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趙易回到了市裏,沒去城投公司卻直奔陵園公司。一路上也沒閑著,躺在後座上看了一路的書,林雪上車前送了一本馮道的《仕經》,其實自己以經對這些陽奉陰違的陰謀詭計不感興趣了,有了實力和地位,就是明著搞你又有怎麽樣?你眼睜睜地看著還得挺著,要不就讓你消失。雖然這麽想還是耐著性子大致瀏覽了一遍。


    趙易進了陵園公司下車進經理辦公室,王前急忙跟進,秘書倒茶之後就出去了。


    趙易點了一根煙,開門見山地問道:“王哥,這段時間公司生意怎麽樣?”


    王前急忙匯報,說道:“現在是冬季,算是淡季,但收入還是有的,普通墓穴月收入也能幾十萬。而且咱們還真得感謝王國仁王副市長,景區建設咱們也跟著得好處,外界風傳咱們這已經是風水寶地,許多有錢的有權的都來預訂高端墓地,昨天還來了一個外市的小領導,看中了潛龍望月那個穴,要他五百萬都沒還價,估計年後還得來。”


    趙易笑了一下又說道:“王哥,你想沒想下一步怎麽辦?”


    王前沉吟了一下答道:“下一步咱們不是訂好了嗎?繼續開發墓地啊?”


    趙易接著問道:“全開發了能賺多少錢?”


    王前又答道:“咱們不是已經算過了嗎?即使以現在這個價格銷售,弄到十億不成問題。就是外債太多,現在咱們已經欠墓主的補貼一千多萬了,如果按這個速度欠下去,三年後政府不給錢就難辦了。”


    趙易麵無表情地看著王前吸了半天煙沒說話,王前覺得心裏發毛,有些忐忑直喝水。


    趙易終於掐了煙頭,說道:“王哥,我惹這個事你也知道,領導沒撤我的職還繼續用我,但以後可能是福禍難料,陵園公司這一塊我想先處理了。王哥有沒有什麽想法?”


    王前一愣,旋即說道:“就一個打老婆,不是給警告處分了嗎?現在這事多了去了,算個啥啊?不至於吧?”


    趙易答道:“王哥,你不是體製內的人,你不知道,用你的時候你作上了天都沒人管你,但整你的時候就是報銷了一桌飯錢都是大罪。城投公司那頭我還想幹下去,所以這種用假名開公司的事必須得處理了,不留後患,就是不知道王哥是什麽想法?”


    王前想了半天才說道:“我其實也想過陵園的未來,墓地不可能永久地開發下去,剩下那四千畝土地也不可能全幹這個,我也去轉過圈,那些地雖然沒有整理,但土地改造工程也對剩餘的地塊產生了影響,一些沼澤已經沒水變堿地了,但是能做什麽我卻想不到了。


    你現在要處理這個公司卻是簡單,就是打包賣它。前些日子有一個南方的公司來這裏考察,想要買下咱們的公司繼續開發,我聽他們說的太離譜也沒理他們。如果你真有這個想法,那我就再聯係一下。”


    趙易問道:“什麽樣的公司?”


    王前答道:“上市公司,其實不差錢,就是想便宜買一些經營不好的公司包裝一下或者騙補貼。咱們公司效益這麽好,怎麽能便宜了他們?”


    趙易疑問道:“這種生意也能上市?”


    王前卻笑答道:“這幾天咱們的嚴科長講了一個笑話,說是咱們院裏的廁所也能上市,理由是咱們這個大院以前是軍區,有軍工題材,能處理大小便,有環保概念,院裏建了信號塔,蹲廁所的時候能聯網,有互聯網的概念,廁所的燈是太陽能的,就是新能源,如果對外人收費,就是大金融,牆上貼廣告就是新傳媒,大便能上地,就是綠色農業,搞個自動衝水,就是高科技,比鄰文化景區,就是新文化,這麽牛的公司,就上創業板,開盤肯定翻幾十倍,然後蹲坑換馬桶,鐵門換感應門,又可以是資產注入重組,還得翻幾十倍。公司名字都起好了,就叫五穀輪回公司,隻要是能炒作的東西就沒有上不了的市。”


    趙易聽完也嗬嗬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王哥,我的心意你知道,雖然欠咱們的債多,但不一定能拿到,而且我還讓你轉出去那麽多錢,公司早已經透支了,有政府的債卷壓著一定是即賣不上價還拿不到錢,真的是幾億到手,我也就提前完蛋了。


    我的想法是這個公司我還要留著,不動聲色地原地不動,繼續以現在這個速度發展,隻不過法人要換了,我也沒什麽近人,就是王哥你我信得著,所以,我這個公司就轉給你了,以後你就是總經理,這個公司是你的了。”


    王前嚇得啊了一聲,說道:“趙,趙,趙經理,你可別開玩笑,我幫你的忙或者你聘我都可以,但全轉給我那不是開玩笑嗎?有你在我還有個主心骨,知道下一步怎麽辦,你要是甩手了我可幹不了。”


    趙易看著緊張的王前笑了,說道:“王哥,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讓你當總經理,取消錢建輝這個名字,我就可以跟這裏脫離關係了,官方再查我也沒把柄了。”


    王前又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沒名沒位了,這個公司就是我的了,人權財權全在我的手,我稍微歪一下手,你就可能什麽都沒有了啊。親兄弟都得明算賬,父子分不均都成仇,這在商場上可是大忌啊,就是你能信得著我,我也信不過我自己啊?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趙易卻又笑了,說道:“王哥,你現在給我當經理,年薪一百二十萬,如果我要是打包賣了,人家不一定用你,就是用你也沒這個價。咱們哥倆交往也十多年了,我這個人什麽樣你知道。


    我走到這一步也是被逼的,就算你再幫我一次,這樣,除了年薪之外,我再抽出公司年利潤的百分之十給你當獎金,你看怎麽樣?還有四千畝土地沒開發呢,那個也是陵園公司的資產,贏利也給你百分之十。”


    王前又是躊躇,抹不開地說道:“這天下哪有這樣的事?別人的生意都是怕人搶,你竟然還往外送,我要是真白收了你這麽多錢,還不得讓別人的吐沫星子淹死?我還是不能幹。”


    趙易又道:“王哥,我還是十年前的那句話,吃虧占便宜的我願意,這次換法人還是你幫我,隻要這些土地都開發完了,王哥你幾輩子都吃喝不愁了。有了大錢,你也可以投資當股東或者董事長了,愛幹就幹,不幹就遊山玩水了。”


    王前還是搖頭,連說不行。趙易最後歎了口氣說道:“王哥,我說實話,不僅僅是這個公司我要換法人,就是北國地產我也要放棄了,我準備辭去董事長的職位,把股份轉讓,我還得辭去北方投資公司獨立董事的職位,隻保留我一個城投公司副經理和工商聯副主席那兩個官方的位子,我得在市裏活下去啊。”


    王前聽完愣愣地說道:“難道以前的傳聞是真的?那個京官要整你?我可是聽人說這個事已經解決了啊?”


    趙易狠狠地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怎麽解決?現在害怕的不是我,是他,這種人在咱們這個小地方丟了麵子怎麽能一了百了?萬一他要暗中下手呢?隻要給領導打電話調查我,我就可以進去了。我甩了外麵的所有的羅亂,誰整我也沒把柄,我才有機會活下去再鬥。”


    王前又想了一下說道:“那這樣,你麵上豈不是什麽也沒有了?就城投公司那個副經理是個啥啊?就那兩個工資錢?以後發展不就難了嗎?”


    趙易卻又嗬嗬,答道:“官有官道,鳥有鳥道。我既然保留這個職位,就有大用處,你體製外的人許多事情理解不了。你幫我把這個公司弄好就行。一定少不了你的。”


    王前也歎道:“我啊,真是不知道你們當官的咋想的?那個官真的比錢還重要?當官不也是為了錢嗎?既然有了錢?何必去守著一個沒錢的官呢?”


    趙易卻答道:“王哥,你說反了,有官才能有錢,沒官誰也沒錢,我這個官其實是為了保住你我的錢,以後你就知道了。”


    王前又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但我隻是掛個名,這個公司實際還是你的,你那個什麽百分之十的收回去,我知道自己值幾斤幾量,年薪就已經夠了,真跟你十年也能弄上千萬啊。”


    趙易笑說道:“王哥,這點錢先別放在眼裏,以後咱們還有比這更大的錢啊,你就等著吧。”


    王前又搖了搖頭,說道:“錢,錢啊錢,人真是欲壑難填啊,看來我也得去釋大師那裏聽聽課,我這心啊,怎麽越來越不穩定了呢?”


    趙易卻嗬嗬道:“是小靜讓你不穩定了吧?王哥,你也四十多的人了,總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對戰怎麽能頂得住?靠吃藥也不行啊?那個多傷身體?還是多鍛煉少打炮吧。”


    王前看著趙易“啊”了一聲,趙易卻壞笑著低頭又點了一根煙,王前尷尬地說道:“這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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