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竟然說了那自然就是真的,兩位苦奴也顧不得想太多,便朝著禇姬的方向狼撲過去,隻聞身後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冷冷逸入耳底:“隔壁屋去,別髒了本王的地兒。”


    兩名苦奴連聲應是,不敢有半點耽擱,一人抱頭一人抓腳,將奮力掙紮的女人迅速抬出了君澤德的房間,沒一會兒功夫便聽聞隔壁房間傳來偌大的動靜,女人殺豬般的嚎叫聲緊隨而至,逸入男人耳底,麵無表情坐在紫檀木椅上飲茶的男人,眸底劃過一抹冷意,唇角微微上揚,漾著淡淡鄙夷的冷意。


    回想起禇姬剛才說過的話,男人森寒的眸光越來越暗,沒想到白貴妃假懷孕的事情竟然被君煜麟他們給猜到了,所幸的是現在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找到證據,為了保險起見,昨夜他可是親眼看著苗太醫斷了氣,而苗太醫的家人同樣也永遠不會再出現。


    這一次,他冒這麽大的風險幫白貴妃,當然也是有私心的,張皇後和太子前兩個月被父皇禁了足,眼看著三月之期就要到了,若是在這之前又生出事端,父皇必然將大怒,張皇後的地位自然是岌岌可危,沒有了皇後娘娘的身份做為靠山,君澤德相信自己想要把長皇子推下太子寶座,簡直就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所以當初白貴妃找到他談條件,女人所說的話也正好戳中了君澤德的心思,天賜這樣難得的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靈隱寺的老和尚早就說過,他天生就是帝王的相,哪怕是經曆一些波折,最終也也是會榮登九五。


    所以,君澤德利用苗太醫一家老小十幾口的性命,逼他在君清陽麵前說白貴妃懷孕的消息,雖然這個驚喜著實有些讓人難以相信,因為白貴妃的體質弱,兩年肚子都沒能傳出好消息,這前麵還剛剛中了水蛭大病一場,怎麽突然間就懷孕了呢?雖然心裏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太醫說的話君清陽當然是信了,隻當是鐵樹開花,出了奇跡!


    緊接著便一直等待合適的時機,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若是再不采取行動,白貴妃的肚子恐怕也瞞不住了,所以白貴妃也隻好主動出擊,而至於那日皇後宮裏的午膳殘局為何到晚上都還沒有收拾,當然也是他們一手策劃好的,正好讓君清陽傍晚去撞了個正著。


    君澤德麵無表情的坐在位置上一邊飲茶一邊回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幫了白貴妃,也同樣是在幫他自己,白貴妃並無子嗣,她向君澤德承諾會讓皇上改立他為太子,但是前提還有一點,那就是男人必須娶她白家的妹子,也就是說白畫紗很快便會成為身份尊貴的太子妃,也是夏周國將來的皇後娘娘。


    白貴妃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有她的打算,有自家親妹子坐鎮後宮,就算將來君清陽百年之後,她有妹妹的身份做為後盾,在宮裏的下場也不至於太淒慘。


    而男人也十分清楚白貴妃這樣做的目的何在,不過他們相互合作,各取所需,也沒有什麽不行的,女人對於他而言,原本就隻是附屬品罷了。


    隔壁屋裏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弱,看來那兩名苦奴也差不多快完事了,君澤德低沉著嗓音向屬下吩咐道:“一會兒把那女人的舌頭割了,再傳話到華雲宮給四皇子,就說他宮裏的婢女勾引本王的苦奴,被本王撞了個正著那賤人竟敢出言不遜,所以被本王割了舌頭。”


    男人手下的侍衛眸底劃過一抹異色,恭敬的點頭應了聲便下去了,沒一會兒功夫便聽見隔壁屋裏傳來女人的慘叫聲,再接著便沒了聲音,應該是昏死過去了。


    很快,那侍衛便回來複命了:“二皇子,屬下已經按照你的喉嚨辦好了,那女人就算是醒過來,也絕不能開口說話了。”


    跟著主子時間長了,屬下也都能很好的了解主子的心思,這侍衛顯然是明白主子讓自己割了那女人舌頭的用意何在,回來複命時沒有漏掉這一點。


    “嗯,做得好,讓那兩個苦奴把她抬回華雲宮,扔在門外便好了。”君澤德淡漠的聲音就像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能想像得到平日裏對皇上恭敬有禮,人前斯文儒雅的二皇子竟有如此陰暗冷血的一麵。


    “遵命!”侍衛領命再度離去,屋子恢複到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君澤德狹眸半眯,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他很好奇當那位四王妃看見躺在華雲宮殿外半死不活的禇姬時,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不過就算她再聰明,也絕不能從禇姬口中問出什麽了……


    華雲宮,君煜麟麵色凝重,目光冰冷地看著被侍衛抬進來的禇姬,君澤德讓人捎來的雲淡風輕的解釋,不禁讓男人心裏閃過一抹疑惑。


    很快,百裏月桐也從漫花宮回來了,她這一趟也白跑了,白貴妃說話滴水不漏,想從她那裏試探出什麽簡直就是枉然。


    眼前的一幕同樣讓百裏月桐震驚了,禇姬整個人幾乎是血肉模糊,若不是那熟悉的曼妙嬌軀,一眼確實很難讓人認出。


    “四爺,這是怎麽回事兒?”百裏月桐看著地麵的禇姬似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嘴巴張開艱難人的發出聲音,隻是她說的是什麽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聽得懂。


    “她不是跟著你出去的嗎?怎麽跑到祥雲宮去了?”君煜麟皺著眉頭,若真是像君澤德所說,禇姬勾搭了祥雲宮的苦奴,那這女人就真是死有餘辜。她丟的不僅僅是她自己的臉,也讓他堂堂四皇子跟著丟了臉。


    “她是跟著臣妾出的門沒錯,可是半道上她說身體不適就又折返回來了。”百裏月桐說完,水眸突然劃過一抹異色,凝向禇姬的方向,清冷出聲:“你……不會真的去找了二皇子吧?”


    誰知她這話一問,禇姬顧不得疼痛連連點頭,這也讓君煜麟深邃的眸光變得更暗了,若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是說二哥的捎來的話可信度也要大打折扣,其中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於二哥要將禇姬的舌頭割了掩飾,這個問題值得深思。


    百裏月桐聞言心頭一驚,秀眉輕蹙:“你和二皇子都說了些什麽?”


    隻是她的問話禇姬卻無法回答,但是從她臉上的痛苦和眸底的悔意不難看出,事情一定沒有那麽簡單,再想想禇姬一直以來心機頗重,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本妃早就警告過你,可是你卻執迷不悟,現地就算是後悔也沒用了……”百裏月桐清冷的嗓音犀利透著冷冽,一旁的君煜麟醇厚低沉的嗓音也緩緩逸出——


    “讓人給她包紮下,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造化了,若是僥幸活下來,就發配到洗衣浣那邊去,不要讓本王再華雲宮再看見她。”


    晚膳的時間到了,卻遲遲不見君煜麟過來,不等丫鬟去請,百裏月桐已經起身親自去華去宮的後院找男人,華雲宮後院的地勢較高,若站在最高處俯望,可以將整個華雲宮的美景盡收眼底,曉星伴月的八角亭,端麗秀美雨閣軒,順著望過去便是假山,以及碧水環繞的垂綸水榭,與小花園裏那幾棵參天古樹遙遙相望,綠叢掩映、古樸自然。


    秋風吹過,後院的樹葉隨風婆娑起舞,沙沙簌簌作響,如溫婉動聽的歌聲令人沉醉,百裏月桐遠遠的便看見站在最高處的男人,一襲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站姿筆挺得如北方原野上的白楊樹,女人朝著那抹筆挺的身影款款而去。


    “四爺!”百裏月桐輕喚一聲:“晚膳已經上桌了,回屋用膳吧!”


    君煜麟沒有做聲,卻是緩緩地回轉過身體,麵對向女人的方向,鐫刻俊美的五官繃得緊緊的,唇角的溝壑線條分明。


    百裏月桐看得出男人應該是在思考問題,自從今日禇姬的事情過後,男人便提出想一個人靜靜,呆在後院直至現在。


    “四爺,後院這處風最涼了,你已經在這兒呆了一下午,先回屋暖暖身子吧。”她輕柔地挽上男人的胳膊,輕柔道:“臣妾讓丫鬟溫了壺桂花酒,一會兒四爺小酌兩杯,酒乃靈性之物,四爺喝著或許能想通什麽道理也不一定。”


    女人漫不經心的淡淡口吻,卻讓男人眸光一亮,定睛注視上女人白皙絕美的小臉,百裏月桐嘴角微翹,衝著男人莞爾一笑,綻放出如花笑靨。


    君煜麟緊繃的麵孔緩緩舒展,女人也就順勢拽著男人的胳膊回到偏廳用膳,餐桌是用上好的沉香老木雕刻而成,此刻桌上正擺放著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水晶肉、醉青蝦、熏雞翅、風鴨脯,都是男人喜歡吃的,白底藍花的高腳瓷盤裏還擺放著各種水果。


    百裏月桐笑著端了藍底白花的鈴口酒盅:“四爺嚐嚐看,這酒溫的可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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