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身穿一身便裝的竇政委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彭長宜和武榮培便站起來迎接。


    竇政委緊緊地握著彭長宜的手說道:“嗬嗬,彭書記啊,你說這事鬧的,我對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驚動地方領導,就兩家人在一起吃個飯,然後給他們一筆錢出去度蜜月就行了,誰知道,我的提議是遭到了老的和小的強烈反對,北京方麵給我下了指示,三源方麵也強烈抗議,我是上下不落好啊。哈哈。”


    彭長宜知道,北京方麵是他的父親竇老,三源方麵肯定是小竇了。


    他就謙虛地說道:“謝謝他們一老一小看得起我,說真的,自從上次遭到您半個多小時的軟禁,我對您還真是一直念念不忘呢?”


    竇政委說:“哈哈,還記著這個仇兒,不過那時你還裝不知道我是誰?”


    彭長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爭辯著說道:“怎麽是裝?當時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哼。”


    竇政委說道:“看你的樣子還很不服氣,那我問你,你看我吃了五香花生米也不知道我是誰嗎?”


    “哦,對了,您說到這了,我倒還真想問問您了,您怎麽有亢州的花生米?”彭長宜說道。


    “唉,說來話長,那是你給胡叔的,胡叔給了我父親,我去北京他老人家就給了我一小袋,唉,今天不說這些了,快坐快坐吧。”竇政委說著,就率先坐了下來。


    彭長宜十分欣賞小竇,這個年紀的姑娘們,誰不想自己有個隆重熱鬧的婚禮,但是小竇能夠聽從家中的安排,悄莫聲息地結婚,實屬不易,就在席間問道:“小竇,今天當著雙方家長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真的想在三源當一輩子誌願者?”


    聽見彭長宜問自己能在三源呆多久,小竇眨著兩隻羚羊般的大眼睛搖搖頭,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故作神秘地說道:“這下您知道我為什麽不要工資了吧?”


    彭長宜一時不明白,說道:“為什麽?”


    小竇歪著腦袋,調皮地說道:“我不要工資,不要編製,就是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啊。”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我說呢,原來打算的更長遠啊,唉,上當了,騙了我一條路。”


    眾人一陣大笑,竇政委說:“怎麽騙了一條路?”


    彭長宜笑過後說道:“政委啊,您不知道,她當時跟我說,隻要我修通了下山的路,她就留在三源,結果為了她這句話,我是抓緊安排修路的事,路修通了,接送教師的班車也買來了,結果……”


    竇政委笑了,說道:“這我要為我閨女申辯一句了,就是因為你們之間的約定,省城都給她找好了工作,她就是不去,原來是這樣啊!”


    彭長宜似乎從竇政委的話裏聽出了某種信息,他由此推斷,褚小強去省城工作也是早晚的事。


    由於事先跟單位請了假,第二天,褚小強便帶著他新婚的妻子蜜月旅遊去了。


    彭長宜一口氣參加完了兩場意義非凡的婚禮,去草原也就到了啟程的時候了。


    周五晚上,彭長宜回到亢州後,沒有回家,他把老顧送到家後,接上了小許,便開車連夜趕往閬諸,他們要夜宿閬諸,然後第二天一早接上丁一後,啟程去草原。


    為這次的草原之行,彭長宜做足了功課,首先他讓老顧把他的這輛豐田越野車進行了全麵保養,帶足兩天路上所需的全部給養,特地配置一個大容量的車載冰箱,裏麵有保鮮的食品、肉製品、啤酒等。後備箱裏碼放著兩隻大紙箱,裏麵水果、礦泉水、藥品、食品一應俱全,後備箱就跟一個聚寶盆一樣,各種戶外裝備帳篷、望遠鏡、照相機、攝像機、指南針,等等,應有盡有。


    彭長宜對這次草原之行也很上心,他提前跟市委書記翟炳德請假,說自己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參觀一下別處發展旅遊的先進經驗。


    翟書記沒有反對他出去,隻是強調要他安排好工作,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可以出去。其實彭長宜得到戴秘書長的情報,翟書記周六也要走,他是去歐洲考察,要七八天後才能回來。


    彭長宜算了算,翟書記今年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就先後出國考察大概有三次了,他不明白他幹嘛這麽頻繁地出去。


    晚上,彭長宜和丁一取得了聯係後,便和小許入住在了丁一家附近的賓館,隻等明天天明,接上丁一後便向草原進發。


    丁一這一段可以說過得很充實也很開心,她一直在加班加點地趕製節目,為的是騰出時間去草原。


    自從那次在三源接通江帆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後,丁一的心裏就踏實了,無論是對江帆還是對草原,就有了很強烈的期盼和向往。後來,她沒有再給江帆打電話,江帆連續兩個夜晚給她打過,一次是她加班做節目,正要去進演播室,沒有接。還有一次是她加班剛回到家。


    那次她加班很晚了,想起賀鵬飛跟她說不要在夜間單獨打車的話,她就一陣恐懼。經曆了賈東方的事,她現在時常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為此,賀鵬飛就想讓她去找個心理醫生谘詢一下。關於這個話題,丁一和賀鵬飛有一段有趣的對話。


    丁一說:“我又不是精神病,我不去谘詢。”


    賀鵬飛說道:“你這本身就是一種精神或者是心理障礙上的疾病,是那次綁架事件留下的後遺症。”


    “你別嚇我了,如果是後遺症,那雯雯怎麽沒事?”丁一反駁道。


    “雯雯沒事是因為雯雯有比恐懼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撫育孩子,她要肩負起老公不在的所有家庭負擔,還要照顧好公婆,她沒有時間恐懼,但是你顯然不同。”


    丁一說:“我也沒有時間恐懼,我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


    “你忙其實是一種寄托,一旦閑下來,你能說你心靈沒有空白?”賀鵬飛似乎不打算遷就她。


    聽他這麽說,丁一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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