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當~  “沈緋同誌很有思想覺悟, 這種為組織著想的精神, 我們都應該向她學習。”於愛國同誌肅然道,率先為沈緋鼓起掌來。


    等放下鼓掌的雙手, 他頓了頓開口道:“沈緋同誌,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既然手受傷了, 那就該好好休息,等把傷養好了, 這才能好好為組織做貢獻。”


    聞言, 沈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來,想了想她道:“我不能占組織的便宜, 這樣好了, 我可以支付報酬, 請人來做我的任務。”


    這也是她想達到的目的, 她是知青,是外來人, 要是一開始提出這樣的要求, 隻會讓大家覺得她嬌氣,偷奸耍滑,她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麵的, 所以隻能拐著彎的來了。


    當然,她也不會占人便宜, 所以會拿出報酬來的。


    “五碗苞穀……”許鴻煊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 此時卻是直接開口了, 神色冷淡的道:“你給我五碗苞穀,我就幫你把你的任務完成。”


    其他人見他,表情忍不住都變了變,下意識的別開了目光。


    於愛國皺眉道:“五碗苞穀,是不是太多了?”


    這年頭,糧食那就是大家的命根子,五碗苞穀,省著吃,都夠一家老小吃兩三天了。


    許鴻煊冷笑一聲,目光在四周的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沈緋的身上,道:“她吃住都在我家,五碗苞穀,已經算是很便宜的了。怎麽,你們難道覺得我獅子大張口了?”


    聞言,村民們相視一眼,都不敢應他這話。


    於愛國似乎有些苦惱,他問沈緋的意見,有些為難的道:“沈緋同誌,你看這個……”


    沈緋微微瞪大眼睛,喃喃念了一遍:“五碗苞穀……”


    於愛國看她這個表情,以為她不願意,道:“怎麽,你是不是覺得要得太多了?那我……”


    “好,五碗苞穀就五碗苞穀!”沈緋一口應下,心裏卻有些難受。


    雖然知道這年代十分艱難,但是也沒想到會艱難到這個地方,五碗苞穀就已經算是多了。


    事情就這麽決定下來了,沈緋自個兒答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麽。


    李笑笑拉著沈緋走到一旁的樹下,氣道:“沈緋,你怎麽就答應了啊?”


    沈緋大義凜然的道:“我手受傷,做不了什麽活,但是也不能占組織便宜。”


    李笑笑跺了跺腳,道:“可是那個許鴻煊,那個許鴻煊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啊。”


    沈緋有些疑惑,道:“你怎麽這麽說?不過說起來,我發現其他人對許鴻煊的態度的確有些奇怪,好像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虛。”


    李笑笑看了一眼拿著鋤頭鋤地的許鴻煊一眼,小聲道:“我也是聽虎子哥說的,這個許鴻煊,他家祖上成分有問題,他家是那個……就是是地主,他爺爺父母都是被□□死的,所以現在整個許家隻有他和他奶奶兩個人。”


    李笑笑說得十分小說,生怕被其他人給聽見了。


    沈緋有些愕然,她並沒有繼承原身的記憶,所以並不知道這事。在這個時代,地主是被□□的,而作為地主家,許家所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


    想到這,沈緋忍不住看了許鴻煊一眼,隻覺得青年整個人都冒著一種小可憐的光環。


    “……許鴻煊這個人也不好相處……”


    沈緋回過神,便聽見李笑笑這麽說,倒是有些意外,道:“我看他雖然性子冷了一些,但是脾氣也不算差啊。”


    聞言,李笑笑頓時有些著急了,似乎生怕沈緋被騙了一樣,道:“我跟你說,你別被他的樣子騙了,虎子哥說在他十歲的時候,就把村裏李大狗的手給剁了,要不是村裏人攔著,說不定都要把人給殺了……要是惹他生氣了,他要是發狂,把我們殺了,那可怎麽辦?”


    沈緋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伸手戳了李笑笑的額頭,道:“他身上也許有狠勁,但是絕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再說了,人家隻是個孩子,你別這麽說他。而且如果他這個人真的這麽凶惡,村裏人對待他的態度就不是這樣了……”


    村裏人對待他的態度,可不像是對待一個凶惡之徒,反倒是既覺得心虛,卻又畏懼,這事裏邊還不知道有什麽緣由了。


    李笑笑卻是不信,隻覺得沈緋是被許鴻煊的好皮囊給騙了。


    “不過這家夥長得還真好看,和村裏的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李笑笑嘟囔道,忍不住往許鴻煊那邊多看了兩眼。


    許鴻煊的確是長得英俊帥氣,沈緋心裏嘖了一聲,可惜是個小屁孩,還是個孩子了,還是個有些孤僻的可憐孩子。


    *


    田裏屬於自己的那份夥計交給了許鴻煊,沈緋隻需要好好的養手上的傷,不過她也沒閑得下來,正值春耕,再過不久又要種植水稻,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許家的院子裏有個不用的灶台,那是冬日殺豬之時用的,平日自然是沒用的,沈緋花了時間把清理了一下,又讓許鴻煊扛了一口大鍋放在上邊。


    “你這是要做什麽?”許鴻煊不解。


    沈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我準備育苗,俗話說,要想作物長得好,那就得從小培育好,就跟養娃一樣,要是不好好養,長大了也是歪的。”


    許鴻煊覺得她的比喻有點不對,可是仔細想想也沒問題,他看了看灶台上的大鍋,表情有些微妙——育苗,和大鍋能扯上什麽關係?


    “哐!”


    “臭□□,你把錢藏哪了,快把錢拿出來!”


    突然,隔壁的房子傳來瓷器被打碎的聲音,然後是男人的咒罵聲,還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叫聲。


    沈緋表情頓時一變,道:“……隔壁,我記得是曾大姐家,曾大姐家裏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


    曾大姐是個很溫柔的婦人,就是整個人瘦得過分,不過這年頭很多人都瘦,餓死的人也不在少數,曾大姐也不過是其中一個。


    在生病的時候,對方來看過自己,因而沈緋對她有點印象。


    許鴻煊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應該是曾大姐的丈夫回來了。”


    “丈夫?曾大姐不是寡婦?”沈緋懵逼。


    “……”


    許鴻煊轉過身來,道:“誰說曾大姐是寡婦的?”


    沈緋道:“我來這裏這麽久,周家就隻有曾大姐和一雙兒女,從來沒見到過她的丈夫,我以為她……”


    許鴻煊已經走到了周家的門口,道:“曾大姐的丈夫叫周偉,周偉這個人,濫賭成性,也不著家,隻有缺了錢的時候才會回家來,一旦回家,對曾大姐非打即罵,你沒見過他也很正常!”


    說著,他已經一腳將周家的大門給踹開了,整個人就像是一頭野蠻的獅子,直接闖進了周家。


    沈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她和曾大姐不熟,這時候去怕是會見到對方狼狽的一麵,到時候曾大姐心裏怕是會覺得丟臉得很。


    許鴻煊進去不久,裏邊就傳來男人的哀叫聲,然後沈緋就看見一個男人蓬頭垢麵的,抱著頭一臉狼狽的被人從裏邊打出來,在門口還摔了一跤,直接摔在了沈緋麵前。


    沈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覺得腳有點癢,很想伸腳踩上一腳。


    “你是村裏新來的知青?”看見沈緋,周偉目光動了動,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來,從地上站了起來。


    沈緋生得漂亮,一身肌膚更是雪白通透,和村裏的姑娘完全不同,周偉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一時間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你叫什麽名字啊?”


    “砰!”


    耳邊有風刮過,刀身雪白一片,鋒利至極,輕而易舉的插進了周偉身後的門板上,有股涼氣似乎不斷的往皮膚裏鑽,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沈緋眯著眼看他,問:“你說什麽?”


    周偉僵硬的轉過頭去,看見一把雪白的小刀就在自己臉邊,微微一轉頭,就差點刮到他的鼻梁了,然後他又僵硬的把頭轉了回來,看著沈緋的表情極為驚恐,結結巴巴的道:“我,我說,大姐……饒命!”


    許鴻煊正好從屋裏走出來,此時看見這一幕,表情頓時有些怪異。


    “你們在做什麽?”


    沈緋轉過頭,趁這個機會,周偉立刻轉身就跑,還差點又摔了一跤。


    許鴻煊走過來,眉頭皺著,上下看了沈飛燕字眼,問:“他欺負你了?”


    沈緋伸手把刀拔了出來,鋒利的小刀在她手上轉了兩圈,雪白的刀光成影,她漫不經心的道:“欺負我,就憑他?”


    許鴻煊頓時若有所思。


    將刀收起來,沈緋問:“怎麽樣,曾大姐沒事吧?”


    許鴻煊道:“沒事,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一回兩回了。”


    沈緋皺了皺眉,道:“那周偉這個樣子,看起來根本就不能指望,曾大姐怎麽不和他離婚?”


    離婚?


    聽到這兩個字,許鴻煊的表情有些驚訝。


    沈緋見他這表情,挑眉道:“怎麽了?離婚難不成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古代還有和離了,難不成嫁給一個人,還真的就要把一輩子搭進去啊?你不會也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吧,覺得女人天生就要依附於男人過活?我告訴你,有這樣想法的男人,都是渣滓,你可不能成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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