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想了一下答道:“不是,是想讓咱們都穩定地渡過這一關,我要處理好各公司的事,讓您在我這裏不能出問題,以後也能順利地提拔升遷,陳如如果在市裏,對我牽扯太多。”


    王利民心一跳,說道:“我們這個級別輕易是動不了了,隻能硬挺著,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趙易答道:“王市長,我跟您說實話,我就是不想在市裏幹了,我在市裏已經顏麵丟盡,老婆偷人,情人再被人偷,我都已經成了全市領導圈裏的笑話。我這個背景你也知道,到我這級別已經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再幹下去命都保不了。我把陳如的公司弄破產也算是解恨了,我在市裏隻剩下陵園公司的那塊地,抓緊時間做手續賣給政府,剩下的就是政府欠陵園公司的債券錢,那債券已經拿去抵押貸款了,兩年後無論是誰當城投公司的董事和經理也是負債,有市財政保著還了銀行的錢再還給陵園公司就行了。


    我已經跟梁部長打了招呼,她在上麵給我做工作,把我調到外市隨便安排一個位置,我愛幹就幹,不幹也就退養或者辭職了。我在市裏這麽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前段日子開會傳達上麵的精神,說是力主改革的同誌走一些險路甚至是歧路,隻要不是為了一己私利,上麵是不會計較的。


    我希望王市長和楊書記能放我一條生路,我一定處理好您和楊書記的資產,一定保守市裏領導的秘密,我還年輕,卻是錯誤連連,官場真的不適合我,不能再影響了市裏的形象和經濟發展啊。”


    王利民看著趙易假裝委屈的眼睛又是沉默半天,然後起身回到了辦公桌後坐下,又點了一根煙才說道:“趙易啊,這些年你的工作成績大家都看著呢,改革的路上難免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大的方向還是好的嘛?你不能因為個人的感情問題自暴自棄啊?你要是離開了市裏,那對哪方麵來說都是一大損失,我想楊書記也不能同意啊?


    就是上麵有安排,考核的時候楊書記不同意你也動不了,你現在已經解決了陳如的問題,以後就是一帆風順了嘛?我這個年齡都想幹下去,你怎麽能放棄呢?你還在重要的位置上幹過,如果真要是走了,領導不放心啊?我這話可是說到家了,你再想想吧。”


    趙易心裏扭了無數圈,王利民是在打官腔,必須得反著聽,此時隻能破釜沉舟了,又說道:“王市長,官場有句話,‘進圈子不進班子等於進了班子,進班子不進圈子等天白進班子。’我是即進不了圈子也進不了班子,正因為我年輕,我還想好好地活下去享受一下生活,不想整日擔心吊膽地在官場裏轉圈。我老婆孩子都在外國,我一走也就一了百了了,我以黨性原則擔保,一定保守黨的秘密,對領導忠誠,永不叛黨,請領導放我一馬吧?”


    王利民抽了幾口煙說道:“既然你已經沒繼續工作的心了,我也沒法再攔你,就是有一天你姐姐回來了我交待不了啊,你這個人很聰明,我想不會在市裏引起大麻煩,投資公司的事你一定要處理好了,現在各部門都盯上想分一杯羹呢。這裏麵有很多的領導想參與,他們有了私心什麽事都幹得出來,而且陳政委也是市裏的老公安了,出事的又是他的寶貝女兒,感情的糾紛不要涉及個人的利益,你還是要小心啊?”


    趙易忙打匯報,說道:“我也知道,其實市裏的許多領導都在陳如那投資,他們怕被抖落出問題,還有紀檢委蘇友權想要他們的投資名單,我現在正在處理這件事,一定把問題消滅於無形。”


    王利民長吐了一口煙問題:“關他什麽事?楊書記讓的?”


    趙易忙答道:“不是,就是他自己去調查的,我看主要是針對我,想要抓個大魚請功,我是真幹不下去了。我聽紀委內部人說上麵要下指標還有任務,我這種沒背景的首當其衝啊?我是真怕了。”


    王利民掐了煙說道:“不用管他,有指標還能輪到你?就是查出了問題沒有黨委的決議他也不敢動你,反到是自找麻煩。前幾天紀檢開會傳達上級精神,竟然讓處級以上幹部交護照,說需要再到紀委的監察辦去登記領取,還有什麽八小時匯報製度,外出請假製度,手機公車定位製度,弄得好像領導幹部都要做賊似的,當時我就保留意見。哪天我再跟田書記說說,紀檢工作不要影響市裏的經濟發展,沒有舉報和指示就不要亂彈琴嘛?如果這樣子下去市裏的工作還幹不幹了?他們的級別和待遇都已經是低職高配了,待遇一樣都不差,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自己怎麽不挑挑毛病?”


    趙易心裏轉了無數圈,覺得脊梁骨冒涼風,卻笑答道:“有您的支持,那我就放心了,隻要留給我時間處理好投資公司的事情,就不會再出問題,再有各部門來問投資公司的事,還請王市長給我擋一擋。您的話才是市裏的定海神針啊?”


    王利民終於有點樂模樣,說道:“你小子放心吧,再有來匯報的我知道怎麽說,但你一定要以大局為重,搞跨了陳如你出出氣也就算了。楊書記那裏你也要有分寸,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不能出問題,你明白了吧?”


    趙易急忙點頭,說道:“沒問題,我一定讓市裏的政治環境穩定,讓領導放心,我處理完之後馬上就來匯報。”


    王利民看著趙易又歎口氣說道:“趙易啊,你真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好幹部,真要是不幹了我真的替你可惜啊,但也是替你高興,你年輕還有機會能激流勇退。而像我和楊書記這級別的人隻能一條道跑到黑了,即不敢辭職也不敢提前退養,更不想出問題被調查,現在有些事情追悔莫及啊,你理解我們一下吧。”


    趙易剛要答話,王利民卻低頭擺擺手,趙易也不再說套話,轉身出門了。


    王利民卻不知道為什麽又起身站在窗前看著市景,想了半天突然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十歲,但眼珠又轉了轉,有點老奸巨猾。


    趙易離了黨政辦公中心,張廣財來了電話,打陳如的電話不接,人也不知道在哪,名單拿不到,銀行的人已經去接管一部分理財項目了。


    趙易無奈,撂了電話回到北方大廈,儲戶已經排隊在提款,有警察和武警在場,秩序和情緒雙穩定。上樓到投資公司見到王文成招開一個由投資公司、城投公司和銀行三方工作人員參加的臨時會議,議定了一些還款的細節,其中最重要一條是隻要是實名的有身份證的無論多少全部支付,而認證不了的到貴賓房秘密登記之後等待通知。


    開完會,趙易在投資公司的各個辦公室走了一遍,隻剩下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員在繼續整理資料,見了趙易幾乎一言不發,中層以上的經理董事全沒影了,各辦公室是一片狼藉,紙片滿地。


    趙易走到投資公司的接待大廳看著牆上北方金融投資股份有限責任公司的幾個金字不僅長歎了一口氣,這個公司其實是自己跟陳如一起建起來的,當時為了建北方大廈不得不非法融資,而如今,又是自己一手把它搞破產。


    陳如現在到底在哪裏呢?傷她的心原非本意,但自己的心其實比她更疼,不狠狠地搞她一次自己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趙易回到了城投公司的辦公室,蘇友權已經帶人走了,劉繼業卻神神秘秘地進來,交給趙易一塊硬盤和一把帶鏈的金鑰匙,說是在天台收拾東西拾到的。


    趙易知道硬盤是王文成送過來的,直接放在自己的手包裏,又將金鑰匙收了起來,然後將陳如簽字的協議和糧食公司的新協議全都交給劉繼業,讓他繼續找幾個董事簽字之後給項目部經理薑利民,他知道怎麽處理,剩下的事等著簽字就行了。


    劉繼業出門走了,趙易打開電腦往趙敏的網站上傳孫天宇提供的視頻材料並留言,告訴趙敏妥善保存並找人幫忙破解硬盤賬務程度密碼的事,速度要快,還要保密。


    到了中午,近十兆的視頻傳輸完畢,趙易關了電腦從辦公桌裏拿出李紅旗給的軍用手槍,檢查了一遍也放包裏了。


    趙易夾包下樓,到一樓一看,投資公司付款窗口的取款人已經稀稀拉拉的了,雖然還有來打聽消息的,但也不多,武警都已經走了,就剩下幾個警察在大廳裏溜達。


    趙易沒想到付款竟然能這麽快?看了一圈放下心來,王文成從貴賓室轉出來匯報,小聲說一上午付出不到一個億,卻去了銀行六趟提現金。


    趙易想到早上人山人海的場麵,也小聲問道:“那麽多人就這麽點錢?現在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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