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怎麽連根毛的印象也沒有?


    送遊戲機……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禁不住苦思冥想了起來。


    對了,是有這麽回事,我想著跟米其林借那個遊戲機玩玩兒,那是個秋天吧好像?


    絞盡腦汁,讓塵封已久的記憶再浮現了出來。


    那天跟米其林約好了晚上弄遊戲機,我當時還挺高興,回到了家裏蹦來跳去的,而濟爺那天好像也不知為啥準備了不少好吃的,沒錯,我就感覺那天簡直是雙喜臨門,別提多美了!


    隻是那天,濟爺臉色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而且一直看表,瞅外麵,好像在等人。


    濟爺一個老光棍子,平時也沒見他能有什麽朋友,我還問他到底等誰,他支支吾吾也沒告訴我,就讓我吃完了趕緊去睡覺。


    可是我還得等著米其林送遊戲機,怎麽肯睡,而濟爺越看表越著急,回頭看我一點困意思也沒有,還給我衝了一碗麥乳精。


    那個時候麥乳精可是稀罕玩意兒,逢年過節才能喝一次,我都舍不得喝快了,而喝完了之後……你娘,喝完了之後怎麽樣了?我腦子裏麵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來了。


    醒了之後,一切也都是跟平常沒啥兩樣,就是我腦袋挺疼,外加米其林昨天也沒說話算數給我送遊戲機,搞得我也沒玩兒成,還挺憋氣。


    剩下的就是跟米其林說的一樣了,那小子上學的時候瞧見了我以後,那模樣跟看見鬼似得,先是特別害怕,接著抱起我來就哭,搞得我還以為他給中邪了,還想把他拉到門臉裏讓濟爺給看看。


    可是那小子一提濟爺臉都白了,跟特別害怕似得,堅持不肯去,遊戲機的事情也給不了了之了。


    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我真死了?


    我特麽怎麽死的?


    那個黑衣服女人又是何方神聖?


    除非是濟爺在麥乳精裏給我下了啥藥,把我給毒死了,穿上壽衣塞棺材裏,然後又請了那個黑衣服女人來給我救活了?


    有病啊?


    不對……一個沉甸甸的想法浮現到了我心裏,要是那個米其林看見的小孩兒,根本就不是我呢?


    而是,跟我一模一樣的“我兄弟”!


    按著米其林的描述,那個“我”胳膊不能回彎兒,已經硬了,這就是死後僵直現象,得人死了4到6個小時才會擴散到了全身,12到24小時到達僵直的頂峰,而我喝麥乳精到米其林跳牆頭,肯定不能超過倆小時,就算我當時真被藥死了,也不可能僵的那麽快啊!


    沒錯……既然不是我,那就肯定是“我兄弟”了,可“我兄弟”明明跟我一樣長大了,而且跟我一樣生龍活虎的,咋就死過一次了?


    難道那個披著黑衣服的女人,真能起死回生?


    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了,濟爺,原來一早就知道“我兄弟”的存在,甚至有可能,還決定了“我兄弟”的某種人生軌跡。


    他一直瞞著我,直到我跟蕪菁冥婚的那天,“我兄弟”找上門來搗亂為止!


    我的後背慢慢的涼了下來,臥槽,凡事有因才有果,難道“我兄弟”這麽恨我,是因為濟爺害過他?


    不可能,我不信濟爺能把人給害死!


    還有,“我兄弟”到底是什麽來頭?他長得跟我那麽像,一般來說,應該沒有別的解釋……


    這些疑問像是氣球充氣過快,猛地要在我的心裏給爆開!


    我轉身就拉住了陸恒川:“死魚眼,你帶我上你們家去一趟!”


    陸恒川挑起眉頭看著我:“你上我家幹什麽?”


    “我要去找陸茴。”


    變成植物人的濟爺現在被藏在了哪裏,隻有陸茴知道!


    之前怕濟爺變成了我的一個軟肋,被跟我有仇的人給盯上,我一直不敢去找濟爺,但是我現在總算也在圈子裏麵熬出了幾分頭臉來,加上不少的陰麵先生能聽我調遣,我現在什麽也不用怕了。


    要怕,也隻怕這個真相,是我不想知道的。


    “你找了有用?”陸恒川冷冷的說道:“你覺得你的濟爺醒了之後,不會來找你嗎?”


    我沒忘記,門臉本來就是濟爺一開始托陸茴給我找的,不可能沒我的聯係方式。


    “你以為你現在長本事了,就能通天下地了?”陸恒川瞅著我,接著說道:“你能把植物人給喚醒了嗎?”


    你娘,是不能。


    “你平時比狐狸還滑,今天也別衝動,衝動是魔鬼。”陸恒川漠然說道:“你現在能做的,也隻是等。”


    他說的,其實我全都明白,可是我要等到什麽時候?


    濟爺生死不明,蕪菁被“我兄弟”帶走,我特麽就算等,還能等到什麽?


    不管那是個什麽過去,我非得親手揭開不可。


    “你們家的事兒,我上次回村子拜祖墳,也聽說了。”米其林小心翼翼的說道:“怕你難受,我也一直沒提,不過,千樹,我看得出來,濟爺是真心護著你的,你想,濟爺做的這一切,肯定都是為了你平安,但凡你平安,濟爺肯定就覺得值得,你不能夠反而把你的平安給糟蹋了,要不就太對不起濟爺了。”


    理都懂,然並卵。


    是啊,現在確實是無計可施,但我總會把真相給找出來的。


    那些過去的事情,不能就這麽過去。


    雷婷婷察言觀色,趕緊把話題給轉移過去了,說今天正好全出院了,手頭的事情也辦完了,她請客,大家一起吃頓飯,算是慶祝慶祝。


    我一聽連忙說道要請客也是我請,怎麽能讓她掏錢。


    雷婷婷一笑,說分什麽你我,誰掏不都是一樣嘛。


    王德光和唐本初一聽,立刻跟著起哄:“沒錯沒錯,老板請和老板娘請,我們受的情分是一樣的一樣的。”


    毛線的老板娘,可跟雷婷婷的關係進了一步,本身也是我身後那個東西搗的亂,我橫不能在人前跟人家都親上了,現在翻臉不認人,隻得繼續裝聾,同時想法子,咋把這事兒給說清楚了,又別傷了雷婷婷的心。


    米其林聽見有吃的也挺高興,推薦了一個湘菜館子,非得讓我們嚐嚐那一家的香辣蟹水煮魚口味蝦什麽的,說整個縣城都沒有那個館子做的正宗。


    等到了那個館子,裏麵果然是人滿為患,一進去烏泱泱一片人頭,襯著紅豔豔幾串辣椒,香氣撞鼻子。


    這米其林是個熟客,跑堂的都認識他了,一進來招呼的這叫一個熱情,還加塞給我們安排了一個雅座。


    這個雅座在二樓上,正能俯瞰一樓,視野不錯還安靜。


    不大一會跑堂的給上了菜,呼應館子的主題,哪一道菜都跟映山紅似得,鋪滿了辣椒,光聞味道就能下幾碗飯。


    不過我也沒啥胃口,瞅著唐本初他們吃的倒是挺香,雷婷婷關心我,給我遞過來一碗飯:“多少吃一點,你看你瘦的。”


    “我就是天生不愛長肉。”


    “沒錯,”米其林也連連點頭:“他從小就這樣,吃的東西都跟進了無底洞一樣,我都替那些雞腿冤得慌。”


    “師父,你嚐嚐這個!”唐本初夾了一塊挺大的口水雞給我:“太好吃了!”


    也是,不管發生啥事兒,也不能耽誤了吃喝,我就拿著筷子往碗裏一戳,打算來口米飯,可是這一戳,卻覺得筷子埋在米飯之中的觸感有點不對勁兒。


    坐在我對麵的陸恒川看著我,顯然瞧出來了:“怎麽了?”


    我低下頭用筷子一扒拉,好險沒吐出來,隻見白米飯底下,竟然埋著個大壁虎!


    而那大壁虎還是活的刺溜刺溜的,好險要從碗裏給跳出來,又被米飯的溫度給燙的不敢亂動!


    飯裏出現這玩意兒,真特麽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臥槽?”唐本初瞅見了,險些把筷子給扔了:“這飯店咋這麽不地道,什麽逼玩意兒都有?服務員!服務員!給我過來!”


    服務員聽見喊忙不迭的就上來了:“貴賓有啥吩咐?”


    “你看著是啥!”唐本初把那個有壁虎的碗丟到了服務員前麵:“你們出煲仔飯,還特麽出煲壁虎飯啊?這是五毒之一,你們還讓人活嗎?”


    那服務員一瞅也傻眼了:“這……這不可能啊……”


    說著讓我們稍等,一回頭把他們大堂經理給叫來了,那個大堂經理一看這個飯碗,臉色就有點微妙了,瞅著我們,竟然像是有點疑心:“貴賓,這個壁虎,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真的是飯碗裏的?”


    “就剛才啊!”唐本初看出了這個經理的表情,氣不打一出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們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啊!”那個經理的表情是越來越冷了:“現在吃霸王餐的招數也挺多的,這一招挺新潮。”


    “去你媽的,誰吃你們家霸王餐啊,你知不知道我師父是誰,上你們這吃飯都是給你們商量,還幾把霸王餐……”瞅著唐本初那架勢要鬧,我瞪了他一眼,他才老實了下來:“師父,他們太欺負人了……”


    “不能怪他們疑心,”我說道:“這米飯的溫度咱們都感覺到了,如果這個壁虎在廚房的時候就進了飯碗,現在早特麽燙死了,還能這麽歡實。”


    “對!”那個大堂經理沒成想我能說出這種話,倒是給愣了:“你們,這是承認吃霸王餐了?”


    承認你娘。


    顯然這個壁虎是飯上了桌子的時候,才被放進去的,可是在場的除了太清堂幾個自己人,就是米其林,根本沒理由給我碗裏放這玩意兒。


    瞅著那個壁虎的鮮活程度,卻明顯就是在上桌之後才放進去的,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我們這幾個人的眼睛?


    除非,不是人。


    “裏麵有點誤會,”我看了那個經理一眼:“沒你們什麽事兒了,你放心,飯錢我照付。”


    那個經理一聽我這麽一說,反倒是咕嚕嚕轉了一圈眼睛,冷笑道:“好,那就謝謝貴賓高抬貴手了,不過我也多嘴勸貴賓一句,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貴賓還是好自為之吧,你們一個個都挺像是人物的,何必占這點便宜。”


    這經理蹬鼻子上臉,意思是我們就是來為吃霸王餐耍小花招的,隻是東窗事發被人抓住現行,又臨陣退縮了。


    “你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師父都說了,錢照付,不是吃霸王餐的,你怎麽還這麽沒完沒了!”唐本初年輕氣盛,最受不了別人傷自尊,豁然就站起來了,指著經理的鼻尖兒就吼:“你別給我沒事找事!”


    “嗬嗬,我看是你們露出了狐狸尾巴,惱羞成怒了吧?”那個經理立刻反唇相譏:“還沒事找事,你們賊喊捉賊呢還!”


    米其林身為熟客,坐不住了:“你啥意思,我們都說了是誤會了,而且也是我們自己澄清的,你沒完沒了想怎麽著?再說了,我來這麽多次了,什麽時候賴過賬?你不瞎吧?”


    那個經理瞅著米其林,估摸今天心情不好,對熟客也是反唇相譏:“哼,熟客怎麽了,熟客就能帶著一幫人來吃霸王餐了?我也是好話,您可別隨隨便便拿著誰都當朋友,沒準狐朋狗友把一好人也得帶歪道上去了呢!”


    “誒,你你你……”米其林嘴一直是不伶俐的,遇上事幹著急,說不出理。


    “行了,吵什麽!”我也不耐煩了,瞅著那個經理:“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找臉色看的。”


    隻一句話,卻把那個經理給鎮住了,他猶豫了一下,似乎也看出來我好像不是什麽尋常人,剛想說話,忽然後麵來了一個人,一把將他給拽後麵去了,瞅著我倒是很激動:“這不是李大師嗎!上我這吃飯也沒跟我打個招呼,失迎失迎啊!”


    這是飯店的老板?咋跟我很熟似得?


    我一開始瞅這個人也沒瞅出來是誰,但是再一尋思想起來了,臥槽,這不是瓊瑤王嗎?


    他當初跟咪咪姐搞婚外戀,搞得咪咪姐懷了個鬼胎,還是我給幫忙搞定的,不過我記得他是個醫生,咋開起飯店來了?


    對了,當初他包二奶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聽說後來被迫辭職了,人總得養家糊口,看來是轉行。


    那個經理沒成想自家老板竟然認識我,尷尬的臉色也是一變一變的,而瓊瑤王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一聽這個經理認定我吃霸王餐,好險沒一腳把那個經理從樓梯上踹下去,我擺擺手假裝寬厚的說沒必要,就是點小誤會。


    得饒人處且饒人,真要是害的人失去飯碗,賬往我頭上一記,不就虧損自己功德了嗎?我雖然沒那麽大方,這筆賬還是拎得清的,不值當。


    那個經理這才是個劫後餘生的感覺,瞅著我別提多感激涕零了,立馬唯唯諾諾的要跟我們賠罪,說這一桌他請了。


    這人臉色變得也是快,跟唱川劇的似得。


    我說請客就免了,要是方便,我想看看監控。


    我得知道,剛才給我碗裏放壁虎的,是個什麽鬼。


    那個經理連聲說小事小事,趕緊把我們領到了能看監控的地方去了。


    我一瞅,這就發現了,自打我們一進了這個飯店,後麵就跟上了一個人――一個用黑頭巾蓋著臉的女人。


    這個女人個頭應該一米七左右,身材是很苗條的,走起路來婀娜多姿,雖然看不見臉,但看曲線應該是個年輕女人。


    一看那個女人,我心裏咯噔一聲,臥槽,這個女人打扮的這麽怪,竟然跟米其林說的那個女人,一個感覺!


    而這個女人身法也挺厲害啊,就這麽跟著我們,我們都不是吃幹飯的,可竟然沒人察覺到!


    我趕緊把米其林給拉過來了,米其林一看,也傻了眼:“臥槽,當年那個把你帶走的女人,就是這個打扮,一點也不來差的!”


    是一夥人?她跟著我們幹什麽?


    而雷婷婷臉色也變了,倒是跟陸恒川對了對眼,陸恒川也點了點頭,雷婷婷這才抓住了我的手腕,略有點緊張的說道:“千樹,看這個女人的打扮……應該就是個降洞女!”


    你娘,就是給那個絲巾女骨頭上刻符篆的那個降洞女?這個意思,是找上門來了?


    “難怪呢,”陸恒川事不關己的說道:“原來是降洞女不高興你隨隨便便破了人家的巫術,找你算賬來了,最難消受美人恩,這下你可有好果子吃了。”


    去你媽的,那事兒明明是老子為了給你這個坑爹貨攢功德,才忙前忙後的跑腿兒,這會兒要算賬,咋就懟我頭上來了?


    “壁虎是五毒之一,”陸恒川接著說道:“降洞女就善用巫蠱之術,這個五毒嘛,看來就是給你的一個警告,意思是,她們要來找你算賬了,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也就是,下戰書的意思唄?


    絲巾女的事情上,那功德陸恒川自己拿,這屁股,又是我擦,真是日你姥姥,我這是做了什麽孽了!


    “她們要算賬,”我看向了雷婷婷:“一般怎麽算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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