買個墳地還請人相看一下,那個王經理不知道從哪請來幾個什麽師父,天天在哪神神道道胡說八道的。”


    趙易笑了一下卻沒說話,王前道上的朋友多,為了多賣墓地也真是下了力氣。


    趙易跟馬強一起在食堂吃了早餐。過了八點多,孫天宇才帶著保鏢司機前呼後擁地來到地產公司。


    孫天宇現在的主攻方向是北國地產,夜總會那一塊完全放給劉娜跟幾個老成的兄弟當經理,拆遷公司和保安公司都歸到北國地產了,業務聯合但財務獨立,趙易並沒有吞了它。


    兩人在辦公室看著沙盤研究了一會兒下一步的工程,土地整理與建設景區其實是一體的,剩下的蓋廟建寺仍由幾個分公司幹,實在不行才分包出去。都是一二層的亭台樓閣,除了花哨一些倒也沒什麽技術含量,裝修的時候到南方請一些古建築公司也就解決了。現在已經有外來的公司想要來分包這些工程了,趙易仍把這些事情交給孫天宇,讓他保證質量還要趕進度。


    孫天宇手下現在也有幾十個經理,都是工程上的老掌眼,倒也不在話下。


    趙易跟孫天宇還在商量工程,卻接到了市政府辦秘書處的電話,讓趙易速到王市長這來一趟。


    趙易不知道有什麽事?馬上開車到黨政辦公中心見王市長,原來王市長要去南方開會順帶參觀考察,時間可能有點長,走之前要送趙易到城投公司上任。趙易忙推辭道:“王市長,這公示期還沒過呢?是不是操之過急,被人告狀怎麽辦啊?”


    王利民卻說道:“你一個正處級還沒人競爭有什麽好告的啊?再說我親自送你去,有問題讓紀檢部門來找我,我已經跟花有財打過招呼了,他們正在等著呢。”


    趙易隻好跟著王利民和市辦主任一起到了城投公司,卻是在黨政中心外的人才中心的三樓借用了幾個臨時辦公室,北方大廈的那三層樓還沒送修完,隻能先在這湊合。


    花有財早已經帶著中層以上的領導在大門外迎接,趙易跟眾人上樓經過了人才中心辦公室,見人才的工作人員基本上全認識也沒換幾人。


    眾人見麵,各自唏噓,轉眼十年,趙易從一個普通公務員破格連提了四級變成了正處,其它的人卻基本沒動,隻有當年的齊主任已經退休了換了個新領導,而劉秘書隻提了一個副科級的副主任,卻也是幹了三四年了還沒下一步,政治生命基本上結束了。


    趙易跟眾人打著哈哈跟著王利民又上了三樓,直接到了一個小會議室。會議桌上照例是一些水果鮮花,茗普好茶。


    王利民也不浪費時間,那種照本宣科的官話全免,直接說送趙易上任,組織部的文件上已經寫明趙易是第一副總經理,城投公司的工作由花有財和趙易負總責,工作上的事直接向我請示匯報,各位務要精誠團結,戮力同心,以黨國大業,經濟建設大局為重。


    趙易坐在王利民的身邊看其它的副經理都是四十多歲以上的,有的都已經快退休了,雖然鼻子裏嗯嗯著點頭,表情多少有些不屑,對這個傳奇年青人的工作能力深感懷疑。但王利民是政府這頭的一把手,能親自出頭送幹部可能是第一回,說明這個人的背景和位置相當重要,如果這都看不出來就不用在官場混了。


    簡短的中層幹部迎送會後,王利民就帶著秘書回去了,走之前又當著眾人的麵跟趙易單獨說了一些勉勵和警告的話,趙易忙打保票,也說一些請領導放心,讓群眾滿意的空話。而到底怎麽讓領導放心,讓群眾滿意隻好心照不宣了。


    送走了王利民,眾人又回到三樓,花有財散了眾人,請趙易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關上門,兩人這才坐在沙發上麵對麵的交流,花有財與趙易相當熟悉,在賓館的時候業務上就是常來常往。花有財在財政撥款上卡過陳如多少回,一直是趙易出頭要錢。花有財看在各方麵的麵子上也送順水人情,兩人平時也是兄弟相稱又吃又喝,現在成了上下級。


    花有財遞給了趙易一根極品招待煙,趙易給點上,花有財客氣了幾句先說道:“趙老弟,你可是個高人啊?你的地產公司比這個投資公司大幾倍,讓你當副總經理真是屈才了。以後老哥還得多向你學習啊?有什麽高深多指點指點我?”


    趙易吐口煙圈一笑說道:“老哥說的哪裏話?您才是市財政金融的定海神針,我那個公司再大也算是私企,怎麽能跟城投公司這種官方背景的公司相比?我也是體製內的幹部,再怎麽折騰也得聽組織的,指哪我就打哪?既然組織把我安排這了我就聽老哥的,您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花有財也吐著煙說道:“趙老弟,你這不是嚇我嗎?你可是組織部門欽定的重點培養幹部,我這老天拔地的怎麽能跟你比?以後咱們還是以合作為主,我可不敢指揮你喲。”


    趙易知道花有財對自己來當副總經理也是不忿,明擺著是王利民插了一根釘子,把城投公司別向了他的那一邊。既然各為其主,也不想再糾纏,直說道:“花哥,我雖然在機關快十年了,卻一直在實幹的崗位上了,有了現在的小小成績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即是領導賞識,也是各位朋友兄弟們賞臉幫忙。


    我這個人的性格你也知道,向來是利益共享,風險我擔,從來沒對不起任何人。以後兄弟我也還是這種作風,跟花哥您在一起搭班子即是緣份也是組織安排。我現在還是三肩挑,可能工作有些忙,我自己的公司那頭也是個組織代表,不用過多操心,重點還是在城投公司跟工商聯這頭。


    怎麽也得對得起組織的栽培,不能辜負了領導的一片心。有什麽具體的工作還請老哥多多安排,我年輕,多擔一些工作也能為花哥減輕點負擔。”


    花有財叼著煙頭看著趙易一臉嚴肅,也尋思了半天,楊向東昨天已經打電話了,趙易的正處級是他親點的,並說盡量讓趙易在城投公司主持大局。他雖然是三肩挑其實主攻方向在這個城投公司。而工商聯是個歸黨委部門管理的低職高配的副廳級部門,副主席都是有頭有臉的財神爺,以後市裏的經濟工作還靠他們支花架子,實力不可小窺。


    而政府這頭的老大王利民才是自己真正的頂頭上司,這些年沒有楊向東護著自己估計早都換人了。王利民剛才也已經交待過了,由自己跟趙易兩人負總責,也就是說其實兩人都是相互製約的一把手,本來還想讓他分管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工作,但聽王利民剛才的安排已經是跟自己一樣的總攬全局了。而讓他雙重身份仍然是把城投公司拉向了黨委那頭,自己就不要再強出頭,弄不好兩頭不討好,能不能順利退休都成問題。


    想完放下臉笑道:“趙老弟啊,這幹部任免令上已經明明白白地寫了,你是第一副總經理,本來應該分管一些重要的部門,但王市長說了,讓你我負總責,咱們哥倆都得抓全麵工作,以後城投公司有個大事小情的,你做主就可以了。


    我呢,也是身兼多職,財政局那頭的的工作才是我的主要工作,那些什麽臨時辦公室的主任啊、秘書長、會長啊根本都忙不過來,這頭的工作要是全壓在我身上?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老弟啊,你就多幹點,啊,大哥謝謝你了。”說完一陣虛情假意的嗬嗬。


    趙易沒想到花有財轉變的這麽快,這種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機關裏的老油條,這種老油條也是背後捅刀子的高手,他的背後是楊向東,還是不要弄掰臉為好,而且說話一定要注意,忙說道:“花局說的哪裏話?咱們都是組織上任命的幹部,得對得起領導的栽培啊?市領導新製定的政策方針咱們得落實啊,這重擔不好挑啊?”


    花有財一聽趙易打官腔,笑說道:“趙老弟,以後咱們都是一個班子裏的人,精誠團結,合作發展。勇挑重擔,才是組織的好幹部,人民的好公仆嗎?”說完兩人眼對眼地一陣鬼笑。


    花有財說完不再廢話,這種口是心非的假大空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不如直接幹點實事,先領趙易到他的副經理辦公室,隻是一個幾平米的小房間,桌椅也都是普通的,好像從人才那頭借來的,趙易看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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