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棟說:“飽了嗎?”


    彭長宜咧著嘴說道:“飽不飽的就是它了,湊合著吧。”他說著,故意舔了舔嘴唇。


    “哈哈。”江帆笑了,說道:“你這樣說,讓飯店老板的父親情何以堪?”


    王家棟站起身,說道:“不是,這小子有可能真的不飽。”說著,他走到門口,叫了一聲:“來人!”


    彭長宜趕緊站起身,說道:“得嘞您,我真的飽了,這大半夜的,吃了都沒法消化。”


    立刻,就有服務員進來。


    王家棟說:“把那些東西收拾了。”


    “哈哈。”彭長宜笑了,說道:“我還以為您真的發了善心,給我要麵條呢?”


    王家棟說:“這麽一大海碗你要是還不飽的話,就真成吃貨了。”


    彭長宜去洗手間漱口,出來後,這才跟他們說了去錦安的前前後後,又把翟炳德對這件事從一開始到最後的態度說了一遍。


    王家棟給他們倆各自倒了一杯水,說道:“正常,意料之中的事。”


    江帆沒有說話,他唯恐這時說話帶著自己的偏見。


    彭長宜說:“盡管我也預料到了這個結局,但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王家棟意味深長地說道:“想通了就不別扭了,想想最初的小洋樓,樊書記也是這個態度,隻不過樊書記說的比較明確,沒有像他那樣含糊不清。”


    “這和小洋樓性質不一樣,這是犯罪!是人命關天。”彭長宜梗著脖子說道。


    王家棟說:“結果是一樣的,顧慮是一樣的。政治家考慮的永遠都是事件所產生的的政治後果,他要上下左右地平衡,他在尋找平衡的時候,心情跟你是一樣的,他也會痛苦,也會無奈,也會暴跳如雷,但是他跟你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知道該如何去妥協,一個不懂得妥協的領導,不是政治家,充其量隻是個官員,想想康熙的後期,那麽英明的皇帝,麵對吏治,都有無奈和妥協,皇帝都有難處,何況他一個民主集中製下的市委書記?”


    他的話,讓彭長宜突然沉默了,不知為什麽,他又想到了部長給他講的馴象的事。


    像往常一樣,他們聊的更多的話題就是政壇的事,聊了很多,亢州的、三源的、錦安的、省裏的,甚至有些聽來的上層的一些事,一直聊到了一點多快兩點了才散去。那晚,江帆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失意和不滿,他一直都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讓彭長宜覺得不太真實。


    彭長宜沒有單獨和江帆聊,一是時間太晚了,二是部長要搭他的車,這也正是他所後悔的,如果那天晚上能單獨跟江帆聊聊,興許,他就能意識到江帆後來的決定,他興許就會勸慰他,以至於不會有後來彭長宜說江帆的那句話:您犧牲在曙光照耀的前夕……


    江帆一大早就回黨校上課去了,是曹南帶著另一名司機送的他。


    彭長宜沒有急著回三源,他一直睡到了大天亮才醒。


    等他醒來後,發現枕邊有張紙條,是女兒寫的鉛筆字:爸爸,我親過你了。字體還算端正。


    彭長宜笑了,等他起來後,沈芳送女兒上學後又回來了,他說:“怎麽又回來了?”


    沈芳說:“還不是不放心你嗎?”


    彭長宜說:“我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沈芳說:“你不是沒吃早點嗎?”


    彭長宜這才看清,沈芳給他買回了早點,灌湯包子,然後又去廚房給他端過來一碗小米粥。


    彭長宜洗漱完後,坐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說道:“娜娜學習怎麽樣?”


    “不錯,挺用心的,昨天聽寫生字得了一百分。”


    “嗯,現在分數倒不是主要的,一定要讓她養成好的學習習慣,到家一定要看著她先寫作業,寫作業的時候不許看電視,不許玩玩具,寫作業就是寫作業,寫完作業再說玩兒。”


    “哈哈,瞧你囉嗦的,你什麽時候關心起孩子來了?”


    彭長宜白了她一眼,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我一直都關心。”


    沈芳笑了,說道:“羿楠阿姨是誰?”


    彭長宜一愣,說道:“你怎麽知道?”


    “是娜娜回來說,說你總是把她放在一個徐阿姨的家裏,然後你們在她家吃飯,總是有一個羿楠阿姨跟著你們一起吃飯。”


    彭長宜盯著沈芳問道:“你什麽意思?”


    沈芳說:“我沒意思,就是想知道這個羿楠是誰?”


    彭長宜很反感她這種口氣,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幹嘛?和你有關係嗎?”


    沈芳尷尬了,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就梗著脖子說:“和我沒有關係,但是和你有關係,我是在提醒你,千萬別在女人身上翻了船。你看到江帆了吧,如果不是那個丁一,他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那年在你辦公室見到她我就覺得她一身的騷氣,純粹是的小狐狸精。”


    彭長宜剛夾起一個包子,正要往嘴裏填,聽她這麽說,就放下包子,說道:“瞎說什麽?你聽誰說江帆落到這步田地是因為她?這種話你不許到外麵去說。”


    “嗨,我不說,不等於別人不說,上次馮冉去我們單位采訪,就說有個收破爛,連著三天到電視台門口廣播收購丁字破鞋,後來小許帶人在門口外邊,把那個人收破爛的抓住了,後來一審,才知道有人給了他三百塊錢,讓他在電視台門口吆喝三天,至於什麽丁字破鞋,他也不清楚。這說明了什麽?還用我說嗎?”


    彭長宜一聽,放下了筷子,站了起來,就去漱口。


    “看看,我在說別人的事,沒想到捅了你的肺管子了,連飯都不吃了是不?”沈芳說道。


    彭長宜漱完口,瞪了她一眼,沒吱聲。


    沈芳仍然沒有顧忌地說道:“虧了你調走了,不然這個江帆調走後,那個姓丁的就會來纏你了?”


    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江帆走了姓丁的就會纏上我?”


    “那是肯定的,江帆走了,她沒得靠了,肯定會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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