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的肺都氣炸了,如果不是在意自己的身份,他早就罵出“刁民”二字了。


    就見他紅著眼,一把提拉起老巴,連拖帶拽的把他摁到了摩托車的挎鬥裏,不等老巴反應過來,一腳油門摩托車就飛了出去,直奔國道衝去。


    等老巴反應過來後,他大聲喊著“姓彭的,你敢綁架老子,你他媽的還是共產黨嗎?不停車我就跳車。”說著就要站起來跳車。


    “跳,你他媽的不跳就不是爹生娘養的!我今天就是要跟你一塊死,你不活了我他媽的也不活了,不就是死嗎!”一邊大聲喊叫一邊加大了油門,照著一輛大貨車迎頭開去……


    老巴眼看著就要跟大貨車撞在一起了,他“媽呀”叫了一聲,立刻癱在車座上,下意識的抱住了腦袋……


    立刻,路上一片混亂,汽車喇叭聲、緊急製動聲同時響起,十分刺耳……


    等老巴恢複過意識後,已經到了萬馬橋的最高處。


    彭長宜熄了火,跳下車,一把就把老巴扯了下來,彭長宜這時看見老巴的褲襠濕了,他不由的在心裏冷笑了一下,心裏就有了底。


    就拖著他來到大橋的石欄杆旁邊,把他的上半身摁在欄杆上,說道:“跳,快點跳。今天誰不跳誰是孬種是王八蛋,不就是一條命,誰怕誰呀。”說著,他一把就扯下了自己的上衣,扔到了河裏,又過來扯老巴的上衣。


    老巴眼睜睜的看著彭長宜的衣服很快就被奔湧著的洪水吞沒了,他死活拽著自己的衣服不讓彭長宜脫。


    彭長宜見脫不下他的上衣,就去扯老巴下身穿的大褲衩子。


    老巴急忙拽住自己的褲子,哪知彭長宜眼疾手快,一把就脫下他的上衣甩到了河裏,隨後重新把他的上半身摁在了冰冷的石欄杆上,一隻手按住他的脖子,一隻手伸的他的襠下,就使勁的往上掫他,企圖把他掀翻到河裏去。


    眼下正是汛期,河水上漲,渾濁的河水翻著浪花急速而去。


    老巴趴在欄杆上,本來剛才嚇的他就驚魂未定,這會又被彭長宜往橋下掫,嚇的直喊“媽呀。”


    “媽呀?爹也救不了你!今個咱們他媽的同歸於盡!”彭長宜說著,繼續使勁往欄杆外掫老巴。


    老巴驚出一身冷汗,看著橋下奔湧的河水,他閉上了眼睛,兩隻手死死的摳住欄杆,身體就使勁往下坐,不讓彭長宜把自己掀下去。


    彭長宜身上酒氣熏天,眼睛瞪的跟鈴鐺一樣圓。老巴意識到這個人真要跟自己玩命,他就說什麽都不鬆手。


    彭長宜並沒放過他的意思,他見製服不了他,一下就把他的褲子扒了下來,嘴裏還振振有詞,說道:“跳,趕緊跳,不就是一閉眼的事嗎?”


    老巴隻穿了一條大短褲,裏麵連小褲頭都沒穿,彭長宜這一扒他就一絲不掛了,他使勁往上提褲子,彭長宜使勁扒。


    彭長宜見扒不下來,找準了位置,照著他的白屁股就踹了一腳,這一腳老巴一點準備都沒有,他的身子一下就往前俯衝了下去,險些倒栽蔥栽下去。


    老巴“媽呀”地大叫一聲,死死把住了欄杆,任彭長宜再怎麽踹他也不敢動了。


    彭長宜一下子把他從欄杆上拽在地上,睜著血紅的眼睛瞪著他,就像一隻絕望的野獸,指著他大罵:“你他媽的怎不跳,膽小了,跳,跳啊!”


    老巴渾身哆嗦著,癱坐在了石階上。


    彭長宜繼續大聲喊叫道:“我告你說老巴,眼下你隻有兩條路可走,一個是跳河,一個是拆房,你走哪條我姓彭的都奉陪。”


    老巴渾身是汗,他抬起頭,臉色煞白,說道:“大爺,我管你叫彭大爺行了不,我拆,我拆了還不行嗎?”


    彭長宜抓住他頭發,強迫他仰起頭,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房子不拆了,我今天就想跟你跳河,不他媽的活了。這點事辦不好,市委就要罷我的官,你跟一個官迷心竅的人講價錢,就跟與虎謀皮一樣。丟了官我就活不下去了,不給你錢你也活不下去。我跟你說,這點事煩透我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咱倆一塊跳,誰命大誰活!”


    老巴趕緊給他作揖,說道:“大爺,彭大爺,我都說拆了,你就別步步緊逼了……”


    “你拆,你那兩個弟兄哪?他們不拆我一樣得受處分!”


    “他們也拆,他們也拆。”老巴頹喪的低下了頭。


    “那咱們還跳不跳?”


    老巴擺手。


    “你還鬧不鬧?”


    老巴又擺擺手。


    “你今天說得話算數不?”


    “算數。”老巴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行,沒有憑證,過後你反悔怎麽辦?”


    老巴舉起雙手,說道:“我反悔就讓雷劈了我!”


    彭長宜這才坐在他的身邊,決定再繼續鞏固成果,就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老巴,你說說為什麽和我那麽過不去?今天我非得整明白不可!”


    老巴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咱倆也沒啥仇恨,人家都拆了你不但不拆,還做反麵工作,成心跟我調蛋,就想讓市委罷我的官。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祖宗八代都沒出個當官的,你說我當了這個官再丟了,我還能活下去嗎,還有臉見列祖列宗嗎?所以,我早就想好,我他媽的跟你死磕了!”說到最後,他的情緒似乎又激動起來。


    老巴又給他作揖,半天才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黨委不是有第二套方案嗎?”


    “什麽第二套方案?”


    “我聽說,如果拖到最後,你們黨委會考慮給我們增加補償的。”


    “放屁!白日做夢!誰說得?!”彭長宜的眼睛又立了起來。


    老巴支吾著說:“我……我也是聽小道消息傳的。”


    彭長宜立刻火了,騰的站起來,說道:“你必須告訴我誰跟說得?”


    老巴一看事已至此,怎麽也栽了,也得拉個墊背的,就說道:“是王秘書,有一天我在早點攤上碰見他了,他說黨委有考慮。但是一定要拆遷戶爭取,黨委的錢也不是那麽好往出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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