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我還在想呢,你剛剛才起床啊,東司?」


    「你才是呢。」


    我站在陽台上,美早子從她房間的窗戶探出身,跟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不過阿……那個阿,東司。今天的聖誕節又是一個人度過的。你看來真的是很不受歡迎哎。」


    美早子手臂支撐在窗戶上,兩手托著自己的下顎,獨自一人在衝著我笑。不過,就算你這樣說,看現在的情況,大家也是彼此彼此吧


    「今年的情人節,一定要開心一點哦!我一定會得到很多禮物的,到時候看情況,我說不定也會將我的得到的禮物,給你分一點兒哦。」


    「就你說的那種快樂,其實我真的很不願提阿,怎麽看都像是你的撒謊的預告片吧。無論今年還是去年,你不是什麽都沒有得到?」


    無論是今年還是去年,美早子不都是僅僅從後輩的女孩子那裏得到禮物了麽。


    「一般來說,不都是青梅竹馬互相贈送禮物麽。要親手製作哦,然後你還不能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滿臉歡喜地,親手交給我哦,美早子醬~」


    「我?給你?你不是認真地吧。好吧,你先試著想象一下。我將親手製作的巧克力交給你的情景。」


    「……對不起,還是不要了。我感覺好惡心。這次我就不強求了。」


    「是吧。……喂。跟你扯了這麽半天,我喉嚨都要幹了,東司,給我買柳橙汁去,我可不要什麽便宜貨,要那種限定版的果汁哦!」


    美早子對無論什麽類型的柳橙汁都無比的著迷,即便是感冒吃藥的時候,都要用柳橙汁才能喝下去。而且最近,美早子又開始無比癡迷,某家便利店聖誕節限定發售的柳橙汁。


    「會長胖哦。」


    「你啊,也不知不知道我的體質。我絕對不會長胖得。」


    「胸部也是這樣的麽。」


    「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溫柔地掐死啊!」


    「你很囉嗦啊!現在是晚上啊,晚上!」


    「給我買來!現在就去給我買來!一個女孩子,不能走夜路的。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麽。你快給我去。就當是送給我的聖誕禮物好了,總之快點給我去!而且你也正好運動一下。好了!去吧!」


    經過數分鍾的爭鬥,結果我還是受不了了。看來不買的話,絕對不行了阿。沒辦法,我穿上夾克,圍上了圍巾,稍微去遠一點兒的那個便利店,完全就當是散步吧。


    順便提一下在回來的路上,也就是當我提著便利店的袋子、搖搖晃晃地返回家的時候。剩下的什麽也不用說了,我一下子就什麽給軋到了!什麽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也就是說,我再一次夢到了,那個雪橇把我撞倒的情景。一切,就像錄像重放一樣。一遍又一遍,感覺,最近起床,自己實在是越來越覺得別扭了。把我軋傷的犯人,現在就住在的我的隔壁。身穿著紅色製服(她真的打算一直就穿這這件衣服麽)的妮可拉,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馬上就朝著我這邊看過來,輕輕地微笑著。看到這樣的表情,我又一次發呆了,事故什麽的,全都裏忘在了自己的腦後,不用任何人說我是笨蛋了。因為,我本來就是大笨蛋。自己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星期五,周末即將到來。午休的時候,我、鬆、妮可拉、美早子還有班長,一邊玩兒抽鬼牌,一邊閑聊。


    在我阻止妮可拉,在開始的時候做了奇怪的事情,經過數天之後,現在,那孩子終於接受我我的建議,不再對其他人做一切奇怪的事情了,現在看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轉校生。


    「妮可拉~喜歡什麽類型的人呢?」鬆突然間問道。


    「那個……嗯嗯…大家,我都很喜歡啊。」


    不要拿“喜歡大家”這樣的理由來搪塞啊,並不是問你是不是誰都喜歡阿。


    「為什麽不問問我喜歡的類型呢?」


    「……班長!呃,好吧,總覺得這樣自問,有點兒可怕啊。」


    「我啊~~~」還沒有開始問,便開始回答了。「喜歡強壯的人呢。」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阿。「虐待那種的人,才是我最大的樂趣呢。」前言撤回……女王大人,今天的心情也非常不錯啊。


    「不過,那樣的人似乎總找不到呢。呐,要不你們,誰讓我來試試看?」


    「好啊!東司似乎特別喜歡被這樣對待呢!」鬆這個家夥,沒有絲毫猶豫,如此爽快地就將我給出賣了。


    「那麽,你就好好地接受我的愛吧。」


    「東司是裝模作樣,他還故意將工口錄像給弄丟了呢。」這家夥對這個依舊抱著相當的怨念啊。「說起來,東司好像是巨乳黨呢。」


    「……不,不是。不是那樣子的。而且,就算是那樣,你也沒必要在這裏公開吧……」


    「木蔦,喜歡大的麽」


    啊啊,隻要是大的都喜歡哦。


    「如果喜歡大的話,這種程度如何?」


    「哦哦,不錯哦~~~」


    班長就在眾人的談話中,不知不覺之間,慢慢地靠近妮可拉的身邊。然後……


    終於,自己的目光不禁被她的行動所吸引了。


    突然之間,咚!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桌子不僅劇烈的搖晃起來,與此同時,我的身體也伴隨著震動。


    我斜著眼睛望去,美早子一腳踢在了我的桌子上。


    「喂!你的眼神看起來真邪惡!」


    「……我並沒有戀足癖哦,美早子!」


    「難道我這麽纖細而修長的雙腳,你也有牢騷麽」


    「啊,misa,對於你的腳,我並沒有設麽不滿啊。」


    「真理!你那樣摸的話……不行啊。~~」


    關於班長的手勢,在這裏也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現在,她完完全全就是在性騷擾了。


    「柊喜歡什麽類型的人呢?」妮可拉問道。


    就像是無賴村官和街娘一樣,原本抱在一起互相嬉鬧的班長和美早子,二人聽到後,一下子停了下來。


    「……王子殿下哦~」班長看了看美早子,宛然微笑道。「筆直的脊背,高大而纖細的身材,而且十分溫柔的王子殿下,misa最喜歡這樣的人嘍~」


    雖然班長是在開玩笑(本來就是),但是美早子的表情似乎已經有一些扭曲了。美早子咂了咂嘴,將撲克牌丟在一邊,離開自己的位置,走出了教室。


    「啊,柊怎麽了?」


    「誰知道阿……」


    聽到我的疑問,班長無奈地聳了聳肩。


    歡樂的周日,雙親帶著妮可拉,一起外出購物去了。妮可拉肯定被媽媽當作自己的人偶,帶出去拚命的換衣服吧。因為我貪睡,幾乎所有的聲音都聽不到,發生的事情就更……所以……但是,事實上,我卻一點兒都不歡樂。


    於是,鬼才會心甘情願地在家看門,我於是準備出門~嗯~不過,在這之前呢~


    「阿~東司~歡迎哦~」


    「阿姨~什麽東西,好香哦~」


    隔壁的柊家,從廚房跑出來迎接我的,正是柊家的專職家庭主婦,美早子的母親。性格溫柔大方,帶著治愈係氣息的完美女性,隻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她的外表年齡=實際年齡÷2。所以,在這個家裏,就算是院子中發現了吃肉得美人魚,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現在啊,我正在作巧克力蛋糕呢~」一邊說,阿姨一邊流露出少女一般的微笑。就連製作點心這樣的事情,好像都無比合適這個人妻,真的是非常罕見呢。


    「等我做好了,要不不要嚐嚐呢?啊,對了對了,現在品嚐我的蛋糕,還可以獲贈柳橙汁呢,家裏現在還剩下


    不少哦,原本過年的時候買了很多,但是美早子卻一點兒都不喝了。」


    「不喝了?美早子麽?這還真是稀奇啊。如果能分給我一些的話,那實在是太感謝了。不過,在這之前,阿姨我先把這個還給你吧。這麽長時間才歸還,實在是抱歉了。」


    「哎?這個是……?那個時候啊~嗬嗬,東司阿,那個是美早子親手做的吧,好好地品嚐了麽?」


    「吃,雖然是吃了……」


    「怎麽樣呢?」


    「嗯~怎麽說呢~~難吃也到說不上,總覺得……感覺有一點點奇怪的樣子……味道過於甜了熱切還有一點點微妙的感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隻強壯的手緊緊地鎖住了我的脖子,而且好像還是用盡全力,死死地掐著我。


    「喂,東司。那樣不行哦,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拽了,都能吃上美早子親手做的料理了?」


    「喂,大叔!我,要死了,死了,死了阿!」


    突然間,某人的手腕纏在我的脖子上,另外的一個手掌還在不斷地拍打著我的頭。即便是我極力反抗。但是,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不久,自己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視線也變得暗淡。勉勉強強,依稀能夠看到,在不遠處,美早子母親那依舊令人感到欣慰的微笑……看樣子,她實完全不準備救我呢。


    「東司,美早子的料理究竟如何?」


    「最,最高!」


    「嗯,好嘞!」


    終於,慢慢地把我放開。我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轉過身,仰視著那隻手臂的主人。


    某人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裏正衝我笑,乍一看去,那副樣子還以為是刺客。如果要在所有的男人中選舉“擁抱的感覺”最完美的男人的話,我眼前的這個男人絕對能夠連勝。言外之意,這個人意外的健壯(他現在手裏居然還提著六個塑膠袋,這人!)再加上他的頭發和肌膚的顏色,簡直就不像正常的人類(或者根本就不是人類),但實際上,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站在我們麵前的這個大叔,就是美早子的父親,柊家的頂梁柱。


    「大叔,你剛才差一點就讓我受傷阿……」


    大叔燦爛地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用手在我的頭上胡亂摸著。


    「剛剛好危險呢。差一點兒就被你殺了,不過,還好,僅僅是未遂~未遂~」


    「還不是你這個家夥在那裏說一些自大的話。」


    「大叔你啊,早就對你說了,對美早子愛過頭了。沒聽人說過麽,過於溺愛的孩子,自己自立心不但被奪走,而且做什麽事情都沒有什麽好運氣。」


    「囉嗦!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女兒。」自己的話語,一下子被大叔很神奇的話打斷了,「我的教育方針就是打罵一次,千百回的安撫,怎麽,你有意見麽?」


    「……不過啊,大叔,過度溺愛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情況下,之間不太會產生代溝哦。我說得這是真的哦。」


    「什,什麽啊?」


    大叔的弱點之一。就是喜歡聽他人對自己的表揚。


    「真的耶。感覺好帥哦。」


    「笨、笨、笨、笨、笨蛋!」


    第二個弱點,就是阿姨了。


    大叔的臉瞬間就紅了。還是真的耶,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了,對阿姨還是如此的純情呢。


    其實,這兩個人曾經對美早子解釋那些所謂的「麻煩事」,想當然地說「其實美早子是仙鶴帶來,送給爸爸媽媽呢」(注釋:日本流傳的神化,仙鶴送子),盡管如此,現在大多數人也並沒有認為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


    「但是呢東司,這個人啊,不但總是為自己的女兒操心,而且無比愛自己的妻子和家庭呢。我啊,就是他最重要最重的太太哦。所以,是不是也要擁抱我一萬次之類的呢。嗬嗬,玩笑哦。」


    聽到阿姨說的這些話,感覺大叔的舌頭都要打結了,不僅咂了咂嘴,皺起了眉頭。乍一看還以為心情不好,十分討厭對方這樣的感覺,但實際上,現在僅僅是是大叔感到害羞了。


    「我們啊,從結婚開始,已經有二十年了哦,但現在依舊十分的恩愛呢。東司?東司?東司?」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啊,阿姨?


    「阿……啊啊……啊啊!那樣啊,難道說,我們開學的日子是二月二十一日。那天是結婚紀念日麽?


    「什麽啊,東司難道還不明白麽?」


    我知道阿。


    「就是那個啊,結婚二十年,正是瓷婚哦(注釋:瓷婚 ——光滑無暇,需嗬護,不讓跌破)。總而言之呢,已經拜托了小美早看家,我們兩個人要一起出去吃晚餐哦。嗬嗬嗬,白色的晚禮服,真的是太合適了阿。我一直都是這麽完美阿~哈哈,更加完美阿~」


    與在那裏雙手托著廉價的阿姨相比,站在一邊一直沉默寡言的叔叔,簡直就像是一個被煮熟的章魚。真是的,怎麽看,這兩個人都像是昨天才墜入愛河一般。


    「嗬嗬嗬。那個,其實啊,我是專門為這個人製作了巧克力奶油蛋糕呢。不過,看來似乎他並不滿足結婚紀念日的晚餐。所以,我才會不顧麻煩,親手製作啊,而且,相比較飯店而言,我還是最喜歡自己動手哦。」


    你們是在曬麽……


    「大叔,你看上去好像不喜歡甜食阿。如果吃不下巧克力的話,一定對我說啊。」


    「東司,你這個家夥如果喜歡甜食,幹嗎對美早子的咖喱說一些奇怪的話?」


    但是,滿臉氣氛的大叔卻一下子將阿姨抱在自己的懷中。


    「什麽!幹什麽啊!東司還看著呢!」


    「不~行~親愛的,從現在開始你說什麽都沒用了。」


    簡直就像是真人般的美女與野獸。但是,那隻野獸的臉通紅,就像是剛剛從冒著熱氣的澡堂中出來一樣。總感覺,我眼前的是一副非常可笑且愚蠢的畫麵。


    「你們啊,總是感覺……好像什麽都不在乎阿……這就是所謂的愛麽……」


    這對苯蛋夫婦在我的麵前不斷地喘息。唉,在我的身體被這樣的場景玷汙之前,還是趕快逃跑比較好吧。


    天空中飄浮著淡淡雲層,稍微有一點點的陰沉。我漫無目的在四處遊蕩著,來到了那個附近有名休閑場所。位於商業街的交叉地點,在中央有著巨大招財貓的圓形廣場。


    現在正好是中午時分,周圍到處都是小孩子或者是成對的情侶,四處洋溢著一種輕鬆的氣氛。說起來,鬆的家好像就是在這附近阿。不過,反正隻要不去刀具行就見不到他吧。


    現在沒有什麽事情,不過為了消磨時間,我準備到附近的書店去轉轉。但是就在我我剛剛踏入書店的門口,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招財貓的那個方向一下子衝進了我的耳朵。刷!周圍的視線全都聚集起來,我不禁也停下了腳步。


    「喂!給我等下!」感覺那個女高中生好像是拚了命似地大聲地叫喊著。


    「即便你這麽說也沒用啊!」周圍變得混亂,遠遠望去,一個中年男子。


    「已經都這樣,都這麽求你了,還是不行麽?」


    「……我都說了,這樣絕對不行的!」


    「別那麽任性了…!拜托了!」


    如此糾纏著,多麽的癡情啊。女高中生挽著中年男子的手臂。簡直就像時代劇一樣。但是,我是不是該摒棄這種風情呢。


    「……對不起」


    說著,那個中年男子甩女孩子的開手臂,朝人群中走去。


    那個女高中生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追上去的樣子,但結果還是停了下來。周圍人們的視線,不得不讓她改變自己的想法。高高綁起的頭發,柔軟的發絲在空中輕輕


    地飄舞,少女朝著那個中年男子的反方向大步跑開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別人的肩膀不僅碰擊倒我的後背。但是自己卻條件反射向別人道歉,然後走進書店,隨便拿起一本雜誌翻看著。


    我拿這是一本育兒的的雜誌,我沒有興趣。也不需要,而且,我也把書給拿倒了……我沒有看下去,即便是看了也沒有任何的興趣,我真是不行了阿。但是,已經沒有關係了。剛才的那個中年男子,僅僅從後麵的角度看來,他身形格外瘦長,而且從第一印象看上去格外不友善。那種類的中年男子,誰喜歡他啊。


    剛才的那個女高中生……是美早子麽。應該是美早子吧。但是,究竟在幹啥呢,美早子?


    不過根據剛才的情況看,她似乎是在談戀愛?對中年男子告白,然後被對方拒絕了麽?


    但是,在這裏我不禁還是再問自己一遍。


    美早子,你究竟在做啥阿。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在逃避現實,不,她應該有大人的分辨能力吧。也罷,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就當沒看到好了。而且,就算我去問,估計也得不到任何回答吧,就憑美早子那種性格,無論我說什麽,她一定都不會聽進去的,更不會去考慮後麵的結果。但是實際上,現在的自己,實在是難以抵擋想要了解事件真實情況呢。


    如果,我被美早子拜托在她的結婚典禮上致詞的話,「美早子,先生。感謝能夠讓我致詞。為了今天,心中的話語我已經思考了無數遍了。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就成為夫婦了。真的真的真的」雖然有一半兒的話我是開玩笑的(也就是說隻有一半是真的)。「美早子一定不會幸福的」等等之類的假設,以及相關的事情。實在是難以預測的結果啊。


    之後,我便回家了。「不吃飯麽。東司君,那麽你就先隨便吃點兒什麽吧~」接到這樣的電話,幾個小時我都一個人呆在房間, 悶悶不樂。


    結果,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美早子的房間打聽一下消息,至少,讓我心中的疑惑解開吧。


    當我剛剛走出玄關的時候。與此同時,美早子正好從隔壁走了出來。我毫不猶豫地躲進自己家種植的片灌木當中,隱藏了起來。


    美早子似乎十分在意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


    「……那個……是我。柊美早子」


    聯係上了。不過好像根本就沒有考慮對方是誰。


    「請不要掛斷!拜托您了。那個,一次就可以了。能和我見麵麽。」


    一定不會錯,就是今天的那個中年男子。


    「今天是最後一次跟您說了。所以,拜托了,請一定要讓我見您一麵。否則,我真的是不會死心的。」


    看到美早子如此低聲下氣地去拜托人別人,內心不僅有一點點地悲傷,甚至讓我感覺到呼吸都無比的痛苦。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無論讓自己在怎麽去審視,對方都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為什麽?為什麽?成堆的問題困擾著我,越來越讓自己身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哎!真的麽!」突然聽到美早子大聲說道。


    「唔唔……好的。下周周日吧?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麽,就拜托了。」


    美早子掛斷電話,就這麽將手機抱在自己的胸口,原本僵硬的表情終於流露出一點點微笑。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到一股無比的寒冷。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為了讓自己盡快地冷靜下來。


    「阿~美早子~」


    我站了起來,站在自己家裏,從背後向美早子打了聲招呼。我,什麽都沒有聽到。現在的自己,僅僅是剛剛從家裏出來,大概,如此。


    美早子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好像做了什麽事情而感到心虛一般。


    「剛才是誰的電話阿?」


    「跟你沒關係吧?」


    這個家夥!跟我沒關係麽!?跟我?沒關係?


    「難道說怕被別人聽到?」


    「我說過了,跟你沒關係吧?」


    這算什麽啊~~阿~~這樣的情況~~雖然自己裝作一連開心,但自己都覺得惡心。


    美早子叉著腿,站在我的麵前。


    「…幹什麽,東司,盯著我看幹什麽?」


    美早子不滿地說道。不知不覺,剛才她那種懇求他人的溫順和真誠,一點也看不到了。


    「美早子那個……」「什麽」「……那個阿……」「……什麽啊?」


    美早子的話語中已經充滿了急躁的情緒。


    「你有什麽煩惱麽?」


    「你到底想說啥?」


    美早子的表情還有眼睛裏,都散發著一種可疑的神情。我繼續裝笑。確實,不信任的話,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讓我像普通人那樣擔心美早子,然後再認真地質問她,這個是絕對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一定要對我說哦。」


    但是現在的美早子就像往常那樣,依舊是一幅傲慢、不遜一切的表情。如果照現在的情況,我再繼續追問下去的話,恐怕她的態度會立刻改變,並且再一次使用她那慘絕人寰的吼叫消滅一切吧?


    「……美早子……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阿」


    「你想說啥?」


    美早子稍稍遠離我。現在,我是否應該婉轉些而不是強迫。究竟要怎麽說她才不會發火呢。我隻是想要盡快把事情搞明白,但是這家夥就像是吃錯了東西,什麽都沒說就立刻否認了。


    「……那個,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就是這樣。」


    「我才不想被你這麽說呢。東司,你開什麽玩笑?感覺好惡心。」


    「你以為我想這樣子麽!!自己都覺得惡心了!」


    我一下將門踢開。


    在她還沒有衝著我發牢騷之前,我一下子將玄關的門關上了,真的是不妙阿。為什麽我會變得如此不安呢。喂,可以告訴我麽,我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事情啊。


    第二天早上。


    剛一來到學校,看到自己的鞋櫃中放著一封信。


    「在圖書室等著。」


    看上去,好像是班長寫的。


    「如果早上不來的話,我會好好調教你哦。至於方法啊,就象下麵這樣……」


    看著上麵纖細的文字,反照著信中內容,感覺無比的不協調,如果自己真的按照上麵的內容被「修理」的話,恐怕自己又會將“第二次不再相信人類”了吧。所以,我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去圖書室吧。而關於信上所說的有什麽事情,我還是像山羊先生老老實實去詢問吧,不過,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煮熟的山羊。


    不過那樣也好,中午午休的時候可以慢慢地去問了,大概,我想這樣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圖書室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叫了好幾聲班長,但是完全沒有回應,難道是惡作劇,或者是發生了其它的情況。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兒,於是準備離開圖書室。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一下子拉住自己的肩膀,與此同時,在我的耳邊響起一陣妖豔的話語。


    「木蔦君,進去的時候是硬的,出來之後就會變軟,體液還會粘滿全身,這是什~麽~阿?」


    「……班……班長?」


    就如同字麵意義上,我一下子跳了起來。就在那裏,側臉望去,一邊輕輕地壓著耳朵,一邊浮現出無比健康的微笑,渾身散發著色情味道的班長出現在我的麵前。看到這樣的情景,無論是健全還是不健全的人,今天肯定都會有最佳的狀


    態。


    這個人居然隱藏在書架的後麵。還真是惡趣味阿。


    「幹嗎那麽吃驚阿~~~木蔦君一大清早就這麽有精神哦。」


    突然在我的耳邊輕聲細語,原本已經冷靜下來我的,差一點肝髒就要破裂了。


    班長一點一點朝著我的身體靠過來。我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躲開她的身體,直至將我逼迫到一側的牆壁。自己的身體靠著牆壁的時候沒有退路,我的大腦已經條件反射一般做好了準備,準備隨時逃跑。但是班長一下子將一隻腿抬了起來,踩在了大約有我腰部左右高度的牆壁上。這樣的狀態,就像是不想,我也忍不住朝下看了看。轉念之間,我還是不要去看得好。像什麽吊帶襪阿,尺寸小到幾乎什麽也不能覆蓋的褲褲之類的,我都沒有看到。不過,她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木蔦君,你有什麽想要做的事情麽。」「班長,差不多可以回答剛才的問題了吧?」「有想要做的事情麽?」「班長,你倒是回答阿……」「有想要做的事情麽」「班長,你的座右銘是什麽?」「‘酒池肉林’哦」「班長,為什麽不試著想下什麽是‘旁若無人’。」「有想要做的事情麽」「班長,那個啥」「有什麽想要做的事情麽」「……班長,你到底想幹啥啊!?」


    麵對這樣的對手,自己如果不能把握主導權的話, 那就太魯莽了。跟班長交談,就像是同她練習投球一樣,一不小心,就會造成自己一直吃死球的境地。


    「木蔦君和misa,是青梅竹馬麽?」現在你問這個幹嘛。


    「班長,我呢,其實更喜歡別人更坦率地說明事情。」「木蔦君是個笨頭鵝。」「班長,其實我也非常討厭太露骨的。」「誠實其實也是一件好事麽。」「班長,即便是好好地將鞋脫去,也不能沒有禮貌、魯莽地去踐踏別人(內心)最纖細的地方哦。」


    「我的腳,非常漂亮哦~」說著,我的目光,不禁被班長黑色長統襪包裹著的雙腳給吸引了。「想讓我脫下來看看麽?」


    不用不用不用。呃,好可怕的負擔啊。我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飄忽忽了,自己不禁大呼投降。


    班長拉著我的領帶靠近她的身體。感覺,她的眼鏡就要貼在我的臉上了。


    「那個啊,木蔦君」


    「班,班長……什麽啊?」


    「昨天晚上misa給我發來短信,感覺跟木蔦君有關係哦。雖然僅僅隻是我的感覺哦?」


    什麽,細節部分我就不想過問了,但我確實又想弄明白的事情。


    「班長,是不是有關於一個身體瘦長,而且十分不友善的中年男子的事情?」


    「阿~我的感覺還真的是對了。不過麽,我其實也不想這樣考慮的。呐,都這樣了為什麽還不去阻止misa呢?你這個可惡的豆餡包,真想狠狠地揍你一頓。」


    班長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臉完全不相符的笑容。


    「班長,真的有必要阻止麽?這樣的事情。」


    「當然嘍!為什麽你到現在還沒有注意到呢!?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阿,不要因為一個女高中生跟其他人說試著交往就要放棄哦。木蔦君。misa其實並沒有你那麽壞的。」


    至此,美早子和那個中年男子之間的關係,我已經非常明確了。


    我用手扶在自己胃部附近,好痛啊,真的是非常地痛。


    「班長,美早子對我來說……是我的青梅竹馬阿。」


    「你說什麽呢,她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班長。你站在班長的立場上去說,不是更好麽?」


    「我啊,misa才不會聽我的呢。不行不行。不要特意去跟她說哦。」


    就這麽盯著我。女王,您就敬請放心吧。


    「不是木蔦君的話就完全不行哦。要阻止misa哦。對了,教給你一個口訣哦。‘口香糖’。怎麽樣,滿意了吧?所以哦,一定要阻止misa。拜托了,木蔦君。」


    聽口氣,這次不是命令,而是懇求,是什麽讓你變得如此不正常而且懦弱了,班長?


    一瞬間,我明白了。看來要想想辦法,要怎麽去說才好。


    我離開圖書室。但是依舊沒有想到好的辦法,究竟要怎麽辦才好啊?


    我,應該如果去麵對美早子,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青梅竹馬青梅竹馬青梅竹馬。但是,關於美早子的事情,我真的是一點都不了解麽?


    踩著步子回到教室,妮可拉正坐在美早子的桌前,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仰頭望著美早子。


    「嗯~~柊同學,今天,總覺得你好像很疲勞的樣子哦。」


    妮可拉望著美早子,說實話,今天看來她的樣子確實有點怪異。果然是那樣麽。


    今天早上我、美早子還有妮可拉一起上學的時候,美早子的言行舉止同以前完全不同,但是,還是不時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果然,因為我昨天詢問了電話的內容,而感覺不安麽,或者還是因為和那個中年男子之間關係的事情麽?


    「沒什麽,也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美早子麵對著妮可拉,坐在了桌子前。


    「到底。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跟我商量哦?」


    「就算跟你說也沒有用。」


    原來是這樣啊~~~妮可拉一邊這麽說,一邊離開自己的位置,走到一旁向其他同學要了一個茶色的紙袋。然後,妮可拉在那個紙袋上穿了兩個洞,一下子將那個紙袋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假麵怪人聖誕老人誕生了!然後妮可拉站在那裏,雙手輕輕地搭在美早子的肩膀上。


    「那個,我僅僅隻是路人,柊同學,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商量一下麽?」


    「我都說了,就算跟你說也沒用的!黑須妮可拉。」


    「為,為啥你知道我是誰呢~~~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黑須妮可拉阿!」


    「你還真有趣~」


    美早子的嘴角不禁有一些痙攣抽搐。妮可拉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那,那樣阿……呃,不對。我不是黑須妮可拉啊~~~」


    妮可拉非常誇張了搖著雙手。看到這樣的事情,我不禁流露出一種溫柔的表情,站在一邊,靜看事情的發展。


    「喂!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買的是什麽啊……本來準備買粉紅色的葡萄汁,怎麽會是柳橙汁阿!!……這下喝不成了!真的是~~別的什麽都好,怎麽會是這個……柊,黑須同學,如果不介意的話,這個給你們了。」


    剛剛給妮可拉提供茶色紙袋的那個男生,站在一邊毫不起眼的樣子,將一個裝著果汁的塑料袋,遞在二人的麵前。


    「我才不要呢!」美早子非常不爽地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哈……你怎麽知道我是黑須妮可拉的?」


    你也不想想怎麽才不會暴露!我走近一臉疑惑的妮可拉身邊。


    「妮可拉,差不多該取下來了吧。」「啊!為什麽也被木蔦認出來了!」


    為啥為啥阿~~~那個紙袋假麵在那裏搖頭哭泣著~


    啊啊~~~真是可愛的過分阿……我真想毫不遮掩地稱讚她。好歹,我也會看到女孩子可愛的一麵啊,就像是美早子看上去雖然不幸,但是卻完全不能接近的樣子。 就好像她肚子不舒服的時候那樣。無論款待她什麽東西,都不想去吃的樣子。


    好麻煩啊。青梅竹馬,不能像一家人那樣來分擔彼此的負擔。也不能像朋友之間可以隨意互相疏遠,也不能像戀人一樣熱血沸騰。好麻煩啊。青梅竹馬~!真的是很麻煩啊!!


    突然同美早子的視線交匯了。但是它卻很快躲在了一邊。


    哎~這算什麽事情


    啊。不知不覺,眼前的景色改變了,一股腦兒的灰色。


    「美男,你在那裏搖搖晃晃幹什麽呢。」


    周而複始地思考,腦子都要混亂了,就這樣到了周四。放學之後,關於美早子的事情至今一點兒頭緒都沒有。跟妮可拉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我就回家了,大腦混亂,我現在多餘的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聽到聲音,我不禁抬起頭,一個騎著自行車、身體修長的男子,正落在一座非常豪華的木房子上。一身黑色的套裝,感覺就像是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總是散發著過剩荷爾蒙的男性馴鹿,丘比特。


    「哦」我舉起一隻手回應他,總之,我還是先這樣吧。「哦」


    空中簡直就像是有一條滑道一樣,丘比特從房頂慢慢地滑行下來,在我一側,大約有我肩膀高度的水泥牆上降落了(完全無視其他人)。


    「幹啥啊?」我抬頭望著他。


    「稍微……你在的身上聞到了一點兒愛情的味道,是不是戀愛了,美男?」


    「誰知道阿。」不是敷衍了事,而是真的不知道。


    「算了,即使你不說,大概的情況,我也了解一些了。」


    原來一直在監視我麽。感覺好冷,非常不爽,而且自己似乎也冷靜不下來了。而且自己也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但即便是有,為了擺脫這個家夥的騷擾,還是不能說出來阿。出現問題,總是會讓自己的思考能力變得無比的遲鈍,每一次都是行動之後,然後才去考慮事情的後果。我果然是一個典型的日本人阿。都是因為美早子的事情啊……哈……


    丘比特同我並肩走在一起(不是,是他在牆頭上騎著自行車)。


    「vien呢?」


    「其實我還在想她究竟什麽時候掉下去了呢。那個家夥,現在的話應該就在這附近彷徨著吧。」


    你倒是給我好好地管著她啊,愛之男。


    ……也就是說,現在他在這裏跟我說話,就是因為有一隻馴鹿在這條街上迷路了。


    「那麽,你想要討論一些愛情的話題麽,美男?」


    我已經有過一次的實踐和學習的經驗了。所以這樣的問題並不算什麽問題,隻是,丘比特在說話的時候,這句話已經成為定性前置。恐怕,無論是有沒有風度、理性或者是知識的人,隻要麵對這個男人,都會將他當作自己喜歡的類型吧。


    「在高空作業的時候,如果安全繩脫落了,但是如果沒有注意的話,依舊可以在高空行走自如吧,但是,如果最後發現了,那就說蜷縮在一邊,什麽也做不了吧。所以說,有時候遲鈍一點反而倒是一件好事,不,遲鈍一點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就算給饑餓的孩子們看電視,也不能讓他們從饑餓痛苦中解脫。發生性行為之後,麵對著自己的孩子也要保持微笑。所以呢~」


    「丘比特」「咋了?」


    「危險哦」


    但是,太晚了。


    丘比特騎著的自行車,毫無懸念地撞上了一側的電線杆,雙手一下子從車把上脫落,就那個樣子,丘比特一下被甩了出來。落在我的前方,臉狠狠地貼在地麵上。


    「如果自己遲鈍一點的話,就不會在意這樣的事情。這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啊。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美男?」


    丘比特刷地在我的麵前站了起來。恩,看來比起疼痛,你還是遲鈍一點的好。風度麽,即便是鼻子破了流血也要保持風度麽。


    「所以,你想要說什麽?」


    丘比特從口袋中拿出一根巧克力棒。四下裏看看了街道。


    「有好事情要告訴你哦,美男。」說著,勾著手指,示意讓我靠過去。沒辦法,我稍微貼近他的臉。


    「什麽事情?」


    「雖然想要得到愛的確是需要必要的遲鈍。但是啊,你似乎有些遲鈍過度了。當然,看你現在的狀況,比起以前似乎也變聰明不少。已經能夠留意到周圍其他人的情緒。但是,如果還是這麽過於遲鈍的話,恐怕你也就再也感覺不到幸福了。」


    從你一開口,我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了。你這個囉嗦的愛之男。


    但是,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兒。這次又開始委婉地說美早子的事情了麽(雖然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美早子和那個中年男子之間的事情好像還沒有被發覺,否則又要受到他的譴責了。


    但就是這樣,根本就沒有人會聽從這個刻板男人的忠告。如果下一次他見識到美早子真實的一麵,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我打賭!


    「對了,話說。你啊,我剛剛要裝到電線杆的時候,你是不是真打算阻止我?」


    「說不定,或許是那樣的,或者不是?」


    「你怎麽那麽沒有愛呢~~~難道,要把我的愛分享給你麽?」


    烏黑的瞳孔,能夠逗你笑的那如同母性本能的天真爛漫。不知不覺,我在信中給他起了一個寡婦殺手的綽號。


    丘比特用雙手緊緊地握著我的右手。唉唉唉唉!突然就這麽開始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嚐試著從丘比特的身邊逃開,使勁踢打著他。但是,好像完全沒有效果。完全甩不開他的手。


    而且就在我反抗的瞬間,用中指輕輕地對我的手掌瘙癢,丘比特一下子從我身邊分開了。


    脈搏,終於也變得正常了,我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哈哈,難道腰部沒有力氣了麽。真是好好孩子哦。」


    丘比特會心地笑了下,然後用巧克力榜緊緊地貼在我的眉頭之間。


    「哈?因為你是好孩子,我會好好地疼愛你哦。美男~」


    說著,在我的耳際輕輕低語著。無比甜蜜的話語帶著一點點甜膩的氣息,在我的耳際回蕩著。丘比特撿起掉在街道上的巧克力棒,扶起倒在地麵上的自行車。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走開了。


    ……我狼狽地在地麵上動了幾下。此時自己渾身上下隻感覺到筋疲力盡,但是他依舊這麽離開了,此刻,我非常希望他不要就這麽瀟灑地走開。不好,愛之男。救救我啊。阿~我感到天旋地轉阿~~~


    我慢慢地朝著一側的牆壁爬過去,閉上眼睛。試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東司,你怎麽了?」……啊?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回蕩。「喂!東司!」


    慢慢睜開眼睛,原來是美早子。臉頰上略帶淡藍色的美早子。真是太糟糕了,怎麽這個時候見到她。


    「東司!喂!笨蛋!喂!笨蛋!死了麽!笨蛋!喂!笨蛋!」


    「呀……那個,你給我好好地活過來啊。笨蛋!有點兒激情阿!」


    「你別威脅我啊。笨蛋。」


    美早子屈身跪在我的麵前,用力地搖著我的肩膀,經過這一陣劇烈的運動,終於停了下來,但是依舊帶著一種焦躁的情緒,美早子站了起來。


    「東司,你再看什麽啊?」


    「內褲。」


    什麽也沒說,就一腳踹了過來。還真是直截了當的回答阿。


    「美早子,好痛啊!」「你看見我的內衣了吧。」「我可沒這麽說阿。」「你還真是一個討厭的家夥啊!這個變態!這個廢物!你這個人類的敵人!」「果然,你還是這樣說呢……」


    我伸出手,一下子拉住了美早子的右手,讓自己站了起來。


    「幹啥!東司,放開我的手。」


    「依舊是這麽熱的手呢。」「羅索阿。好痛!放開了!」「為什麽你的體溫一直是這麽高啊?」「喂。我不是對你說,讓你放開麽。沒聽到!給.我.放.開!」


    「美早子,我全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美早子瞬間被冰


    凍了起來。


    「是從真理那裏聽到的麽?」


    「大概,吧。倒不如說,我看到了哦,美早子的事情。就在這個周末的時候,看到的你發生的事情。在那個招財貓廣場。你跟一個中年男子發生爭執。那個,他是你的男朋友麽?」


    同班長交換意見的時候雖然已經肯定了事實,但是我還是希望自己的錯誤的。


    等待著,等待著被否定。


    美早子低下了頭,身體在輕輕地顫抖。哎?難道是哭了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美早子突然抬起頭,開心地笑了起來!這家夥,難道壞掉了?


    「對對!就是男友!是的,男友啊。男友呢。就是這個樣子啊,笨蛋東西。男友阿。男~友~。就是人們常說的不倫哦。文章中不是經常有麽?」


    總覺得,我不太明白現在的這種緊張感。不過從本人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還真是具有破壞力。


    我一轉念,咬緊了牙齒。


    「……請不要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為啥,我也不是在做什麽不人道的事情啊。」


    「就算讓一百步,就算你跟那個中年人交往……也不會覺得你會幸福的。畢竟對你來說是這麽大的一件事情。為什麽就這麽輕率地決定了,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美早子你哦。」


    「為什麽我的事情要讓你來決定?」


    美早子發火了,甩開了我的手,雙手插在腰間。


    「難道我自己都必須要按照你的想法來做麽?非要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你的印象,甚至連我自己的心情都不能改變麽?你這個笨蛋。所有的一切都在發生變化。你不是也有一直沒有變化的東西?」


    美早子盯著我,突然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一邊。


    「……而且,我為什麽要聽你責備我。而且,你還是去多多照顧下黑須妮可拉吧。」


    「哈?為啥現在又將妮可拉提出來了?」「你的鼻子下麵感覺真難看。」


    「我的臉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你自己沒有感覺到麽!?麵部充血過度了!」「哈!?」「總之,你隻用考慮黑須妮可拉的事情就可以了。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又是這樣,又是跟我沒有關係。


    「那個啥?為什麽我們像是一對苯蛋情侶一樣,在這裏吵架?」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笨蛋!」


    美早子狠狠地咬了一下大拇指的指甲。快速轉身,急忙走開了。


    背對著我突然站住了腳部,說了一句別跟過來。


    搞糟了。實在是太糟糕了。依稀記得,我們好久都沒有吵過架了。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初同她和好就好了。而且,一般這樣的情況我都會讓步的。但是,現在我卻完全不能理解美早子的心情了。


    什麽啊!美早子~為什麽會這樣啊。我到底怎樣才能理解你的心情啊。我不知道啊。喂,美早子。我頭部充血?我看你才是一個木頭人吧!


    「木~蔦~~」


    就在星期六的晚上,我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毫無意義地在自己的房間裏滴溜溜亂轉,就在這個時候,剛洗完澡的妮可拉突然跳了進來。


    要是問她跳到什麽地方?當然是我的房間裏。妮可拉撲到在我的胸口。驚慌失措我的想要接住她,但是已經太遲了,衝擊力和慣性讓我的身體完全支撐不住,順勢倒了下去。頭部一下子撞到一側的壁板上。


    「啊,木蔦的頭好像撞的十分厲害啊。」


    「還不是因為你的錯。」


    但是,我的汗水瞬間把衣服給浸濕了。妮可拉就這樣伏在我的身體上,那種輕柔的觸感,感覺我的理智馬上就要崩潰了。但是,即便是崩潰了,反正我這個汁液男(推斷這裏是汗水,而不是……)對她什麽也做不了。


    真是的,對於這樣的事情,男人就是狼啊。但是對於這樣的事情,我卻是食草動物。


    ……但,如果將女孩子比喻成花的話,花不是也可以被食草動物吃掉?


    「是那樣啊,真的是十分抱歉阿」


    「……好了,沒事兒的。我沒事的。」說完,我稍微地擦拭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水。


    「真的麽?對於我來說,木蔦真的是太溫柔了啊?所以木蔦。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啊?」


    因為美早子的事情,我的大腦現在已經沒有思考任何其他事情的能力了,而現在卻又被冷靜的被告知,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為什麽無論是這個人還好似那個人,全都不重視自己。現在,我隻能無言地凝望著她。


    「好像,我又惹你生氣了……呀啊~」


    妮可拉伸出一隻手,掐~但是因為我臉頰上的汗水,手一滑,沒有掐到的樣子。


    「嗨呀~」


    「好痛啊!」


    「為,為什麽你要生氣呢?」


    「就是因為你對我說的那些話。」


    「為,為什麽?即便是我消失了,也有人會來接替我啊。」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定住了。


    「木蔦?」


    啊啊,夠了,這個家夥!我也伸出了一隻手。


    「呀,不,不要阿!」


    「所以了,很痛吧。」


    我兩隻手緊緊地掐住妮可拉的雙頰,用力地向兩邊拉。


    「不……啊啊,木……蔦……嗯……呀啊……」


    看來果然有些過頭了,我鬆開了手。妮可拉撫摸著自己變得通紅的雙頰。話說,我怎麽也跟著她興奮起來了?雖然現在倒是很歡樂,不過我還是汗流不止。口好渴阿。


    「木蔦,好痛啊……難道木蔦也感覺到很痛麽?」


    「我?很痛?……你說的似乎非常正確?」


    「很痛,嗎?總覺得,你看上去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安和著急。而且好像非常非常地疲倦。真的因為什麽事情而煩惱麽?」


    現在,就算讓我當做一個旁觀者看待目前的情況,非常不妙?


    「啊,我想起了一個能夠讓人立刻放鬆下來的方法了。」說著,一下子跳過來就要教我的樣子,「還是這段時間,跟班長學的呢。」


    妮可拉坐起身。


    「好了,木蔦,現在做‘萬歲’的動作哦~萬~歲~」


    一邊說,一邊在地板上想模象樣地伸開雙臂。雖然我知道做這一切都是徒勞,而且我不馬上找個地方躲開的話,恐怕我的身體又要脫水了。然撲了過來,妮可拉沒有絲毫的猶豫,將我的衣服掀到胸口的上方。


    「等下……等等!給我等等!聽見沒,給我等一下!……班長到底教給你一些啥啊?」


    「很快就會結束哦~」


    「不要,那個是!」


    「木蔦最好不要亂動哦。好好地坐在那裏哦。嗨!這裏~還有這裏!!!」


    妮可拉的雙手朝著我胸前的兩個突起(說白了就是頭)慢慢靠近。


    「……那個,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做…所以,如果感覺到痛的話,就跟我說啊……但是,我會努力做好的。所以,那個。請打起精神來……」


    我拚命地朝房間的角落逃去。


    「阿~你在幹什麽啊,木蔦。」


    「你剛剛想要做什麽?」


    我連忙用手臂遮擋住自己的胸口,妮可拉站在那裏,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


    「那個……就在胸部中心線交叉處,有一個穴位,按摩那個地方就能使人放鬆。那個穴位名字好像叫做乳頭。」


    那個…也就是說,你準備教我按摩那兩個地方麽……


    唉~~真是分辨不清阿。如果真的按摩那個地


    方的話,恐怕我的海水就要發洪水了。一下子,我想到了班長。


    「總覺得,你好像出了很多汗阿。需要補充一些東西麽?啊,說起來,我還正好給木蔦準備了一些東西呢。」


    妮可拉指著自己胸口的那個小荷包。


    「我沒有拜托你做任何事情啊?」「拿出來了!」


    都說了沒有拜托你啊……


    「這倒也是,不過這個阿……」


    妮可拉拿出了一個便利店的塑膠袋。其中,裏麵裝著幾瓶柳橙汁。


    「啊啊,這個阿……就是在發生事故的時候」「嗯,就是那個」


    就是在我發生事故時提著的那袋柳橙汁。


    「謝……謝。」


    呃,就這樣感謝的話,我好像覺得搞錯了什麽。不過現在就好像是處理垃圾一樣給我,還是勉強接受吧。但是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喝,暫時先放在地板上吧。


    「嗯,總覺得,木蔦,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我的確有點疲倦,但是跟妮可拉沒有關係,所以就不用你管了。」


    「沒有……關係麽?」


    妮可拉的表情有些微妙,嘴角輕輕地顫動著。


    壞了。


    跟你沒有關係。


    因為美早子這樣跟我說,以至於我的心情到現在都不能平靜下來。


    所以,不被他人的需要,自己的一切的行動沒有意義,完全地被拒絕,好比掛著一個禁止進入的牌子,遠遠地將自己阻擋在外麵無法進入。


    於是,現在我又對妮可拉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都討厭的事情。


    「啊……那個……對不起。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不,不,沒有關係的。」


    妮可拉將手掌轉向我,一邊說這上麵的話,一邊用手示意停止,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隻是,怎麽說呢。現在…我感覺自己有點兒混亂。大概算是我自言自語吧。」


    妮可拉用手支撐在自己的下巴上,一副煩惱的樣子。


    「啊,但是,如果是因為沒有關係的原因,所有的事情才變得混亂起來。如果那個樣子的話,我們就讓他們之間有關係的話,一切的煩惱不就都解決了?」


    妮可拉流露出開心的笑容。真是的單純可愛啊。並沒有因為被說跟自己沒有關係而產生厭惡啊。好吧好吧,就這樣順水推舟吧。


    「哎?」


    妮可拉的目光盯著我的下身,一邊流露出一種驚訝的神色。這次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怎麽了?」


    「那個,腫起來了?」


    一邊說,妮可拉一邊伸出手,眼看著就要抓到我的大腿之間那個「腫起來的」部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我製止了她。


    「……那個阿,這次你就真的不用去管它了。」


    「但是,必須要早點兒治療啊!趕快將衣服脫了,看看到底怎麽了?」


    「啊啊啊~好了,真的沒關係阿?」


    「木蔦你真是的~~~」


    「停下!停下來啊!那裏絕對不行啊!!!」


    「東司君,該打掃屋子了,否則的話我就不管了啊。」


    哢嚓一聲,房間的門開了,父親大人登場。


    「哎?你們倆關係真好噢~~~在一起玩兒摔跤遊戲麽?」


    你這個反應算啥~很早以前我就在想了,這個男人天然的有點兒而可惡了,恨不得每天都要殺死他一次阿~~~~~~


    周日終於來了。今天是三月十四日。決戰的時刻到來了。


    美早子中午的時候就從家裏出來了。所以呢,現在正在跟蹤她。


    ……呀,「所以」我僅僅隻是順便喬裝打扮下,雖然到底自己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兒。但是,美早子不是也說了,討厭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那麽,我就任性地作毫無關係的事情了。


    我在美早子的身後跟著她,因為同她之間相隔著一段距離,所以好像完全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恐怕,現在在她的頭腦和五感當中,隻有那個中年男子了。


    見麵的地方,同樣是在上個星期日的那個地方。


    廣場的招財貓前,美早子頻繁地看著自己的手表。我就在她左邊非常近的一個長椅上坐了下,打開一份報紙,一邊將自己的臉遮擋起來,一邊小心地窺視著她,看樣子,她完全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美早子突然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不禁流露出一種放鬆的表情。


    我大吃一驚,手上的報紙也掉在地麵上。什麽也沒有想,立刻將一個紙袋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哎,這不就是妮可拉曾經做過的事情麽。這下子絕對會暴露得。人類有時候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於是就象你看到的那樣,我將頭上的紙袋去了下來。但是,直到現在,美早子還是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就在這時,我的身邊有一個身體瘦高的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原來,美早子所在意的,就是這個人的到來麽?


    「你來了啊。」


    真是無比軟弱的聲音啊。


    美早子就站在那個中年男子的麵前。從這個角度看來,這個人同美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去總覺得沒安好心的樣子。


    「柊小姐。對不起,今天到這裏來,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勸你放棄吧。希望你能夠理解。真的是非常的抱歉……所以,還是請回去吧。」


    對方一點兒也沒有氣勢地訴說著。但是美早子,一把抓住那個中年男子的袖口,打斷了他。


    「錢……隻要付錢就行了吧?要多少呢?」


    從小共同生活了16年的青梅竹馬,至今我從來都沒有聽到她說過這樣的話,簡直難以令人想象。完全沒有想到,這次還是第一次聽到。


    美早子已經完全丟掉了自己的自尊心,對那個中年男子死纏爛打,實在是……我已經完全看不下去了。


    「請不要在這個樣子了……請不要再來這裏了。也不要給我打電話了……對不起,這不是我擅長的。今天我到這裏,也是想表明我的誠意的……對不起了。」


    「等,等等!請等一下……啊!」


    這一切都不是刻意的。我完全明白了。美早子為何而執著,我也完全明白了。


    於是,就我看到在那個中年男子將美早子的手臂甩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驅使著,讓自己徑自朝那邊走了過去。


    「東司!?」


    美早子一邊朝前蜷縮著身體,一邊流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望著我。但是她還是是不是看著那個中年男子,手從下方緊緊抓住他對方的手臂。


    「……你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廉恥!」我現在的口氣,就像是美早子在恐嚇他人一樣,「你們兩個人是否在談戀愛之類……我不知道,也不想管,但是,你最起碼給我有點兒禮貌!」


    「……唉?」那個中年人一連茫然。「你,你……說什麽?」


    「難道你還沒看出麽,這個家夥把你給耍了!」「哎哎?」


    「東司!」


    什麽都沒明白過來,一個東西就朝自己的臉撲過來~咚!美早子狠狠地打了我。


    「呃…」身體不禁摔倒在地麵上,我一邊捂著被打得臉。


    「對不起。那個,這個怎麽說好呢……」


    美早子一個勁地向那個中年男子道歉,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她居然還這樣子?


    總覺得我眼前一片鮮紅。


    「到個什麽謙阿!美早子!你趕快給我醒醒啊!」


    「幹什麽,東司!好痛啊,笨蛋!而且,你在這裏幹什麽啊?」


    「如果我放開你,你又該去做那些


    不能讓人理喻的事情了。」


    「幹……什麽啊,多管閑事!」


    「那個……」


    「幹啥!?」我同美早子,同時朝著那個中年男子大聲吼道。


    那個中年男子用纖細的聲音,似乎想要阻止我跟美早子。考慮得太多了。


    「……那個,你們能不能稍微先冷靜一下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圈兒人牆,就好像是在看美術展覽品一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們。


    ……總之,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禁會讓人有些尷尬,美早子與我們二人,一邊朝前走,一邊尷尬地微笑著。


    「你,還真是誇張的想象力啊……如果真的是你想象是那樣,道算是……我的榮幸呢…….大概」


    中年男子——山岸先生(好奇怪的名字和發音呢。而且加上敬語發音感覺更奇怪呢。)不禁苦笑道。


    「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同自己的兒子和一樣年輕的女孩子,坐在在一起看街邊的風景,那樣子的感覺呢。」


    喂,兒子什麽的就算了吧,就算你現在感覺不爽,也不要火上澆油了。於是,自己也隻好低著頭。


    為了詢問事情的真相,所以眾人便移位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反正最終的結果,都是我的不好。美早子一臉不爽的樣子坐在我的隔壁,小口地喝著混合薑汁無酒精飲料。見到這樣的場景我一下子動搖了。本來以為她要喝飲料的時候,一定會是柳橙汁呢。


    抬頭的瞬間,一下子同那個中年男子視線交織在一起,對方雖然看上去軟弱,但是覺得這樣的眼神無比的牟利。我一邊假裝笑著,一邊低下頭,看著手中山岸先生遞給我的名片。中央印刷的名字沒有任何的修飾,簡簡單單,連一個頭銜都沒有。右下角寫著的地址,需要2個小時的電車路程才能到達那家事務所。


    山岸先生就是這家事務所的事務員加交通事故鑒定的鑒定人。


    「看來,還是需要錢吧。而且,相關的費用一定很高哦。柊小姐無論如何都要拜托我,但是我還是拒絕了。但是她完全不死心哦,居然跑了那麽遠,到我的那個信用調查所去詢問。」


    這麽說來,從那麽遠的地方專門跑到這裏,看樣子也算是一個好人了。聲音聽上去這麽軟弱,但是現在讓我看來,從表麵上,他看上去也是一個好人。


    山岸先生接受了美早子的委托,也不要金錢的回報,全心全意投入到事件的調查。但是為什麽?僅僅隻是為了調查我的事故的真相麽?


    美早子拜托了山岸先生,尋找對我造成交通事故的犯人。


    山岸先生=美早子的男朋友,起初我是這麽認為的。山岸先生=事故鑒定人,班長一開始就知道。然後美早子為了隱藏事件的調查經過,就故意借用了我的誤解,這事情多麽的複雜啊!


    「但是柊小姐也過分熱心了,以至於,有時候柊小姐去學校的時候,我還會禁不住想念她呢……啊,我並不是那種意思啊!」


    山岸先生慌慌張張地捂上自己的嘴。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和那種言語,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定,數十年前,他還是我們學校的畢業生?還是說他是誰的親戚?可是,話雖然這麽說,但看到山岸先生那種到處都可以見到的大眾臉,自己的那種心情和想法一下子就被甩在九霄雲外了。


    「那是二月下旬的時候,柊小姐就找到我,跟我商談這個事情。那一天正好是我兒子的生日……雖然,那個,跟這件事情沒有什麽關係。」


    山岸先生被美早子不高興地瞪了一眼,立刻改口。


    原來從那個時候你就在我的身邊活動了阿——但是因為自己將精力全都放在美早子的身上,而完全無視了。


    「但是呢,隻要我一旦接受了委托,無論犯人有多狡猾都能被我抓出來……但,這件事情,無論朝著那個方向調查……怎麽說呢,並沒有得到什麽好的結果啊。」


    聽到這裏我不禁深深地低下了頭。犯人就是妮可拉,工作是聖誕老人哦。肯定不行嘍。就算你拳打腳踢,扔掉自己的誓約,都不可能得到證據的。我,大概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真的是非常的抱歉,我還是拒絕你的委托。」


    山岸先生真的是表示出一種非常抱歉的神態。這樣簡直就像是要寬容對待一個犯人,但是這個人的話,沒有作什麽錯事吧。


    並不是不知情,也因為委托方使普通的高中生而沒有收取任何的費用,而且還曾經一度飛揚熱心其前去調查,即便是到現在被死纏爛打也沒有表示出任何過激的行為。一般人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現在的美早子看上就早就不死那個普通的美早子了,沉默寡言地坐在一邊,用吸管喝著飲料。


    山岸先生,還是第一次透露事情的情況。


    不過,在我看來,這家夥無論是金錢還是身體都沒有遭到什麽損失,僅僅是自己的青梅竹馬的一個委托案例了。


    但是,不管怎麽想,我現在倒是有點而誠惶誠恐了,無奈隻好流露曖昧的笑容。


    「對不起……那個,真的……很重要吧,您的工作。到底做些什麽事情呢?調查的話,僅僅是看路麵痕跡就可以了麽?」


    「啊,那個啊,嘛~怎麽說呢~那個」「啊,是不是商業機密呢?」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山岸先生將咖啡和牛奶混合在一起,一邊望著窗外。茶杯和湯匙輕輕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地回蕩著。


    「阿…那麽,對不起了。柊小姐,這次的委托,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好了。」


    「山岸先生!」「對不起,我回去了。」


    山岸先生若無其事地將錢放在了桌子上,將原本還想站起來的美早子給製止了。多麽的機敏阿。多麽巧妙的逃跑方式阿。


    現在美早子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做了,是追上去?還是詢問我的意見?結果,已經站起來一半兒的美早子,又重新坐了下來。


    現在,隻剩下我跟美早子。感覺,一種不融洽的空氣在我的指間流淌著。


    「美早子……」不管怎樣,我還是先說點兒什麽吧,「……美早子醬?~」沒反應,「……美早小姐。」


    無視。「……小美~~~」這樣都不行。好吧,其實我也非常討厭這麽叫,「美美~~~」


    「別那麽叫我。」


    用在幼兒園時後的昵稱,美早子果然會有點反映,小時候就非常討厭這樣叫。


    「……為什麽要去尋找犯人?」


    「跟你沒有關係吧。」


    你有這樣子說,真的是讓人感覺非常不爽。


    「就是沒關係吧。」


    「不是沒關係吧。」


    「就是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關係!好了?數清楚了麽?」


    我用吸管攪拌著杯子裏混合飲料。


    「絕對跟我有關係的!如果現在都跟我沒有關係的話,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事情!」


    美早子竟然沒有任何的要求,為了我而去尋找犯人,她這究竟是刮得什麽風?


    美早子好像非常無趣的樣子,簌簌簌簌地喝著薑汁飲料,那聲音簡直就是想要打斷我的說話一樣,但是還是盡量避免著摩擦的產生。


    「……為了我的事情而盡力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為了隱瞞事實,就撒謊和山岸先生是戀人的關係?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麽熱心腸的人了!」


    自己的腳尖不僅輕輕觸碰到了美早子的小腿肚。


    「我並不是為了東司哦。」


    果然會這麽說。


    「那為什麽你要怎麽拚命地去尋找犯人?」


    少女依舊保持著


    沉默。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刻意隱瞞自己的內心。「美美~~~」「不要那麽叫我」「美早子小姐……不要再去尋找犯人了。這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真的是不可能的。」


    美早子盯著我。


    「你憑什麽這麽確信?」


    我毫無疑問地相信自己說的話,犯人的話,我早就找到了。隻不過不能就這麽輕易地告訴你罷了。所以,現在還是不要說的好。


    「呀……倒也沒什麽?不過,還是請你放棄了吧,到了現在,我對尋找犯人什麽的完全沒有興趣了。完全不想再去搜索和尋找什麽了。」


    「我說過了,我做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你吧。」


    「絕對找不到的阿。而且都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有說想要報複對方什麽的……」


    「所以了,完全不管關你的事情。」「過於固執的話,就變得不可愛咯,美早子。」


    「你什麽時候認為我可愛了?」「雖然沒有……但」


    「那就什麽都別說了。」「大概,兩年一次吧,這樣的概率。」


    「太曖昧了。反正我不可愛,這樣就行了。」「你在耍脾氣麽?」


    「就是在耍脾氣,笨蛋。」


    美早子惡狠狠地盯著我,剛剛在山岸先生麵前那種謙虛的神態到哪裏去了。


    就連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有什麽理由使她不願放棄,自己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過在我的印象當中,美早子性格一向就無比的固執而且還有一點點怪癖。


    於是,美早子和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冰凍的果酒就可以麽?」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那個聲音,無比的熟悉。


    我朝一邊望去,看著站在我們旁邊一張桌旁的一個服務生,跟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樣的一張表情出現在我的眼前,也許是因為自己驚訝過渡的原因,原本拿在手中的那杯混合果汁,一下子從手中滑落,掉了下去。


    隻看那個店員一點也不慌張,無比的迅速……不,這樣的情況,簡直就像是這家店裏,連同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下來。dasher飛快來到我的麵前,彎下腰,就在杯子接觸到地麵的一瞬間,穩穩地將其拿在了手中,杯中的果汁一滴也沒有飛濺出來。


    「隨便將杯子仍在地麵上,是非常沒有禮貌的哦!難道你不知道麽,沒有閱曆的家夥。」


    金發店員一邊將杯子放在我的麵前,一邊說道,光著腳、還帶著一個腳鐲。


    我不禁看著那個伸出,手將酒杯放在我麵前、身穿著製服(男女通用的黑色圍裙+黑色西裝褲+白襯衣)站在一邊的那個waiter。毫無疑問,就是那個馴鹿dasher。


    我呆呆地張著嘴。耳之山的那些家夥們怎麽都是神出鬼沒的。


    「為什麽,在這裏?」


    「當然是在打工了,真是沒有閱曆。」


    「為什麽?」


    「因為在蕎麥屋打工的時候,被炒魷魚了。」


    根本就不算是回答。算了,估計dasher在附近,隻是為了盡守護妮可拉的義務吧。那樣的話,耳之山幹部會應該會給他一些生活費吧。但是dasher在這裏打工,是不是單純為了賺錢,那就不知道了。


    「哦,那邊的女孩子,從來也沒有講過的陌生麵孔啊?」


    dasher一邊打量著美早子,一邊靜靜地說道。隻不過,美早子這一邊,眼看著就要發怒了,好像現在拚命地忍耐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每閱曆的家夥。」「…什麽啊?」


    「她現在情緒如此的低落,一定是在約定之日的時候,被得到的大量的禮物所傷害到了吧。」


    禮物,大量的?難道指的是聖誕禮物麽。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當真,我不知道。怎麽覺得耳之山的人每天除了約定之日,就不考慮別的事情了。


    「……服務員,可以過來一下麽,請給我一杯水?」


    正在同我說話的dasher,對我搖了搖頭。


    「沒閱曆的家夥。能夠命令我的,隻有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鬼知道你的主人是聖誕老人什麽的阿,你在哪裏都說些什麽啊。


    「……可以過來一下嗎?」


    dasher站在我麵前,毫無離開的意思。


    「呐,你應該知道吧,顧客就是上帝。」


    「就算顧客是上帝,店員也不是下人,沒閱曆的家夥。除了我的主人以外,沒人能命令我。」


    「新人!你在那裏做什麽呢!」


    好像是店長一般的女性,從店裏麵衝著dasher大聲吼道。dasher看著那個看起來羅羅嗦嗦的店長,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沒有命令我的權力哦?」


    雖然這麽說,但是dasher還是非常坦率地走到店內。什麽啊,你不是不向權力屈服麽。


    「東司,那個,是你認識的人麽?」


    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疑問,美早子擺出一幅認真的表情,詢問了起來。她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凶惡的女人為一個純樸的鄉下青年感到擔心一樣。


    「……啊,還好吧。」


    「……你,最近好像經常和一些來曆不明的人來往阿。」


    難道我沒事兒經常和聖誕老人以及那夥人經常在一起或者見麵,我沒印象阿?


    「現在是那個家夥,黑須妮可拉也是。」


    「阿。」


    「不像是以前,除了那些人,現在你認識的大部分人我也都認識啊。」


    的確,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負麵影響了。所以啊,突然出現了一個山岸先生在我麵前,我也非常的驚訝阿。


    如果按照這樣的話,恐怕美早子因為我近來的情況,內心受到的衝擊應該是幾倍於我了。


    ……但是,我自己也並沒有作什麽錯事阿。


    美早子思考了幾秒鍾之後,「……東司!你的逆反期到了麽?」


    「你這算什麽解釋啊。倒真讓我嚇了一跳。」


    「羅嗦。」


    「如果這樣的話,美早子已經到了萬年反抗期了。」


    「羅嗦!誰是萬年反抗期阿!」


    你啊,你就是這樣子的啊。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偶爾的才會有那麽一點不坦率,到時我竟喜形於色。什麽都還沒有說,美早子就用一句「羅嗦!」打斷了。


    恩,我剛一說「美早子啊」,她立刻轉過身。「美~早~子~」,依然沒有反應。


    我可以就這樣子把她給丟在這裏麽……


    於是,我隻好觀察著就在自己隔壁的桌子(兩人用),dasher正在接待客人。


    「哇哇!剛才,擺放餐具的時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我超喜歡阿!」


    ……在年輕的女高中生中,人氣好像非常高。


    「這樣的事情太簡單了,我還能更快哦。」


    居然是這麽容易就能別人接受的類型,太意外了。


    dasher雙手用力抓著桌子邊。但是,他並不是抽出了桌布,而是原本什麽都沒有的桌子上,瞬間鋪上了一張桌布(準確地說,應該是自己身上的那條圍裙)。就在這一瞬間,連同桌子上麵的餐具,一點晃動都沒有。「好厲害啊!真的假的啊!」「超喜歡阿!」因為dasher的神技而驚呆了的二人,啪唧啪唧地拍起了手。「姐姐~還有什麽可以表演的麽?」「人家才不是什麽姐姐呢!真的是超喜歡啊。」


    「還有哦。看好啊!」


    dasher剛剛說完,原本我喝著混合果汁,一下子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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