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趕忙說道:“早就風聞王書記的廚藝蓋世,我今生如果能有一次機會嚐到王書記的手藝,就是死都不冤了,我這就去。”


    “這還差不多,來吧,我們等你。”王家棟說著,就把電話給了江帆。


    江帆說道:“小林,你在哪兒?”


    林岩說道:“市長,我在長途汽車站。”


    “你去哪兒幹嘛?”江帆問道。


    “是這樣,市長,我送小丁來了,走到國道他們單位門口,就看見她出來打車,她父親突然有病住進醫院,她回家了。”


    江帆愣了一下,沒有多問,因為王家棟就在旁邊,他說道:“知道了,一會見麵再說吧。”


    林岩掛了電話,就買了兩瓶王家棟最喜歡喝的高度茅台和兩條中華煙,盡管他知道王家棟家裏不會少了這些,但是今天作為王家的座上客,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是斷不能空著手去的,長幼尊卑還是要講究的。


    林岩有所不知,關心江帆的可不止他一個人,王家棟這段也時刻密切關注著江帆,隻是有些事他不便於說三道四,但有時一兩句話就能給江帆增添信心和寬慰。


    就在剛才下班的時候,王家棟大搖大擺地推門進來,正好張懷在這裏,張懷稀有看到王家棟下樓來坐,猜測他肯定有事,就趕忙站起,跟王家棟打了招呼後便離開了。


    江帆給王家棟倒了一杯水,說道:“您老準備下班了嗎?”


    王家棟笑著說:“是啊,我請你來了,你嫂子買了點豬裏脊肉,說讓我晚上做水煮肉片,我說咱老倆吃那幹嘛,孩子們又不回來吃,她說凍起來的話就不好吃了,可以叫江市長來家裏吃嗎?我說,其實你是想請江市長來家裏吃飯,可你卻給我下了個套讓我鑽,你嫂子說,怎麽,你有意見嗎?我說不敢不敢,我沒有意見,隻有無條件服從,即便是套我也得鑽。”


    王家棟盡管沒有公開和江帆談論過他沒能上位這個問題,但許多話裏話外都圍繞著這個主題開導江帆,這讓江帆很感動。


    同僚中,隻要有一個這樣真心關照你的人,就是非常幸運的了,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是同僚中彼此互相傾軋,鮮有這樣真心對待你的人,這也正是王家棟的老道和大氣之處。


    他漫不經心的點撥,常常使江帆頓開茅塞,這一點,江帆由衷佩服王家棟。雖然自己沒有失去什麽,但沒能上位本身就是失去了一次機會,許多以為他能當上書記的人,都撇開他,去巴結韓冰去了,這一點江帆倒不計較,畢竟他不是剛出道的時候了,但心裏多少都會有一點不平衡。


    所幸的是王家棟不但沒有小看自己,反而親自到自己辦公室裏來,請自己去他家吃飯,這一點不是常人能遇到的。


    江帆聽了王家棟的話後說道:“哎,王書記啊,我真是幸運,何德何能啊,讓嫂子還想著我。”


    王家棟哈哈大笑,說道:“我看你最近患得患失比較嚴重,你該清楚,在咱們國家目前這種體製下,一個官員的升遷往往不光是個人能力的因素,有的時候是取決於你上級主要領導人的能力、魅力和道德等因素,和你本人關係不太大。”


    江帆一聽,詫異地看著他,想了想後兀自笑了一下,盡管他知道這是王家棟在安慰自己,但也的確是事實。


    王家棟繼續說:“所以,不要自責,不要悲觀,你一悲觀了,世界都灰暗了,即使有色彩也看不到了,悲觀是一種耗費精神的情緒,因為它永遠都是比損失更大的損失,比錯誤更大的錯誤,所以不要悲觀。樂觀的人看見問題後麵的機會,悲觀的人隻看見機會後麵的問題,你是最有前途和潛能的幹部,隻要你不放棄,冬天過後必然是春天。就拿吃飯來說吧,人人都會吃,但未必會生活,因為吃飯是一種本能,而生活是需要一種才能的。我不是說教,你的學問比我高,懂得道理比我多,辯證法也比我學得好。但是你一旦悲觀了,就會誤判形勢,這一點也是我擔心的。”


    江帆很感動,他說道:“謝謝您,王書記,您今天說的話,我江帆會記住一輩子的,您放心,我會積極從容地麵對一切,不會辜負您對的一片苦心。”


    王家棟“哈哈”大笑,說道:“好,有你這個態度我就放心了,走吧,不然小林就會比咱們先到了。”


    其實,王家棟說這話也是因人施教,因為他知道江帆身上或多或少地還有一些書生氣,所以就給他講這些道理,如果換做了彭長宜,他就不會說這話了,他就會說:小子,司馬遷不以成敗論英雄,所以他是書生;在官場和戰場上向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所以權力高於一切。


    但是對江帆,他是不能這麽赤裸裸的,因為江帆的身上有著濃重的也是他們這一級官員身上缺少的理想主義的色彩,具備這種色彩的官員,適宜位居高處,有的時候在底層就會顯得有些吃不開。


    無論是江帆還是彭長宜,這兩個年輕人都是他王家棟非常欣賞的類型,他希望他們都能健康地成長,隻可惜,自己有勁使不上,幫不上他們什麽忙了,屬於他的黃金時代已經隨著樊文良的離去而離去了,他能做的隻有講講大道理,幫不上實質性的忙。


    因為從鍾鳴義到韓冰,即便他王家棟再有雄才大略,畢竟是“前朝老臣”,人家不買他的賬,也是白搭。


    他已經深刻地感覺到了這一點,內心裏,有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盡管他勸江帆不要悲觀,其實,他比江帆還要悲觀,但是,就因為自己悲觀,才不希望江帆悲觀,這也是他作為“官場校長”應該做的工作。


    再說丁一,大巴車駛到半路的時候,她接到了哥哥陸原的電話,陸原問她回去了嗎?她說正在往回趕,陸原說他也剛請了假,也在往回趕,丁一勸他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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