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宇笑答道:“那還不是你派去的嘛,這小姑娘矜持,有內秀,臉皮比紙都薄,哄著玩有意思。”


    趙易哼笑了一下說道:“老三,有句話,如果你不能給她披上嫁衣,就別解開她的扣子。咱們害的人也不少了,你要是沒那個心,就別害人家。”


    孫天宇又道:“二哥你真是惜香憐玉,我說這些女人都死心塌地地跟你呢,不過這年代也沒什麽情義可講,誰能保證誰能跟誰過一輩子,二哥,有些事得看得開,別太累了。我走了。”


    孫天宇說完出門了,趙易又是鬱悶,其實自己是個婚姻失敗者,在感情的方麵沒有資格教訓任何人,隻能歎息。


    下午,黨辦組織了一個全體黨員學習會,王雲主持,趙易參加,在台上照著寫好的發言稿念了一遍就算完事了,然後趙易回來拿了一個精裝的筆記本認認真真地寫了好十幾頁的心得體會。


    下班後,趙易拿起手機又想給陳如打電話,想想還是放下了,陳如的軟釘子不想再碰第二回。陳如搞定自己的方法向來都是在枕邊風,一本正經的談事沒有過。我也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遺憾的是,趙易白在高層等了一宿,陳如還是沒回來,隻是做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夢,什麽也沒記住。


    上午,趙易剛在外麵開了一個小會回來,趙敏就來了電話,原來趙敏已經來了市裏。趙易想了一下,給她一個地址,自己也下樓卻打車來到了黃潔六樓的小區。


    趙易隻在大門前等了一會兒,趙敏也打車到了。外穿一件舊風衣,梳了一個大辮子,風塵仆仆地背了一個大旅行包。趙易怕別人看見,急忙帶著她上樓。


    兩人進了門,趙易才細看趙敏的臉色,滿臉的憔悴,嘴唇幹裂還起大泡,頓時心疼。趙敏在沙發上坐定,竟然先看見了茶幾上的黃潔小照,不僅問道:“哥,這誰家啊?”


    趙易卻在翻冰箱,什麽也沒有,自從春節到現在自己跟葉華誰也沒來過,隻好燒白開水。


    趙易插好電壺回到沙發上陪坐,答道:“我跟你說過的,這個就是黃潔白得的的六樓,對麵是我家,現在送葉華了。”


    趙敏想了一下說道:“哥,黃姐有些消息,但不確定。”


    趙易忙問道:“什麽消息?”


    趙敏答道:“在某國的華人社區有人見過她,但她的名字叫安德莉亞,一個歐洲國家名字,美麗優雅的意思,不叫趙儀了。”


    趙易又問:“然後呢?”


    趙敏眨了幾下眼睛,說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別人也隻是看照片,沒敢肯定,隻是在一個聯誼會上一閃而過,沒留聯係方式。”


    趙易又疑問道:“難道真的是出去執行秘密任務?名字也要變來換去的?”


    趙敏卻脫口答道:“不可能。”


    趙易急問道:“你怎麽知道?”


    趙敏覺得說漏了,誰會派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去執行任務呢?忙改口道:“她一看就是東方人啊,用外國名字不是更招人懷疑?她還不如用芭芭拉了?”


    趙易又問什麽意思?趙敏說是外鄉人的意思,趙易笑道:“那多難聽啊?我還是喜歡原名。”


    趙敏卻不再說話了,趙易又轉頭問征地補償費的問題,跟孫天宇說的相同,不同的是趙敏其實是蹲了兩天拘留所,雖然沒挨打,差點沒餓死,水都沒一口,如果孫天宇再不到趙敏就脫水昏迷了。


    趙易狠狠地攥了攥了手指,卻說道:“小敏,這種事情就這樣,現在到處都在占地拆遷,沒門沒路的也隻能這樣了,弄了三千萬也不算少了,有人把命搭上了也沒弄幾個錢。”


    趙敏也歎道:“是啊,做我思想工作的那個大官說土地都是國家的,本來不應該給我們錢的,看我年輕給幾個活命錢也不算少了,要是換在過去,直接把我這種人打死,現在年齡大的都得在家等死,靠也靠死他們了。”


    趙易怒道:“這他媽的哪個王八蛋說的?還講不講道理了?”


    趙敏見趙易生氣了,忙收話頭說道:“是啊,我就想,那破地年年賠錢,我當年都吃不上飯了也沒見得誰來搶?現在能出錢就成寶貝了?我現在拿到了錢也不跟他們計較了,我做夢都沒想到能給這麽多錢,謝謝你,哥。”


    趙敏說完竟然解開腰帶,從內褲的暗兜裏拿出一個存折,說道:“哥,我的錢夠花了,這些錢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你都拿去吧。”


    趙易接過來一看除了三之外,一大排零,查不過來。


    趙易看存折問道:“沒交稅?”


    趙敏答道:“孫老大說征地是免稅的,讓我放心拿著,但最好以最快的速度轉走,說不定哪天領導反咣子了,銀行封戶,一分錢也取不出來。”


    趙易放下存款說道:“這種事情是真幹得出來,你在省城不是有個電腦公司嗎,先轉到那個戶上去,或者另一個戶頭。”


    趙敏又道:“哥,那你不要了?”


    趙易答道:“我怎麽能要你的錢呢?我自己的錢全都分出去了,現在就靠工資和單位報銷活著。這筆錢你留著吧,一旦我有事,這筆錢將是你後半生的資本了。”


    趙敏哀哀地叫了一聲:“哥。”


    趙易沒再說話,見水開了,給趙敏倒了一杯白開水,又問道:“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趙敏答道:“哥,我不想在這裏呆了,真的,一天都不想,我一生就遇到你跟羅爺爺兩個好人,爺爺還不在了,你也危機重重。現在我地沒了,家也沒了,咱們住過的那三間磚房也拆了,戶口可能都注銷了。哥,我恨這裏,我恨這裏的所有的人,要不我們一起走吧?這些錢都給你。”


    趙敏說完卻哭了,看著趙敏傷心落淚的樣子趙易又是心疼,趙敏才二十三歲,經曆的磨難幾乎比別人一生都多了,雖然有了錢,卻對人生感到相當絕望。


    趙易隻得繼續做好人,給趙敏擦了淚勸道:“小敏,你才多大啊?就一生了?以後一定會遇到好人的。你現在學業沒成,再堅持一年,然後你愛去哪裏去哪裏,你不是說過你的同學有留學的嗎?你去留學也不錯啊。”


    趙敏卻撇嘴道:“屁吧,那學曆有什麽用啊?去外國都不承認,還不如去讀職高呢,我現在不想念了。”


    趙易又勸道:“你就是不念書了,我也走不了。這一段發生的事你也知道,現在林雪又在市裏撤資了,專心回省城去炒股票,我散盡家財就為最後一博。你走了這麽多個地方,也知道哪裏最好了,我幫你把錢轉出去,現在就走吧。”


    趙敏看著趙易的眼睛道:“哥,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我就在外麵給你搞調查,一定不讓你出事。”


    趙易又笑了,說道:“那都是小手段,決定不了大局,你最好找到黃潔,不是為了我,隻要你找到她,說明咱們的關係,她一定會幫你的。以後你們在一起也有個照應,我也就放心了。”


    趙敏又掉眼淚了,連說了幾句我不走。趙易也不好再勸,見快到中午了,請趙敏外出吃飯,也沒敢遠走,在小區邊上找一個相當偏僻的小飯店簡單地吃了一口,然後又回到了六樓。


    進了房間,趙敏卻有些困了,坐在沙發上有些迷糊,已經連續折騰好幾天了,再好的身體也頂不住。


    趙易讓趙敏就在這個家休息,以後在市裏這就是你家了,或者回縣裏的別墅。


    我已經跟陳如說過那個小樓已經賣了,陳如也沒在意,但以後不會去了。你可以放心大膽去那裏住。


    趙敏說昨天就去收拾了一遍,一切依舊,今天早上才出來的。


    趙易看著昏昏欲睡的趙敏躊躇了一下說道:“小敏,我有一個重要的事跟你說。”


    趙敏一下就精神了,忙在沙發上正坐道:“什麽事?”


    趙易說道:“你想要走我也不攔你,但我是真的走不了。如果你留下來咱們也得有留下來的打法。”


    趙敏忙答道:“哥,我不走,你說怎麽辦吧?”


    趙易答道:“第一,你必須去學校上課,現在快實習了也沒什麽大事,但畢業證必須得到手。學校也是個小社會,你就是坐那裏天天什麽都不學,也比別人看的多想的多,你的同學以後也會形成一個有用的大圈,會有一天用得著的。第二,你的電腦公司繼續開,信息收集要加大,對陳如這種重要人物也要開展竊聽,我這覺得她現在不對勁。”


    趙敏說道:“我以前就說你不能放過她的,你還說放心,她妖裏妖氣的哪有實話?”


    趙易又說道:“我現在已經對誰都不放心了。隻要能掛上關係的一個都不能放過。第三,你放棄尋找黃潔,以後有機會再說。現在我已經讓林雪去動員你嫂子跟她二媽出國,她二媽懷鄭偉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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