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我立刻來了精神:“他們是誰?”


    “就是我爸,我小叔,還有我……還有羅豔梅。”唐本初看來跟後媽感情不怎麽好,竟然梗著脖子直呼其名。


    我歎了口氣:“你媽死得早,你也怪不容易的。言歸正傳,那那個愛咬東西的人……”


    我話還沒說完,唐本初卻直接把我打斷了,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盯著我問:“那個咬東西的人我可以跟你說,但作為交換,你也跟我講講,你怎麽知道關於我的事情?羅豔梅……不可能把這事兒告訴別人。”


    我啞然失笑,就指著唐本初手上的字說,是從字上看出來了。


    唐本初有點納悶,問我一個字能看出什麽來。


    我把他的手給拉過來,解釋道,這玉有房頂,才是寶字,現如今,玉字是寶離開家門,肯定是家中幼子被驅逐的意思,不再為人珍惜,玉生寒,你自然是孤獨心寒的。


    而“玉”字隻在右邊有一點,一點懸空土化塵,左為父,右為母,意思就是母親先沒了。而玉字上為草所掩,那就是瑩字,所謂腐草為螢,說明母親沒了已經很長時間了。


    唐本初第一次被人測字,聽的一愣一愣的,滿臉佩服:“想不到你有這種本事,很厲害啊!”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三下兩下就被這麽點雕蟲小技唬住了,等我多積攢功德,回到原來的能力,還不嚇死你。


    於是我就裝逼揮揮手,裝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說這不算什麽。


    其實我比他也大不了幾歲。


    俗話說能耐越大的越虛懷如穀,這小孩兒乳臭未幹,一看就還沒走出校園,還真拿著我當個高人了,在我循循善誘的詢問下,唐本初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這孩子果然跟我測出來的一樣,從小就沒有媽,雖然家裏經濟條件還不錯,可自從記事開始,就一直被塞在寄宿幼兒園,寄宿小學這種地方,每次一到逢年過節,別的孩子都高高興興的回家團圓,就他不願意回去――因為一回去,隻能看看後媽的臉色,而且一吃飯,就吃魚。


    唐本初不喜歡吃魚,偷偷跟別人抱怨,別人笑話他,這麽點意思也看不出來,那是你後媽嫌你多餘哩!


    這事兒一傳出去,唐本初就落了個外號,叫多餘。


    天天被同學這麽嘲笑,這唐本初性子也急,一開始心想,我也算這家裏的一份子,憑什麽被趕出去,就跟老爹要求說要回來住,唐誌鷹一邊孩子一邊嬌妻,兩頭上也十分犯難。


    最後大概也是良心發現了,隻好硬著頭皮跟他女人商量,結果後媽羅豔梅一聽,哭哭啼啼的就嚷著說自己這個後媽當得不好,好心讓孩子在外麵自立,倒是落個不容人的名聲,讓孩子受委屈了,都是自己的錯,非得離家出走回娘家,給孩子騰地方,免得在這裏礙眼,讓自己一個外人破壞他們父子親情。


    可是這話連我都聽得出來,說的這麽委屈,意思不就是家裏有繼子沒我,有我沒繼子嗎?


    唐家這種老家族對名聲看得很重,說唐誌鷹作為長子,死了一個老婆,再離婚一個老婆,克妻子的名聲傳出去不太好聽,合計來合計去,就算後媽讓他留在家裏,估計他也過不上什麽好日子,就讓唐本初忍一忍,上別的親戚家湊合幾年,男孩子跟蘑菇似得長得快,這幾年眨眼就過去了,到時候自己娶妻生子,也不用看後媽的臉色了。


    唐本初雖然不樂意,可是沒辦法,因為隻要他在家,後媽肯定摔盤子砸碗。


    親戚之中,要屬於小叔唐誌鵬最疼他,他跑小叔家的次數也最多,隻不過唐誌鵬長期不在家,又一直沒娶媳婦,往往也是他自己住。


    於是唐本初一直往返於學校和小叔家,隻有一次放假回家,需要取戶口本辦學校裏的手續,本想讓小叔代勞,可是小叔也不在家,才自己回到了家裏。


    結果沒想到,家裏上了鎖,他當然是沒鑰匙的,也進不去,心說還是別找羅豔梅討鑰匙了,丟了什麽東西,估計羅豔梅也得按在他頭上,於是心裏一合計,為了省事,跳進牆裏把戶口本拿出來算了,結果一翻牆才發現,家門雖然鎖著,裏麵居然有人!


    一開始他還以為家裏進了賊,拿了塊板磚還想捉賊,誰知道裏麵的人影一晃,竟然是自稱去了外地的小叔唐誌鵬和自己親爹唐誌鷹。


    他當時歲數雖然也不大,但是也明白,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大白天鎖門肯定有貓膩,出於好奇心,他就偷偷躲在了牆上往裏瞅,這一瞅不要緊,居然看見唐誌鷹跟小叔唐誌鵬倆人抬著一個人,正在門廊下麵竊竊私語!


    當時唐本初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老爹和小叔殺了人在這裏藏屍體,可是再仔細一看,那個人根本沒死,嘴裏跟老鼠一樣,蠕蠕的還像是在咬什麽東西,他看得納悶,就聽見小叔跟老爹倆人正在商量,他要是死了可怎麽辦?


    老爹也像是有點猶豫,一咬牙,說死了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唐本初一聽也就明白了,後背不禁一涼,心說老爹和小叔這是要害人的節奏啊!結果他心裏一緊張,從牆頭蹬下來了一片瓦,瓦片落地,把唐誌鷹和唐誌鵬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發現了唐本初,也是傻了眼,連聲讓他趕緊下來,被別人看見像什麽樣子。


    唐本初戰戰兢兢的下來了,也知道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覺得自己肯定得挨罵,沒成想老爹和小叔商量了一下,竟然破天荒的采取了懷柔政策,笑眯眯的讓唐本初別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別的好商量。


    唐本初雖然小,也不傻,知道這恐怕算是抓住他們的把柄了,趁機多看了那個人一眼,這一看不要緊,那個人本來是被包裹在棉被裏麵的,可是棉被沿口靠近嘴部的地方,全被這個人跟老鼠一樣的咬開了,露出了白生生的棉花套子,瞅著那個人嘴還在不斷的蠕動,嘴角露出點棉絮來,顯然還嚼著呢!


    唐本初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連聲問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難道是餓了,為啥連棉被也咬?


    可是小叔和老爹兩個人就是不吭聲,並且再三叮囑,一定不能把這事兒說出去,不然的話,恐怕全家都要遭到彌天大禍。


    唐本初對模糊的“彌天大禍”倒是沒什麽想法,隻是看老爹和小叔這麽威逼利誘,也就沒說出去――潛意識他也明白,這不是能往外麵說的好事。


    靠近了那個人,唐本初更是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隻見那個人躺著的地方附近,哪裏都是牙印子,包括木地板,回廊柱子,密密麻麻都被咬了,跟老鼠精附身一樣。


    而那個被裹在被子裏的人趁著小叔和老爹沒在眼前的功夫,居然還開口說話,跟唐本初偷偷說,讓他給自己逮幾隻老鼠,臨死之前,就想這個。


    唐本初也不知道逮老鼠幹什麽,不過看著那個人可憐,又有可能是自己老爹小叔給害的,沒忍住就就動了惻隱之心,電視裏麵的死刑犯臨砍頭還能吃頓飽飯呢,真要是有什麽遺願,幫他個忙也沒啥。


    這樣想著,唐本初就進屋裏翻騰了一圈,正好發現廚房裏的捕鼠板上有幾隻被粘上的老鼠,就拿過來給那個人了,讓唐本初沒想到的是,那個人伸出了幹枯的手來,直接將那幾隻老鼠從板子上取下來,一口咬掉了老鼠腦袋,跟吃棉花糖一樣,吧唧吧唧的吃了,還衝著唐本初咧嘴笑,那牙縫裏,都是腥膻的血!


    唐本初見狀,差點沒當場吐出來,接著哇的一聲就給嚇哭了,而唐誌鷹一聽,趕緊跑了過來,給了他一巴掌,讓他不想死的話,千萬不能招這個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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