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8號院回到家的韓久月,在燈光明亮的院子裏修煉了半個小時, 通過半年的修煉, 已經到達第二階第六式。


    韓久月修煉完後,站立一旁, 單手握緊, 往旁邊的沙袋用力一打, 看著飛到半空中的沙袋,兩個成年人的力量, 讓韓久月很滿意學習和修煉兩不落。


    拍了拍手上不見的灰塵,韓久月心滿意足的走向衛生間, 放洗澡水,倒入強身藥劑,往裏麵一躺,讓全身肌肉放鬆下來,等洗漱好,穿上睡衣,走上閣樓臥室。


    看了一眼時間,韓久月往床上一靠, 拿起床頭櫃上的書, 準備看會外國名著再休息。


    這時, 手機鈴聲響起, 韓久月放下手中的書, 拿起手機, 看了一眼, 接通。


    “孫熙,”韓久月聲音清亮。


    “妹子,沒打擾你吧,”孫熙試探一句,小心翼翼,想起上次半夜給韓久月打電話,那冷冽的聲音,久久難忘。


    “沒打擾,正準備休息,什麽事,”韓久月這段時間,很少關注其他。


    “報紙刊登了,06特大搶劫殺人案,你沒看到嗎,”孫熙聲音中帶著少許顫抖,心情還沒平複下來。


    孫熙也沒想到,自己調查的那些家夥,如此猖獗,犯案十三起,現在塵埃落定,反而有些後怕起來,所以直接打了個電話給韓久月,總覺得這樣有些安全感。


    韓久月一聽,坐起身子,三個月期限沒到,這麽看來,案子肯定還在上陽分局,“哪天的報紙。”


    “就今天,報紙上都登了,上次我打你電話後,看著那邊沒動靜,以為搞錯了,哪知道,是真的,”孫熙想起前段時間坐立不安,就怕坑了自己同學。


    韓久月想起五月初,和孫熙聯係過一次,那時候,這家夥動作快的查清楚城中村幾個嫌疑地址,電話和自己討論過。


    後來,過了兩天,周六時間,她悄悄的去了一趟,把那幾個洗車店觀察一下,和記憶中對比,排除不可能的,確定下來,又給孫熙打了個電話,讓他盯著一段時間,後來忙著學習的事,就沒過問。


    等到五月中旬時,韓久月被孫熙告知,他肯定是那幫子嫌疑犯後,就讓人悄悄的舉報一下,而知道結果後的韓久月,隻是讓孫熙等著,並沒再吩咐些什麽。


    韓久月算算時間,五月中旬程隊長接到舉報,調查一番後,就應該抓獲了那幫子嫌疑犯,隻是沒動靜,到這個月初,引起關注,才被爭相報道,畢竟是個大案。


    韓久月也沒想到這件事能夠如此順利,發現自己除了武力值,也有些算計天賦了,果然學習還是有助於開發智商的。


    “當然是真的,如果沒確定,怎麽會讓你盯著,”韓久月很肯定的說道,雖然開始並沒有這般信心,但現在有了,笑了笑,“當然,這都是你的功勞,孫熙,你果然很適合幹這行。”


    “別,這種事還是少幾次,太危險了,我現在想想,那時候太衝動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答應下來,我那同學,更是害怕,剛才還打電話給我來著,”孫熙無奈一聲,他可沒看出自己有這天賦,而且,也怕聽到韓久月肯定,這意味著還有事等著自己。


    這段時間,夜難眠,和自己以前小打小鬧沒有對比性,孫熙覺得非常後悔,怎麽就遇上韓久月了,一想起那段孽緣,就想抽了自己幾個嘴巴。


    “結果好的就行了,你沒被人盯上吧,”韓久月安撫著,關心的問道。


    “沒,你讓我小心點,一開始,我就沒出麵,讓我同學查了去年到今年新開的洗車店,後來你打電話告訴我,讓我專門盯住那家拐角的洗車店,我就開著朋友的車去一趟,並沒和那些人打聽什麽,基本都遠遠的盯著,後來,發現旁邊那家按摩店裏的三個女人和洗車店三個男人關係不一般,然後,想起你讓我注意下他們的出租房,我遠遠的跟著他們溜達幾次,在他們租住的旁邊倉庫發現一輛翻新車,我也知道,再查下去肯定危險,和我同學說了後,讓我同學打了那個電話。”孫熙巴拉巴拉的一通,這事連同學都沒告訴清楚,隻對他說懷疑而已,而其中內情,也就自己和韓久月知道。


    “我說吧,你幹這行肯定錯不了,大膽心細,謹慎活絡,”韓久月通過這次的事,承認孫熙的能力,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


    “別說好話,我聽著滲得慌,”孫熙一個哆嗦,總覺得有什麽事等著自己。


    “孫熙,這事就到這裏為止,以後別再說了,和別人也別提,待會我給你個手機號碼,南堂巷這邊有什麽事,你可以找電話裏的那個人,當然,小事就別麻煩了,”韓久月對這件事的結果很滿意,想起二哥在派出所一籌莫展,順口提起,有個熟悉南堂巷情況的人,二哥做起派出所底層工作應該能順手些。


    “別,妹子,我現在就想好好找個工作,”孫熙連忙拒絕,有些承受不了韓久月的主動,對自己控製不住打電話給韓久月,有些後悔了。


    “那是我親哥,坑誰也不會坑你的,他剛到南堂巷派出所,就差些群眾基礎,”韓久月低聲一句。


    孫熙一聽,沒直接拒絕,沉默下來,其實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安穩的找個工作,所以,聽久月提起,感覺沒太坑自己,畢竟是韓久月的親人,直接問道,“線人嗎。”


    “這事你們自己談,別說我說的就行,等個機會,找上他就行,反正虧不了你,”想起二哥的性格,有孫熙在,總不會比現在更加焦頭爛額。


    “那行,我記下了,待會你把手機號碼發給我,哈哈,咱也是有關係的人了,”孫熙知道這是韓久月給自己的機會。


    “和以前一樣,低調點,上陽那邊結束,肯定少不了你和你同學那點獎金,這邊你跟著我哥,肯定也一樣,”韓久月低聲說道。


    在韓久月心中,覺得像孫熙這樣的人,隻要找到適合的位置,也同樣能做出一些事來,比起那些老炮兒,差得也就是年齡和見識而已,孫熙遊蕩在各個巷子和胡同,上三輩都是老京城人,認識的人多,什麽消息都能探聽一二。


    韓久月掛斷電話後,心情好的在沙發上翻了個跟頭,既然孫熙幫了自己一個忙,怎麽也得回報一二,而二哥有了底層的消息後,在派出所,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寸步難行,隻要認真努力點,就算那個何東海讓別人壓著他,二哥也有機會往上,當然,如果老爺子那邊有了結果,那就更好了。


    放下這些事後,韓久月晚上一夜無夢,周日,和蔣超齊衛海在東街茶樓集合,上午做作業,中午隨便吃了點,下午兩人輪流幫著齊衛海複習。


    周一,韓久月早早到了學校,從後門進入班級後,看著沒多少的人,就把複印好的試卷,放到童菲麵前,看著周圍的目光,當作沒看到般。


    “就這些了,等以後再有,我順便幫你複印一份,”韓久月靠在座位旁,低聲在童菲耳邊說道。


    童菲沒想到,這麽厚厚一疊,心中有些感激,成績越好的人,越會藏著,也沒想到,韓久月真如她所答應的,一點也沒保留。


    “謝了,久月,對了,多少錢,”童菲冰冷的臉笑開,直接問道。


    韓久月說了個數字,然後接過錢放入口袋,對童菲點了個頭,便轉身往教室後走去,對其他人盯著的眼神,並沒在意。


    等到韓久月走後,童菲身邊的同學圍了過來,一個個開始詢問起來,畢竟韓久月沒怎麽往前麵座位走動交流過,而童菲動作快的把試卷全部放到抽屜裏,沒讓其他人看見。


    童菲雖然喜歡韓久月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態度,但對其他人並不需要有什麽說什麽,三言兩語的把其他同學打發走了。


    由於同做一份試卷,所以,這一周,童菲和韓久月三人相處多了起來,因為童菲也是走讀,周五的時候,已經開始和韓久月他們一起放學回家了。


    “你們住哪裏,我住後堂胡同那邊,”童菲和韓久月並排走,後麵跟著齊衛海和蔣超。


    韓久月轉頭看了一眼蔣超,和蔣超對視一眼後,直接說道,“我住南堂巷,衛海和老蔣住元湖小區。”


    韓久月經過蔣超同意後,才說出他們三人的住址,畢竟和童菲才接觸幾天,平時連話也就幾句,這一周,雖然童菲往班級後麵跑的勤快了些,但是基本沒什麽閑聊,都是和他們討論試卷難題。


    韓久月對於童菲沒太過在意,保持不主動,不拒絕的態度,一周時間短短的接觸,讓韓久月知道童菲不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孩,而且童菲雖然成績好,但對學習一如既往的認真態度讓韓久月很佩服,雖然對其他同學保持高冷,但韓久月覺得理所當然,誰還沒個小脾氣,隻要對人對事,都能保持真摯就行。


    蔣超本就是個學霸,在韓久月和齊衛海麵前隻有吊打他們的份,沒有相互切磋的感覺,而童菲的到來,反而激起蔣超少許鬥誌,畢竟兩個都是蟬聯班級第一第二的主。


    齊衛海壓根不在乎,隻是發現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往學霸方向發展,微微有些萎靡,可想到自己家兄弟萬年第一,也沒讓自己產生點嫉妒,想了想後,便不再在意了。


    “久月,原來你住南堂巷,沒想到靠這麽近,今天一起等公交車吧,我和你們都順路,”童菲不太好意思的開口道。


    童菲雖然坐在前排,但因為成績關係,並沒有什麽交心的朋友,雖然臨近中考,才遇上韓久月三人,而且以後不一定在一個學校,但短暫的接觸,讓童菲喜歡這三人淡淡的相處和濃烈的學習氛圍。


    更何況,還有一個她想超越的蔣超,童菲拿出十二萬熱情,想和他們三人交往下去。


    蔣超笑了笑,其實男生和女生之間總會保持距離,但自從多了個特例韓久月後,他對這些界限模糊許多,現在也不會介意了。


    “那就一起等車吧,”蔣超看了一眼平靜的韓久月,直接答應下來,也知道韓久月不會在意,當然,根本不需要齊衛海發表意見。


    韓久月聽了蔣超應承下來,看著童菲期待的目光,也跟著點了個頭。


    四人走到車站,不一會公交車過來了,四人擠了上去,公交車過了幾個站台,快到南堂巷車站。


    韓久月準備下車前,轉頭對蔣超說道,“周末準時,記得叫衛海,別讓衛海睡過頭了,順便把上周做的試卷帶來,我們對對看。”


    蔣超點了個頭,直接應承下來,“放心,不會忘的,那次我們來晚,是特例。”


    童菲看了一眼,並沒說些什麽,隻是在下車時,跟在韓久月身後下了車。


    韓久月下車後,對車上蔣超和齊衛海揮別,準備回去時,發現跟著下車的童菲,有些奇怪的問道,“我記得後堂胡同還要過去一站吧。”


    “我到這邊想複印幾張試卷,上次你給我帶了那麽多,我這邊也有些其他學校的卷子,今天帶到學校,才想起沒複印,現在複印一下,準備下個星期給你們帶過去,”童菲有些尷尬的扯出一絲笑容,對自己考慮不周全。


    “真的,是哪個學校的,哪幾門課的試卷,”韓久月一聽有現成的試卷,立馬精神起來,直接搭上童菲的肩膀,帶著她往前走,“我知道一家複印店,價格便宜些,複印好,就直接給我吧,別等下星期了。”


    韓久月半點也沒客氣,自然而然的態度,讓緊張的童菲放鬆下來,沒開始尷尬了。


    “實驗中學的,我姑姑在那邊當老師,也是他們以前月考的試卷,”童菲被韓久月搭著肩膀,從開始的不自在,到慢慢接受下來,反而覺得第一次和人這般,有些新奇感。


    “實驗中學,”韓久月想了想後,發現自己真沒做過他們學校的試卷,看了一眼童菲,笑了笑,“正好我們沒有,謝了啊。”


    “別,應該是我謝謝你,”童菲聽到韓久月真誠的道謝,心底微微窘迫,畢竟開始是自己占了韓久月便宜,現在才想回報一二。


    韓久月帶著童菲來到自己經常光顧的複印店,沒一會兒,便複印好了,付錢時,韓久月製止童菲後,直接付錢。


    “錢,我自己付,其他兩份,到時候,我問蔣超齊衛海要就行了,”韓久月出門時,看出童菲有些在意自己剛才直接付錢的舉動,“朋友之間,金錢算得清楚點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韓久月感歎一句,那時候的自己剛來京城,就是傻傻分不清,誰好誰不好,對誰都想真誠,後來就吃虧在金錢上。


    韓久月知道童菲可能不在乎這十幾塊錢,因為從穿著打扮就能看得出來,又是個家境比較好的,但不想占別人便宜。


    童菲開始對於韓久月的拒絕的確有些不舒服,等聽到韓久月這麽一句後,注意力直接轉移了,連忙問道,“我們算是朋友了。”


    韓久月有些語塞,這丫頭關注點不對吧,幹巴巴一句,“算吧。”


    雖然肯定的說出這一句,但心底如何想的,韓久月自己知道,畢竟相處太少。


    而童菲卻當真了,想起剛才在公交車上看見的一幕,側頭看向韓久月,“那你們周日一起學習,我能不能參加啊。”


    童菲真沒這麽主動過,但也不想錯過,韓久月和蔣超齊衛海三人之間純粹的朋友關係,讓童菲有些羨慕,有著加入他們的想法。


    韓久月沒想到童菲會如此,有些疑惑,直接問出來,“你是怎麽想的。”


    童菲聽到韓久月沒有一口拒絕,目光有所期待,“我周日也沒什麽事,基本都是一個人在家學習,你帶給我的那些試卷,好些地方做不出來,也想問問你和蔣超。”


    韓久月一聽,能聽出童菲的真誠,想起這位和蔣超同樣是個學霸,笑了笑後,搭上童菲的肩膀,“我沒問題,你得問問蔣超他們,給你個電話號碼,你直接聯係他吧。”


    童菲沒想到這麽簡單,在她想法中,女孩子總有些領地意識,不太歡迎其他人進入,所以,她為什麽會找上韓久月,就是這樣的原因,童菲不希望韓久月多想,但沒想到,韓久月滿口答應,更讓童菲對韓久月好感蹭蹭往上。


    童菲沒什麽表情的臉笑開了,帶上少許少女的活潑,“真的,你答應了。”


    “我是沒什麽問題,多你個學霸在旁,我更高興,離中考沒多少天了,蔣超得幫著衛海複習,我有問題,你能幫著解決一二,怎麽會不歡迎,但是,你得讓蔣超他們同意,畢竟我不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韓久月雖然和蔣超他們關係好,但不會自作主張,萬一,兩個學霸看不順眼,有矛盾,那不如一開始就拒絕。


    “這是蔣超的電話,隻要他同意,齊衛海那邊你就不要在意了,”韓久月把電話號碼告訴童菲,對於齊衛海的意見直接忽略。


    不是韓久月不重視齊衛海,隻是平常相處中,遊戲裏自己老大,學習中蔣超老大,除了玩其他的,才會聽齊衛海意見。


    童菲拿起手機記了下來,期間,磨磨蹭蹭的問久月也要了手機號碼。


    韓久月沒多想,把自己手機號給了童菲,難得碰上個學霸,又和自己一樣都是女生,讓久月不再懷疑她隻有男生緣了。


    兩人交換手機號碼後,韓久月和童菲告別一聲,便轉身往東街巷子而去,對身後還看向自己的童菲,朝後揮了揮手。


    童菲目送韓久月離開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新增加的兩個名字,笑了起來。


    雖然童菲在學校成績好,但因為高冷的性格,對別人保持一種距離,所有從未遇上可以交心的朋友,一直獨來獨往。


    臨近中考,讓童菲發現,有一些人,能夠讓你放下高傲,想讓你參與其中,不管一起做什麽事,都能放鬆一笑。


    想起韓久月最後瀟灑利索的對自己揮手道別,讓童菲冰冷的臉上帶上笑意,她很羨慕韓久月我行我素的性格,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蔣超齊衛海關係親近,卻沒人敢說出來,就算班主任也聽之任之。


    童菲知道自己不會成為韓久月那樣的人,但能和韓久月成為朋友,也是高興的。


    童菲把手機放回書包中,轉身往家方向走去,想著是待會到家就打電話給蔣超,還是吃過晚飯再打。


    韓久月回到家,剛放下書包,就接到父親電話,知道父親工作忙,這周不會過來後,並沒在意和失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和父親閑聊幾句學習生活上的事,才結束通話。


    在06特大搶劫殺人案結束後,韓久月早就有心理準備,父親肯定沒時間回來看自己,當然,自己也沒空過去看父親,因為,她也忙著中考前的準備。


    父女倆各自忙著自己的事,這種狀態,反而讓韓久月自在一些,因為她早就沒了需要家的感受了。


    在第一世需要的時候,因為父母的離婚,讓還沒成年的韓久月陷在自己的想法中,出不來,拒絕和父親溝通。


    初中開始,一個人單獨住宿舍,高中的時候,三流學校,和同學格格不入,被冷落,被排擠,然後逼著自己改變,和那些差生混到一起,心思從沒放在學習上,出入那些差生喜歡玩的遊戲廳,桌球廳。


    高中沒考好,繼母找了關係後,進入普通師範學院,繼續住校,從玩變成宅,吃東西,看小說,拒絕和人交往,直到畢業,那時候,韓久月體重直線上升。


    畢業後,韓久月去了小學當了老師,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那時候,韓久月已經和那個新家遠離到隻有過年會過去一趟,而父親把那些關注全部給了新出生的孩子。


    在學校混著日子,越來越胖的體型,讓韓久月沒交什麽男朋友,等父親明白過來時,韓久月已經接近三十歲了。


    之後,相了幾次親,當然是繼母介紹的,因為心中的抗拒,隻去了一次,被人從頭數落到結束,便不了了之。


    再後來,韓久月隨著年齡的成長,壓抑的心思反而看開了許多,直接申請到邊遠地區去支教,一年又一年,除了二哥和自己聯係幾次,其他人好像忘了自己般,而那時候,韓久月也沒了對親人的期待。


    三十五歲那年,那場暴雨,山坡流石帶走了她,讓她重生到星際聯邦,因為那孤獨的二十年,讓韓久月很容易適應新的孤兒身份,也讓韓久月在陌生的世界裏多了些韌性和堅持,所以說,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現在,韓久月明白自己以前的狹隘,但和父親卻回不到十五歲之前,那般毫無保留的信任,他們之間夾雜著很多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雖然,韓久月現在至少能理解父親了,但也隻到這種程度而已。


    周六早上,韓久月打了個電話給李邦澤,知道他沒在家後,就沒再出門,現在臨近中考,讓韓久月心思全放在學習中,雖然看著緊迫,但越如此,韓久月越冷靜。


    這邊韓久月冷靜刷著試卷,那邊療養院氣氛更加冰冷如霜。


    從久月走後,一個多月時間,韓宏軍身體慢慢好了起來,從開始整夜難眠,到睡幾個小時,從開始需要人攙扶著走幾步,到微微顫顫自己能走幾步,都是進步。


    從醫生檢查來看,隻以為恢複的比較好,但韓宏軍卻認為,那是因為他害怕自己一走,老韓家麵臨的波瀾,才重新振奮起來的。


    雖然,也聽張嬸說起,久月的用心,但韓宏軍心中明白是因為心中有事,才會支撐他重新站起來,可也沒否認張嬸所說,畢竟聞著薰衣草香味,的確讓他睡眠好了許多。


    周六早上,韓宏軍看著小宋查出來的所有資料,狠狠的倒吸一口氣,連忙讓張嬸打電話給韓天成和韓天鋒。


    一通電話,韓天鋒和韓天成放下手頭的事趕了過來,剛接到電話,還以為父親身體不好的緣由,但兄弟倆在療養院大門遇見,一起過來後,看到父親平靜的坐在書房裏,反而一頭霧水起來。


    韓宏軍沒看兄弟倆表情,直接指了指辦公桌麵前的兩張椅子,“坐吧。”


    韓天鋒和韓天成麵麵相覷,不知道父親打什麽主意,但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韓宏軍抬頭看了一眼帶他們進來的張嬸,點了個頭,“泡壺茶進來。”


    說完這句後,韓宏軍不再出聲,反而往後一靠,閉目養神起來,這讓韓天鋒和韓天成更加心中沒底了。


    沉默中,張嬸把茶壺和茶杯放了下來,剛想幫他們倒上,韓宏軍擺了擺手,“他們自己來就行了,張嬸你出去把門關上。”


    張嬸當然聽老爺子所說,點了個頭,就退出書房,順手把門關上。


    韓天鋒和韓天成看著半天沒說話的父親,坐立不安起來,為了讓他們自在點,兩兄弟分別拿起茶壺往茶杯裏倒了些茶水。


    “你們還有臉喝茶,這是給你們喝的嗎,”韓宏軍低聲一句,瞪了一眼兩兄弟,心中生氣起來。


    “爸,不是你讓張嬸拿過來的嗎,你到底怎麽了,”韓天鋒直接問道。


    韓天成低頭思考想著工作上的事,低聲一句,“爸,最近我沒做錯什麽吧。”


    從這兩人話就可以看出,韓天成比韓天鋒多了些想法,可韓宏軍還是不滿意,如果真有想法,怎麽就沒察覺出上次的事來,還是因為小孫女那麽一說,才讓他查出來。


    韓宏軍有些泄氣了,本來就知道自己三個兒子都不是混官場的料,所以,大兒子直接安排在軍區後勤,認真點不會出什麽問題。


    二兒子,那是一心想進官場,正好他嶽父在徽安省山城市有些關係,才把他扶持到副市長位置,可退休後,那些人際關係早就沒了,要不然,也不會被省紀委秘密審查。


    三兒子,他就沒期待過,但也知道從派出所慢慢走到這步,他暗裏給了很大的支持,當然,也有他自己少許努力。


    “看看吧,”韓宏軍越想越氣,直接把查到的資料扔到他們麵前,如果沒查出來,韓宏軍可能不會告訴他們前因後果,但現在已經查出所有,那麽也該讓他們知道知道,一步一風險的官場準則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無緣無故的愛,誰能想到,因為韓向東那小子一個戀愛,差點讓老韓家深受牽連,就算現在,韓宏軍也有些無法相信。


    但再想想,錢家唯一的女孩就這麽沒了,多少有些不意外了,畢竟中間有條人命在,雖然當時誰也不知道會如此。


    怪韓向東嗎,韓宏軍做不到,這就是一場意外,可不怪韓向東嗎,那二兒子,三兒子,韓琦月,他韓向東自己,遇見的那係列事,能當成沒發生過嗎,韓宏軍也做不到。


    這次,韓宏軍沒讓韓向東過來,如果被他知道後,指不定會出什麽意外,還不如自己處理到底,而讓兩個兒子過來,就是想提醒提醒他們,一旦自己不在後,不要讓別人算計的死死的,這次,不就差一點嗎。


    韓天鋒和韓天成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從開始的漫不經心到雙眉緊鎖,再到臉色冷冽,那是毫無準備的一擊。


    韓天鋒沒想到,上次的事其中隱藏著這些陰影,軍人出身的他,總喜歡直來直去,但看著眼前的資料,也有些額頭冒起汗珠來。


    韓天成有些驚訝,但沒有太過震驚,因為他查過二哥那個秘書,但沒查出什麽,後來,老爺子平息後,韓天成把那件事放到心底。


    韓天成現在想想,說到底,是他沒在意,看著麵前詳細的資料,手緊了緊,為自己當時的不注意有些後悔。


    “你們兩個沒什麽要說的嗎,”韓宏軍低聲一句。


    “爸,向東有了孩子,那以後結婚怎麽辦,”韓天鋒整個心思全在那個孩子身上,畢竟是老韓家下一代的第一個孩子。


    “嗬嗬,你就想這個,”韓宏軍已經不知道生氣為何物了,轉頭看向韓天成。


    “爸,我真沒想到,上次我就覺得二哥秘書有些不對勁,但沒查出什麽來,”韓天成看完資料後,覺得自己想的太少了,別人手段太高明。


    “是啊,我也沒查到,”韓宏軍承認下來,當時隻查出是山城市前市長安排的,以為隻是想把韓天其頂在最前,隻是普通的政治鬥爭而已。


    “那你們看出錢家什麽態度沒,”韓宏軍不在計較上次事情的得失,畢竟他也沒料到這些手段,太過隱秘,太過不在意,如果沒久月提醒,提供這麽一個目標,老韓家以後還是會被蒙在鼓裏。


    “爸,他們想徹底拿咱老韓家出氣,”韓天鋒能察覺到資料中所寫的意味,那恨不得所有老韓家人都倒黴的態度。


    “我覺得,最主要是針對二哥和向東,”韓天成提出不同意見。


    韓宏軍瞪著眼睛,哼哼兩聲,“這事從頭到尾就不是錢家,是何家的原因。”


    兩人一聽,低頭繼續翻看起資料來,這次比剛才細致很多,等兩人看完後,麵麵相覷,肯定老爺子所說。


    “何家一個小娃娃,就把你們弄的灰頭土臉的,”韓宏軍人老成精,看資料所寫,對比錢家何家那些人的資料,早就注意上何東海,最起碼,琦月和向東,就是那小子出的手。


    “不可能,那何東海才多大,”韓天鋒直接否認。


    韓天成沒再發表什麽意見,低頭思考起來,而韓宏軍直接拿起手邊的書扔向韓天鋒,“你以為年紀小就不能算計你們,你這麽大了,不還是什麽也不知道嗎。”


    “爸,注意身體,你說,我們聽著,”韓天成連忙阻止。


    韓天鋒躲過朝自己飛來的書後,瞥了一眼父親,不再說些什麽了,但心底不願意相信,這麽大個局,能是何家小子安排的。


    韓宏軍咳嗽兩聲,總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平和,想起韓久月和韓向南,心底還有些希望存在,三個兒子不指望了,可韓久月和韓向南,還是可以期待的。


    “錢老頭我沒怎麽接觸過,但沈老頭和他對付了大半輩子,從中我就知道,錢家不是那種心思深沉的,那孩子已經三歲了,他們錢家沒想起來對付我們,怎麽現在才想起來,”韓宏軍細細幫兒子們開始分析。


    “向東公司關閉,那幾個小股東撤資,運營遇上問題,都是那何家小子讓人做的,琦月被退婚,那是因為蘇文遠在外麵有個懷孕的女人,這事,後來向南也查出來了,讓琦月消停下來,天鋒不也知道嗎,可這懷孕的女人,也是那何家小子讓人安排的,”韓宏軍歎息一聲,有一種後浪把前浪拍沙灘上的感覺,真老了。


    “天成臨海的事,的確是錢老頭提出來的,隻是後來被老沈壓下去,但,那是他們內部鬥爭,而天其那邊,何家那個老二,徽安省紀委副主任,隻是稍微推動一下,差點把天其拖下水,如果你們後來沒告訴我,我沒出手,你們可以想象,何家老大雖然在外省軍區,但以前可是在京城軍區的,對天鋒使些手段,那不是很容易,”韓宏軍慢慢說出情況來。


    韓宏軍現在發現,真正的對付老韓家的其實是何家,從何東海進入刑偵總隊就可以看出來,那小子需要錢家的資源,就需要在錢家麵前表現一二,拿老韓家當跳板,絕對讓錢愈媳婦何家大女兒滿意。


    韓天鋒和韓天成相互看了一眼,雖然當時隻以為自己家倒黴,但這些種種隱秘的手段,不聯係起來,真發現不了,而老韓家隻能暗暗吃虧,如果再來一次,老爺子不在,那真是無法想象了。


    “爸,那我們現在知道了,怎麽辦,”韓天鋒有著隱隱不安,明白前因後果後,擔心起來。


    韓天成沒說什麽,因為他知道,老爺子肯定已經有了決定,但開始思考起來,如果是自己,該如何去做,畢竟,通過這次的事,韓天成明白父親對他們放不下心,也該學著自己處理些問題了。


    韓宏軍往後一靠,雖然身體好了許多,但還是有些吃力,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沒在意兩個兒子期待的目光,心中想著其他。


    半響沉默後,韓宏軍冷哼一聲,低聲道,“上次的事,就當欠他們錢家的,隻是,向東的兒子怎麽也得要回來。”


    “爸,就這麽算了,萬一他們再來一次,”韓天鋒直接問道。


    “當然不會這麽算了,他們最在意什麽,我們就要什麽,這些查出來的資料往錢老頭麵前一放,我看他怎麽說,”韓宏軍嗬嗬一聲,恢複冷靜。


    “能要的回來麽,而且向東以後結婚怎麽辦,”韓天成想到什麽後,問了出來。


    “你們看不長遠,”韓宏軍對兩個兒子所想,有些失望,隻看到眼前,“這種事,藏著掖著反而會出問題,光明正大的拿出來,才會讓錢家和何家無法繼續針對咱老韓家,何家的確會算計,想要錢家支持,可等我們和錢家有了關係,指不定讓何家人財兩空。”


    韓天成和韓宏軍都是軍警出身,隻會往前,很少拐彎,雖然有些明白老爺子意思,但並不太懂。


    韓宏軍一瞧,就明白過來,歎息一聲,“隻要有這份資料在,老錢家就不敢不承認向東,把那孩子記在向東名下,也算我們老韓家給錢家一個交代,我不計較上次的事,是想讓錢家覺得他們過分了,這樣他們才能答應下來,等要回向東兒子,那麽我們就和錢家沒什麽矛盾,為了那孩子,他們怎麽也要做些事,讓我們覺得他們放下前仇舊恨,不能對錢愈媳婦做些什麽,但必然會對主要動手的人,何家那小子安排一二,讓我們看到他們的誠意。”


    韓宏軍講完後,不想再說些什麽了,這次事後,對三個兒子準備放手,如果身體再好一些,還是培養小輩吧,向南和久月還是不錯的。


    而且,錢愈現在是西區分局的局長,錢家放棄培養何東海,那些資源肯定會放到韓向東這邊,畢竟,韓向東是錢愈外孫的父親,向東在西區南堂巷派出所,有了這麽一層關係,怎麽也能往上,這些都不需要韓宏軍煩心了。


    韓天鋒和韓天成相互看了一眼,比起老爺子的老謀深算,他們遠遠不及,在他們想法中,不是和錢家針鋒相對,就是永不往來,就沒想到,會和好如初,可能還會進一步。


    如果真如韓宏軍所想的那般解決,韓天成反而安穩起來,就算沒和沈家聯姻,也能往上再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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