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天氣漸冷, 你們把這些椅子上都加一層鵝羽軟墊。再有,吩咐廚房, 清蒸那些螃蟹必須要加一些薑絲、料酒, 然後把蟹肉蟹黃分開,萬萬不可有一片碎殼在裏頭,以免傷了貴人們。”尤雅囑咐著身邊的小丫頭們說道。


    “平時我還擔心雅雅過得不好。今日來了這一趟索羅府,我可真真是放心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尤雅一回頭,隻見福瀠公主正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公主這話什麽意思,我倒不明白。”


    福瀠指著身後的男子說道:“明明是閨中聚會, 雅雅你卻讓自己的丈夫在外頭幫你迎接客人,可見你在家裏一向是逞凶的,我倒要提索羅察抱不平。”


    尤雅笑著拉過公主的手道:“公主就知道打趣我,我哪裏就給逞凶了。”說著, 她又衝著索羅察擺了擺手。索羅察看著尤雅回之一笑, “那你們好好玩,我先去上朝了。”


    “去吧去吧。你若是不走,雅雅一眼都不肯看我。”福瀠公主繼續逗趣道。


    尤雅的臉色微紅,趕緊換了話題道:“我從納蘭舒容那定了不少紗麗,昨兒她已命人都送了來。我瞧著有些樣式宮裏倒是沒有, 公主你要不要來瞧瞧?”


    “就是那個小庶女?”福瀠問道。尤雅點點頭。


    “也好。隻不過, 你不準從我要銀子。”福瀠笑道。尤雅自然連連答應,“銀子都是付完了的。她倒是仁義, 非說不要, 我到底給她拿了幾百兩去。”


    “是, 她是要入宮當宮女的人,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咱們不該跟她占便宜。”福瀠說話的時候,滿眼都是同情。


    二人說話的時候,剛走到索羅府花園門口的納蘭舒容便打了一個大噴嚏。品寧趕緊替她緊了緊雲錦外袍,輕聲問道:“小姐,可是冷著了?”


    納蘭舒容搖搖頭,“沒事的。走吧,我們先進去,別遲了。”


    “你不是不來麽!”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納蘭舒容不用回頭也知道,這聲音是納蘭凝香的。


    “小姐。”品寧一急,納蘭舒容拍拍她的手,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徑直向前走去。


    納蘭凝香站在身後喊道:“納蘭凝香你給我站住,你憑什麽說話不算話!你明明答應了我爹今日不來的!”


    納蘭舒容眉頭一皺,頭也不回開口道:“這裏是貴人府上,不宜大聲喧嘩。”


    “我就是喧嘩怎麽了!誰家還不是貴人了!索羅與納蘭都是一樣的!再說了,你別跟我轉移話題。”納蘭凝香喊道。


    納蘭舒容就知道,她今日遇到納蘭凝香一定會是這個結果。她原本想置之不理,可納蘭凝香這樣鬧下去,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她隻好回頭解釋道:“我今日來這裏,是因為公主下了懿旨,讓我過來接受封賞。”


    “呸!”納蘭凝香脫口道。“你來就來,還把公主扯進來做什麽。我告訴你,我早就忍夠你了。你現在趕緊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品寧在旁忍不住勸道:“大小姐,小姐說的都是實話。今兒真是公主讓她來接受封賞的。”


    “公主讓你接受封賞?她是看不見我這個嫡女麽?一個堂堂的嫡女站在這呢,她怎麽會瞧得上你一個庶女。就算你收買了少思大師,弄出了稀世翡翠又如何,你親祖母就是我祖父的一個賤妾!”


    饒是納蘭舒容不想跟她計較,可這些話也惹得她實在不痛快。她剛要開口回擊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誰在花園裏大吵大鬧呢?”說話的正是尤雅。她身邊還有一位身穿紗麗的妙齡女子。


    納蘭舒容隱約記得這人就是公主,可她又身穿自己剛送進府的紗麗,似乎更可能是尤雅的丫鬟。於是,她這麽一猶豫,也就不敢再施禮,萬一認錯了人,怕是尷尬。


    另一邊,納蘭凝香見是尤雅,旁邊那個穿紗麗的約莫是她丫鬟,心裏便覺得沒什麽可怕的。雖說尤雅身份貴重些,可也不過是皇宮裏出來的奴才,她有什麽可畏懼的。


    “讓夫人見笑了,民女在教訓自己的庶妹呢。她非說是公主讓她來的,民女覺得十分可笑。人家堂堂公主,怎麽會嫡庶不分,跨過我這個嫡女去給庶女封賞?”納蘭凝香瞪了納蘭舒容一眼說道。


    雖說本朝卻有嫡庶之分,可也沒有納蘭凝香說的這麽嚴重。她之所以如此看重嫡庶之事,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嫡女,又被家人寵壞了而已。


    可此刻,尤雅聽完這句話心裏卻替她一陣發寒。果然,下一秒公主便緩緩開了口道:“依你的意思,庶女永遠不如嫡女尊崇?公主賞庶女,就是不應該?”


    納蘭凝香驕矜的點點頭,“可不是麽。庶女算什麽,每個家裏都有一大把。尤夫人,您說是不是?”


    “本公主,也是庶出。”福瀠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隻有旁邊的尤雅知道,她這是動了真怒。


    納蘭凝香還沒等反應過來,納蘭舒容已經在旁邊拜道:“公主千歲萬安。”


    “你,你是公主?”納蘭凝香詫異道。


    “跟公主說話,要用尊稱。”尤雅忍不住提醒道。


    福瀠公主一邊示意尤雅扶起納蘭舒容,一邊慢悠悠的開口道:“嫡庶確實有分別,但在本宮這裏,都是一視同仁的。納蘭舒容,本宮聽聞你性格柔善,勤儉有禮,特賞你七寶瓔珞,以示嘉獎。”


    “這七寶瓔珞又名眾華瓔珞,是先帝留下的,可是稀世珍寶。”尤雅在旁解釋道。


    納蘭舒容俯身拜道:“民女多謝公主厚愛。”


    福瀠聽言一笑,“你怎麽也不推辭?”


    納蘭舒容笑著應道:“公主既然把七寶瓔珞送我,自然是覺得民女擔得起這寶物,所以民女不敢推辭。”


    這話逗得福瀠公主笑出聲來,“倒是個知趣的丫頭。快起來吧,我們一起去用些螃蟹。”


    這樣跟納蘭舒容說話的功夫,福瀠方才的氣也就消了大半。再加上這畢竟是尤雅的賞菊宴,她也不想太顯威風,所以便有意忽略了納蘭凝香。


    照理,納蘭凝香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被公主見怪,可此刻她一見納蘭舒容真的受了封賞,卻又忍不住開口說道:“公主錯愛,我庶妹並非性格柔善之人啊。”


    這回,饒是福瀠公主性格再好,也忍不下去了。“雅雅,這個丫頭真是納蘭府的嫡女?”


    尤雅還沒開口,納蘭凝香已經連連點頭道:“是,民女是納蘭府的嫡女。”


    尤雅被搶了話,心裏一陣無奈,可還是在旁替她說話道:“是,她年紀還小,公主別見怪。”


    福瀠公主冷哼一聲道:“我不見怪,我隻是覺得納悶,怎麽同一個府裏出來的,嫡女如此桀驁無禮,庶女卻一臉可人疼的模樣。”


    “公主……”納蘭凝香有些驚異的看向福瀠。


    “罷了,他們府裏既然管教不好,本公主就隻好代勞了。來人,把未開殼的螃蟹拿過來幾隻。”福瀠說道。


    尤雅衝著下人點點頭,嘴裏卻一聲不吭。她知道,自己是救不了納蘭凝香這個蠢丫頭了。


    就在納蘭凝香滿臉迷茫的時候,一盤沒剝殼的螃蟹已經被送了上來。這會,幾個命婦也已經陸續前來,看見公主便紛紛施禮。


    福瀠一邊免了眾人的禮,一邊說道:“方才納蘭家的凝香姑娘言語無狀,又嫌棄自家姐妹,本公主實在看不過去。納蘭凝香,這有十幾個螃蟹,就罰你用手剝出蟹黃蟹肉,一絲兒都不準剩下。”


    納蘭凝香是從小被寵到大的,因此養成了這種誰都不怕的性格。此刻聽見公主的話,她才真的慌了神。原來不是所有人都會讓著自己的。


    她看向旁邊的幾個冒著熱氣的螃蟹,卻沒有看見蟹八件的影子。她更加慌張,這螃蟹殼如此堅硬,她怎麽可能剝得動呢?


    然而,福瀠的眼中並沒有半分體諒與同情。“本公主說話,你是聽不見麽?若是聽不見,就用這黃酒洗洗耳朵!”


    說著話,福瀠把一杯黃酒盡數倒在了納蘭凝香的身上。眾人隻見淡黃色水珠飛濺,而後納蘭凝香的淺色罩衣便染滿了黃酒氣息。


    “公主……”納蘭凝香又驚又懼,慌忙跪倒在地。她可是納蘭府的嫡孫女啊,公主怎麽可以這麽對自己呢?


    “凝香小姐,這不是納蘭府。公主想要你的命,或者是整個納蘭府的命,都易如反掌。”尤雅看出了納蘭凝香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此出言提醒道。


    “整個納蘭府?”納蘭凝香聽見這話,這才明白皇權在上,家中父母也是護不住自己的。


    於是她這才慌張起來,連連叩頭說道。“公主,公主我知道錯了。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民女給您道歉,給舒容妹妹道歉好不好?舒容妹妹,你快幫我說句話呀。”


    “先剝螃蟹吧。”福瀠淡淡道。


    “娘娘真是高明。”丫頭這樣誇著,心裏也有些發涼。闔宮的下人都知道這祺妃心狠手辣,沒想到她連自己最親近的姑姑也不放過,反而算計至此。


    “這樣吧。”祺妃身子一動,顯然又有了個好主意。“你把她從側殿挪到離本宮遠點的耳房裏頭去,吃的喝的一天送一次就得了,早死早托生嘛。”


    小丫頭點點頭,“娘娘您放心吧,我這就吩咐人去做。最近天氣冷,我看被子也別給她蓋那麽厚了。”心裏涼歸涼,反正這事也沒落到自己頭上,她還是討娘娘的歡心要緊。


    祺妃果然滿意,珠玉琳琅的護甲輕輕一摘,笑著說道:“你看著辦吧,一張臭臉看了那麽多年,本宮可懶得再理她了。”


    小丫頭應聲而去,帶著十足的架勢走進了納蘭舒容的房間裏。年近五旬的納蘭舒容近日得了疫症,起初祺妃還肯找太醫給她瞧,可後來見總也不好,便失了耐性。


    “舒嬤嬤。”


    小丫頭剛開口,納蘭舒容便虛弱的擺了擺手。“行了,我都知道。搬到辛者庫去,是吧?”從醫士再也不來瞧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祺妃始終是個卸磨殺驢的主兒,對她也沒例外。


    “嬤嬤可說差了,咱們娘娘哪是那種無情的人。不過是咱們下人擔心您過了病氣給娘娘,請您騰到耳房去。”小丫頭的話雖尊敬,可語氣卻七彎八繞,拿足了架子。


    納蘭舒容不由得苦笑:“娘娘是嫡女,我是個不入流的庶女,所以家族早早就為娘娘謀劃著,讓我進宮侍候娘娘。我陪著娘娘,用了幾十年的功夫,也用盡心機血汗,這才助娘娘從一個答應走到了妃位。可我如今病倒,娘娘連眼皮也沒有抬半下,真是可笑。”


    小丫頭聽她絮話半晌,已有幾分不耐煩,不由得心生敲打之意。“舒嬤嬤通透了一輩子,怎麽偏偏臨了卻糊塗起來。嬤嬤是為娘娘盡了一輩子忠,可那是嬤嬤自願,是為了家族前程。到現在您不中用了,就該早早的為下一波人騰地方。您要知道,這宮裏的人一茬又一茬,不中用的人是不配在這的。”


    “實不相瞞,這也是娘娘的意思。您一日不死,娘娘就一日吃不下飯,又要憂心陛下不愛來,又要擔心這病情傳染。奴才說句不該說的,我要是到了這個份上,直接就抹脖子自盡了,還活個什麽勁。”


    小丫頭說完話,徑直甩著手絹,另一隻手捏著鼻子走了出去。不多時,又進來幾個小太監,不由分說的把納蘭舒容抬了起來,扔到了耳房裏頭。


    納蘭舒容的身子無力,隻感受到自己被重重撂在榻上。接著,幾個小太監往自己身上摸了一把。她明白他們的意思,輕輕歎了句,“銀子都在被褥裏頭,你們幾個分了,回頭也好給我找個好地方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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