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表明的他作為一個市委書記的觀點,也顯示出了市委書記的意誌,一天形不成共識還有明天,明天不成還有後天,最終也要按這個意誌辦。


    散會後,姚斌回到辦公室就給彭長宜打電話,說哥幾個還都在等。彭長宜說:“我同學吳冠奇來了,在我住的地方等我呢,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見再說吧。”


    姚斌:“好的,我等你電話。”


    彭長宜就給吳冠奇打了電話。吳冠奇顯然是剛睡醒,他說:“彭大書記啊,你把我打入冷宮不管不問了,我可是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裏有我幾個多年的好朋友,聽說你來了,想跟你在一起聚聚,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想跟他們在一起嗎?”


    吳冠奇說:“別呀,我為什麽怕來你這兒,就是怕你那些哥弟兄們,他們熱情似火,你還是可憐可憐我吧,如果你要是推不掉的話我就自己到前麵招待所吃點,你去跟他們聚吧。”


    “嗬嗬,別呀,我彭長宜從沒這麽對待過朋友,好吧,我馬上回去。”彭長宜說道。


    “那還行,我攪了你們的局。”吳冠奇說得有些口是心非。


    彭長宜笑了,說道:“沒關係,都是原來的好朋友,沒得說。我也不想喝了,這兩天喝殘了,正好你來了,咱們倆還有話要說。”


    “行吧,我等你。”吳冠奇說著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往外一看,天早就黑了。他就給姚斌打了一個電話,說道:“師兄,你們聚吧,他找我來有事要說,怕喝了酒耽誤說事。我改天再參與你們的活動。”


    姚斌說:“好的,如果他明天不走的話中午我們陪他。”


    “好。”彭長宜說著就掛了電話。


    晚上,彭長宜跟吳冠奇還有老顧在海軍招待所吃的飯,他們都沒怎麽喝酒,尤其是彭長宜,一聞到酒味就想吐。


    他們吃過飯後就回到了彭長宜的房間,彭長宜跟吳冠奇說了政府那塊地皮準備年後招標的事,問吳冠奇是否有意。吳冠奇表示非常感興趣,他說:“長宜,你能想著我這讓我很欣慰。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明白,你究竟需要我做什麽,還是上次那句話,是陪綁還就是想讓我幹?”


    彭長宜說:“老同學,這兩個意思我都有,但是我更希望你是後者,真真正正把這事做起來,而不單純是個陪標的。”


    吳冠奇想了想說:“我跟你的意思正相反。”


    “什麽?”彭長宜有些不能理解。


    吳冠奇笑了,說道:“我記得勃列日涅夫說過:我最累的不是召開政治局會議,而是一年中要陪同各個國家的元首看二十遍的《天鵝湖》。他把這種陪伴當成了負擔,我跟你說,我卻不然,我多次給別人陪綁,哦,專業一點的說叫陪標,我現在陪出樂趣來了。我很願意以這種姿態玩,看著政府和那些開發商們互玩,而我一個陪綁的,隻賺不賠。我陪綁的時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最多白撿過二百萬元,怎麽樣,所以,我說我更樂於陪標,也就是你說的陪綁,而不是真幹。”


    彭長宜知道他顧慮的是嶽筱,就說道:“你考慮一下,明天我讓人把有關材料都給你,另外,讓我們的姚市長具體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情況。”


    “我說,咱別這麽大張旗鼓好不好?”吳冠奇說道:“我這次來是因為你上次在電話裏說了這個意思,我也想當麵向你核實一下,問問情況。你要知道,我是一個奸商,最能刺激奸商的就是有利可圖,無論我是什麽角色,我都賺。所以,我先不要忙於公開露麵,等你們具體運作的時候在聲張不晚,這裏主要是為你著想,我倒是沒什麽,左右就是一個奸商。”


    奸商,是彭長宜跟羿楠給他起的外號,彭長宜聽他自己這麽說就笑著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吳冠奇說:“你沒明白。”


    彭長宜看著他,說道:“我比你傻不了多少。”


    “哈哈。”吳冠奇笑了,見彭長宜沒有多大精神,就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如果你認為我有,我就有。”彭長宜說道。


    吳冠奇見他的情緒的確不是太高,就說道:“看來,心事還挺沉重的。”


    “我又不是懷春的少女,還心事沉重?”彭長宜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來的時候剛睡了一個覺,這幾年都沒有中午睡過這麽長時間的覺,到現在腦袋都是蒙蒙的,發沉。今天淩晨我們這裏一個拆車老板被北京警方帶走了,我準備對拆車一條街動個小手術,借這個由頭整頓一下,結果,在下午的常委會上居然沒達成一致意見?這是我沒想到的,以前多麽重要的議題,沒有形不成一致意見的時候,治理開發區汙染企業那麽牽動人心的事都辦了,這件事還沒開始就遇到了阻力,而這阻力是來自常委會?”


    吳冠奇笑了,他不在嬉皮笑臉,而是說道:“你不是經常說,作為一個指揮員,想不到是不行的。”


    彭長宜苦笑了一下說:“如果不動手治理的話,會後患無窮。今天早上武榮培那個家夥給我打電話,就說別讓亢州變成全國最大贓車最大的銷贓基地,我聽了這話真是他媽的不舒服,亢州怎麽能因為這個出名呢,你說他不是在打我的臉嗎?亢州是全國最大的銷贓地,那我們這些人是什麽?同案犯?”


    吳冠奇看著他的樣子,“噗嗤”笑出了聲。


    彭長宜皺著眉不解地說道:“我的話很好笑嗎?”


    吳冠奇說:“你的話不好笑,我是想起了薩繆爾遜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好笑。他說:人類有一種本能,就是把成功列在自己的名下,而將失敗歸咎於他人,特別是政府。”


    彭長宜沒有笑,他說道:“你說得有道理,但如果政府意識到了而不去規範不去管,那就是自掘墳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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