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表麵上看似以硬碰硬之舉,實則不然。這完全是黑衣人處心積慮的設計,更是他想要以此借力的打算。


    常言道,春風拂麵好借力,送我直上九重霄,黑衣人突地一躍而起,不顧一切的向著慕容羽拍出這一掌,也正是抱著這個想法。


    若非如此,他又豈會甘願冒著諸多的危險,做出這般舉措,這簡直是與作死無異。


    慕容羽此刻出手相應,恰好遂了他的心意。


    黑衣人也正是借著慕容羽這一掌之力,身形徒然在空中一個翻轉,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衝天而起,徑直將大殿的頂部撞出一個諾大的窟窿,更是撞得瓦片四濺,碎屑橫飛。


    慕容羽也是沒有意料到,黑衣人竟然會如此這般,更是沒有想到黑衣人竟會借著他這一掌之力逃離,這完全出乎於他的意料。


    他雖是心中頗為不解,一時之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也沒有繼續追擊下去的意思。


    歸師莫掩,窮寇莫追,這個道理無人不知,更是無人不曉,他自然也不例外。


    慕容羽抬頭望去,那黑衣人身體接著這一擊,衝出大殿的穹頂,一個翻身便落足於屋頂之上,透著撞破的窟窿盯著大殿之中的慕容羽,冷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難纏,不過你放心,雖然說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今日之事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我奉勸你一言,不該管的事情不要胡亂插手,不該趟的渾水不要隨便去趟,否則到時候惹禍上身之時,再後悔就來不及了。”語氣之中透著威脅,惡劣至極。


    慕容羽不卑不亢的說道:“不勞閣下費心了,我既然敢出手,自然也是知道會到來什麽樣的後果。”接著頓了一頓又是說道,“倒不像閣下這般藏頭露尾,敢做不敢認,以黑布遮擋麵容的鼠輩。莫非,閣下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做多了,自覺沒臉見人,所以才以黑布遮麵不成。”言語之間滿是譏諷之意。


    黑衣人哪裏又是聽不出,慕容羽話中的意思。


    隻見他不怒反笑,語氣平靜緩緩地說道,“你不用激我,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既然你一意孤行,我自然也無話可說。我倒是希望你的命,能像你的嘴這般一直硬下去。希望你好自為之,可別倒時候白白賠上自己的一條性命。”


    “閣下還真是不要麵皮,倒是會往臉上貼金。我看閣下這臉皮之厚,恐怕是比城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下實在是佩服至極。”慕容羽麵不改色,很是平靜的說道,“莫不說別的了,單是說眼下,你若是真的好言相勸,又豈會作出如此這般下三濫的手段。”語氣又是譏諷道,“至於我這條賤命,自然會活得好好的。倒是閣下若是再如此這般,竟是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不得哪一天便會橫屍街頭,淪落入野狗的口中,也是說不定的。”


    “牙尖嘴利之徒。”黑衣人冷哼了一聲,毫不理睬,他自然不會與慕容羽一般見識。隻聽,他語氣森然地說道,“我沒有許多廢話在這陪你瞎聊,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為之。”話音一落,黑衣人便向著濃濃的夜色之中飄然而去,沒有任何的遲疑,更是沒有任何的停滯。


    須臾之間,更是難以看到他的身影。


    慕容羽見黑衣人已走,倒也沒有去追,而是很平靜的站在原地等候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之所以這樣,這倒不是因為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才會做出這番多此一舉的行徑。而是完全因為,他心中很是擔憂,這黑衣人並非真的已經離開了。他更是擔心這隻是對方虛晃一槍,怕是會趁機殺個回馬槍,所以才故意而為之。


    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這樣做並沒有錯,在這個時候更是恰到好處,更可謂是小心翼翼。


    等候了半晌之後,確定了對方已經是完全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慕容羽這才放下心來,既然危機已經解除,自然無需太過擔心。


    他忙是蹲在地上,仔細檢查起葛平陽的拳頭。


    這是一隻很是尋常的手。


    手掌看起來極其的秀氣,膚色極為的光潔,並非像是尋常的武林練家子一樣,布滿老繭。


    怎麽看起來這隻手的主人,都像是一個長年累月握著筆杆子的書生。


    然而,此時此刻,這隻手皮膚表麵都突出了條條青筋十分的駭人,更是死死的握進肉裏。就算有人在這個時候伸手想要,將這隻手掰開,怕也是難以做到的事情,這手指已經是深入到血肉之中,更是極其的用力。


    不難看出,手指與肌膚交匯之處,已然是凝固的血漬。


    由此可見,這一握之力是何其的強橫。


    慕容羽並非是閑著無聊,專門蹲在這看手掌的,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對這隻手產生了好奇的念頭。


    吸引他的最主要原因,完全是因為,這隻手之中正握著的一個物件。


    透過手掌的縫隙,慕容羽隱隱可見一個金黃色的物件正握在葛平陽的手中。


    既然已有發現,他卻也是不再遲疑,忙是向著葛平陽的屍首告罪了一聲,“葛大哥得罪了,請恕小弟失禮了。”手上卻是不慌不忙,食指與中指相並運氣於上,朝著葛平陽手上關節處重重的點了下去。


    這一點相當的精妙,更是令人難以置信。恰恰是因為慕容羽這看似不經意的一點,葛平陽原來緊握入血肉之中的手指,在這一瞬間悉數張開,一個金色的塊狀物體躍入慕容羽的眼中。


    這金色的塊狀物體正中心的位置,一個唐字清晰可辨。盡管是沾染了絲絲血跡,依舊是難以遮擋。


    顯然,這便是唐瀾所說的手令了。


    黑衣人之所以沒有奪走,怕也是還沒有來得及搜身的緣故。


    慕容羽默默拿起這枚手令,再次向著葛平陽施了一禮,便向著城隍廟外急奔而去。


    事出緊急,遲則生變。


    他已經在這裏耽擱了太多的時間,眼下更是容不得他有一絲的懈怠,既然葛平陽已經遇害,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完成,也隻能由他自己前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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