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嘿嘿”傻笑兩聲,撓了撓後腦勺,說聲:“行。”


    袁茵俏皮地白了他一眼,輕道:“男人不能說不行,那就必須行。”


    江楓又是“嘿嘿”傻笑。


    “就知道笑!”


    袁茵鼻梁一蹙。


    很快,這個美女小職員就回到普通人應有的生活軌道。江楓古董式的保守令她愈加開放,愈加頑皮,這時的她索性將外套奪了過來,走到自行車旁,往車籃裏一塞,然後,胸脯挺得更高了。


    袁茵天生是塊跳舞的好料,她那誘人的身材也絕對懂得襯托,該突出的地方絕對張揚,該凹下的地方絕對淵默,細腰圓臀,長腿修頸,尤其是那活力四射的胸部,束縛不住,運動起來像兩隻啄食的鴿子,嬌喘之時,言辭錯落處,笑聲也有一些跌宕的灑脫。


    性感,開放,帶著青春餘味,又有小少婦方興未艾的風韻,正可謂家有芳草,怎奈一到家裏就鬱鬱寡歡、使性尚氣。


    雖是夫妻,江楓卻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這裏邊,自己前途渺茫已經足夠蒼涼了,而對愛妻工作處境的悲憫讓他心情更加沉重,吻牌,百順,這些企業的名字如同炮彈殘片,已經鑲嵌到他腦殼裏了,壓迫著他的神經,令他喪失工作動力的同時,前途也看得越來越褊狹,越來越模糊。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


    賺點小錢可以,要想成功或是成名,這對江楓要求太高了。他江楓無法做到,也不願意往這方麵靠近,可是,為了讓袁茵過上好日子,他又不得不想方設法改變命運。


    三窮三富過到老。富,又在哪裏呢?


    深深的觸動令江楓疼痛不止,望著愛妻,他的精神漸漸變得恍惚起來,以致羽毛球飛打他眼皮上他才回過神來。


    而袁茵在想:一日夫妻,百世姻緣。百世修來同船渡,千世修來共枕眠。既然修來了緣分,那就好好珍惜吧。


    這夫妻倆等候著開往春天的那班火車。那個第三者裘乾可就淪為愛情的棄嬰了。


    裘乾跳了一陣舞,因為心係袁茵,他對舞廳裏那些不是離婚就是離家專在舞場送摸求抱的女人更感乏味了。等不到袁茵,他就找白家幫四金剛翼龍喝酒去了,買幾個菜,拿到翼龍住的別墅,二八盅以後,大吐相中一個女人卻又玩不到的紮心苦悶。


    翼龍本不想與裘乾一起喝酒的。這個被師父帶人抄家,然後認賊作父,連自己的前任夫人被仇家睡了他都能忍的男人,豈止忍者神龜的過人表現?


    翼龍心有一萬個瞧不起,但是,他心儀裘乾的前妻胡玨已久,他想在酒桌上旁敲側擊,通過裘乾之口探得胡玨的一些習慣愛憎,所以,就與這個忍者神龜一直在酒桌上稱兄道弟。


    “那個賤人——”裘乾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想起胡玨現在是翼龍的師母,他懷疑翼龍受到白俊傑的指使,在故意試探他,就沒敢講下去,而是改口道:“那個女人,我早就忘記她什麽模樣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袁茵的大奶子,一晃一晃的,讓我抓心般的著急。”


    褻瀆袁茵,翼龍不管,可姓裘的罵胡玨是賤人。翼龍聽後滿臉不悅。


    自從認識胡玨以後,翼龍極度反感有人辱罵她,如若罵人者不是裘乾,此刻他就動手了,可麵前這人曾是法定睡過胡玨無數次的人。心有所圖,所以,他按兵不動。見到裘乾誇讚袁茵大奶子時喉結翻滾的樣子,他便情不自禁地相思起了師母胡玨。


    喝過酒,別過翼龍,裘乾仗著酒力騎摩托在青屏大街小巷播種著雄威,一邊尋找袁茵的蹤跡。正值心猿撓癢、意馬踹襠之際,剛巧看見袁茵、江楓手拉手往家返,有說有笑的,甚是歡愛。


    裘乾看得眼饞,再加上袁茵不肯見他,忽而眼裏滴血。飽蘸醋意,“嚓”的一聲,他猛一刹車閘,摩托戛然打轉半圈。“袁茵!”他掉過車頭,喊了一聲,目光追擊袁茵,明顯帶有挑釁的味道。


    袁茵隻顧跟江楓說話,也沒有看到裘乾騎摩托迎麵擦肩而過,聽到叫喊,回頭見是裘乾,她的心頭一震,臉上瞬息露出了慌張的神色,迅速擴散,繼而難看得無邊無際。


    江楓在旁邊看得真切,再一望裘乾那表情,他隱約觸摸到了一種敵對的力量,轉而問袁茵:“你們認識?他是誰?”


    袁茵的臉跟著又是一紅,無論怎樣都掩蓋不住了,故而帶著強詞奪理的嫌疑,耍起急腔:“我以前的一個同學,是個潑皮無賴,咱們走,別理會他!”說著,她故意昂頭挺胸,又來一聲“信不信隨便你!”然後,手就從江楓的手心抽開了,甩起胳臂氣呼呼地一路快走。


    江楓緊跟數步,說道:“當然相信你嘍。你是我老婆,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這話說得挺感人的。袁茵聽不出來是真是假,她也沒有心思仔細辨別。她不敢回頭,生怕裘乾那個王八蛋追過來,畢竟她跟那個王八蛋私下有過不正當往來,雖說沒到上床的地步,她的重要空間卻是被侵擾過了,這若是被江楓知道了,無異於在剛剛恢複的快樂之旅中踩到一坨狗屎,於溫馨的氛圍裏穿插著濃烈的惡臭。


    袁茵害怕裘乾追上來揪她小辮子,心裏一直在怦怦打鼓。還好,裘乾雙腳點地,沒將摩托開過來。也許是害怕江楓手裏那副羽毛球拍能變成武器吧,那渣男嘴裏小聲咒罵江楓幾句“老醃瓜”,嘀咕透鮮的一棵大白菜被豬拱了,勾望二人,目送走遠,然後騎著摩托車悻悻走了。


    精神出軌的時候,你若不能淪肌浹髓地感受到背叛的張力,注定你永遠不會長高。


    袁茵驚了一身冷汗,暗暗舒了口氣。然後,她看了看手表,心說哥哥袁金林應該與白家姐妹上車了。


    白美玲要去朝鮮旅遊,袁金林負責東北三省銷售業務,自然成為她朝鮮之行的不二介子。而袁金林也難得有這個表現機會,一個是老板娘,一個是情人,都值得他用心伺候,故而早早就打電話給丹東一個客戶,要那個客戶準備一場豐盛的接風宴,又幫白家姐妹把簽證工作提前辦好,然後與她們一起去了丹東,從丹東出發,穿過鴨綠江大橋一路就可以直達平壤了。


    哥哥這一出差,袁茵本打算去找嫂子傅憶嬌學習十字繡的,順便姑嫂倆聊聊天,這時再也沒了心情。


    不過,幸好她沒去哥哥家,要不然,她今晚非得等來一場尷尬不可。一個是她的嫂子傅憶嬌,一個是她的姐夫陳君尋,真要逾牆潛院,那真就有大戲看了。


    就是在袁金林出發當天,陳君尋告訴江桐他要去唐州見一個客戶,晚上就沒有歸家。可憐江桐真就相信丈夫了,她不知道,陳君尋其實是去偷腥的,偷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多年來一直提防著的昔日閨蜜傅憶嬌。


    知道丈夫晚上出差,傅憶嬌上午在學校裏給陳君尋打個電話,跟她開個調情的玩笑。好長時間,她沒見到陳君尋了,相思的味道越發濃烈,那種隱秘處蘊動著的春潮又開始看漲了,於不安分的風中,尋覓與歸偎這個男人的偉岸。


    電話裏,傅憶嬌吃了催情藥似的,問陳君尋敢不敢來她家?當時,她隻以為這是一個張歡的玩笑,她不敢相信,夜幕的掩護下,那個野男人竟然真的來了。


    快要到傅憶嬌家的時候,陳君尋又給她打去一個電話,告訴她,他快要到了。傅憶嬌芳心明顯受到了壓迫,回道:“你別來,我不開。”


    沒過多久,防盜門輕輕響了兩聲,“篤,篤。”


    傅憶嬌守在門後,一直處於矛盾的漩渦。聽到敲門聲,她的芳心怦怦直跳,又被一擠,反彈時添滿了警覺,輕聲問道:“誰?”


    聲如驚鴻宛轉。


    “我。”


    嗓門低沉,聽起來帶著顫音,有些磁性的吸引,又讓人生發著憐憫。果然是陳君尋。


    傅憶嬌的芳心跳得更快,猶豫起來,隻是短短的一個停頓,她就變得無比馴順綿柔,她不敢想象自己究竟中了什麽妖法,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如此義無反顧地放那野男人進來。


    “我跟你鬧著玩的,你怎麽真來咯?喝酒啦?”


    防盜門不防盜。


    關上防盜門,這位美麗的傅老師依然非常緊張,她明顯感到心裏的小兔子活蹦亂跳。


    初扮隔壁老王,第一次到人家偷人老婆,陳君尋也是非常緊張,可是,他不想讓傅憶嬌看穿他的虛慌的心理,為此努力地掩飾自己,壓低嗓音,問道:“需要酒壯英雄膽嗎?”


    傅憶嬌看穿了他的心思,嬌嗔地望著他,說道:“還有心思開玩笑呢?還好,你那個小孩妗子沒來找我學十字繡,要是她在這,像你這樣來前連個招呼都不打,真要猛張飛似地闖進來,可就丟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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