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義說:“我晚上還有個應酬,以後再說吧。”


    雅娟一聽以後,就說:“以後有多長?”


    鍾鳴義心說雅娟真是跟那個女人學壞了,說話都變得這麽難纏了,就沒好氣的說:“想多長就多長。”


    雅娟說:“我不想長,隻想更短。我馬上進城,你去那個新開的歌舞廳找我。”


    “為什麽去哪兒?”鍾鳴義有些生氣。


    “你不是沒有時間來這裏嗎,我半小時到。”雅娟的意思也很明確,你都別來這裏了,我還不在這裏跟你見麵了。


    鍾鳴義一聽,這個女人今天真是一反常態了,敢跟他叫板了,就沒好氣地說:“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去那種地方。”


    雅娟愣了一下,說道:“隻有那個地方沒人認識你,那裏是外地人新開的,另外那裏燈光昏暗,便於你出入,二十分鍾後見。”說著,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就掛了電話。


    鍾鳴義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局麵,他隻想耍耍市委書記的威風,不想昔日這隻小綿羊,居然也硬氣起來了。


    他無心工作了,他必須要安撫好雅娟,一是這麽多年的感情了,二是不能讓她整出什麽事,想到這裏,就把秘書小康叫來,跟秘書說晚上原定的活動取消,讓狄書記或者王書記參加,自己一會出去,讓小康跟他們一起出席今晚的活動。


    安排好後,他煩躁地在屋裏轉來轉去,直到電話響起:


    “喂。”


    “一樓108。”雅娟說道。


    “我們回家談吧。”鍾鳴義口氣軟了許多。


    雅娟沒理會他,而是堅決地掛了電話。


    沒辦法,鍾鳴義隻好坐著車,趕往那個新開張的歌舞廳。當來到108房間的時候,就見雅娟已經要了好多啤酒,一人在哪兒喝酒呢。


    鍾鳴義很反感她這種做派,就一把奪過她的酒瓶,說道:“像什麽話,你還敢喝酒,不要命嗎?”


    “我這命要不要兩可,不過這酒不是我要的,是服務員上的,他問我要點什麽酒水,我說隨便上,因為我知道你書記大人要來,讓你幹坐著哪合適?”


    鍾鳴義壓著火氣說:“你認為這樣鬧很好玩嗎?”


    雅娟騰得站起,說道:“是的,好玩,怎麽了?”


    鍾鳴義氣地坐了下來,說道:“到底為什麽?”


    雅娟滿臉是淚,說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哪?我招你惹你了,我有病,我都不敢跟你說是什麽病,自己跑去北京偷偷做手術,你問過嗎?關心過嗎?我算什麽,就是你身上的一條寄生蟲而已,你喜歡讓她寄生,就寄生,你不喜歡她,就可以抖抖衣襟,把她甩掉,主動權在你手裏,怎麽倒問起我為什麽來了?”說著,就把酒瓶放在茶幾上,由於用力過猛,酒瓶居然碎了。


    鍾鳴義一見雅娟情緒有些失控,就走過去,拿起兩隻話筒,檢查是否處於關閉狀態,然後走到她的身旁,說道:“走,你要瘋,咱們回家說。”


    “回家?回哪的家?寄生蟲有家嗎?”雅娟神經質地說道。


    鍾鳴義真火了,他低聲吼道:“你如果再這樣鬧下去,我就不理你了。”


    雅娟“撲哧”冷笑了一聲,說道:“好啊,你如果現在不理我就走人的話,我還真要感謝你,你走,你走啊!”雅娟歇斯底裏的嚷嚷著。


    這時,門被服務生推開,他探了一下頭,又縮了回去。鍾鳴義一看,自己必須離開這裏,因為她已經失去了理智,鬧出什麽笑話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他說:“我走了,你鬧吧。”說著就出了門,給了服務生幾張大鈔,讓他負責結賬,並囑咐他,一會把屋裏的酒拿走,再要酒不給她上。


    服務生答應後,就進去收茶幾上的酒,雅娟一見,把服務生罵了出去。服務生就不敢了。


    盡管沒有和鍾鳴義說清什麽,雅娟也知道這種事是無法說清的,鍾鳴義走後,她痛哭開了,想想自己青春年華就跟了這個男人,如今,這個男人已經植入了她的血液裏了,怎麽可能因為幾句氣話就能斷的了?


    漸漸平靜下來後,她周身感到了很冷,剛才又喝了許多涼啤酒,身體就有些哆嗦,她很討厭嫂子去找鍾鳴義,更討厭嫂子攙和他們之間的事。她知道嫂子把她當成了搖錢樹,借助鍾鳴義盡可能的多賺錢。


    她剛來亢州沒多長時間,嫂子得知亢州酒廠要改製,就千方百計地來收購這個酒廠,開始鍾鳴義的確不答應,嫂子就說鍾鳴義怕自己受到影響,其實,鍾鳴義怕自己受到影響也對,哪個當官的不怕受到影響。


    鍾鳴義從南嶺調走後,雅娟的日子一落千丈,在南嶺受盡了冷嘲熱諷。


    雅娟在南嶺電視台新聞節目主持人的位子,也被同行搶去,還有鍾鳴義老婆明理暗裏的搗亂,雅娟幾乎是舉步維艱,有一段時間她索性不上班,跟嫂子去北京跑銷售。


    鍾鳴義反對她跟著嫂子和一幫酒販子打交道,就把她弄到了亢州駐京辦上班,雅娟原本沒想跟著鍾鳴義到亢州來,隻想在駐京辦老老實實的當個普通辦事員,這樣還能時常跟他見麵,誰知出來個任小亮,非要她來亢州主持什麽高爾夫俱樂部慶典活動,後來就把雅娟弄到了亢州電視台工作。


    在這件事上,鍾鳴義實際是遷就了雅娟,從內心來講,他是反對雅娟來亢州上班的,但是他不好駁她,畢竟,她是因為自己在南嶺呆不下去了,而且電視是她喜愛的職業。


    既然任小亮願意幫這個忙,鍾鳴義也就不說什麽了,原本這樣也可以很好,亢州和南嶺,分別在錦安的南北兩端,南嶺的人,隻知道她跟嫂子去北京跑銷售,亢州的人都知道她是任小亮弄進來的,和鍾鳴義沒有任何關係。


    唯一知道他們真實關係的就是任小亮,任小亮就是掉腦袋也不會說的。


    再一個就是丁一。


    丁一是雅娟唯一一個朋友,也是她完全可以信賴的人,經過北京半年的相處,雅娟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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