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若是他再不吱聲,這兄妹二人還不知要講到什麽時候去。


    百裏月桐看看日頭又高了些,他們也是不能再耽擱時辰了,於是笑凝男人一眼,道:“四爺,請容臣妾再多說一句。”


    說完,女人的眸光再度望向百裏青鬆,輕笑道:“哥,幫我捎句話給那熊二,就說我答應過他的事兒一定會算數,如果他想學廚藝的話,就讓他上京城的第下第一食來找我。”


    返京,君煜麟和百裏月桐剛到宮門,便看見了父皇身邊的宮人匆匆而來,看見他們夫婦二人時神色諂媚,上前福身行禮:“奴才給四皇子請安,給四王妃請安,二位這一趟路途遙遠辛苦了,皇上在禦花園設了酒宴候著二位呢!”


    百裏月桐和君煜麟相視一眼,百裏月桐此刻的哪有吃飯的心情,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賢淑宮探望自己的寶貝兒子。


    “也不急在這一會兒,還是先去給父皇請個安,吃完飯再去看布離吧。指不定母妃也抱著他去了禦花園也說不好。”君煜麟似看穿了女人的心思,薄唇勾起一抹淺笑,淡淡道。


    百裏月桐轉念一想也對,知道今兒是給他們的接風宴,母妃說不定抱著布離也卻去了禦花園。


    君清陽果然偏愛禦花園,今日的酒宴設在禦花園東角的碧玉亭,這一片的寒梅開得更盛,紅的、白的、黃的,把酒臨風,日下賞梅,似是極其風雅之事。


    百裏月桐遠遠的便四下眺望,水眸卻是劃過一抹失落,席間她並沒有看見梅賢妃抱著孩子的身影,而張皇後和武德妃倒是都在這兒。


    看見回宮的二人,君清陽第一個起身,唇角勾著略帶滿足的笑意迎上前來:“老四,桐兒,寧安的事兒朕都聽說了,這一趟你們二人功不可沒呀!”


    聽見男人蒼勁低沉的笑聲,坐在位置上同時有幾人的眸光都劃過一抹異色,君豐賢和君澤德幾乎同時朝君煜麟夫婦二人望去,深邃的眸光亦越來越暗,大概是誰也沒有料到,這一次的地震之災竟然讓他們夫婦二人出盡了風頭,百裏月桐是個女人,也就沒什麽可計較的,可是君煜麟卻也因此而受到君清陽的賞識,這著實令他們內心感到些許惶恐不安。


    特別是君豐賢,身為太子的他這幾個月來卻甚少得到君清陽的特殊召見,甚至對他的重用程度還不及其餘任何一位皇子,就連君弘維也被父皇派出宮去執行任務,而他這位太子殿下卻在宮中碌碌無為,顯得一無是處。


    君豐賢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想重新得到父皇的信任與重用,則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和精力才行,於是前幾日他便一直暗下默默地在做一件事情,他也相信經過這件事情,一定能讓君清陽對他另眼相看。


    “父皇,母妃怎麽沒來?”百裏月桐左顧右盼之後,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見梅賢妃和孩子,著實忍不住開口了。


    君清陽低笑出聲:“你皇奶奶說禦花園風涼,讓你母妃還是別把布離抱過來了,這會兒他們應該在慈心宮陪著老太後。”


    聞言,百裏月桐欲言又止,似想開口說什麽,卻又還是忍住了,睨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君煜麟清了清嗓子了,會意的開口道:“父皇,桐兒出宮這麽些天,心裏甚是思念孩子,父皇就不要勉強留她在禦花園用膳,讓她去慈心宮給皇奶奶請安去吧。”


    君清陽眸光微怔,緊接再反應過來不禁低笑出聲:“老四這麽一說,反倒顯得朕好像不近人情了,哈哈哈……桐兒,那朕就不強留你在這兒用膳了,你去慈心宮陪皇奶奶吧!”


    “謝父皇體恤。”百裏月桐微微福身行禮,水眸閃過一抹笑意,繼而給幾位長輩請了安,頭也不回的急急離去。


    即便是女人走了,禦花園裏的氣氛依然也蠻熱鬧,君澤德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眉心微微蹙緊,眸光再回望向君煜麟時,唇角勾起一抹冷魅,似笑非笑:“四弟這一趟去寧安可謂是收獲不小,隻是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四弟妹一介女流之輩,又怎麽會曉得地震之說?”


    別說君澤德不明白,君清陽也是同樣好奇,雖然當初對此事完全不相信,可是事實證明了女人的話是正確的,他也幸慶當初老四君煜麟能夠執著堅持己見,也不至於你耽擱了賑災救民的最佳時機,眼下寧安的時局已經穩定,這對小夫婦著實是功不可沒。


    君煜麟深邃如墨的瞳仁從二皇子臉上淡淡劃過,輕笑出聲:“當初地震之說也隻不過是猜測,不過慶幸的是這事兒倒是真讓她給蒙對了,而且這一趟去寧安,有她在身邊替本王出謀劃策,災情才能如此順利的解決。”


    “桐兒真是個好媳婦,朕隻希望你們剩下的幾個,人人都能娶到像桐兒這麽好的女子,這樣我夏周國便有幸了。”君清陽意味深長的連連點頭:“隻可惜百裏將軍和桂蘭膝下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


    君清陽的一席話,頓時讓太子君豐賢和二皇子君澤德臉色驟變,深邃的眸光也倏然暗下,各懷心思,君豐賢壓根兒對女人就沒有興趣,他喜歡的是男人,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若是這件事情被父皇知道會是什麽反應?他的太子之位還保得住嗎?


    而君澤德的臉色看起來則更糟,自從新婚之日遭了火災之後,白畫紗香消玉殞,而白家的人也因此對他耿耿於懷,就連白貴妃至今也依然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好好的一樁喜事兒變成了喪事,其實君澤德本人也是相當的懊惱,如果他沒有闖入新房對白畫紗一番羞辱的話,也許她也不會焚火自盡。隻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就算男人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人死不能複生,白畫紗已經走了。


    不過,君澤德目前的心思卻也不在男女私情上,他看中的是皇位,腦子裏想的是如何將長皇子君豐賢從太子的位置擠下來。


    “父皇,經過寧安這次遭災的事兒,兒臣這些日子也一直在翻閱古人的史書,果然有發現關於地震的說辭,雖然看起來有些詭異,可是如今卻也證明了,這種事情早在我們的先代就有發生過。”君豐賢突然話峰一轉,他同樣也不想再讓父皇將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


    “哦?”君清陽略顯意外的瞥了兒子一眼,大概是沒有想到君豐賢竟然也會對此事上心,不過語氣卻依然平淡的應了聲:“這件事情老四已經出麵解決了,不必再提。”


    君豐賢狹眸微眯,閃過一抹淡淡異色,父皇的冷落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坐在君清陽身側的張皇後杏眸也劃過一抹幽暗,皇上對長皇子的態度令她也不悅,隻是眼下她在宮中的地位已是一落千丈,想在再回到以前的威風凜冽,似乎並不是一兩天的事兒,眼下她該做的就是低調穩沉,哪怕是心裏不滿意,也隻能憋在心裏。


    “四弟賢能,兒臣望塵莫及,不過……就算是父皇說不要再提,有句話兒臣卻還是不得不說。”君豐賢顯得很執著,不成功便成仁,這一次就算是冒著令君清陽不悅的風險,他也要放手一搏。


    君清陽皺了皺眉頭,經過一係列的事情後,他確實對長皇子產生了諸多不滿,甚至偶爾也會後悔這麽早便立下了太子,可是廢除太子這種事兒也不能輕易草率的做出決定,所以這麽長時間以來,他才會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既是非說不可的話,那你還問朕做什麽?”君清陽醇厚低沉的嗓音透著不爽。


    君澤德緩緩低垂的眼斂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諷笑意,看見君豐賢在君清陽麵前吃了癟,著實讓他心裏很痛快。


    君豐賢沒有回避男人不悅的眸光,俊美絕倫的白皙臉龐凝對著男人的眼睛,低沉道:“賑災救人也隻是權宜之際,兒臣以為……若是能夠提前預知,更能減少百姓傷亡。”


    他的話出,原本還繃著一張臉的君清陽眸底閃過一道光亮,不得不承認能夠做出這番思考,證明君豐賢確實還是有在用心體諒民情。


    “這地震的事兒該如何提前預知?朕倒是想聽聽你的高見……”君清陽深邃如海的眸光顯然透著饒有興趣的光芒,不難看出他對君豐賢提出的問題也很感興趣。


    “古書裏曾提及過一位世外高人,曾在幾百年前便準確的預知了地震的位置及來勢,兒臣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他的後人,皇天不負苦心人,沒想到還真的讓兒臣給找到了。”君豐賢的臉色也漸舒緩下來,看見君清陽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心裏自然也很高興,更是不能錯失這個良機。


    “哦?天下間還真有這樣的奇人?既是有後人,想必也早已將這絕技傳給了後人罷?”南宮彥眸光閃過一抹驚詫異色,似喃喃自語,依然有幾分不能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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