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當眾被揭了傷疤,也可能覺得自己的確太失敗,鄒子介聽了支書的話後,默默站了起來,走到灶台邊,撥弄著裏麵的灶火。


    “唉。”支書談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隻要一說媳婦和孩子,他就悶了,我也是替他著急。”


    江帆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彭長宜拿著一把帶著綠葉的花生走到灶台前,蹲下,將花生塞到快要熄滅的灶火裏。


    丁一看了覺得新鮮,就走過來問:“花生還能燒著吃?”


    鄒子介說:“確切應該叫烤花生。”


    彭長宜說:“一會你就會吃到原生態風味的烤花生了。”


    丁一說:“我隻吃過煮的,炒的,還沒吃過燒的。”


    這時,給鄒子介幹活的人陸續回來了,鄒子介說:“你們該做飯就做飯,這鍋一會就騰出來。”


    大家一見老板有客人,就說:“不忙,不忙。”


    “開飯了,開飯了。”支書夫人招呼大家吃飯。


    丁一回頭一看,隻見大圓桌已經擺滿了盤盤碗碗,包括他們自製的玉米葉盒子。


    鄒子介說:“花生也熟了。”說著,就拿過事先準備好的一個搪瓷盆,把花生撈出,端了上去。


    支書夫人就將花生分裝兩個小盤放在桌上。


    彭長宜抬頭見丁一還等在這裏,就說道:“你還沒曬夠?回去吧,等燒熟後,少不了你的。”


    丁一笑了,說道:“我隻是想看看熟了什麽樣?”


    彭長宜說:“樣子肯定不好看,黑不溜秋的,但是會好吃。”


    “那以後我也可以這樣燒著吃。”


    “不可以,隻有鮮花生才好吃。”


    “哦,還有這講究?”


    “當然了,你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這時,就聽村支書招呼他們去吃飯,彭長宜說:“好了,馬上來。”他說著,拿了一根小棍,在早已熄火的灶膛裏撥拉著,立刻,一個個黑黑的橢圓形的小黑球被扒拉出來,彭長宜拿起一個,用嘴吹著氣,掰開,裏麵是白白的散發著誘人清香的花生米。他說:“你自己拿著吃吧,我手黑了。”


    丁一張開手,彭長宜將掰開的花生放在她的手心,剛挨到她的手心,燙的她手一抖,花生就掉在地上,彭長宜笑了,說道:“你躲什麽呀?”


    丁一說:“太燙了。”


    “嗬嗬,為了吃,應該不怕傷身。”


    丁一笑著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花生,裏麵的花生仁居然沒掉出來,她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了,說道:“太好聞了,從來都沒聞到過這種香味。”說著,就把那兩粒白白的花生仁放到嘴裏,說道:“好吃好吃,比平時吃到的好吃多了。”


    鄒子介來到他們旁邊,說道:“其實,這才是花生本來的味道,我們的祖先都是這樣把食物燒熟了再吃,經過調料醃製的煮花生,肯定不如燒花生地道正宗。”


    他蹲下身,把彭長宜撥拉出的燒花生,一個個撿起,放在樹葉折疊的盒子裏,說道:“走吧,吃飯去吧。”


    彭長宜站起來,自己也剝開一個,吃了。他看到丁一看著,又彎腰撿起一個,剝開,放到他的手裏。


    丁一連連說:“好吃。”


    鄒子介說:“好吃的話,一會吃完飯,我再去拔點,給你燒些帶回去吃。”


    “行。”丁一爽快道。


    彭長宜笑了,說:“哼,你到不客氣。”


    這是一頓別具風味的午餐,煮玉米、煮花生、煮毛豆,涼拌茄丁尖椒蘇子葉、黃瓜蘸醬、蒜末燒葫蘆片、素燒絲瓜、韭菜炒雞蛋、還有鄒子介做的一道拿手菜——酥炸玉米粒。


    鄒子介說,這道菜是獻給丁記者的,大家立刻鼓掌。


    彭長宜打趣說道:“那進獻者和受獻者得喝一杯。”


    鄒子介立刻端起一杯啤酒,跟丁一碰了杯,說道:“丁記者,我敬你,你是咱們本地第一個來采訪我的記者,看到你,比看到中央台的記者都高興。”說著,他一飲而盡。


    丁一說了一聲謝謝,就喝了一小口。剛要放下酒杯,就聽彭長宜說道:“不行,幹了。”


    丁一瞪著他。


    鄒子介說:“嗬嗬,女士可以不幹。”


    “女士就可以不幹?”彭長宜盯著鄒子介問道。


    鄒子介笑了,說道:“這是常識,尊重女士的意願,她可以不幹。要不,我替她幹吧。”說著就要拿她的杯。


    彭長宜說:“等等,跟女士套什麽近乎,我還想替她喝呢?你的杯倒滿了。”


    立刻就有人給鄒子介倒滿了酒。


    彭長宜扭過頭,心想你個強驢,我非讓你喝多了不行,你以為誰的酒你都可以喝嗎?這個桌上隻有一個人有資格喝她的酒,我惹不起那個人,還惹不起你?說著,跟鄒子介碰杯。


    鄒子介喝幹了杯裏的酒。


    丁一有些氣科長,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還這樣瞎攪,況且,鄒子介一看就是實在人,估計隻要他不趴下,彭長宜讓他喝多少他就會喝多少。


    這時,彭長宜看了丁一一眼,伸出手,向上揮揮,意思是讓她喝了。


    丁一瞪著他,沒動。


    彭長宜說道:“該你了。”


    丁一說:“您要陪著我就喝。”


    彭長宜連連搖頭,說道:“這裏隻有一個搞育種的,我不陪。”


    江帆和溫慶軒哈哈大笑,溫慶軒說:“彭主任,女士都發出邀請了,你就陪一杯吧。”


    彭長宜說:“我剛才都說了,這裏隻有一個搞育種的,我不陪。”


    鄒子介問支書:“什麽意思?”


    支書說:“你真是愚鈍到家了,這還聽不出來,搞育種的,傻。”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彭長宜自己也撲哧笑了。


    鄒子介說道:“我的確傻,不過傻點挺好的,省心,如果什麽事總琢磨得與失,會浪費許多時間的。”我不是真傻,是沒有時間精。”


    彭長宜一聽,端起酒杯,說道:“你這話我聽出是什麽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傻,是沒時間精,對不對?我很佩服,我敬你,還有丁記者。”


    丁一說:“沒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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