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也起來,他從櫃子裏又拿出一件絳紫色的厚絨睡袍,穿在身上,來到窗前,拉開那層厚窗簾,隻留下了一層白色的窗紗。他靠在窗前,看著外麵銀裝素裹的世界。


    丁一回來進來了,悄悄地來到他的身邊,靠在了他的身上。說道:“昨天晚上下的雪好大。”


    “是啊,把所有都蓋上了。”他伸出手臂,攬過她。


    一夜的功夫,外麵的世界全部變成了白色。已經有早起的孩子出來打雪仗了。


    這些樓房裏呆膩了的孩子們,歡呼著來到空地上,追逐著,嬉鬧著。雪成了孩子夢想的童話和遊樂園。他們在雪花飛舞中伸出小手,去迎接這人間最晶瑩剔透的六瓣花,好奇的孩子伸出花蕊般鮮嫩的小舌頭,想嚐嚐這似鹽似糖的雪花滋味,然而,調皮的雪花,還沒等到孩子們的舌頭挨近,便眨眼便不見了。孩子又開始像撲蝶似的追趕著雪花,從嘴裏不斷呼出一股股熱騰騰的白汽……


    這個冬天的確很奇怪,要麽就是一片雪不下,要下就沒完沒了,下了一夜都不停。雪花又大起來了,像柳絮,飄浮任西東;像蘆花,綿軟潤如玉;像天鵝池裏的一群白天鵝,翩翩起舞,風姿萬千;像萬千個瘋狂的玉蝴蝶,扇動著沒有一雙完全相同的翅膀撲下大地。路邊停泊著的車頂上,白雪開始越積越厚。路邊一些長綠的灌木上也積起了厚厚的一層,蒼翠的葉柄處托起了白色的花朵。


    丁一癡了,癡迷於這雪的世界,她想起了什麽,忽然低聲笑了。


    江帆問道:“笑什麽?”


    丁一說:“我想起小時候一件趣事。那時候,也正趕上下雪,爸爸叫我背誦‘江山一籠統,水井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我問爸爸,水井為什麽是黑窟窿?因為我沒有見過露天的水井,當然不能理解黑窟窿的含義。爸爸解釋了半天我還是不懂,最後爸爸說道:我畫給你看。說著,就去畫案邊了。媽媽這時就給我穿上棉大衣,戴上帽子,衝著父親說道:你畫不如我們去看真的形象。於是,媽媽撐著傘,我們就出門了,沿著我家房子外麵的田埂,一直向西走,西麵是農田。我們走在積雪的田埂上,找了半天,才看到了農民繞地用的水井,上麵被幾根木樁圍住,可能是怕有人落水吧。媽媽讓我仔細看著,天上的雪是如何落到了水井裏不見了,媽媽說,你看,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是不是隻有這水井是黑窟窿?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詩的含義。等我們看完井回來後,爸爸的畫也畫好了,他畫的是一口水井旁,一個戴著棉帽子的男人去挑水,他的後麵跟著兩條嬉鬧的狗,一黑一白,爸爸拿著畫跟我解釋這首詩,嗬嗬,恍如昨日……”


    江帆摟緊了她,這個令人憐愛的女孩子講的故事,觸動了他,他說:“你有個好媽媽和好爸爸,將來,你也會做媽媽,做個好媽媽。”


    江帆摟緊了她,這個令人憐愛的女孩子講的故事,觸動了他,他說:“你有個好媽媽和好爸爸,將來,你也會做媽媽,做個好媽媽,做我孩子的好媽媽。”


    丁一笑了,她抹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淚水,說道:“嗬嗬,你也會做爸爸,但是我不知道你會是好爸爸嗎?”


    “當然!”江帆挺胸抬頭地說道。


    “可是,你會是我孩子的好爸爸嗎?”丁一沒敢抬頭看他,她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江帆一怔,知道她還在考驗自己,就板過她的身子,讓她站端正,嚴肅認真地說道:“這個問題還用懷疑嗎?如果造物主憐憫我,能讓我再當一次爸爸的話,那麽這個爸爸隻能當給你的孩子,這是我唯一的選擇,也是你唯一的選擇,我們誰都都不會有其他的選擇。”


    “嗬嗬,說話的口氣好像市長。”丁一見他這麽鄭重其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別笑,我是認真的,也是發自肺腑的,我認準的你這個媽媽,是我孩子的媽媽。”江帆嚴肅認真地說道。


    “好了,一句玩笑話,幹嘛搞得那麽隆重。”丁一背過身,順勢在他的衣服上噌去眼角的淚水,讓自己背靠在江帆的胸前,看著白茫茫的外麵。


    江帆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我記得彭長宜跟我說,你被賈東方劫持後,好像脖子和腦門流過血,我看看。”說著,就又板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自己,扒開大睡衣領子,仔細查看著她的脖子,又看了看她的腦門,最後,終於在右則的腦門靠近發跡處發現了一個細小的疤痕。


    “是這裏嗎?”


    丁一點點頭。


    江帆吻了一下那條小疤,便把她抱在了懷裏:“說道,我走後,你經曆了太多凶險,一想到這些,我的心就疼。”


    丁一的眼睛又濕潤了,她衝他伸出兩根手指頭,含著眼淚說道:“我有兩次……兩次和你永別的機會……”她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忽然,她轉身,做了一個動作,抱住了江帆,吻了他……


    江帆一陣激動,她沒有說出的話,他完全能明白。作為一個兩次差點離開這個人世的人來說,堅守到現在的確不易,與她的這些相比,他的追求又算得了什麽?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一切痛苦和陰影都離我們遠去了,接下來,我們好好享受相親相愛的日子。”


    丁一學他的樣子,將手指堵在他的嘴上,說道:“這段時間,你還是代市長江帆,我還是電視台那個普通的記者丁一,我們不要接觸太頻繁,來日方長。”


    江帆知道她話的意思,在選舉這段日子裏,她是不能給他增添任何麻煩的。他想起了他在亢州臨選前的那一幕,忽然說:“你剛才的吻,讓我想到了你第一次吻我的情景。”


    丁一的臉紅了,說道:“嗬嗬,市長同誌,跟你這樣說吧,當時那個吻我可是蓄謀已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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