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隨著微弱的風飄揚起來, 在地麵上掃來掃去。度假村這個季節的早晨還有些涼爽,不適合開窗。


    寧謐一覺到天亮, 睜開眼望著吊燈放空,依稀記得自己喝了酒,所以腦袋因為宿醉還有稍稍的眩暈。


    昨天的衣服裹在身上, 感覺特別的不舒服,掀開被子下床,伸手一撐就摸到件東西,白色的蕾、絲內衣躺在床邊,抬手摸了摸自己,遲疑了,昨晚林佑上廁所時說要和於倩送她回來,寧謐現在回憶隻能記到這裏,於倩幫她脫的?


    倩姐心還挺細,否則穿著睡一夜肯定要勒死了。


    寧謐醒的早, 洗漱的時候發現了一條藍格子的領帶, 在浴室的浴巾支架上掛著, 她捏住舉起,仰著頭打量半天。


    似乎……有點眼熟, 好像是昨天李東放脖子上的那條。


    他平常很少把領帶打那麽正式, 再加上從李家出來的時候他穿的比較休閑, 到這後消失了一會兒便換了一身西裝出現, 寧謐自然不經意多看了兩眼。


    他的東西怎麽會在自己睡覺的浴室裏?


    細思極恐!


    但好像也並沒發生什麽事。不是寧謐神經大條, 實在是換成任何人都不會無端猜測。


    正想著門外出現敲門聲, 下一秒就聽見腳步聲。


    李東放繞過客廳到浴室尋她,見她手裏拿著自己的領帶便頓了一下。


    以為她會為昨天的事嬌羞,紅著臉不敢跟他講話。


    沒想到她卻如往常一樣的口吻:“你怎麽有這個房間的房卡?”


    “……前台給的。”


    “還有……你的領帶怎麽在我這?”


    李東放皺了下眉,沒說什麽,反而眯著眼睛打量她的神色,不像是裝的。


    她繼續問:“是不是你的?我看著好像是。”


    他沉默了會兒,否認:“不是。”


    寧謐眉梢一挑,“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嗎?昨天我們四個就你穿過西裝。”


    他無從抵賴,點了個頭敷衍說:“那也可能是我的。”


    是不是自己的領帶還能不知道?寧謐覺得李東放這會兒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大清早想什麽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叔叔你怎麽了?”


    李東放找了個地方坐下,漸漸想明白什麽,氣得笑了起來:“我沒事,好得很。”


    寧謐聽他這麽說好像是在自嘲,又好像在反諷她,鬱悶地抿了抿嘴。


    她扔下領帶回到洗手間洗漱,磨蹭了二十幾分鍾也沒見他不耐煩。


    於倩和林佑早就起來在樓下自助餐廳就餐。寧謐剛進門就看見林佑衝他們揮手。


    這會兒時間還早,餐廳沒幾桌客人,寧謐昨天酒喝多了,嘴裏到現在都舉得發苦,端著盤子夾了兩塊糕點,第二趟回去倒了一玻璃杯咖啡。


    於倩一直不敢吃這麽高熱量的早餐,羨慕說:“你早餐都是吃熱含量這麽高的東西嗎?”


    寧謐剛要咬蛋糕,看見於倩盯著她舔了舔嘴唇,似乎眼饞的很,自己也知道守著節食的人吃甜點是罪過,借口說:“我在長身體嘛……容易餓……”


    其實她本人吸收不好,以前看中醫說是氣血兩虛,兩天不吃肉都覺得嘴巴能淡出鳥。


    李東放跟林佑選餐還沒回來。於倩還記著昨晚的事,經過一夜後漸漸開始覺得不真實,好像做夢看見的夢境。


    想了想,默不作聲換了個座位,跟寧謐挨著坐。


    遲疑了幾秒,晃動著檸檬水杯問:“寧謐,你二十歲了吧?”


    寧謐以為還在上一個關於長身體的話題上,點點頭,不好意思地說: “對啊……二十歲一般不長個了,不過每次大家說我吃得多我都會搬出來這個借口用一用。”


    於倩咬了咬嘴唇,想說什麽,又怕傷害到她,不知道寧謐是否喝醉酒記性不好,不記得了跟李東放發生的事。


    但她覺得李東放肯定是慣犯,平常便有可能對寧謐動手動腳。可憐女孩子羞於啟齒,更不敢拿起法律武器。


    寧謐看她眼神一直在糾結,似乎欲言又止,便說:“倩姐你想說什麽直管說就好。”


    於倩往李東放那看了一眼,輕聲說:“昨天我一個朋友的侄女說她在駕校練車被教練騷、擾了。”


    寧謐眉頭蹙了蹙,關心到:“你那個朋友的侄女現在這麽樣?”


    “其實也沒有很嚴重,就是科二的時候學習走s彎,教練假意越過她拿水杯的時候隔著衣服碰了碰她的、、胸。小姑娘當是沒有多想,回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一般情況下,這種事隻要覺得是被qin fan到,便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朋友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過去了半個多月,又沒證據,已經沒辦法追究這件事了……現在這種情況不稀罕,遇見了就不能忍氣吞聲,你明白吧?”


    於倩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機智,把故事編的有鼻子有眼睛。


    寧謐越聽越糊塗,不解道:“正規駕校嗎?你那個朋友怎麽不投訴到駕校呢?匿名投訴就可以。”


    於倩頓時住嘴,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說下去,原本就是想暗示她,不是想找她幫著出主意。好半天問了句:“你昨天是不是喝斷片了?”


    寧謐尷尬起來:“我一喝醉就容易斷片,怎麽了,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好戲?”


    於倩張了張嘴,更不知道說什麽了。真想給她腦袋一巴掌。


    “那你,有沒有身體不舒服?”


    “有啊。”寧謐糾結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於倩聞言神情緊張的盯著她,抬手握住她的雙手,不自覺用了用力,差點要戳破真相。


    寧謐湊過來,紅著臉說:“早晨大姨媽來了,肚子有些墜脹。”


    “……”


    說了這麽會兒李東放和林佑才回來,說是碰到昨天派對的人,聊了兩句。


    於倩麵色難看的掃了李東放一眼,低下頭吃飯。


    饒是李東放再顧忌林佑的麵子這下也有點不悅,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說:“林佑,怎麽惹於倩生氣了,怎麽從昨天到今天看見誰都吹胡子瞪眼的?”


    林佑舉得這話裏有話,氣氛一時無比尷尬。


    寧謐看向李東放,試圖解圍:“倩姐不是針對你,她心情不好,朋友遇到點事。”


    李東放說:“哦?什麽事?”


    寧謐低頭詢問於倩:“倩姐,我能告訴他嗎”


    於倩心裏想的是趁此機會敲打敲打李東放,便點頭:“可以。”


    寧謐輕描淡寫說:“她朋友的侄女在駕校學開車的時候被教練非、禮了。”


    林佑耳朵支起來,很感興趣:“怎麽非、禮的?”


    寧謐看他一眼:“襲、胸。”


    男人果然感興趣的地方與眾不同,這個時候不問事情怎麽處理的,竟然問怎麽非、禮的。寧謐有些不滿。


    於倩這時去看李東放,李東放正好抬眼,兩人視線交錯了一下,他端著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於倩主動問他:“李總怎麽看這種事。”


    李東放沉吟了會兒,“要不是你情我願的話,確實很欠揍。沒報警嗎?”


    寧謐附議:“我也覺得應該報警。”


    於倩深吸了口氣,李東放還真是老狐狸,這個時候都麵不改色、應對自如。寧謐這姑娘你說她伶俐吧,有時候是真蠢。她到底是外人,能做的都做了,隻能希望寧謐自求多福。


    寧謐十五六歲的時候生活艱辛,挨凍是常有的事,女孩子容易烙下病根,現在來那個就比較遭罪。頭三天都會痛。去年倒是請老中醫調理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婦科醫生倒是說沒事,因為現在很多女孩冬天不注意保暖,大多都有生理痛這個毛病。


    以為吃了早飯就能回去,沒想到李東放還有別的安排。他跟林佑預約了盲人師傅捏腳,放鬆解乏。


    寧謐勉強直起腰,咬牙看了他一會兒:“你怎麽那麽會享受啊。”


    “你也一起?”


    是想一起,但聽說生理期不可以捏腳按、摩,臉色這會兒有些發白,暗示說:“我、我身體不舒服,現在不合適。”


    林佑走在前麵,聞言有些掃興,取笑說:“你怎麽總是這裏痛那裏癢,小小年紀身子骨這麽差?”


    李東放不覺得奇怪,她以前那樣的生活環境能養個好身子才怪,指不定以後得怎麽花功夫調理。


    有了女朋友的人寧謐不指望會對自己憐香惜玉,扯了扯李東放的袖子:“我沒裝病……我、我那個來了……”


    李東放忽地想起來上次,眉宇皺了皺,道:“上次在花園你說身體不舒服就用的這理由,看來你這大姨媽還挺偏愛你,隔三差五就會來看你一趟。”


    寧謐尷尬的不行,嘟噥了句:“你不總覺得我是騙子嘛,騙子的話也敢信……”


    李東放嘴角上揚,詢問:“怎麽處理?看醫生還是送你回酒店休息?”


    她有氣無力說:“回去吧,手腳涼颼颼的。”


    於倩忽然停住腳步,打斷他們:“我照顧寧謐吧,你們男人去吧。”


    寧謐剛才還見她很有興趣,好奇問:“你不想去了嗎?”


    “……我不放心你。”其實是不放心李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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