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被堵的人越積越多,陸佳瀾站出來一手拉一個, 對她們說道:“好了好了, 你們停一下,先把東西搬進去吧, 不然別的同學都進不去了。”


    聽到她的話,楊筱寧寒霜般的麵色雖然緩和了些,但是仍然冷冷地看著對麵的幾個, 氣場絲毫不落下風。


    陸佳瀾幫她拎著東西站到一邊, 讓李白月先把桌子推進去,後麵的同學們立刻跟上, 原本水泄不通的走廊裏人又漸漸變得稀少, 偶爾有三兩個從她們身邊經過。


    現在已經入了夏,空氣中彌漫著燥動不安的分子,從地麵上蒸發出的水汽讓人心煩意亂,楊筱寧有些焦慮地撩了撩自己已經剪短的頭發。


    “要放暑假了, 你有什麽打算嗎?”陸佳瀾問她。


    她搖了搖頭,身體靠牆, 雙目放空地地看著天花板:“和以前一樣,跳舞吧, 不過下個月我要參加省級比賽。”


    聽到這個, 她興趣來了:“是探戈還是芭蕾?”


    “芭蕾。”她的頭發束成了高馬尾,身姿挺拔優美, 顯得十分精神。


    陸佳瀾點點頭, 想到了她企鵝上麵標注的生日信息, 想了想對她說:“剛好你也是下個月過生日,我送你一雙芭蕾舞鞋怎麽樣?”


    她原本有些倦怠的神色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凝固,有些刻意地偏過頭說:“不用了,那個生日是我胡亂填的。”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她也不用在乎。


    想到了之前和她的聊天,楊筱寧原本低著的頭埋得更深了。


    “沒關係呀,如果你生日過了,那就是補送,生日沒過那就是預先送的。”她聳聳肩,並不在乎她的拒絕。


    雖然她頭盡量低著,但是她原本白皙的耳尖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粉色,完全沒起到隱瞞的效果。


    陸佳瀾:傲嬌真可愛_(:3)∠)_


    她對她說道:“畢竟每天都很重要,沒準下一秒就會遇到很重要的人呢,所以可以把每一天都當做生日。”


    楊筱寧微微歎了口氣,像是無奈,也像是如釋重負:“從某些方麵來說,你真的很像晨間劇或者八點檔的女主角。”


    “我是一朵被風吹雨打的小白花隨風飄揚呀。”陸佳瀾故意把嗓子捏的很細,模仿著她記憶裏那些奇奇怪怪的劇情說道。


    “霸王花?”


    其實一開始,楊筱寧覺得她是一個喜歡見義勇為的傻姑娘,後來看她也不吃虧,反而嗆人很有一手,應該是個聰明懂分寸的妹子。


    後來隨著時間變化,她覺得她反而難以概括,麵對這樣為所欲為的道係,佛係麵對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這也算是變化吧,她之前可不願意等著接別人的招。


    陸佳瀾趴在窗口,享受著從窗外拂來的陣陣涼風,她偏著頭看著她:“你們好像老是會碰到。”


    很明顯,她指的另一個人是李白月。


    她也聽出了她的調侃之意,垂下雙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悶悶地說:“她很煩人。”語氣中摻雜著一絲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撒嬌感。


    從上次見麵開始,她們之間的氣氛就怪怪的,不過她也不願意說,所以陸佳瀾也一直沒有問她。


    她撐著臉頰,興趣盎然地看著往這邊走的李白月說:“剛才你們在門口的對話有點搞笑,我看周圍同學的表情,仿佛是在看原配和護著小三的丈夫吵架。”


    “不,就算我娶一堆也不會娶她。”楊筱寧沒說話,但是李白月倒是迫不及待地開口了,她是臉色不善,身後跟著那天幫她作證的女生居然還穿著寬鬆的外套,一副怯弱的樣子,和李白月氣場十分不搭。


    楊筱寧斜睨她一眼,立刻恢複到平時眼高於頂狀態,語氣譏誚:“醒醒,大清已經亡了,還想左擁右抱嗎。”


    “我走了,如果想去可以告訴我。”她對陸佳瀾說,順手把頭發攏到耳後,麵上笑意淺淡。


    李白月臉色微變,但還是盡量克製住自己生氣的欲望,但是當她整理好心情後,楊筱寧直接頭都不回地走了,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她。


    她身後的小個子姑娘像是被楊筱寧的氣場嚇到了,連連往她身後鑽。


    李白月瞪著那道纖細地身姿,有些鬱悶地對陸佳瀾說:“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你們又怎麽了?”她問道。


    雖然楊筱寧想把事藏起來,但是李白月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


    她插著腰,麵色不虞:“我和她道過歉了,但是她根本不理我。”


    陸佳瀾眉頭微蹙,“你怎麽說的?”


    希望不是和第一次一樣,毫無誠意反而激怒效果極佳的挑釁式道歉。


    她雙手一攤,麵色無辜:“就是說對不起我錯了,下次有人來找你我把她打的媽都不認識。”


    “你這是黑社會吧。”她扶額,其實後麵那個根本沒必要啊。


    李白月撇撇嘴,十分有點不高興:“我之前欺負她了一小下,現在我罩著她,校內肯定沒有人敢找她麻煩。”


    陸佳瀾:來找她麻煩的不被她罵哭就不錯了_(:3)∠)_


    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是李白月身後的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咬唇小聲說:“我先回去了。”


    然後還沒等她回答,人就踏著小碎步一溜煙跑沒了,像是後麵有人在追她。


    “她怎麽了?”陸佳瀾問她。


    她剛才始終沒有參與她們的對話,而且一直低著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很害怕似的。


    說到她閨蜜,李白月有點頭疼:“她膽子小,別介意啊。”


    “我很凶嗎?”陸佳瀾不明所以,指著自己問她。


    她擺擺手表示不是:“上次看你跟陳姿雯玩辯論被嚇到了,而且你之前記過她不穿校服過。”


    “這有什麽好害怕的,她現在又不是沒穿校服。”她覺得這個回答非常不靠譜。


    李白月也點點頭,非常讚同的樣子:“其實我也覺得是,你那時候可帥了!”


    其實她閨蜜的神色不像是單純的畏懼,更像是做了什麽錯事,怕被人發現。


    “我覺得你在轉移話題。”她微微一笑,十分無辜純良。


    被她這麽一看,李白月立刻舉手投降:“算是真的,不過也有點別的。”


    見四下無人,她便輕手輕腳地湊到陸佳瀾身邊,低聲告訴她:“她剛剛做完人流。”


    人流?


    “你說的是醫院那個還是形容人潮的?”她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兩個字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嘴裏?


    李白月臉皺成一團,語氣無奈:“我的姐姐呀,你覺得會是哪一個?”


    居然還有心情和她扯淡,看來不是她出了問題。


    那就隻能是……


    陸佳瀾隱晦地看向她閨蜜離去的方向,難怪李白月一直那麽小心地護著她,生怕她出了點意外,原來是因為這個。


    “還有別人知道嗎?”她問道。


    李白月見她麵色漸冷,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她隻告訴了我,其他人不知道。”


    “但是這個結果是老師告訴她的。”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選擇全盤托出。


    她相信這個人。


    李白月抿了抿唇,繼續說道:“這是體檢報告後出來的結果,老師把她叫過去問的。”


    體檢報告?


    她想到了霍寧洲那天拿著的、被撕掉一半的打印結果,心情驟然沉重起來。


    那天他們看的時候,上麵根本沒有提這相關的內容,但是這些的確是發生了的,而且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


    能被檢查出來,這說明胎兒的存在至少已經是三個月了,而體檢是兩個多月前的事了,如果再不動手術,她的身形異常會越來越明顯。


    “難怪她不穿校服……”陸佳瀾想到了之前的事,她穿著寬鬆的連衣裙進校,本來她以為對方隻是愛美而已,沒想到卻是這樣。


    李白月的聲音中有隱隱的憤怒,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成拳:“她甚至都不願意告訴我是哪個混蛋搞的,真是傻透了……”


    如果那個人在,她一定要讓他跪下來認錯,讓一個弱女子承受這一切,這tm是個男人該幹的事嗎?!


    “稍安勿躁。”陸佳瀾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放鬆,“你氣也沒有用。”


    “還不是她,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說到這她甚至有點想哭,她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從來都是無話不談的,就算她想著去追根本不可能追到手的霍寧洲,她都願意陪著她。


    但是她現在什麽都不願意說,隻是一個人默默地流淚。


    陸佳瀾輕聲安慰她:“不要急,如果是校內的事情,我會盡力幫你排查。”


    在她上一世,也有許多傻姑娘遭了這種罪,小部分甚至為此送了性命。


    “謝謝你。”抽了抽鼻子,聽起來十分委屈。


    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立刻又對陸佳瀾說:“那個我可沒有幹這種事啊,和白浩宇純屬年輕犯傻,我沒有繼續交男朋友了……”


    由於吐字有點著急,那張帶著雀斑的清秀麵容上甚至出現了細細的汗珠。


    “……沒說你有啦,不過繼續保持,畢竟還是要好好學習的時候。”她拍了拍她的手,感覺在和傻兒子說話。


    她點點頭,還帶著點鼻音:“嗯……那我先走啦……”


    本來隻是隨便往下一走,結果還碰到了這種事,她微微歎了口氣,然後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麽被撕掉的體檢報告裏,會不會有許多人也如同李白月的閨蜜一般呢?


    但是這個報告肯定是被特意收起來的,除了當初那到它的老師,就連霍寧洲都不知道裏麵的具體內容。


    她突然想到了那天下午,張老師麵色微妙地對她說的話,“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其實知道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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