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好。”


    王家棟繼續說:“另外,記住,跟領導匯報工作的時候,你首先要有一個明確的目的,要用事實闡述你這個目的,也就是說你一定要想好怎麽辦後再去跟他匯報,要弄清這個案件每根神經上涉及到的人和事,底碼要清,切不可他問到你問題的時候而你說不清。”


    “嗯,今天我沒有跟他說這麽詳細,就是因為目前有許多問題我也沒弄清。”


    “如果所有的問題都砸實了,你勝算的把握有多大?”


    彭長宜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說道:“跟您說實話,無論這件事的結果如何,我都會是失敗的。”


    “怎麽講?”


    “您想想,我鬧成功了,為百姓伸張了正義,百姓肯定高興,這也是我的原動力;另外錦安的領導高興,鞏固了他的領導地位,可是對於我,卻沒有多大的好處,因為我就是一隻不安分的猴子,將來到哪個地方,人家都會防著我的。”


    王家棟聽了,笑了。


    彭長宜苦惱地說道:“您還笑,事實就是這麽回事。”


    王家棟往前傾了一下身子,端起了酒杯,說道:“好小子,你能想到這一層我很欣慰,說明你的頭腦始終是冷靜的,這一點我就放心了,無論你怎麽鬧,都說明你是理智地鬧,而不是盲動地鬧。”


    彭長宜長出了一口氣,斷起了酒杯,喝幹了,又給部長和自己滿上,說道:“所以說,將來勝算的是錦安和三源的百姓,而不是我。弄不好,還會給人留下將來收拾我的把柄。”


    “嗯,你說得對,不過你現在不鬧還來得及。”王家棟看著他說道。


    “不鬧,從良心上又過不去。”


    王家棟笑了,說道:“不鬧的話,你可能也就是這樣子了,鬧了,有可能對自己是個機遇。”


    “其實,我不鬧,是最安全的,三源的旅遊,就是我的政績,所有的景點和道路,不謙虛地說,都打上了我的烙印,我現在在三源所做的,是他們前幾任不曾做過的,但是如果一旦鬧了礦山,指不定會成什麽樣子了呢?”


    王家棟又說道:“你應該這樣想這問題,如果你不鬧,那些黑惡勢力會越來越猖獗,他們不會讓你安心搞旅遊建設的,比如你修路,你搞建設,他們都會想分一杯羹的,可能到時候他們都能左右了你。”


    彭長宜點點頭,部長說的對極了,前幾天,建國集團突然成立了一個建築工程公司,經理是夜玫,本來建國集團主營的是礦業、運輸、餐飲、洗浴,突然涉足建築領域,讓他不得不想到他們是衝著三源大搞基礎建設這個形勢來的。


    他們那個建築公司,其中經營範圍一欄中,就明確標著公路工程,顯然,這個公司是奔著雲中公路來的,因為,雲中公路已經立項,汛期過後就要招投標,進入正式建設階段。


    這兩天,彭長宜都沒顧上想這事,聽部長這樣說,才點醒夢中人。


    “您說得太對了,太對了,您的話,激勵了我啊,我敬您。”說著,又把杯裏的酒幹了。


    王家棟說:“許多事都是這樣,問題越積越多,就跟腫瘤一樣,提前剔除,對身體有好處,等長大了,就不好治了。這個仗你打贏了固然好,打不贏也要為自己想好退路。”


    “必須打贏,沒有勝算的把握我寧願不打,也不會像徐德強那樣,出師未捷身先死。”彭長宜咬著牙說道。。


    “是啊,所以說官場如戰場,我希望,無論勝負,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你能給我好好活著,畢竟,什麽都是過眼雲煙,不朽的是青山。”王家棟看著他說道。


    彭長宜知道部長的意思,也知道老領導為自己的人身安全和仕途安全擔心了,他說:“您放心,就像您剛才寫的那24個字講的道理一樣,該認輸就認輸,我隻要不被他們潑上髒水,就輸不到哪兒去,無非就是離開三源,平調出去,或者降職使用,降就降,反正這個官也不是我們家的。”


    “你能真這樣想就行,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防止他們往你身上潑髒水。”


    “嗯,這一點從踏進三源土地的那天起,我就有防備。”


    “有的時候,要善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比如那兩個年輕人,小竇和褚小強的關係。”


    彭長宜笑了,說道:“是啊,我也經常想到這個問題,這三源真是很奇特,隨便走進一個老百姓家裏,一聊天,興許這戶人家的父母親就跟哪位高級領導有交情,而且,他們還都能說出這些領導的許多趣事。”


    “嗬嗬,這是三源獨特的資源,這些資源沒有掌握在錦安的手裏,卻在當地人的手裏,所以,上邊當然不平衡。對了,這個小竇是三源人嗎?”部長問道。


    “不是,她好像跟三源沒有任何關係。我現在就知道她父親這層關係就行了,不去想那麽多了,就像錢鍾書老先生說的那樣,你知道這個雞蛋就行了,何必再找下蛋的那隻老母雞?”


    部長見他有些不在乎,就說道:“你到三源後做的工作相當於三源過去五年的工作,但是也要注意內部,往往衝鋒陷陣,建功立業不是最難的事情,最難的是那些在戰場上能夠衝鋒陷陣的將軍,在治理國家上建功立業的人如何自保。這些人往往在各自的領域裏有過人的本領,有突出的才華,但一旦進入到權力的勾心鬥角中,他們往往顯得無能為力。所以,這些人在對敵鬥爭中是勝利者,而在內部的權力鬥爭中則是失敗者,你要引以為戒。”


    彭長宜看著他,眨巴著眼睛,半天,才端起酒杯,說道:“小子明白。”


    喝完酒,彭長宜吃了一碗麵條,他順便把部長送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彭長宜始終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部長沒有跟他提一個字江帆那晚的情況,部長肯定知道彭長宜參與了當晚的救援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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