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健一指電腦屏幕,說道:“這還不簡單?瞧這上麵不有商標注冊代理公司嗎?你先聯係上代理公司,自然找到他了。”


    柳雲枝微笑點了點頭,說道:“怎麽樣,我說大智若愚吧?你是個聰明人,咱倆又想到一塊兒去了。”


    “好了,你別在變相誇自己了。還是想想怎麽把商標搞到手吧。”


    許健心心念念拳知音,柳雲枝女人心細,眉頭收展一回,立馬就多了條心計,說道:“我不會跟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談什麽人生規劃的,有機會,我想請你出馬,你替我找他談談。你非常喜歡拳知音這個名字,對吧?”


    許健也不撒謊,頷首說道:“嗯,是的,知音的本身,就是一種至高的境界,拳知音,武林中最頂尖的高手。”


    “既然這樣,那好吧。”柳雲枝微微一笑,接著軟軟糯糯地說道:“那我就設法把這個商標買下來唄。還有,我也真不是抬舉你,這回,我是認定你了,你的建議很好,投資健身運動領域,咱就從腳下這個健身俱樂部好好做起吧,賺大了,咱就開全國連鎖,與國與民,與咱們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說著說著,這個娘們就把許健當成掌櫃的了,見許健遲遲不肯回紅木椅處就坐,她索性站起身來,要許健坐到她的老板椅上,而她,則想退居次席,傍其身旁,無限靠近,紅袖添香,服侍一二。


    多情與溫柔是這個女人的最大特征。微笑的眸子越發迷離,動人的秋水幾欲溢出,隻是季節有點晚。


    許健不敢去看這個女人的眼睛,他深怕掉進她的溫柔的陷阱,或者弄丟了心湖邊上那隻喝水的羔羊,或者弄濺了陷阱旁邊的一池秋水。因而,他慌忙搶步回去,坐到紅木椅子上。


    “我看,你還是先把健身俱樂部開好吧,先看看效益怎麽樣,飯得一口一口吃,不過,一個日本商人加入中國國籍,我挺高興的,我為祖國的強大而自豪,歡迎你加入這個大家庭,放心,在上海這塊風水寶地,你盡可吃好,喝好,睡好。”


    就聽許健像個房東似地勸說客人睡得安心。


    柳雲枝難得看一回許健這麽好的心情,順著許健的話茬往下說道:“中國早就該有強大的民族自信了,悠久的曆史文化更是不可磨滅,不能因為我一個小女子加入了,你才自豪,還有,是加入,可不是嫁入。”說著,她的臉龐就泛起了紅潮,扭頭躲藏,然後折腰屈膝自辦公桌旁的佐櫃裏拿出紙杯,給許健泡茶。


    許健無暇顧看柳雲枝熾熱通紅的耳根,連說不用,怎奈柳雲枝盛情執著,笑言服務遲到了,不過,她絕對沒有端茶送客的意思。說著,就把一杯滾燙的茶水端到許健跟前。


    許健有些佩服這個中國通,接過杯子,放在茶幾上,然後站起身來,一語雙關地說道:“謝謝,不用了,雲枝小姐,不,是柳總。我就是來道歉的,沒有別的想法,好了,既然你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也該走了。”


    一見許健要走,柳雲枝有些急了,趕忙說道:“先別著急走呀,坐下喝茶,快坐下。拳知音的規劃,你還沒跟我講完呢。”說著,她也不煙視媚行了,緊走兩步攔住了許健的去路,然後又摻拌溫柔地耍起無賴,說,如果真走,許健到哪她就跟到哪,最後逼得許健不得不坐回原處。


    等到許健靜下心來,但聽柳雲枝說道:“以後呀,你就叫我雲枝吧,先叫聲給我聽聽,叫呀。”


    說話間,這女人笑臉婆娑,像是等待一種神秘的召喚。


    許健遲疑片刻,打量著靜候在他跟前的這個有點犯神經的女人,心想,這個女人不會是正處在發情期吧?要是處在發情期,不應該處子似地站在那裏,跟冰雕似的;可如果沒有發情,怎麽總覺得她心裏有隻小爪子呢?


    別看這哥們平素有點傻,一旦跟女人沾邊,還挺會聯想的。


    “噢,雲——枝——不,還是叫雲枝小姐吧,我——”


    隻聽許健說道。木訥的語句帶不出生動的表情,看了,讓人覺得十分好玩。


    柳雲枝有心玩耍一回,端詳著這個傻帽級別的人物,打心裏蹦出十二分的喜歡,咯咯而笑,說道:“我現在不是雲枝小姐了,我是你雲枝大姐。”


    說這話,這個日本女人有些調戲良家婦男的味道,竟拿人家老實人把玩於掌心。許健隱約看到這個女人暗藏於心的那隻小手伸了出來,撓向他的腋窩,怎奈他笑點太低,沒有快樂的感覺,也不過多在意,暗想,什麽小姐大姐的,反正沒準備跟她成親,因而,爽當隨她剃頭挑子一頭熱吧。


    想罷,許健正襟危坐,拉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既然你談到投資方向,我感覺投資運動服裝行業挺好的,可惜遠景規劃我沒有,我隻是想到了這個概念。不過,我確定那個皇文漢一定有一套方案,不妨,你先查清他的來路,然後設法拜訪拜訪他。”


    說到這,他又想起了那句話:如果做不出最好的拳擊套,我夢想做出最好的沙袋。從這句話裏分析,思維一經發散,他越發肯定兩個皇文漢是同一個人。


    柳雲枝說道:“好呀,我會查出他的來路的。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先聯係上知識產權公司代理公司,然後順藤摸瓜。到時候,你要打前站噢,給我當先鋒官。錢成,錢成,隻要咱價碼合適,不怕他不賣。”


    許健說道:“這可不好說,你也別太自信了,依我看,那個皇文漢並不簡單。和你打個賭吧,如果你能從他手裏買下拳知音商標,我可以考慮到你這裏兼職。”


    “真的?好,一言為定!”柳雲枝好像受到鼓舞,又好像受到威脅,想了想,她慢吞吞地說道:“說實在的,若不是你喜歡舞槍弄棍,我也不會開這個健身俱樂部的。也就是說,如果以後我的投資方向放在體育領域,一定要你先感興趣才行,計劃一旦實施了,我想聘請你過來做總經理,你看怎麽樣?”


    許健聽後一愣,這才知道他已經落入這個日本女人的圈套了,情感、事業、乃至他的未來,這個女人都替他設計好了。


    天哪,這不明擺著要把他與秦粉強行分開嘛。分開了誰開心呢?跟前這個女人。再有,就是秦粉。噢,秦粉跟他交底,說出柳雲枝拳知音新老板的身份,又故意給他放假,引導他回上海給柳雲枝賠禮,原來是有預謀的。這兩個女人穿一條褲子!


    許健似有所悟,一朝壞處去想,他的心裏不禁就有些壓抑。呷了口茶,就聽他說道:“對不起,柳總,我也說句實在話吧,其實,你真的很優秀,可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無法接受你的邀請。”


    不說不快,這家夥說出的話,就像他擊出的拳風,向來非常直白。這次前來道歉,也是因為上次的出口傷人,孰料人還沒離開,老毛病卻又犯了。


    柳雲枝早已習慣許健這種感情宣言,因而也沒覺得多大尷尬,隻是在她的心湖,失望的暗流隨浪潮退卻,受傷的姿勢有些固定,一時沒有舒緩的自由,就聽她說道:“我很感謝你容忍我對你那般癡狂地追求,這種容忍對我來說就是恩賜。你可以討厭我,但是,希望你別討厭這個‘拳知音’健身會館,因為你的一句喜歡,那個商標,再高的代價,我也要把它買下來。”


    許健搖頭,“我不討厭你,隻是不喜歡而已。至於你這個俱樂部,我很愛它,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有時間,這裏我一定常來,也希望你生意越做越好。”


    柳雲枝說道:“你既然這麽熱愛拳腳功夫,就來我這裏做事吧,這裏很適合你,——”


    “不,我不會離開秦粉的。”許健脫口而出,秦粉二字叫得特別幹脆。


    柳雲枝一聽,沒有暴露真實的心靈世界,而是大大落落地付之一笑,說道:“我真羨慕秦小姐。晚上有空嗎?如果方便的話,今晚我想請你吃飯。”


    許健也很大度,說道:“這樣吧,我請你,咱們去南京路吃你們家鄉料理,算是我賠情。你有時間嗎?”


    柳雲枝本身廚藝一絕,當初在青屏開“海市蜃樓”酒店的時候,她的廚藝可是被客人捧上天的。這時一聽許健這話,未免有些手癢癢了,就見她難能俏皮地搓了搓手,妙然生趣地說道:“好啊,隻可惜我沒機會親手做菜給你吃,要是你貪嗜日本料理,我真想回到老本行做廚師去,也不是吹牛,隻要你吃過一次我做的菜,保準你往後見我,老遠就流口水。”


    “海市蜃樓”的美談佳話許健早有耳聞,哪怕花姐接手以後生意大不如從前了,還是有不少客人願意光顧的,他們去吃的不是菜肴,而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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