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生聽到這裏,真正地被楊蘭的話所震撼。


    她並不是出於寂寞,這才和他好了。


    馬文生看著她的眼睛,他感覺她曾經也有過夢想,隻是這個夢想被陳勝奇無情地掐滅之後,她才成了如今的樣子。


    “不,姐。我不要你的錢,有人告訴我,想當官就不要撈錢,”馬文生想到了郭采妮的話,他便說了出來。當然,他沒有提到郭采妮的名字。


    楊蘭笑了,“是啊,想當官就不要撈錢。這話說得對。隻是,你沒有錢,怎麽才能認識到那些關鍵的人物。而那些關鍵的人物又憑什麽提拔你呢?如今大家都有學曆,都有文化,都會辦事。真正的膿包有幾個?組織上為什麽非要提拔你?再說了,組織是誰?組織不就是那些說話能算話的人嗎?聽姐的,拿錢開道。”


    馬文生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暫時還不想這麽做。姐,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你以後怎麽辦?”


    楊蘭聽到這話,眼睛裏的光亮忽然黯了。


    她垂著頭,先是不說話,跟著又將頭移到了馬文生的胳膊上,“姐可能把陳勝奇逼得太緊了。他又回到了他原來的老婆那裏去了。估計是他的兒子也長大了吧。我無所謂這些了。我隻是擔心你。你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在鎮政府裏,他們可能是想拿你當槍使。要是礦上出了問題,你百分百是替罪羊。今年的死亡指標都用光了。不能再出事了。”


    馬文生聽著楊蘭的分析,他當然知道自己擔任這個經委主任會遇到風險。但是曆來都是富貴險中求,他年輕,想做事,就不能沒有權力。


    他到了騰龍鎮幾年了。這裏和他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一絲半點的變化。難道這不是一種悲哀嗎?老百姓指望幹部,幹部們又在做些什麽呢?勾心鬥角,滿足私欲,逼良為娼。


    等馬文生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告訴了楊蘭,楊蘭不無擔憂地看著他道:“文生,這就是我最擔心你的地方。你外表看起來冷靜,可是內心深處有種熊熊大火,這大火,不燒到別人,就會傷到你自己。你要是想自己發展,我也不攔你。等到你走不下去的時候,再同意姐的辦法,好不好?”


    馬文生聽到楊蘭說得動情,也不好再拒絕。盡管他內心深處根本不認同用錢來開道的辦法,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這一夜是極盡纏綿,一夜無話,不盡深情而已。


    一早,馬文生離開了市區,乘坐公交車回到了騰龍鎮。


    回去的時候時間尚早,他便來到了春江飯店,今天他得把許彩風拿地的正式合同簽了。


    許彩風已經起了床,正在打掃著,見到馬文生,他便停了下來,說道:“回來了?我有事對你說。”


    許彩風對馬文生幫他的這個忙,非常感激。換個人來辦這件購買農機廠土地和廠房的事,許彩風至少得多花五萬塊。而馬文生不僅不肯要他的錢,甚至還將這裏的房費交給了他。


    許彩風說的事,是昨晚陳勝奇一幫人在這裏聊天時所說的。


    許彩風進去向陳勝奇等人敬酒時,胡朗正在說馬文生,“他離開西郭村,在我們賬上拿了兩千塊錢。”


    陳勝奇正覺得馬文生風頭健了,想打壓一下,便和田二壯對視了一眼。


    龍江海笑道:“這小子原來也要錢啊。他昨天和王津生到了我的礦上,和炮手一道去點炮。媽的,年底沒幾個月了,被他們這樣一鬧,采石廠年底估計要賠本。”


    “那胡書記明天就到鎮紀委來一趟,說一說情況,讓鄭全書記來主持一回公道。西郭村的賬戶雖然赤字,政府利用轉移支付,幫你胡書記度過困難。再苦不能苦幹部嘛,”陳勝奇說道。


    幾個人就這樣把事情弄定了。


    許彩風站在門外,把裏麵的話聽了個真切,他也沒再進去了,而是暗暗地留了心。


    “你昨晚沒回來,我都急死了,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又關機,”許彩風埋怨道。


    馬文生苦笑了一聲,“我忘了開機了。”其實他哪裏是忘了開機呢。


    他和楊蘭在市區見了麵之後,倆人都把手機給關了,一心一意地去過二人世界去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許彩風問道。


    “好辦。謝謝你,許老板,要是沒有你告訴我這一些,今天我就被動了,”馬文生說著,上了樓取了錢,便走了出去。在外麵,他叫了輛摩的,直奔西平村。他沒有去村部,而是去了村會計家,將那兩千塊錢交到了會計的手裏,然後抽回了收條。


    忙好了這一切,馬文生又乘著摩的回政府,卻在上摩的時候,看到了胡春玲。


    她正向他奔來,可是他當她是空氣。


    她的父親如此歹毒,差點讓他陷入百口莫辯的境地,他對這個女子還可能有好感嗎?


    馬文生回到了政府,已經是上班時間。他在辦公室簽了到,田二壯卻迎了上來,“文生,你今天氣色不太好呀。”


    田二壯昨晚聽到陳勝奇的安排,心裏真是快慰。他不可能讓馬文生後來者居上,照這個情形,他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可是岌岌可危了。


    馬文生故作驚訝地哦了一聲,說道:“是嗎?我怎麽沒發覺呀?”


    他知道田二壯說這個話的目的,正要反唇相譏,想想還是忍了。


    他要學會忍。這一點至關重要。


    等到上午九點半,陳勝奇給田二壯打了兩個電話,問胡朗來了沒。田二壯說沒有。


    陳勝奇便惱了,正要說什麽時,卻見組織委員洪大望拿著一本《縱橫》雜誌,匆匆地朝著劉富貴的辦公室而去。


    “洪組委,一早在忙什麽呢?”陳勝奇問道。


    《縱橫》雜誌是省委組織部的刊物,上麵經常發一些理論性文章。


    陳勝奇讀過幾天,覺得沒有多少樂趣,後來也不再看了。


    洪大望朝著陳勝奇笑了笑,說我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搞些黨務嘛,不像陳鎮長,天天玩錢。


    陳勝奇覺得這話可笑,也不再說什麽。


    洪大望來到了劉富貴的辦公室,翻了翻手中的雜誌,正要說什麽時。劉富貴先開口了,“大望呀,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是這樣,鎮上不是沒有宣委嗎?你覺得馬文生合適嗎?”


    洪大望聽到這話,也不意外,他點點頭說;“馬文生年輕能幹,又是政府後備幹部,提一提也是應該的。”


    劉富貴這下子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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