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冠奇見彭長宜稍稍平靜後問道:“長宜,是你什麽人?”


    彭長宜抬起頭,臉就扭到了窗外,他難過地說道:“是一位老朋友……”


    “哦,什麽時候的老朋友?”


    “我剛到亢州北城區當副書記時候認識的,他是看大門的,一個很不錯的老家夥,我值班的時候,經常陪他喝酒,沒少欺負他,也沒少跟他動心眼,套他的話,……”說到這,彭長宜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吳冠奇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彭長宜身為北城區的副書記,居然跟一個看大門的老頭感情深厚,他更加對彭長宜肅然起敬。


    “交警怎麽說?”


    “肯定很重……那個車前邊報廢了……”彭長宜抬手擦了一下眼淚。


    “哦,你就是說是他本人開著車?”


    這個問題彭長宜沒有多想,看來應該是這樣,也就是說老胡學會了開車。彭長宜相信,憑老胡對逝去的時光的珍惜,他學會什麽都不會讓人驚奇的。


    吳冠奇不多問了,到出口收費的地方,吳冠奇問了工作人員市醫院的確切地址後,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帶太多的錢出來,因為他回去後,沒有回房間,而是自己開著車就出來了。吳冠奇問彭長宜:“你帶錢了嗎?”


    彭長宜一聽,搖著頭說:“沒有,錢都在車裏呢。”


    “一會我想想辦法吧?”


    “這裏的市長是孟客,原來在亢州呆過,我馬上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關照一下醫院。”


    吳冠奇說:“要打就快些。”


    彭長宜點點頭,就調出了孟客的電話,播出,響了一會後,孟客才接通了電話。


    “喂,是長宜吧?”


    彭長宜趕緊說道:“孟市長,是我,長宜。”


    “長宜,你好。”


    彭長宜顧不上跟他寒暄,直接說道:“孟市長,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在高速路出了車禍,送到你們這裏的醫院了,我想您給院方關照一聲,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


    孟客愣了一下,說道:“長宜,我沒在市裏,這樣,我安排一下,你放心。”


    “謝謝孟市長。”


    彭長宜一聽孟客沒有在市裏,也就沒有提錢的事。他想了想,還是給老顧打了一個電話,讓老顧帶著錢到清平市的醫院找他來。


    吳冠奇說:“錢的事倒不是急事,這種情況都是先搶救傷者的,有一件事你倒是好好想想,要不要通知這位朋友的家人……”


    彭長宜聽吳冠奇這麽一說,心裏驟然就沉重起來,家人?老胡的家人他能聯係上的隻有樊書記,他想了想,憤憤地說道:“我不知道他的家屬怎麽聯係,這個老狐狸從來都不肯告訴我。”


    “長宜,那也要想法通知他的家人和朋友,我這麽一聽,應該是傷得不輕。”


    彭長宜想了想,他隻能給樊書記打電話了,於是,他掏出了電話,號碼沒有撥出,淚水就模糊了視線。他合上了電話,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行,這個電話不能輕易打,那樣,他會接受不了的……”


    吳冠奇不知他要打給何人,就說道:“也行,到了醫院看看情況再說吧。”


    彭長宜紅著眼睛說道:“冠奇,我的心亂極了……”


    吳冠奇早就看出了彭長宜和這個所謂看大門的人關係不一般了,這從他的祈禱和兩次掉淚中就能看出來。但是,作為“奸商”的吳冠奇怎麽也想不明白,彭長宜怎麽跟一個單位看大門的人感情這麽深?


    等他們來到醫院後,彭長宜跳下汽車,就奔著寫有“急診”兩個字的大門口跑去。他來到急診室,見了穿白大褂的人就問“有個出車禍的人送來了嗎?”


    那個人說:“這裏幾乎天天都有出車禍的人送來,你要找哪一位?”


    “胡力。”


    那個人搖搖頭就走了。


    彭長宜瞪了她一眼,直接到了醫辦室,裏麵空無一人。


    這時,吳冠奇跑了過來,他說:“長宜,正常情況下,送來的傷員應該直接送手術室的,咱們去手術室吧。”


    彭長宜想了想有道理,他拍了拍腦門說道:“對對對。走,去手術室。”


    他們問清了手術室的方向後,就一路小跑,等他們來到手術室所在的後麵樓層時,就見一位交警站在門口,他的旁邊,靠牆坐著一個衣服上站滿血跡,滿臉淚痕,失魂落魄的十四五歲的男孩。


    彭長宜一看這個交警的臂章,就知道他是高速路的警察,就說道:“同誌,你是周警官嗎?”


    那個交警打量了一下彭長宜,說道:“是的,你是彭長宜?”


    “是是,胡力怎麽樣了?”


    周警官說:“剛剛送進手術室。”


    彭長宜一聽,剛剛送進手術室,就說明老胡還活著,他又問道:“傷得厲害嗎?”


    周警官想了想說道:“你是他什麽人?”


    “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周警官說道:“傷得很重,十分危險……”


    “哇——”周警官的話沒有說完,地上坐著的那個男孩捂著臉就哭了。


    彭長宜看了一眼這個孩子,繼續問周警官:“有多危險?”說這話時,彭長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警官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好,出事後一直昏迷。”


    吳冠奇問道:“當時是什麽情況,有沒有其他肇事車輛?”


    周警官說:“沒有其他肇事車輛,據乘車的人講……”周警官指著地上的男孩說道:“他是在和司機拉扯中,致使高速行駛中的車輛與前麵一輛貨車追尾,但是司機可能意識到了危險,就甩過右則,撞到他的這邊,副駕駛座上的人隻是受了輕傷,司機卻嚴重受傷……”


    周警官說道這裏,那個孩子泣不成聲,他把頭靠在牆上,不停地用手捶打著地麵,哭著嚷道:“是我害了胡爸爸,是我害了胡爸爸呀……”


    彭長宜看了周警官一眼,周警官說道:“我們從司機的身份證和工作證中得知,傷者是德山少年管教所的管教幹部,據這個孩子講,他是一名少年犯,受到的刺激和驚嚇不小,進一步的情況我們還沒有掌握,一會當地民警會來處理這事,我們已經和德山少教所取得了聯係,估計他們的人也在往這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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