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冠奇打量著他,半天才說:“我怎麽忘了,我麵前站著的是產業經濟學領域的碩士研究生。不想用我的時候,就說照顧老康的感情,想用我的時候,就以骨頭當誘餌,但是,無論是亞當·斯密的理論,還是彭氏的歪理邪說,尤其是彭氏的歪理邪說,總是能打動我……”


    “哈哈。”彭長宜笑得前仰後合,他感覺和吳冠奇在一起,自己的確很開心,他們總是能就某種理論和思想,找到契合點。


    吳冠奇說:“來的時候,他特意開著車去你們開發區轉了轉,別說,的確不錯,還得說是亢州,就是跟小縣城的開發區不一樣,手筆很大,而且七通一平,交通便利,緊鄰高速路的出入口。的確是個好地方。”


    彭長宜坐下,說道:“謝謝誇獎,但是最近幾年,上馬了很多汙染企業,被萬馬河的下遊告到了省裏,省裏已經給我們下了幾次整改通牒了,這次,我們以調整產業結構的名義,關停遷轉,下狠心,總算讓清理了這些企業,但政府也搭上了一大筆錢。”


    “我來時給你打電話,似乎你正因為沒有新的引進項目而煩惱?”吳冠奇問道。


    “倒不是沒有項目,是沒有讓我眼睛一亮的大項目。”彭長宜繼續說道:“我也是凡夫俗子,汙染企業清理出去了,招商工作沒有太大的起色,勢必會影響開發區的經濟形勢。我們開發區的主任現在都不好意思見我,我反而還勸他,就是用你剛才說的那話,我說,我們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其實說真的,我比他還急。”


    “走出去招商啊?”


    “是這麽想的,準備秋後多走幾個城市去招商。”


    “其實,你們用不著太遠,守著北京就夠了。”


    彭長宜說:“你說的也對,守著北京撿漏兒,但往往這些漏兒,都是大城市淘汰下來的汙染嚴重的企業,這些企業,引進過來,仍然是麻煩事,這種麻煩在我這任上是政績,但在以後,就有可能是問題。”


    吳冠奇注視著彭長宜,覺得他的確是一個負責任有擔當的官員,作為一個企業家,他對彭長宜這一點表示出敬重。


    “對了,你說給我送蛋糕了,說說看,是什麽蛋糕?”彭長宜忽然想去吳冠奇頭來時說的話,也可能是他從來都沒忘記這話。


    吳冠奇說:“明天北京有個商務活動,是非公開的,都是一些企業的大老板,經濟界的精英,還有一些專家,這裏的人手裏都有項目,如果你們感興趣,就去看看,至於蛋糕在哪裏,就靠你們去尋覓了。”


    “哦,是不是人民大會堂的那個?”彭長宜想到了嶽筱參加的那個北京方麵的商務活動。


    “你知道?”


    “嗬嗬,嶽筱市長就是去參加明天那個活動,他讓我們這裏的人大鄧主任跟著過去,鄧主任明天再去,他可能北京有事,所以晚上就去了。”


    “哦,是這樣啊,那我就多此一舉了。”吳冠奇說道:“我還給你們聯係好了接待的人呢?因為我已經出來兩天了,實在是不放心家裏麵,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們說這事,如果你們感興趣,就去看看,這是個非官方的商務活動,就像一個沙龍,存在好多年了,它的作用有時相當於一個小型的廣交會,沒有任何官方組織,完全是企業自發的行為,這幾年,也吸引了不少各級政府的參與。”


    “哦——”


    吳冠奇又說道:“沒關係,你們跟著嶽市長去更好。”


    彭長宜說:“你參加幾次了?”


    “有幾次了,我就是在這個活動上認識的玉瓊,也是在這個活動上融資搞的三源項目,你以為我手裏攥著多少錢哪?上馬三源這個項目,我的家底是不厚的。這個形式不錯,比你們政府那些華而不實的招商會強多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怎麽是我們政府?你說的我都想去見識見識去了,隻是,再去就不合適了。”


    吳冠奇說:“是啊,如果你真有心參加這種活動,我以後再去的時候可以叫上你,這次是規模比較大,有時候也有小範圍的聚會,小範圍的聚會比這個更有優勢,因為,許多人都是帶著誠意來的,不過,也有魚龍混雜的時候,上當受騙假招商、假投資,一切經濟活動領域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有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不新鮮,我們這幾年招來的企業中,掛羊頭賣狗肉的也不少。”


    吳冠奇又說道:“你這麽大動作清理汙染企業,而且又回來沒有多長時間,就不怕政權不穩?”


    彭長宜說:“沒辦法,我不想這麽幹,但是兩頭夾擊,不得不突出重圍了,上頭壓,下遊告,這頭遊.行,都讓我趕上了,我這個人又不是太窩囊的人,怎麽辦,隻能淌著路走,走到哪兒算哪兒,如果原地不動,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坐地等死。這哪是我的性格?”


    “聽你的意思好像有人故意跟你作對?”


    彭長宜說:“我管他是故意還是無意,反正,我不會認輸,如果我不這麽做,我就會受製於人,就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如果是我佩服的人、如果是為了亢州大局,即便是受製於人我也不會計較,關鍵他不是,完全是想給我下馬威,給我顏色看,這種情況,我是不會屈服的。”


    吳冠奇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不過任何戰爭,都是要講究戰略戰術的,子貢贖人的故事你聽說過吧?”


    彭長宜看著他,知道他肯定又有意想不到的理論。


    吳冠奇說:“孔子有兩個學生,一個叫子貢,一個叫子路,兩個人都喜歡做好人好事。當時,魯國有一道律法,凡是有見到魯國人在他國淪為奴隸的,發現後將其贖回者,魯國財政會給他包報銷這筆費用,並且還會額外領到一筆獎金。很多魯國人因此而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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