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彭長宜結業的當天,全體學員吃完散夥飯後,大部分學員都返回去了,她跟彭長宜約好,讓彭長宜在宿舍等她。


    侄子和李春雪明天舉行結婚儀式,彭長宜必須要趕回老家,陳樂已經將沈芳娘倆送回了彭家塢。老顧早就從三源趕來,等著接他回去。


    彭長宜一個人在宿舍裏等葉桐,打了幾個電話後,便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中午他同樣喝了不少的酒,就趴在床上,手墊在肚子下麵,慢慢閉上了眼睛。


    葉桐來了,她一見彭長宜沒把房門關死,就知道有可能給自己留著,就悄悄地進來了,看見趴在床上的彭長宜,就悄悄地走了過去,說道:“怎麽了?”


    彭長宜翻過身,說道:“肚子有點不舒服,你來了?”說著,就要起來。


    葉桐一手按住了他,坐在他的床上,說道:“你就繼續趴會吧,要不我給你揉揉肚子。”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用。”說著,就坐了起來。問道:“你爸爸真同意你出去了?”


    “同意了。”葉桐高興地說。


    “你還回來嗎?”


    葉桐聽他這樣問,就站起身,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架上,然後坐在彭長宜的對麵,看著他,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因為太遙遠,我先要申請學校,下一步就等著錄取,然後入學,打工,畢業,工作,等等,離你說的那個問題還很遠、很遠。”


    葉桐的眼裏,也不全是爸爸同意她出去的喜悅,也有一抹憂傷浮現出來,彭長宜感到盡管葉天揚同意她出國,盡管她表現的很高興,並不像是發自內心肺腑的高興。


    這也許是葉桐從小就被嬌生慣養有關。越是不讓她做的事,她越是要去做,一旦讓她去做了,可能也就失去了做的興趣。


    他打趣地說道:“別告訴我動搖了?”


    葉桐很深沉地笑了一下,說道:“不會,我不會動搖的。”


    彭長宜看著她,說道:“國外的那個人,就那麽讓你放不下?”


    葉桐低下頭,眼裏的憂傷就有些加重,她說道:“這個問題我也不止一次地這樣問自己,也深刻地剖析過自己,也許,我不是放下也放不下的事,而是不知道如何放下,現在我知道,其實,有些東西是你根本就無法掌控的,不是你不去放下,而是你根本就抓不住。”


    彭長宜第一次聽葉桐說了這麽有哲理的話,他有些驚訝,葉桐居然也會玩深沉,就說道:“嗬嗬,你就是個百變女郎,一會像孩子,一會像瘋丫頭,這會又像個智者,我知道是什麽把你變成這樣的了,按照你們女孩子的說法,這應該是被愛情折磨的結果。”


    葉桐說:“也可能是我生來就不會掩飾自己,我喜歡無拘無束,內心是怎麽樣,外表就怎麽樣,無需掩藏什麽,感情更是如此,我喜歡,我就愛,我就去表達。我認為,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掩飾,隻有感情不需要,不需要雕琢,不需要裝飾,更不需要勉強和壓迫,要愛就愛的真誠坦蕩,要愛就愛的自然而然。這也是我主動向你示愛的原因所在。”


    彭長宜心說,你可以做到,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但是他嘴上沒說。


    葉桐接著說道:“你可能對我的觀點持有異議,也可能會說那都是沒腦子的人才這樣想、這樣做,現實不是這樣,如果我說現實都是因為被我們人為地改變了它原有的自然的本質,你應該不會反對。”


    彭長宜點點頭。


    葉桐苦笑了洗,說道:“我知道,你開始不接受我,是無法喜歡我的自然和真實。據說,一個人朝另一個人由衷地微笑,是需要調動三十幾塊麵部肌肉;一個人鼓足勇氣對另一個人說我愛你時,至少要消耗三隻蘋果所能提供的熱量;而當一個人決意遇見另一個人與之白頭偕老則需要花費二十年左右的時間來等待,還得用掉六七十年的歲月才會完成。又據說,一個人醫生所流的汗水與淚水所包含的鹽分,足夠為親朋好友做幾十道大菜;一個腿腳健全的人一生中要走的路加起來可以繞地球七十多圈以上;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上,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相遇的可能性是千萬分之一,成為朋友的可能性大約是兩億分之一,而成為終身伴侶的可能性隻有五十億分之一。他是我的初戀,我所有的美好都給了他,盡管他不是那麽的完美,可能還要這樣那樣的缺陷,但是沒辦法,我就是忘不了,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葉桐的眼裏湧出了淚水。


    彭長宜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理解,你尊重你的選擇,如果沒法忘記他,就不要忘記好了,真正的忘記是不需要努力的,如果自己努力都沒法忘記的人,那就是你應該珍惜的了。”


    葉桐也握住了他的手,含淚地說道:“謝謝你的理解,你也不用縱容我,我知道,其實沒有什麽東西是永遠屬於我們的,生命就像旅行,也許在旅程中,我們會擁有某些東西,但終究不能帶走它。”


    彭長宜釋然了,他拍著葉桐的手,站起來說道:“你說的對,原來你什麽都懂啊?”


    葉桐擦了一下眼淚,說道:“是的,我的確有些是故意犯渾。”


    “哈哈,你有這個資格和權力,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樣的資格和權力。”


    葉桐也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依偎在他的胸前,手就撥弄著他脖子下襯衣上的一顆紐扣,說道:“盡管我要出去,但是我不容許你忘了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彭長宜說道:“請講。”


    “你能為我保留一個記憶嗎?”


    聽葉桐這樣說,彭長宜忽然有些傷感了,他抱住她,喉嚨裏滾動了一下,深情地說道:“我會的,我希望你我年老的時候,當白發在風中閃爍,我們偶然想起對方的時候,都會微笑一下。”


    葉桐忽然紮在他的懷裏,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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