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蕊這麽一哭,賀綏頓時停住了想要伸過去的手,遲疑了一下,張嘴想要繼續“安撫”小姑娘,上鋪剛被取了血的徐曉突然睜開了眼大吼一聲“誰!”


    話音還沒落呢徐曉本人就翻身直接從上鋪跳了下來,落地的時候沉悶的碰了一聲,哪怕有習慣性的彎腿緩解衝擊力,徐曉還是摔了個踉蹌,卻來不及感受那股子痛,伸手就推了賀綏一把躥到妹妹床前想要保護妹妹。


    可惜賀綏哪怕一身武術功底沒能恢複,可單單靠著一身肥肉,也腳下不動一分的就將徐曉給彈了回去。


    徐曉一推之下反而把自己彈得摔到妹妹的床上,七仰八叉十分狼狽,卻還不忘喘著氣連滾帶爬的往妹妹縮著的角落擠,最後展開雙臂護在徐蕊前麵,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賀綏。


    徐蕊看著哥哥這般狼狽,雖然感動,可也一時說不清為什麽,就那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曉被笑得渾身一僵,原本想要回頭瞪妹妹一眼,卻又不敢錯眼,就怕歹人趁機有所動作。


    賀綏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柔和一點免得嚇到小孩子,“你們好,我是住在隔壁李大爺家的,剛才你妹妹被東西纏住,我順便進來幫了個忙處理掉了。”


    這回好歹沒說小姑娘被鬼物啃了兩口這種話了。


    徐蕊哭了一會兒也差不多緩解了恐懼感,抽了抽鼻子依賴的拽住哥哥的胳膊,小聲符合,“哥,剛才我做噩夢,一睜眼就看見這個叔叔抓住了一團黑霧,你不知道那黑霧尖叫的聲音都把我給震得吐血了,你看!”


    說著話就伸著脖子把臉湊到哥哥那裏,讓哥哥看她嘴角的血跡。


    徐曉原本一聽賀綏說自己是住在隔壁李家的,心裏還冷笑一聲不肯相信,這會兒聽妹妹一說,倒是將信將疑起來。


    妹妹雖然有點不靠譜,可也不至於撒這種慌。


    賀綏怕徐家其他人也醒過來,那鬼物出現自有一種詭異的磁場,讓周遭一定範圍內的生物暫時陷入無知無覺的昏睡狀態。


    徐曉之所以這麽快醒過來,卻是因為被賀綏取了精血疏通了神魂肉體之間暫時被封閉的聯係,其他人身體強健的估計還有十幾二十分鍾就能恢複正常。


    若是徐家其他大人發現了他,賀綏怕是就真要被當成小偷先暴打一頓再說了。


    小姑娘不哭了還有自己的哥哥保護安慰,賀綏也鬆了口氣,總算不用自己去操心安慰人這種事了,態度反而坦然起來,“剛才那鬼物應該是死嬰怨氣所生化出來的,接下來幾天要注意盡量別晚上出門,我先用你哥哥的精血給你點個印穩住神魂,免得神府氣息外泄再招惹別的鬼物過來。”


    這就跟被打開了包裝袋的美食似的,有食物的香氣透露出去,最是招邪物鬼怪饞涎。


    徐曉突然就想起之前半睡半醒間感受到的那陣倉促的痛感,再一看賀綏伸過來的胖手食指上圓滾滾不沾手也不散開的血滴,對賀綏的話就信了一大半。


    徐蕊一聽賀綏這麽一說,想到還有別的鬼把自己當夜宵有事沒事啃幾口,頓時打了個哆嗦,雙手扒拉在哥哥胳膊上把腦袋伸了過來,讓賀綏更方便給她點那個什麽印。


    賀綏將血滴按在徐蕊眉心,嘴唇煽動幾下卻沒出聲,也沒見有別的動作,那血滴竟然就真的消失在了徐蕊眉心處,取而代之的是徐蕊眉心多了一顆又小又淺的紅痣。


    “等你完全恢複了,這枚紅痣就會消失。”


    賀綏是想到小姑娘們對自己麵容的在乎,這才臨時多說了一句。


    徐蕊卻是興致勃勃的按著眉心扭頭讓哥哥幫自己看,徐曉心裏已經全信了,推開妹妹的腦門追問賀綏,“叔...大哥,那我妹妹這幾天會不會有什麽身體不適,能不能喝符水吃補藥什麽的?”


    原本想喊叔的,畢竟看起來胖乎乎的賀綏好像長得挺著急的,可想想六十歲以下的女士都叫姐姐這句甜嘴小訣竅,徐曉改了口。


    萬一喊叔叔人家不高興就不幫妹妹了,那可咋整?


    徐曉雖然也才十三歲多,可畢竟是當哥哥的,如今鬧出這麽大動靜爸媽奶奶都沒醒,徐曉隻能硬著頭皮暫且充當大家長。


    賀綏想了想,“可以給你妹妹多吃點補血的東西。”


    雖然損的是神魂,可血液本身就是一種載體,它能夠幫人傳送各種元素,也有溫養神府的作用,堪稱與人的神魂最接近的一種人體組成部分。


    所以常見的就是用血畫符施法,這是在借神魂之力。


    修士可借神鬼之力,自然也可以借自身神魂之力。


    血氣旺盛則陽氣更盛,反之氣血兩虧則精神萎靡甚至氣運不濟。


    往簡單來說,補血,亦是讓神魂得到滋養的一種法子。


    徐曉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隻想著或許就是身體有損就補血差不多,女生每個月來月經都要補血,好像“補血梗”對於女生來說就是個萬精油模式的存在。


    徐曉腦袋裏胡亂想著自行解釋了一波,點點頭,又跟賀綏道了謝,“那我爸媽奶奶他們怎麽都還沒醒?”


    這個問題徐曉剛才就想問了,可那會兒他還把賀綏當作是入室行竊的歹人,要是開口問了,豈不就讓人家更清晰的認識到他跟妹妹沒大人可以求救嘛。


    徐蕊摳了半天眉心也沒啥感覺,原本渾身都痛,可剛才被賀綏那麽一按,卻是頭腦一清,身上也鬆快了不少。


    相比起徐曉,徐蕊對這個隔壁的叔叔更加信任,此時也是擔憂的問賀綏,一邊自己摸索著下了床,從賀綏身旁側身走過去摸上奶奶的腦門兒。


    “放心,不刻意吵醒他們,一會兒他們就直接恢複正常進入夢鄉。明天要是感覺有什麽不舒服的可以在中午過來找我,我現在先回去了。”


    賀綏也不想多耽誤,徐曉醒來已經耽誤了他一會兒時間了,賀綏不好在兩個小孩兒麵前表露出身體的真實狀況,就怕小孩兒嚇得怕了不安心。


    借著窗外的光線,眼睛已經適應這種亮度的徐曉看見了妹妹摸奶奶額頭的動作,見妹妹沒什麽表示,知道奶奶是正常的,這才真的放了心,自己下床要送賀綏。


    賀綏原本要拒絕的,不過想想被他借用陰氣打開的門鎖,確實需要有人在屋裏重新反鎖一下,也就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出了門。


    站在門口,徐曉又跟賀綏說了幾句謝謝,“大哥,你叫什麽?這件事我可以跟我爸他們說嗎?”


    有些人不喜歡自己幹的事被別人知道,徐曉這麽一問,倒是想得挺周到也挺禮貌的。


    賀綏擺擺手,“我叫賀綏,暫時借住在李大爺家裏,告不告訴隨便你,記得把門鎖好。”


    徐曉應了一聲,伸著脖子目送賀綏轉身進了隔壁的房門,回頭落下反鎖扣的時候心裏嘀咕一句:鎖好了不也還是隨便就被打開了。


    不過也就這麽一嘀咕,徐曉還是很感謝賀綏的,進而十分佩服賀綏的本事。


    在徐曉心目中,這樣厲害的手段,隔壁賀綏叔叔肯定是特別厲害的高人,這會兒把人送走了徐曉才後知後覺的興奮起來,沒想到鬼片電影裏演的那些都是真的,好酷!


    賀綏回屋之後重新上床打坐,因為鬼物消失,周圍原本寂靜到詭異的氛圍漸漸恢複正常,原本消失無蹤的蚊子也嗡嗡的繞著人徘徊,伺機尋找一塊兒能夠下嘴的地方想要飽餐一頓。


    賀綏放空心神之前決定養好精神明天想辦法弄隻因果簡單點的小鬼,既能防蚊蟲又能當空調,不過那樣的話就要找個東西好生布置一下陣法,免得小鬼的陰氣影響他人。


    第二天早晨依舊是早上四點就起床,所謂的三更燈火五更雞,五更即四點到五點,賀綏也真的是聞雞起舞了。


    因為昨天早上賀綏一大早就起床做早課,老李頭本身就是老人家,覺少,四點鍾就準時起來,給賀綏兌了杯原本給小海準備的牛奶墊墊肚子,早飯的話等賀綏做完早課吃也差不多。


    小海成天也沒個煩惱,晚上早早的就睡下,連個夢都不帶做的,知道大哥哥跟爺爺早早的就起來,自己也精神亢奮的跟著瞎折騰。


    “小海,你起來幹啥?天還沒亮!”


    老李頭剛燒好水把牛奶給賀綏泡上,轉頭就看見衣服穿得歪七扭八的孫子也出來了,幹瘦白淨的臉上是癡傻的笑。


    賀綏接了碗好奇的看了兩眼碗裏的牛奶,覺得這新時代真神奇,一些粉末一衝泡就成了牛奶,這樣委實方便了不少。


    小海嘿嘿的笑,一邊往賀綏那邊蹭,蹭到賀綏身邊就伸手拽了賀綏的衣擺,“哥哥!”


    說來小海不過才十五歲,賀綏卻是已經二十六了,喊賀綏叔也是可以的,不過小海堅持要喊賀綏“哥”,賀綏又喊老李頭“大爺”,三個人也就這麽瞎稱呼上了,也不管合不合規矩。


    “小海乖,爺爺給你兌牛奶,喝了就回去再睡一會兒!”


    老李頭怕孫子耽誤了賀綏修煉,萬一賀綏修得不順當影響了給孫子找魂兒,那可就糟了。


    賀綏抽了小海上衣兜裏的手帕順手給小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爺,我帶小海一起出去做早課,我發現小海在這方麵天賦不錯,哪怕不專門學這個,跟著聽一聽也挺好的。”


    賀綏這麽一說,老李頭自然也不再反對,賀綏說對孫子好那就肯定好。


    家裏沒有什麽玻璃水杯,就倆刷牙的塑料杯,如今多了一個賀綏,家裏塑料杯又多了一隻。


    別看家裏窮得小偷都懶得撬鎖,可老李頭在對身體健康這方麵還是很講究的,絕對不會用塑料的杯子裝滾燙開水給孫子喝,所以賀綏跟小海喝牛奶都是用吃飯的碗。


    索性賀綏行為舉止間看著講究,其實對於吃喝住行這些方麵卻是多差的條件都能淡定從容的接受,畢竟是經過了數十年考驗的男人。


    便是當初做完一筆大生意得了百金報酬,轉頭剛到青峰山下裝金子的小包就莫名其妙掉山澗懸崖下賀綏也麵不改色抬腳就繼續趕路回道觀,回去了還一點不敢跟胖子瘦子兩個記名弟子說,怕把兩個好不容易等來的人給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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