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當然知道不容易,不然怎麽會請衡榮出麵呢?衡榮向來聰明機靈, 定能想到辦法解決。”


    皇上誒, 您真是太信任我了。


    臣分分鍾給您跪了啊!


    一把年紀了, 就不要折騰這些了行不行?


    心裏雖然瘋狂吐槽, 賈敷還是把這個差事接了。


    不接也沒辦法啊,皇上明擺著已經盯上戶部的積賬了, 他不肯就會得罪皇上,比起得罪皇上還不如得罪三王六公呢。


    賈敷回去就跟西府的代善堂叔通了氣, 然後一起還清了戶部的欠銀, 完了就開始奉命清查戶部積賬,得到消息的都紛紛跑來寧國府探口風。


    跟這些蛀蟲,賈敷也沒什麽客氣的,完全不給通融,都必須還。


    其實賈敷對這些勳貴早就不滿了, 平時也不見做什麽利國利民的好事,慣會裝逼作勢。


    雖說是奉命清查積賬,但實際上賈敷心裏還是挺樂意的……


    賈敷看賬本看得頭昏腦漲,直接就改記賬的方式,弄成表格, 簡單明了。


    清查積賬, 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賈敷起早貪黑的很快就瘦了下來。


    不曾想, 剛過端午, 敢堂弟去京郊跟人打獵的時候, 從懸崖摔了下去,屍骨無存。


    賈敷的二叔本就病重,聽得噩耗,一口氣沒喘上來就咽氣了。


    敢堂弟的媳婦在四年前生瑾哥兒的時候就難產而亡,寧國府二房瞬間就隻剩下一老一小,二嬸宋氏和剛剛五歲的瑾哥兒。


    當初祖父將爵位傳給賈敷的時候,就做主分了家,如今二房隻剩下這祖孫兩個,賈敷哪裏放心他們待在外頭?便做主把二嬸和堂侄接到寧國府裏來住。


    嫡親的二叔沒了,賈敷按照規矩要守孝一年,但丁憂的折子上去,就被皇上奪情。


    皇上如今正倚仗賈敷清查戶部的積賬,哪兒會允許賈敷丁憂?


    何況,這次賈敢的意外身亡,明顯別有內情,皇上為了安撫賈敷,派了大理寺和刑部一起追查害死賈敢的真凶。


    原本賈敷還留著幾分情麵,賈敢一死,賈敷留的幾分情麵毫不猶豫的收回。


    哭窮?不還?行,外頭欠賬的還不起就拿兒子女兒抵債,你若是一分錢都還不起,那就把你兒女都賣給皇家為奴抵債吧!


    日子艱難,緩期?行,你後院那幾個剛收的揚州瘦馬價值幾何?上回您過壽禮物沒少收吧?日子這還艱難呢?知道外頭多少人吃糠咽菜嗎?


    賈敷翻臉之後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除了理國公府看在柳芷的麵子上,給了幾分薄麵,其他幾家也就北靜郡王識趣,老老實實將欠款還了,賈敷也就沒擺臉色,想來北靜郡王這麽老實,賈敢的死跟他也沒什麽幹係。


    不出一個月,害死賈敢的凶手就被抓了出來,也是皇上執意要抓到凶手,否則這事兒也隻會被輕輕揭過。


    下手的是西寧郡王府旁支的幾個弟子,說是旁支的,實際上賈敷也知道是推出來頂罪的。


    不過西寧郡王府要出手,肯定不會自己出手,這幾個肯定是動手的人,才會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吧?否則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把你們幾個單獨挑出來做棄子?


    西寧郡王仗著孫媳婦是皇上的閨女,就抖起來了,以為多了不起。


    傻逼!


    西寧郡王府被狠狠的申飭了一頓,然後皇上叫公主和駙馬搬到公主府住,這意思很明顯了。


    戶部的積賬太多,賈敷情理了大半年,也不過情理了近兩年的積賬,貓膩特別多,賈敷都全部都呈上禦前,由皇上裁決,他不會包庇任何人。


    這些貪汙的家夥,都該死!


    貪汙的都是民脂民膏啊!


    養肥了你們這些豬,苦了天下的百姓!哼!


    賈敷清查積賬的期間,幾乎每個月都有官員被下獄。


    不過皇上似乎早就料到這點,將他一早挑好的官員給補了空出的缺,一時間朝堂上風聲鶴唳。


    沒有不怕見賈敷的,但凡有欠款的都偷偷的還了,省的賈敷查到他們的頭上丟官兒,好容易走到如今這步,被打回原形就罷了,怕的是直接沒命啊!


    有了這些人的配合,賈敷後來的清查賬目就變得簡單順利多了。


    前前後後花了四五年的功夫,才徹底清理了戶部的積賬,戶部也徹底換上了賈敷修改過的記賬方式,造假賬的難度成倍增長。


    興乾二十二年賈敷升了戶部尚書,這年賈敷剛好而立。


    同年,西府的政堂弟也成婚了,娶的王家的嫡長女。


    西府的堂叔身體愈發差了,如今已經是在梨香院裏熬日子,剛過完中秋,西府的堂叔賈代善就沒了,今年都不到五十歲,到底是平亂的時候傷了根底,皇上提起賈代善,很是傷懷。


    看在賈代善的麵子上,還有賈敷擺在這裏,賈赦襲爵倒也沒有降太多,但也連降兩等,襲了一等伯,這還是看在賈敷的麵子上,不然爵位早就一擼到底。


    西府辦喪事期間,賈赦的妻子張氏診出有孕兩個月,還暈倒了,請了太醫來看,說是太累動了胎氣,叫好好養著,於是西府內宅又交給了賈史氏管著。


    喪事辦完,賈赦賈政一起扶靈回鄉,翻過年賈赦回了京,倒是賈政留在了金陵,打算守完孝就直接下場。


    這也是賈敷在這哥倆離京前給的提醒,賈赦沒聽進去,賈政倒是乖乖的留在了金陵。


    賈敷也是沒轍兒了。


    西府的堂嬸不忍叫賈政累著,又聽說考科舉的有人病死在考場,就害怕,不肯叫賈政去考試。


    誰叫賈赦是個不著調的,賈政看著是個能成才的呢?


    賈史氏也是關心則亂,不然就不會阻攔兒子去考試。


    賈敷這等於是直接給堂嬸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雖然說讓剛剛新婚的兩個小夫妻分開有些殘忍,但是……賈政為父守孝,你們住在一起不是更煎熬嗎?


    哥是為你好!


    賈敷還讓賈敬把早些年批注的那些書都給賈政送了過去,希望賈家能再出個進士。


    賈政讀書是有天分的,若不是賈史氏攔著,這會兒賈政應該早過了縣試和府試,院試可能還差一些,畢竟賈政還年輕,也沒有賈敷這樣妖孽的頭腦和本事。


    五月初一,西府的赦大奶奶生了個哥兒,取名賈瑚。


    賈敷政務繁忙,沒去參加洗三禮,倒也隨了禮。


    翻過年,西府除孝,堂嬸賈史氏搬去了西邊兒的榮慶堂,賈赦搬進了榮禧堂。


    西府除孝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底,沒多久就過年,賈家祭祖又是個折騰人的活兒,好容易過完這個年,賈敷就迫不及待的去戶部折騰去了。


    倒是金陵那邊,除孝後,賈政就下場參加了今年二月的縣試,雖然不是頭名,但名次也沒有低多少,排在前三,比賈敬考得好多了。


    四月的府試,賈政也考過了,這根本不出賈敷的意料,實際上早在賈代善死前,賈政就有了考過縣試和府試的實力。


    隻是那幾年堂叔賈代善在梨香院裏榮養,府裏的是全都交給了賈史氏管著,賈史氏不許賈政出京,賈政又向來孝順,便沒忤逆賈史氏。


    如今去了金陵,又得了賈敷早年的筆記鑽研了兩年,考過院試應不成問題,除非他蠢得無可救藥,否則不可能落第。


    八月的鄉試,賈政去信一封問賈敷要不要考,賈敷當然會回是,賈政便一咬牙去參加了今年的院試,明年是沒有院試的,明年是秋闈,秋闈之年是沒有院試的,錯過了今年,賈政就要再等一年才能參加院試。


    因為秋闈和院試都在八月,學政不可能同時監考院試和鄉試。


    有了賈敷的鼓勵,賈政倒是一鼓作氣考完了童生試的三考,考完就煎熬的等待放榜。


    院試的成績,比之前兩次還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了太多賈敷的筆記的緣故。


    這次賈政的成績,是第二名。


    雖然隻是第二名,但也很了不起了,賈政今年還不到弱冠之年呢。


    得知了放榜的成績,賈政就喜滋滋的坐船回京。


    賈政雖然考了個不錯的成績,卻被文遠侯的年近十四的公子給碾壓了。


    文遠侯林驥隻有個獨生子,名林海,今年剛好十四歲,會揚州原籍考試,一鼓作氣考了個小三元,儼然一個賈敷第二。


    當然,比賈敷稍微還差了一點點。


    賈敷考中小三元的時候,年僅十三,十四歲已經是解元,十五歲先中了會元,殿試雖然被點了探花,但誰都知道頭名應該是賈敷,不然皇上也不會破例授狀元和探花一樣的官。


    雖然被林海給碾壓,但西府還是很高興賈政考中了秀才,賈史氏本想大擺宴席,但賈政想到賈敷說的話,不能過於張揚,就給回絕了。


    在家裏修養了兩日,賈政挑了賈敷休沐的日子來東府拜訪。


    “敷大哥。”


    賈敷正在書房看書,一邊的書桌上正在練字的是東府的琭大爺。


    見賈政進來,賈琭擱筆見禮,“見過政叔。”


    “琭兒還在練字?”賈政有些詫異,他記得早兩年賈敷就不讓賈琭練字,而是叫賈琭讀書了。


    賈敷淡淡的道,“這小子心浮氣躁,讓他練字靜靜心。”


    “這話從何說起?”賈政印象中,這個侄兒最是穩重知禮,跟他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賈敷對這個長子也頗為喜愛,今兒瞧著……像是在懲罰賈琭?


    賈敷歎道,“這小子肚子裏還沒裝幾斤墨水,就想下場參加童生試,不給他點教訓,連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都不知道了。”


    賈政:“……”敷大哥,我要有這樣一個兒子,我就叫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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