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沒有像眾人一樣陷入狂歡之中,他一言不發神態自若,隻是低頭吃著桌上的飯菜。


    就在他剛吃完正準備起身離開之前,小二又是端著酒菜而來,將酒放在桌子上,客氣的說道,“客官您的酒,還請慢用,我就不打擾您了。”說完轉身將要離去。


    “且慢。”慕容羽阻止了即將轉身離去的小二,接著又是說道,“我已經吃飽了,這些酒菜還是拿給別的客人享用吧,我就不需要了。”


    “客官,這酒菜都是免費的,方才陸大俠也已經囑咐過,您不必擔心會額外付錢,請盡管放心飲用。”小二以為慕容羽是擔心這些酒菜會另外付錢一般,連忙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確實是已經吃飽了,實在是不願意再浪費。”慕容羽解釋道,說完提起行囊向櫃台走去。


    “既然小兄弟不給麵子,你就把酒撤下去吧,切莫強求。”陸雲峰開口說道。


    “是,陸大俠。”小二應道,連忙撤下酒菜。


    陸雲峰走上前來,站在想要離去的慕容羽麵前開口說道,“小兄弟,莫不是看不起在下,不願意喝陸某請的酒。”語氣略帶有不快,很明顯是有些生氣。


    “陸大俠誤會了,我倒不是有意駁了您的雅興,實在是因為晚輩不善於飲酒,真的很抱歉,還請陸大俠見諒。”慕容羽道歉道。


    “我與你素味平生,從未有過見麵,想不到小兄弟居然認識在下?”陸雲峰很是詫異的問道,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適才慕容羽正在聽著他與別人間的暢談。


    他也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陸大俠之名如雷貫耳,早就神往已久,正所謂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何況陸大俠俠名冠絕天下,這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又有誰不知道陸大俠您,我若是不知道您的大名,恐怕白在這江湖上走一遭了。”慕容羽敷衍的說道,他有些不喜說這些場麵上的話,但也不得不說,他不想因為這些瑣事耽擱太久時間,也隻得應付了事。


    陸雲峰不由得微微一笑,神色略有好轉。


    這句話隻是江湖中最常聽到的客套話,他早已經聽了不止千遍,盡管如此他仍是覺得心裏很是舒服,至少比方才舒坦了許多,很明顯這句話很是受用。


    正所謂千破萬破,馬屁不破,就是這個道理。


    又哪有人不喜歡聽好話,何況是拍屁的話,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不著邊際,聽的人心裏舒服飄飄欲仙,也就不會深究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麽一個道理,所以隻要臉皮厚隨你怎麽說,人性便是如此喜好不喜壞。


    有的時候做的再多,也不如能說會道混的好,這也是很多人能夠靠著一張嘴巴顛倒很白,混的風生水起的緣故。


    陸雲峰接著又是說道,“我看小兄弟手握寶劍,倒也像是武林中人,不知小兄弟師承何門何派?又或者是哪個武林世家的子弟?可否請教高姓大名?在這江湖上陸某人還是有些朋友,說不定也聽說過。”


    很明顯,見多識廣的陸雲峰也並沒有看出,慕容羽手中這把寶劍的來曆。


    斯人已逝,幽思長存。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江湖永遠都是善忘的地方,凡事都更替的太快,如同大浪淘沙,很多人淡出了此地,又有很多人冒出來。無論你曾經多麽的輝煌,都不過是轉眼即逝過眼雲煙。


    盡管這把劍曾經隨著他的主人名動江湖一時,如今也很少有人能看出此劍來曆,大抵是因為在江湖中銷聲匿跡太久了的緣故。


    慕容羽內心深處也不由得欣喜起來,至少以後行走江湖之時,可以避免了許多紛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世界上貪婪的人總是太多太多,即便是一個人本來沒有任何的過錯,往往卻因為身懷重寶,到頭來落得個屍骨無存。


    “陸大俠多想了,晚輩慕容羽隻是一個無名小卒即無門無派,也不是哪個武林世家的人,隻是趁著年少出來江湖中遊曆一番,說出來陸大俠也不一定知曉,至於這把寶劍則是家中長輩賜予,用來防身的。”慕容羽開口說道,顯然他話中有真有假,並沒有完全說出實情。


    有些事可以看透有些話可以聽透,但不能唯獨說透。


    陸雲峰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說出的秘密,他自然也聽的出來,他也知道慕容羽這話中所說多半是半真半假,不可完全相信。


    倘若每個人都輕易的說出心中隱藏的秘密,那行走江湖之時每遇見一個人便坦誠以待,他陸雲峰早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次了,哪怕是有一萬條命恐怕也早就屍骨無存了。


    陸雪峰微笑著開口說道,“朝廷連年征戰,江湖也是十分險惡並不太平,小兄弟還是早日回家吧,切莫在江湖中亂闖,讓家中親人掛念。”


    “晚輩曉得,多謝前輩關心。”


    “既然小兄弟不能喝酒,我也不再勉強,若是再強求下去,倒顯得我陸某小家子氣了。”


    “多謝陸大俠體諒。”慕容羽趕了一天的路程,雖說是騎馬而行但仍是很疲憊,他向著陸雲峰拱了拱手,開口道,“晚輩今日剛到此地,一路舟車勞頓身體略有不適,就此告辭,陸大俠您吃好喝好,晚輩就不打擾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小兄弟日後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用的到陸某的地方盡管開口,隻要是力所能及使得的上力,陸某必盡力而為絕不推辭,江湖中各路英雄還是會給陸某幾分薄麵。”


    “多謝陸大俠,晚輩就此別過,後會有期。”慕容羽微笑的謝過陸雲峰,轉身向櫃台走去,他需要馬上辦理入住手續,休整一番,洗洗這滿身的仆仆風塵。


    接待慕容羽的掌櫃五十歲左右年紀,頜下胡須烏黑濃密直抵胸口,雖說如此,卻也是十分的幹淨絲毫不會顯得有邋遢的樣子,眼神極其有神,看起來很是精明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奸猾市儈。


    慕容羽從身上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掌櫃的,看都沒有看銀票的麵值夠還是不夠,便開口要了一間上好的客房,房間的價格很貴,也是最貴的一種房間,一晚上差不多就要二兩銀子,相當於一個士兵一個月的響銀了。單單從掌櫃的臉上立刻堆起的笑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這張銀票的麵值已經足夠了,也足夠他在這住很久。


    慕容羽並沒有出示那張屬於悅來客棧的貴賓牌子,即使這牌子能幫他省下一大筆的開銷,他仍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他也沒有拿出行囊中的零散銀兩來支付房錢。


    因為他還要在這裏居住上一段時間,至於住多久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幹脆直接拿出一張銀錢,當然主要是他並不差錢而且身上還有很多的錢,這些錢也足夠他再揮霍很久的一段時間。


    掌櫃的連忙喚來小二,好生囑咐他帶著客人上去,絲毫不敢怠慢。


    慕容羽緊緊地跟在小二的身後,來到樓上的一個房間,房間的位置極好,可以清楚的看見門楣上寫著天字甲號房。


    小二引著慕容羽進了門,可以清楚的看清這屋內的陳設十分的奢華,書畫花盆,桌椅書架各種擺設應有盡有,空氣和視野也是相當好,絲毫不比慕容羽在都府時居住的房間差。


    一分價錢一分貨。


    錢這種東西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很重要,但對於那些能住得起如此奢華的房間,非富即貴揮金如土或是有著非凡地位的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無足輕重。


    因此隻有價格越是貴,越是稀少的東西,反倒是越能體現出他們身份的象征,才能顯示出地位的不同,所以有太多的時候,也越是容易受到他們的追捧。


    慕容羽將行李放下,對著小二問道:“小二哥,可否向你打聽點事情,不知方便不方便。”


    小二微笑道:“客官,您問我算是問對人了,不是我吹的,你出門盡管問,我王寧可是這巴山城內有名的百事通,這城內大大小小的事情,上至官場逸事下至隔壁街坊吵架,隻要你想知道,沒有我查不到的。”


    慕容羽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到那小二手裏,銀子足足有十兩重。


    王寧見慕容羽塞過來一錠銀子,出手十分的闊綽,他一年的薪水都沒有這麽多,這可比以往的客人給的不知道多哪去了,頓時心裏樂開了花,連忙將銀子放入懷中賠笑道:“客官您有什麽想知道盡管問,小的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顯然,他也不是第一次靠著賣消息掙外快了,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也很明顯,這又不是違法亂紀的事情,掌櫃的自然也並不禁止這種事情的存在。


    也或許恰恰是這個原因,這些小二才願意在如此混亂的地方工作,過著有一日每一日,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慕容羽開口道:“我今日初到此地,卻見這滿城到處都是攜刀帶劍的江湖中人,莫不是近日這城中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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