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向衡不往下說了。


    江帆感覺向衡說的很客觀,不帶有任何自己的個人色彩,也可能有組織紀律的約束,更主要的還是跟江帆不熟,他能給江帆介紹一些閬諸的情況已經是不錯了。”


    江帆不再問其它的了,向衡已經是破例了,他說道:“謝謝您告訴了我這些,不然我對閬諸什麽情況都不知道。”


    是啊,閬諸,盡管由於某種原因,早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子裏,但那隻是因為一個人,閬諸的官場,除去申廣瑞隻言片語跟自己說了一些情況外,他一無所知,盡管自己跟樊部長曾提出隻去閬諸工作的要求,但那也隻限於是私下提的要求,上級是否答應他,隻是個未知數,他以前沒有在省裏工作過,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麽熟人,所以有些事情他是不能打聽,甚至也不能問的。


    無論如何,江帆終於如願以償,實現了自己的夙願,這一點,他不得不感謝樊文良,其實這次被派往閬諸,他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他沒有為自己工作的事特意跑過,事實上,袁其仆跟廖忠誠在黨校期間有些交情,江帆支邊期間的表現,也都會反饋給原單位的。這次提前調回來,的確是樊文良的主意,樊文良肯定也會在廖忠誠麵前舉薦自己,這一點,江帆絲毫不懷疑。隻是,自己回來後,還從來都沒正式見過廖書記,前幾天袁其仆打電話,說元旦可能來北京,有機會把他介紹給廖忠誠。所以從這些話中判斷,袁其仆的作用可能還沒有發揮,那麽舉薦自己的當然是樊文良,對於這一點,盡管樊文良從來都沒跟江帆說過,但是江帆能感覺得到,他想起剛回來時候,樊文良跟他說得那句話,別急於進入角色,好好休息休息。


    他的心情不錯,但是表現在臉上的沒有一絲得意和喜悅,反而是很深沉凝重的表情,有一種重任在肩的感覺。他看著車窗外急速閃過的景致,心就飛到了閬諸,飛到了他向往的地方,隻是,這個城市裏,暫時沒有他希望看到的人影……


    汽車沿著高速路飛馳,行駛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閬諸境內高速公路的出口處。


    在高速公路的出口處,江帆看到一長溜的小轎車停在路邊,他知道,這是迎接省領導的車隊,雖然中央三令五申,禁止不必要的迎來送往,但人們仍然熱衷這樣的活動。地方上的同誌,為了表示對上級領導的尊重,還是一如既往地照辦,不然別處這樣做了,你不這樣做,就會惹領導不高興,領導一不高興就會麻煩。盡管向衡隻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也是有一定威力的,何況,車裏還坐著這個城市未來的市長。所以,閬諸市委、市政府的重要官員們組成了龐大的歡迎隊伍,早就等在那裏。


    一個身材矮墩、禿頂、五十五六歲的男人搶先一步,他準確無誤地拉開了向衡這邊的車門,然後雙手擋在車門上麵,等向衡出來後,雙手握住了向衡的手。


    江帆判斷他應該就是市委書記佘文秀。


    與此同時,江帆這邊的車門也被人從外麵拉開了,給他拉車門的是市委副書記殷家實。殷家實也準確判斷出這位四十出頭、儀表堂堂的人就是新來的代市長江帆,向副部長沒有介紹,他也不能自作聰明,就說了一句:“路上辛苦了。”


    江帆下車後跟他握手致意,這時,就聽向衡招呼他:“過來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江帆同誌,這位是市委書記佘文秀同誌。”


    佘文秀笑容可掬地先伸出手跟江帆握手,江帆快速地打量著他這個搭檔,這個人雖然長得平淡無奇,禿腦殼,身體臃腫,臉部很肥沃的樣子,但是他的眼睛卻出奇的亮,看人的時候,盡管是笑著,也亮得那麽尖銳。


    佘文秀說道:“久仰江市長大名,你的文章我是拜讀過的。”


    江帆就是一愣,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說“久仰”二字,要是在錦安還差不多,但這是閬諸,應該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就謙虛地說道:“還請您今後多幫助。”


    “江市長年輕有為,學問高,知識全麵,佘某還希望得到江市長的幫助。”


    “佘書記您太客氣了。”江帆不知道他為什麽說話這麽客氣,而且臉上充滿了笑容,點頭哈腰,極盡熱情,尤其是在跟他和向衡說話的時候,有一種不該他這種身份有的諂笑。


    江帆感覺他的確是個溫善的人,臉上一直掛著笑,一直是謙虛地點頭哈腰,在向衡麵前,兩隻手竟然不知該放到何處,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也可能是市長被雙規,他是驚嚇出來的?自然就多了幾分隨和和順從?


    江帆在跟佘文秀握手的時候,就借機掃了一眼他身後躍躍欲試的一眾官員們,這些都將成為他今後的同僚,他們中有的人會成為有力的臂膀,有的人會成為對手,但無論怎樣,今後他是離不開跟這些人打交道了。


    佘文秀跟向衡說道:“向部長,咱們還是回市委吧,回去再給江市長介紹?”


    向衡說:“好,佘書記帶路。”


    江帆和向衡重新回到車裏,向衡看著前麵的佘文秀,問江帆:“印象怎麽樣?”


    江帆微笑著說道:“的確如您所說,蠻和善的一個人,應該不難處,就是不知道怎麽還出現了這麽一場風波。”


    向衡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但願那個聶文東把所有的風波都帶走。”


    江帆不理解向衡為什麽這麽說,由於跟向衡不熟悉,他也不能深問。


    驀然之間,副部長的政治敏感回來了,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這話不該說,就趕緊換了話題,說道:“他的確是個溫善的人,聶文東比較強勢,這個佘文秀處處比較謙讓他,如果從他們合作上來看,還是不錯的,就是在聶文東建辦公樓群這件事上,他沒有加以阻止,出現這場風波,我認為跟他一味謙讓、妥協是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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