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董維即便氣得腦袋都要冒煙兒了, 也不敢喲嗬身邊的狗腿子去當街攔賈赦, 以往倒沒什麽,仗著人多, 他也不怕自己會吃虧。


    就說上回當街鬥毆, 若不是賈赦下手留情, 哪裏會給他可乘之機,以至於賈赦險些喪命?


    這次若再當街打起來,他可不敢保證賈赦會不會還手。


    上回打傷了賈赦, 賈赦昏迷下感染風寒, 險些喪命, 他就被好好教訓了一頓, 三皇子更是早就放眼, 他若再去招惹賈赦, 三皇子是不會管他死活的。其實上回還是他爹壽山伯拚著老臉不要求了榮國公,才放了他一馬,當然也是賈赦脫離了生命危險, 否則即便壽山伯一頭撞死在榮國府門前, 榮國公也不會放過董維的。


    “世子, 咱們就讓他這麽走了?”幾乎是被賈赦指著鼻子罵了一通, 他們什麽都不做放任賈赦離開, 以後他們還有什麽臉麵在京城裏混?


    董維臉色難看,一巴掌就呼了過去, “你是不是腦子裏進水了?不讓他走, 難道還打他一頓嗎?”


    看著董維難看的臉色, 挨了一巴掌的狗腿子不敢吱聲了,但心裏免不了腹誹。


    打一頓,又不是沒打過,現在倒是怕了,以前幹什麽去了?不是早把人得罪了嗎?


    “蠢貨,滾!”董維嗬斥了兩句,轉身就走。


    既然來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他就不信賈赦今後都不出門了。


    賈赦離開後沒走多遠,就被攔住了。


    攔他是史家大表兄的貼身小廝,說史鼒在狀元樓,邀他上樓一敘。


    賈赦想著也沒什麽地方可去,便跟小廝上了狀元樓。


    狀元樓是別稱,實際上這家酒樓叫山海樓,記得是先帝登基的那年,開了恩科,有個舉人就住在山海樓,後來接連中了頭名,高歌猛進,到了殿試被先帝欽點了狀元,是本朝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為此便有人稱山海樓是狀元樓,隻不過認同的人並不多,後來先帝時期又有三四位狀元都住過山海樓,這下子山海樓就在京城揚名了,有迷信的人就說是山海樓的風水好,隻要讀書人來住,就能中狀元,生意因此越來越紅火。


    其實賈赦覺得人家中狀元跟酒樓的風水完全沒什麽幹係,人家有點本事,就是你們酒樓風水好?未免可笑,這下子倒是直接把人十年寒窗的苦讀全都歸功於運氣上了,對人何其不公?


    不過這都是賈赦自己的心思,也不打算對外說。


    上了二樓雅間,賈赦發現不止是史鼒在,史鼐和史鼎兩位表兄都在,還有東府的敬二哥,王家的兩兄弟,鎮國公世子牛繼宗,理國公世子柳芳,齊國公世子陳瑞文,治國公世子馬尚,修國公世子侯孝廉,繕國公世子石光珠還有定城侯世子謝瑾。


    勳貴裏頭有權有勢的大家公子幾乎都湊齊了。


    “喲,你們都在啊。”賈赦揚眉,“你們真不夠意思,大家夥湊一塊吃肉喝酒都不叫我。”


    史鼒大笑了兩聲,給賈赦倒酒,“還不是看你受了傷,還在養傷嗎,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我們多慮了,你的傷看樣子是已經好了,既然這樣,先來一杯再說話。”


    “哈,罰酒嗎?你們都沒邀請我,我也不是遲來,憑得什麽就罰酒啊?”隨口抱怨了幾句,賈赦還是幹脆的把酒一飲而盡,“嘖,好酒啊,這是上等的梨花白吧?”


    “你好靈的舌頭,真是什麽好酒都瞞不過你的舌頭!”史鼎笑著打趣道,“不過,今兒怎麽回事,你一點麵子都不給董維留了,以前你不是還陪他玩玩的嗎?”


    賈赦挑眉,“你們都瞧見了?”


    賈赦並不意外,畢竟剛才他跟董維對峙的地方,就在狀元樓不遠處,他剛上樓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站在這間雅間的窗戶邊上,能完整的看到他剛才跟董維的對峙。


    “嗨,下麵那麽大動靜,我們怎麽可能注意不到?”史鼎道。


    賈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幹,旋即道,“上回陪他玩,險些把老子的命都給玩丟了,還陪他玩,我又不是腦子進了水,明知他不安好心,還往他設下的陷阱裏頭鑽,怕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哈哈哈……”王子勝大笑,“你要是這麽說,以前你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賈赦嘴角抽搐,接著苦笑道,“我最近過得什麽日子,你們還不清楚?年前被董維那廝偷襲個正著,以至於我昏迷不醒的時候著了寒,險些被風寒奪了性命,雖說我生命垂危是風寒所致,可若不是董維先傷了我,我也不會著了風寒。從年前到現在,四五個月的時間,我幾乎四個月都在府裏養傷,這日子過得也太悲慘了些,我若是知道董維那廝設了什麽陷阱,有了應對的辦法,陪他玩玩打發時間也無妨,我對他的設計毫不知情,還去蹚渾水,這可就是腦子進水了。”


    “嘖嘖,吃一點長一智,這話還真不錯,恩侯此番受了大罪,果真是長進了啊。”說話的是定城侯世子謝瑾,他的嫡親弟弟謝琦跟賈政玩得好,隻不過前段時間不知鬧了什麽矛盾,竟是互相不搭理了。


    賈赦笑道,“若再不長進,我爹都要不管我了。”


    “誒,不過說起來,董維這廝總是鬧幺蛾子,也煩得很,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治治他的氣焰,免得他總是在京裏上躥下跳,以至於上京的外來人都當咱們京裏的世家子都是他那副德行呢。”這話是鎮國公世子牛繼宗說的,顯然他看董維不爽很久了。


    對此賈赦很讚同,“看樣子繼宗是想到好法子收拾他了?”


    “也算不得什麽好法子,現在誰還不知道唐家姑娘落水是被他設計的?前段時間唐家三位公子連番的設計董維,以至於朝中禦史連續好些天都彈劾壽山伯教子無方,縱子行凶等等,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依我看,唐家三位公子的手段雖然狠,但那是對想入仕的人而言,相對來說,董維那廝臉皮厚比城牆,禦史彈劾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對付他這種小人,隻有一種辦法……”


    賈赦心領神會的接過話道,“惡人自有惡人磨。”


    此話一出,牛繼宗與賈赦相視而笑,“英雄所見略同。”


    “話雖如此,但上哪兒找個比他還惡而且身份還比他高的人呢?”賈赦皺著眉道。


    牛繼宗道,“何須找呢?京裏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你是說?”賈赦忽然想起一個人,有些愕然的看著牛繼宗,“他那樣的出身,不會任由我們說什麽就照辦吧?”


    “你難道還想跟他通氣兒不成?”牛繼宗有些無語。


    賈赦頓時就明白了牛繼宗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設計他們倆?”


    這不太好吧?


    “反正他們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狗咬狗一嘴毛,正好湊一塊兒了。”牛繼宗無所謂的道。


    “繼宗說的是誰啊?”柳芳疑惑的問道。


    牛繼宗還沒來得及解釋,侯孝廉便接過話道,“還能是誰?京裏有名的紈絝子弟,除了咱們還有董維那批人,不是還有西寧王府的二公子嗎?”


    “他?他不是被禁足了嗎?”柳芳驚訝的道。


    賈赦笑了笑,“隻是禁足半年而已,不是一直禁足,他被禁足的時候是去歲十一月,到下個月剛好半年,不過下個月初五是端午佳節,他又被禁足了這麽久,去歲鬧出的事兒風波早就過去了,沒準會因為端午節提前解除禁足。”


    “即便如此,你們怎麽就能肯定他會按照你們的想法去找董維的麻煩呢?”


    賈赦一愣,跟牛繼宗對視一眼,牛繼宗也皺起眉來,顯然沒想到這茬。


    倒是賈赦沉默了一會兒,道,“西寧王的二公子也是個貪好美色的,到時候咱們涉及董維跟他爭風吃醋,他們還能鬧不起來?”


    “對啊,這麽簡單的事兒我怎麽沒想到呢?”牛繼宗一錘手心,笑著看向賈赦,“你如今心眼兒是越來越多了,不過我喜歡,回頭等西寧二公子解了禁足,我再來找你商量具體的事宜。”


    “誒誒誒,你們要對付董維,可別漏了咱們。”眾人見狀忙不迭的嚷嚷道。


    聞聲,唐曦更是哭得停不下來。


    賈赦見狀,想了想,道,“你餓不餓?”


    唐曦微愕的看著賈赦。


    賈赦笑了笑,鬆開一隻手作勢在另一隻手的袖子裏掏了掏,實際上卻是從空間戒指裏取出用紫砂壺裏的水做的棗泥糕,將之遞到唐曦嘴邊,“本來今兒是打算試過冠禮的禮服後再讓人把這個給你送去的,沒想到會有機會親手喂你,實在是幸運。”


    聞言,唐曦破涕而笑。


    都落到這麽慘的境地了,賈赦居然說這是幸運?


    偏她心裏卻覺得暖融融的,張嘴咬了一口,頓覺精神了許多,隻以為是吃了東西的緣故,並未多想。


    “我爹娘他們怎麽樣了?是不是很擔心我?”


    賈赦沒說唐家的人都以為她死了,正在懸崖下麵尋找她的屍骨,輕笑著道,“你可是唐家三代唯一的嫡女,又是被他們嬌寵著長大的,愛你護你這麽多年,聽聞你生死未卜,怎能不擔心呢?”


    唐曦是個聰明的,在賈赦未出現前,她都認為自己死定了,她的父母親長,必是也以為她死了。


    不過賈赦的心意她領了,也沒點破賈赦的隱瞞。


    抬頭看著圓月,唐曦苦笑,“現在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了,若是不帶著我,你還能上去,帶著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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