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承諾還真的懷疑起弟弟故意的成分,這回是真的不高興了,就聽他沉聲說道:“凡事不能這麽武斷,有情,我支持你留洋,送你去讀mba,是讓你去學習人家先進的東西,然後學成歸國投身民族工業,你倒好?崇洋媚外了!別扒幾年洋飯就回來指手畫腳,說中國人這中國人那,我們爸媽都是黃皮膚!”


    孟帆躲在樓上的樓梯口處,她的上衣角被她嚼出一個小洞,咬牙切齒啊,可想而知,她是多麽憎恨丈夫的精神出軌。等到她實在聽得不耐煩了,正要下樓吃飯,這時,忽聽池承諾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池怡打的。就聽她語氣急促地說道:“哥,不好了,我和功課被人炸了。”


    “什麽,你和功課被人炸了?誰幹的!”


    池承諾大聲說道。


    孟帆一聽,忙又縮身回去,心說,這回池家可有好戲看咯。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別看池家兄弟爭得麵紅耳赤,一聽這話,大吃一驚:大名鼎鼎的韓功課,是誰吃了豹子膽,敢這麽待見他?這哥倆一聽這事,不再辯論美女與愛情了,齊刷刷站了起來。在問明大概情況以後,池承諾叫來了他的兩個保鏢,又打電話給社會上一眾打手,要他們扒掉狼皮,穿正常人的衣服,火速趕往“大亨保健會所”。接著,他與池有情一同趕了過去。


    到達事發地點,現場已被警察控製住了。這時是晚上十點鍾,就見一字排開十餘輛警車,車頂閃爍紅色警示燈,防暴警察也出動了,劃開警戒線,維持現場秩序。


    事情發生在二十分鍾之前。是袁金林和他的那個小兄弟單尕幹的。


    傅憶嬌將照片和底版交給譚雁齡以後,譚雁齡隨之告訴了羅建業。


    羅建業稍稍鬆了口氣,但他還是有所顧忌,等到袁金林畏罪潛逃,他心裏懸著的石頭方才完全落地,心說,袁金林如果手裏還有照片的話,就不會逃跑,這一潛逃,證明姓袁的徹底失去與他叫板的底牌了。後來,他就叫夏虎仁將袁金林的案底報送經偵大隊立案偵查。


    羅建業一心要把袁金林繩之以法,至於賠償問題,考慮到傅憶嬌的義舉,他可以一概不咎,這一點,主要出於對那個單眼皮美人的報答。


    這天,袁金林打電話給夏虎仁,提及幾年前處理東北壞帳之事,那次,二一添作五,夏虎仁死命下手,從中撈到一半油水。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夏虎仁一聽袁金林提及舊事,心說瘋狗要要咬人了,連忙說道:“唉,金林弟,你這事情目前雖說是我牽頭,我也是被逼得毫無辦法,企業不是我家的,你想我犯得著得罪你嗎?”


    袁金林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反正,趟進吻牌這汪渾水,誰的腳底都踩著爛泥。”


    說話時,袁金林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人在自暴自棄的時候,要麽死得特別悲壯,要麽拉上幾個墊背的,反正挺嚇人的。夏虎仁一心隻求自保,聞聽袁金林鼻息噴著氣浪,心想,還不如放他遠走高飛算了,因而忙說道:“案件雖然報給經偵大隊了,但是現在還沒去東北取證,我找借口拖著呢。你放心吧,我親愛的弟弟,隻要一有風吹草動,我馬上通知你。”


    袁金林聽出了對方的忌憚,這時說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沒有走遠,現在在大虞縣城,你最好報警,讓人來抓我。”


    夏虎仁賠笑道:“兄弟你把哥看扁了,哥什麽人品,你能不清楚?出賣兄弟的事,哥被打死了都不會幹的。”


    袁金林並不領情,說道:“諒你也不敢,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拴著的螞蚱,你可要給我記住咯!”……


    袁金林在大虞縣單尕家裏住了兩天,在那裏,他策劃著如何炸死韓功課,並把作案工具置備齊全。在他的煽動之下,單尕重新燃燒起對韓功課的仇恨之火,隨後,二人就一起潛入青屏伺機下手。


    思來想去,袁金林終於想到韓功課習慣周末晚上去“大亨保健會所”做足療。


    “大亨保健會所”生意昌隆,來此消費的多是青屏頭麵人物。這天剛好是周末,韓功課晚上吃飽喝足才來“大亨保健會所”,因為車擠客多,他隻好將車子停在稍微偏遠的一個地方,這下正好給袁金林提供下手機會。


    單尕盜賊出身。他不僅是個開鎖高手,還能讓車子防盜器啞口無言,這也算高手中的高手了。


    等到韓功課進了會所,單尕來到車子旁邊,掏出萬能鑰匙,二三十秒,就透開韓功課車門。可是,當把炸彈放進車座下邊時,他的心明顯虛慌了許多,戰戰兢兢的,像一隻發高燒的老鼠,等回到袁金林藏身的那輛麵包車裏時,已經嚇出一身冷汗。


    “我說哥,這若被抓了,是要吃槍子的,我看,咱們還是別做了,我去取回來吧。”單尕越說越後悔,越想越害怕。


    袁金林沉聲喝道:“什麽?取回來?你瘋了?”


    奪妻之說,誰奪誰妻尚不好講。事情雖然不如袁金林想象那般惡劣,可他偏偏鑽進了牛角尖,總感覺傅憶嬌被韓功課玩弄過,再加上私生女趙酒窩親口說過童貞賣給了姓韓的,袁金林想不走火入魔,也沒有英雄指路啊。


    滿腹仇恨,袁金林掌控著遙控器的手毫不軟弱,隻聽他說道:“你不想給你妹妹報仇了嗎?瞧你這個貪生怕死的熊樣,今後注定做不成大事。處理完這件事情,你就跟我去雲南混。至於你妹妹,我會給她留下一筆錢的,另外,我再給她找一個保姆,你放心跟我走就是了。”


    這家夥不僅瘋狂地自燃,還要給同伴添一把柴。


    單尕已經被嚇住了,害怕遠遠推拒了仇恨的襲擾。就見他滿臉驚慌,如坐針氈,說道:“哥,車裏熱人難受,我下去走走。”說著,就欲打開車門。袁金林見狀,連忙拽住他的衣袖,說道:“外麵有保安,你不要招人耳目。”


    消熬多時,韓功課從“大亨保健會所”出來了,池怡陪在他身邊。原來,“大亨保健會所”近期推出一檔優惠消費套餐:凡來“大亨”每月消費額超過五千的男士會員,“大亨”在為其保健服務的同時贈予其妻子或女友“半邊天係列”美容美體服務,韓功課是vip會員,理所當然享受此項優惠。


    池怡是個愛占小便宜的貨色,生性又特別自私,巴不得全世界的印鈔廠都是她家開的。從“雕刻時光”撤股以後,這個女人徹底推翻了貪小便宜吃大虧的古訓,她的生活,總能在討便宜中找到樂趣,因此,一聽說“大亨保健會所”搞促銷活動,她就樂嗬嗬地趕過來了,做了麵膜,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奶浴。


    韓功課做完足療,池怡剛好泡完奶浴。二人手牽手出了“大亨保健會所”,秀著恩愛。袁金林一見目標出現,目露凶光,握住遙控起爆器,說:“她來了也好,省得年紀輕輕守活寡遭罪,不如成全她吧。說不定韓功課到了陰曹地府,會把她送給閻王做小老婆。你注意跟上他們的車,等會,他們離開,咱們先得給自己選個安全退路,然後,‘砰’,讓他們上西天。”


    說話時,袁金林隻顧盯著韓功課,一直沒有留意單尕的舉動。單尕的心裏老在起鼓,就聽他說道:“哥,我去方便一下。”袁金林輕喝一聲:“懶驢上套尿屎多。忍一忍,他們要上車了。”


    袁金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外圍,話音還沒落下,忽聽“咣當”一聲,單尕突然打開車門。


    袁金林大吃一驚,忙道:“你這個王八蛋要幹什麽?快給我回來。”


    單尕哪裏還能聽進去?但見他跳下車,向韓功課夫婦那裏一路飛奔。


    韓功課夫婦正打情罵俏,池怡的頭靠在韓功課肩膀上,韓功課則是摟著池怡的水桶腰,溫情浪漫倒是不像,儼然嫖客與妓女的絕妙組合。正向車子靠近,忽見一個小青年往這邊狂奔,嘴裏喊:“別過去,小心炸彈。”


    “混蛋!”


    袁金林想不到單尕竟然臨陣倒戈,心裏難免烈火熊熊,又生怕行跡暴露,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他也顧不得太多了,隻聽他接著罵道:“你想作死,我絕不攔你。”然後毫不猶豫地按動遙控起爆器。


    “轟!”


    韓功課的車子瞬間升騰起一大團火球。


    “大亨保健會所”靠近馬路邊的窗玻璃震壞許多塊,附近受到皮外傷的車子,其警報器則是蛙鼓似地波浪起伏。


    單尕抱著腦袋,於火光的掩映下,慢慢地後仰倒地。


    “活該!”眼見單尕倒地,袁金林異常惱惱,卻也有幾分心疼。他不知道韓功課被他炸死沒有,心有不甘,接下來,他那輛套牌麵包車悄悄地離開現場,很快就逃離青屏城區,消失於外環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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