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綏那邊同賀夜對付什麽都沒能提前準備的沒皮怪, 不過廢了一點功夫,賀綏趁著與之周旋的空隙不動聲色布下禁錮陣。


    等到金光一閃發現自己被拘禁在方寸之間的時候, 沒皮怪已經完全沒了尋機逃跑的機會。


    怕這半人半鬼的怪物還有別的後手,賀綏順手將羅盤扔了上去, 懸於禁錮陣之上,激發出一直留在羅盤天池中的那滴精血。


    至陽精血混合了鴻蒙以及功德之氣, 瞬間壓得張牙舞爪想要衝出來的沒皮怪跪倒在地, 本就佝僂的背脊幾乎壓成了一張繃到極致的弓, 而這張弓此時已經全然沒有了再度彈開的力量。


    賀綏跟賀夜降服了沒皮怪,樓梯上周凱卻已經嚇懵之後回過神,瞪大了眼睛咻的躥了下來, 撞到賀綏的瞬間一跳化成一條黑魚, 瑟瑟發抖的鑽直往賀綏懷裏鑽,“老大,死人!”


    在場能看見周凱的二人一鬼紛紛無語, 楊隊長還傻愣愣的左右看了看, 明白可能有什麽自己看不見的事正在發生。


    賀綏歎了口氣,轉手將還握在手上的桃木劍扔給了楊隊長,免得不小心讓這家夥撞到還未斂刃的桃木劍上一命嗚呼了。


    賀綏要甩開黑魚, 黑魚卻死命用嘴咬住賀綏胸前的衣服甩都甩不掉, 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好像在哭又好像在說話。


    賀夜翻了個白眼, 飄到樓梯上看了看, 又翹著鼻子聞了聞, 瞬間消失,又轉瞬回來,手上拎了一隻瑟瑟發抖的女鬼,“這還是隻生魂,應該是剛才被嚇得魂魄丟下肉身自己跑了。”


    人在變成鬼之後會恢複成它原本的樣子,這隻女鬼渾身皮膚粗糙,還帶著一層好像汙垢沒洗幹淨的黑黃,手上腳上以及臉上更是皺紋堆積,看起來十分辣眼。


    原本賀夜還轉著眼珠子想要偷偷吃掉,可當時在臥房衣櫃裏發現這隻鬼時定睛一看,頓時倒盡胃口乖乖拎了提回來交給賀綏。


    既然是生魂,那就是閻王殿裏生死簿上還沒到死的時候,賀綏上去將生魂拍回了肉身,又讓楊隊長他們先把人給綁了。


    即便這是個普通人,可看了剛才魂魄狀態的女人,賀綏哪裏還能不知道這女人身上的就是趙萌萌等人被借走的東西,而且魂魄狀態的女人身上好似綁著一條黑色長發編織而成的鎖鏈,看來這女人,怕就是那沒皮鬼煉製皮囊所需的最後一個魂魄肉身了。


    賀綏當年也曾聽說過“畫皮鬼”煉製人皮的法子,先選定貌美的女人,想方設法弄到選定對象的一些貼身物。


    或貼身衣衫或頭發指甲,以密法煉製成藥引,加入各種東西製成看似普通的物品,回頭勾、引選定的貌美女人把物品用上。


    這還不算完,另一邊還要特意選一個願意配合的女人同時用藥,配合之人身上皮肉會一點點腐爛,等到一定程度後再一點點長好,被選定的那些女人則會開始出現皮肉腐爛的情況。


    一邊的人長好一邊的人腐爛,這就完成了一個“借”的過程了。


    配合的女人以為自己變美了,事實上她自己卻是煉製皮囊的最後一道工序,等到皮肉長好,早就束縛在她神魂中的巫術就會發作,從裏而外的一點點掏空她的五髒六腑血肉骨頭。


    等到最後,一夜之間那漂亮的皮囊自然美感升華到了極致,原本配合的那個女人卻已經骨肉全無隻剩下一具空空如也卻又極度完整的皮囊。


    這個時候,那畫皮鬼才會脫去身上用舊了的皮囊,自己縮小身子,從完整皮囊唯一的缺口頭皮之處鑽進去,再起來,一個年輕又美麗的女人就出現了。


    原本賀綏還隻當這是蜀地的民間傳說,如今一一對照,當初聽的那傳說居然還真是極其詳盡,也不知是何人傳揚出來的。


    大廳裏的燈光打開著,暫時也沒發現別墅裏還有其他人,夏冬鬆了口氣,這才有空低頭看懷裏的東西。


    “小夜,你扔給我的是……我、操!”


    夏冬邊說話邊低頭翻看,突然翻到了某一麵,頓時嚇得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猛的往旁邊一跳,手裏的東西已經扔了出去。


    楊隊長不明所以順著看過去,地上那皮囊鋪展開了一半,隱約看出了一個人的模樣,一時間也是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賀夜飄了過來,有點兒不高興的嘟囔一句“膽小”,撿了皮囊飄回賀綏那裏十分矜持的邀功,“看,我剛才就是發現了它在洗自己的皮子,所以趁機偷了出來。”


    畫皮怪沒了皮,確實戰鬥力直線下降,賀綏笑著誇了賀夜幾句,賀夜哼哼唧唧扭頭飄走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後腦勺對著賀綏那邊,耳根子卻紅彤彤的,在賀夜越發白嫩的皮膚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周凱看賀綏把人給救活了,那種第一次害死了人的恐慌感消減了不少,不過還是怕怕的,仗著自己現在不是人形,依舊不鬆牙齒的掛在賀綏衣服上立誌要當老大的掛件。


    賀綏也拿這隻不像鬼的鬼沒辦法,就這麽任由周凱掛著,自己跟楊隊長他們對別墅展開搜索,楊隊長聯係其他還在埋伏圍堵的人都過來。


    隊裏還有一些技術方麵的人,目前整個別墅都需要進行信息采集,這是流程,不能跳過。


    後續收尾的問題,賀綏隻是跟著走遍了別墅各處,確定哪些東西不能碰,又取了幾樣東西,之後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別墅麵積不算太小,一行人忙碌了大半夜,賀綏這邊已經跟齊暉還有夏冬一起,先坐車帶著幾樣東西以及依舊沒穿上皮囊的沒皮鬼趕回了社協辦,離開前賀綏從布包裏掏出幾張陰符留給楊隊長,讓他一會兒燒了混著烈酒,給金小姐灌下去。


    金小姐魂魄上那條鎖鏈應當就沒皮鬼頭發化成的,先用陰符混烈酒下肚,等到胃囊消化後就會把裏麵的陰氣隨著血液送到身體各處。


    黑發鎖鏈自然會被陰氣吸引,不知不覺完成了“擅離職守”的行為,到時候賀綏再用法子將鎖鏈震斷,從根本上解開了巫術,隨後開了藥就能讓這八名女子徹底各自歸位。


    齊暉聯係了高子亭,說了這邊已經抓住了罪魁禍首,“你明天早上帶你家那寶貝明星過來社協辦,賀大師到時候會給她們治病。”


    雖然說是第二天早上,可高子亭卻是心情激動,在房間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半夜三更的就去敲了趙萌萌的房門。


    趙欣本來就在表妹房間裏,三人一碰頭說了這事兒,這下是徹底沒人能睡得著了,“齊暉說有三個人已經在社協辦那邊等著了,蕭影後她們那邊也通知到了,明早都會過去。”


    趙欣笑著拉住表妹的手,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這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們現在就過去?”


    這會兒也才十二點多,距離明早還有好幾個小時,可高子亭卻迫不及待的想答應,還是趙萌萌這個當事人冷靜點,“今晚他們那邊肯定忙通宵,我們過去反而添麻煩。”


    有這個想法的人明顯不止趙萌萌一個人,畢竟都是混娛樂圈的,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先前也就算了,可現在既然已經有了明確的結果,多等幾個小時反而沒那麽艱難了。


    社協辦裏,夏冬聯係了小麗那邊,得知第七名受害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大約早上五點多直接過來社協辦,夏冬放下電話仰脖子喝了一大杯濃茶,這事兒可算是即將結束了。


    暫時空閑了,夏冬就忍不住憂愁起來,經過這件事以後,夏冬深切懷疑以後自己找對象會不會有什麽心理陰影。


    那醒過來的金小姐金珠珠,別說她魂魄時原本的模樣如何,可醒來之後那確實是個漂亮到不真實的大美人。


    然而想想對方身上手啊腳啊眼睛鼻子嘴都是用的不同人身上的東西拚湊而來,夏冬就忍不住大熱天的狠狠打幾個寒顫。


    楊隊長那邊帶著人在別墅裏收尾,回到社協辦後賀綏也沒讓他們先把李思妍他們叫醒,隻在院子裏擺了個簡單的道場,踩著北鬥步找著方向布下個驅邪化陰的陣法。


    確定陣法沒有疏漏,這才將沒皮鬼扔了進去,壓在沒皮鬼頭上的羅盤也被召回。


    沒了羅盤的壓製,委頓在地的沒皮鬼這才有了喘息的餘地。


    這會兒也不沒頭沒腦的鬧騰了,沒皮鬼就坐在地上看向賀綏,“你究竟是哪門哪派的?那養屍鬼的空懸可是被你害了性命?”


    賀綏垂著眼皮子站在擺了三果供奉的桌子前,認真的點了三炷香,告三清尊神。


    “你怕是不知道我玄門中人的規矩,不輕易入俗世沾染因果,你如今這樣,就是在與整個玄門為敵。”


    這種鬼話賀綏根本不信,當作沒聽見的將香插入沒有香灰隻鋪了三陽木灰燼的香爐中,而後一碗清水敬四方。


    再倒一碗清水,賀綏自己喝一半剩一半,掐劍訣取左手手腕血滴進清水中,敬八方鬼神。


    沒皮鬼見賀綏一點反應都沒有,又改成疾言厲色放狠話,“知不知道我巫門三千眾,今天你若是不放了我,保管叫你後患無窮子子孫孫永無寧日!”


    賀綏終於抬眼看了對方一眼,想了想,將那副皮囊扔進了陣中,要是沒了皮囊,就怕這怪物直接就要被一會兒的地火燒成飛灰。


    楊隊長那邊還等著要這個凶手呢,怎麽也要給楊隊長他們留個大家都能看見的人形。


    沒皮鬼頓時一喜,以為賀綏真被她的威脅嚇到了,身子一躥瞬間將那副往日嫌棄萬分的皮囊給穿上了,這才有了點安全感。


    誰知這口氣才鬆開一半,突然一股壓迫感驟然而至,猛然睜眼看去,卻是賀綏已經將羅盤又扔到了陣法上空。


    而賀綏本人,已經站定在供桌後麵掐訣踏步引來地火,將已經變回老婦人模樣的巫師困在陣中,這是要用地火煉化她身上的巫師之力。


    地火可化歸類到陰邪二道中的萬事萬物。


    等到煉化完了,即便老婦人頭腦裏還有那些巫術知識,卻因為血脈裏屬於巫的力量沒了,也就成了一個普通老婦人。


    顯然老婦人也知道這地火對自己的威脅,頓時慌了神,嚐試過淩駕於俗世凡人之上的滋味後,要讓她再去跟一群螻蟻做同類,這才叫生不如死。


    要知道普通人在老婦人眼裏,根本就與山間田野隨處可摘取的藥材一般無二。


    賀綏怕吵到樓裏眾人,第一時間就添了幾張隔音符,老婦人在陰冷藍火中掙紮得再瘋狂也似一場無人想看的怪誕默劇。


    賀綏看著陣裏地火正常,也不在這裏守著,叫了賀夜過來幫忙看著,自己且回屋研究從別墅裏帶回來的那幾樣東西,以及單獨裝的一瓶藥鍋裏古怪的藥水。


    金小姐醒來以後被楊隊長當場審問一番,連哄帶騙,再加上金小姐也看見了自己認識的所謂的大師沒有皮囊時的怪物模樣,倒是審出了點東西。


    等金小姐招認了自己跟老婦人一起害人的經過,楊隊長燒了黃符掐著金小姐下巴就給她灌了下去,根本就沒有金小姐想象中被自己美貌迷惑住的憐香惜玉。


    若是楊隊長知道金小姐在他審問過程中又是斜眼又是撩頭發又是側身子的行為是在勾、引他,怕是要當場吐出來。


    不僅是楊隊長,便是其他男同事,知道這女人身上是借了別人的部位一點點拚湊起來的,誰不是看一眼就嚇得後背汗毛都豎了一排又一排,這種情況下還能憐香惜玉的男人,怕不是腦子有病。


    賀綏一夜沒睡,到下半夜四點時出去看了陣中老婦人,一頭烏黑亮眼的長發已經稀稀拉拉花白一片,一雙眼睛也是渾濁不堪,這才是對方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自此之後,老婦人就成了真正的普通人了。


    賀夜蹭了三個多小時的地火,好奇味道,還偷偷吃了兩口,感覺跟喝汽水似的,一時沒注意多喝了幾口,這會兒肚子裏漲鼓鼓的。


    看賀綏收了陣法道場,賀夜揉著眼睛嘟囔了一句想睡覺,賀綏失笑,抬手晃了一下手腕上的槐木珠,“乖,去睡吧。”


    賀夜本身就是鬼怪,哪裏會真的瞌睡,這會兒應該是吸收了過多的能量,需要沉睡煉化。


    賀夜這才鑽回了槐木珠裏呼呼大睡去了。


    “夏冬,你把這人拷起來,可以送去局裏交差了。”


    夏冬靠在辦公室門口打盹兒,迷迷糊糊眯了一陣,睜開眼看見院子裏的情形又會嚇得一個激靈清醒片刻。


    這會兒聽見賀綏的話,夏冬連忙起身,回辦公室自己的辦公桌前摸了一副手銬,出來將老婦人拷了,也不自己送人,打了個電話就從局裏叫了人過來。


    那邊也是通宵的幹活呢,要叫人方便得很。


    “處長,你研究出怎麽治趙萌萌她們了嗎?不用把這老太婆留著?”


    賀綏搖頭,“差不多了,要先把金小姐魂體上的巫術破開,之後再對應這巫師用的藥開一副內服外敷的解藥就可以了。”


    知道了根源,要救治趙萌萌等人並不算難。


    夏冬叉著腰吐口氣,“女人啊,為了美貌,太瘋狂了。”


    賀綏笑了笑沒接話,他又不了解女人,再說,無論是男女老少,性子都是不同的,不應當一概而論。


    這會兒也已經四點多快五點了,賀綏也沒去睡,等著跟夏冬一起送走了麵如死灰的老婦人,夏冬回樓上老李頭給他留的房間裏準備躺床上好好眯一會兒。


    賀綏則回屋洗了個澡換了衣裳,再回院子練起了拳。


    小麗送人過來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多,賀綏當時正在舞劍,隻扭頭跟小麗他們點點頭表示問候,轉頭繼續手上動作。


    老李頭聽見外麵的動靜,早早的就醒了,燒水做飯一通忙活,小麗他們連夜馬不停蹄的趕過來,能得一頓熱乎飯,這才像又活了過來般鬆快。


    楊隊長齊暉他們快六點的時候也趕了過來,好在老李頭先前做飯就把李思妍周彤彤曾可他們那幾個人的飯也做上了,這會兒剛好端上來給楊隊長他們三個大男人先墊著。


    辦公室裏一時多了這麽多人,看著頗有點熱鬧。


    七點,賀綏早課結束,李海生先給他送了杯茶水,已經蹭完一頓早飯的楊隊長起身走了過來,“大師,金珠珠已經帶過來了。”


    賀綏看了一眼站在屋簷下盯著他的一眾人等點了點頭,“她身上有沒有出現紅疹?”


    楊隊長想要去看看,最是細心的季譚在一旁點頭,“出了,路上我就看了,先出的是手上,這會兒應該已經出到脖子上了。”


    齊暉在一旁叼著煙,聞言看了季譚兩眼,眼神怪怪的,季譚沒好氣的衝這家夥甩了個眼刀,齊暉悻悻的摸摸鼻子。


    雖然沒說話,可兩人好歹也是一個圈子裏一起長大的,誰還不知道誰,齊暉這眼神就是在說:我的舅老爺哎,那種女人你都能觀察入微?


    季譚甩眼刀子則是在鄙視齊暉思想汙濁還不夠敬業。


    兩人打了場眉眼官司,賀綏這邊已經跟楊隊長一起準備去看看金珠珠,確定陰符起了效果,抬手凝了氣在掌心,一掌拍在金珠珠眉心處,金珠珠魂魄上的鎖鏈瞬間就碎開了。


    如此之後,金珠珠身上出紅疹的速度就將更為迅速,之後就是皮肉重新腐爛,徹底將之前“借”的過程完全倒轉。


    等到金珠珠這邊開始血肉腐爛,趙萌萌等人身上就會迅速長好,至於金珠珠原本就是被老婦人刻意毀掉的一身皮肉能否恢複,這一點賀綏也無法保證。


    “她本來就有害人之心,既然那麽嫌棄自己的樣貌,不能恢複相信她也不會難過。”


    楊隊長很是不以為然,叼著煙隨口說道。


    金珠珠被抓,她父母今天也要被請過來配合調查,因為金珠珠說那位大師給她換臉這事兒她家裏人也是知道的,如此一來,金家自然脫不了幹係。


    既如此,賀綏回房寫了個藥方交給睡了兩個來小時勉強恢複點精神的夏冬,讓他去買一批這些藥。


    一直到七點半到時候,蕭淮若裴佩趙萌萌三人這才稍微裝扮一番後,在信任之人的陪同下前後腳的跨入了社協辦院門口。


    因為身份特殊,不需蕭淮若他們提,齊暉就已經將三人安排到了樓上的玻璃陽光房那裏,之所以要把這八位受害者聚集到一起,卻是因為其他七人身上的東西都落到了金珠珠一人身上,少不得要共處在一個陣法裏,讓賀綏施展個五氣歸位的法子。


    要不然,即便金珠珠將不屬於自己的皮肉容貌都還掉了,趙萌萌等人的容貌依舊無法恢複,因為氣是無法自動回到原主身上的,隻能依靠陣法引導。


    “要不要清場?”


    楊隊長他們一起站在旁邊看人在賀綏指出的牆角挖坑,一邊閑聊。


    坑挖好了,賀綏彈入一枚三角黃符,搖頭,“不需要,氣在陣法的引導下可以自動歸位,對我們沒什麽影響。”


    過了半晌夏冬買好了兩大包藥,賀綏接了,直接去了廚房,這藥隻是第一碗,需要賀綏配合道術熬煮出來。


    之後的藥賀綏寫個藥方讓她們回去自己抓藥就可以了,內服的,藥浴的,外敷的,都可以自己在家使用。


    趙萌萌等人莫名其妙的就是被吩咐在這社協辦的房子裏呆到傍晚,臨走的時候又一人喝了一碗看起來跟清水一般無二的藥,又拿了藥方,然後就被告知可以回家慢慢等身體恢複了。


    饒是蕭淮若這般氣場強大的影後也忍不住懵了,難得有點傻氣的問趙萌萌,“就這樣?”


    一旁的裴佩本來也想問這句話的,不過聽蕭淮若問了,自己就扭頭閉上了嘴,趙萌萌是見過賀綏本人的,比起另外兩個人,自然更信任賀綏,這會兒心平氣和的點點頭柔聲道,“賀處長是有本事的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等我們都恢複了再來跟賀處長道謝吧。”


    既然如此,自然也就隻能懷著一肚子狐疑各自離開了。


    李思妍跟周彤彤被丈夫父母接走,這幾個人是親眼看見了曾可眼睛變化的,離開的時候哪怕妻子女兒還沒康複,卻已經是千恩萬謝的感謝了社協辦上下所有人,高高興興的離開了,在院門口分開的時候兩家人還商量好以後要常聯係,等兩邊的人都恢複了,還要一起來給賀處長他們送錦旗。


    那名最後過來的手模韓紫童因為脖子處也是腐爛狀態,這個地方就比較敏感了,稍不注意說不得就要把腦袋給弄掉了,如此一來自然不適合搬來搬去。


    加上當初身上不對勁的時候她就趕回來鄉下老家,這會兒距離太遠了,當初韓紫童租的房子又是合租房,不適合回去,陪她過來的老父母正商量著要不要租個房子住下來,獨自租房的曾可發出邀請,讓這一家三口暫且去自己那邊。


    “反正我這眼睛也不方便,如果叔叔阿姨不嫌棄,幫我熬藥做飯就全當是抵了房租。”


    這法子不錯,方便了兩邊的人又不至於誰占了誰的便宜,夏冬安排了車把四人送走。


    楊隊長自是帶了金珠珠回局裏,後續相關法律程序還是要走的,不管過程多詭異,金珠珠跟老婦人都已經認罪伏法裏,國法之下自然要給他們定罪。


    社協辦這才算是重新清淨了下來,晚上老李頭原本是要做頓大餐慶祝慶祝,留下來蹭飯的夏冬連忙求饒,“大爺,咱就來一頓清粥小菜吧!”


    想到之前送人離開時那一排七個人身上腐爛的樣子,夏冬趕緊咽了口唾沫,要不然一嘴的清水就要翻騰出來了。


    老李頭倒是沒什麽感覺,可能是因為當初就是守太平間的,又遇見過福康醫院那種事,現在居然麵對趙萌萌等人心情十分平靜,隻滿心都是對那些壞人的唾棄。


    老李頭去看賀綏,賀綏對吃這方麵沒什麽想法,隻隨便點點頭,老李頭這才轉身準備晚飯去了。


    夏冬嘖嘖兩聲,趴在辦公桌上哀歎自己沒地位,賀綏笑了笑沒理他,上樓準備休息片刻,走到樓梯口準備轉向自己房間時,突然聽見旁邊老李頭跟李海生的房間裏有點古怪的動靜。


    賀綏心中一動,腳下轉了個方向,腳步輕淺的走了過去推開房門,卻見李海生正一手拿著一隻布偶,另一手捏著一根針,皺著眉頭對著鏡子想要往自己眉心處紮。


    “你在幹什麽?”


    賀綏突然出聲,嚇得李海生頭也不回的手忙腳亂拉開抽屜將手裏的東西扔了進去,關好抽屜李海生轉身笑著跟賀綏打招呼,“賀大哥你嚇我一跳,怎麽也不敲門呢?”


    賀綏站在門口沒動,臉色卻沉了下去,隻重複問先前那句話,“你在幹什麽?”


    李海生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而後有些靦腆的抓了抓耳朵,“我、我想做個晴天娃娃掛在窗戶上,我一個男孩子做這種東西,怕被你們看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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