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哦、嗯……”寧謐低下頭。


    “給她送回房間吧, 剛才就嚷著困了。”李東放替她做主。


    寧謐默不作聲的目送他回了房間。等到冷靜下來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孫秀玉送過來的粥她勉強吃了幾口,有些心不在焉。


    自那天從九水鎮回來, 寧謐就沒再見過周俊,他發了幾次消息,言詞之間盡是愧疚。寧謐內容都看了, 就是沒回。


    兩人既然是雇傭關係,又是脅迫與被脅迫的關係,那以後除李家的事以外, 私事上還是少有牽扯為妙。


    周俊忍了幾天, 還是忍不住在某天清晨打來電話。


    寧謐剛起,嗓音還帶著幾分沙啞。


    “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老板有事嗎?”


    那邊愣了幾秒, 以前她都是叫周俊,很久沒稱呼他“老板”了,以為她還在生氣,便說:“見個麵吧,凱德廣場進門第一家咖啡店等你。”


    寧謐蹙眉, “你不是說以後沒事少見麵嗎?”


    “今天有事。”


    她沉默兩秒, 沒有權利說不去, 收起手機穿衣服。


    李東放圍著花園跑圈,剛活動開筋骨,拿了球到院子籃球架下打球。


    她腳步匆匆, 衣衫整齊, 一副出門的裝扮。


    他一眼瞧見, 衝她擺手:“過來。”


    寧謐愣怔幾秒, 乖乖走近。


    他穿著黑色的籃球服,舉止愜意,看起來比平常小幾歲,怪不得他寬背窄腰,腹部沒有贅肉,愛健身運動的人一般身材精瘦。起碼自寧謐回來的這段日子,早晨下樓回來都會見他穿著一身運動服大汗淋淋的從外麵進來。


    “大清早準備去做什麽?”他打斷寧謐的思緒。


    “出去逛街,跟……同學。”


    他抱著球上下打量她一番。


    白色的印花t恤,天藍色小短裙,再加腳上一雙帆布小白鞋,看起來清爽稚嫩。她穿著竟然毫無違和感,妥妥的大學沒畢業的小姑娘。


    寧謐感覺他眉宇皺了皺眉,轉過身投籃,低緩著嗓音:“男同學女同學?”


    “……”她無語片刻,“女同學。”


    他停了動作,回身看過來,“回去換身衣服再出門。”


    “嗯?”寧謐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表情平靜,“我說,回去換身衣服再出門。”


    “為什麽?”不明白他怎麽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來了那麽一句。


    “哪那麽多為什麽,”他扔了手裏的籃球,“你當叔叔是《十萬個為什麽》?”


    寧謐咬唇看他半天,他剛才的口氣就像爸爸看見打扮漂亮的女兒要跟男孩子約會一樣,誰讓他是叔叔輩,寧謐隻有聽的份兒。


    從衣櫥裏拿了一件黑色印花的雪紡裙,到腳踝的長度,穿上顯得成熟了幾分。


    下樓走到他跟前——


    李東放拿著勺子吃了一口粥,抬手豎起大拇指,讚歎說:“這個好。”


    她忍不住問:“好在哪?”


    李東放喝完碗裏的粥,慢慢擦幹淨嘴巴,說:“什麽場合穿什麽樣的衣服,這叫得體。”


    她聽完有些無奈,板著臉說:“去逛街要什麽得體不得體,舒服就行了,活這麽精致你不累?”


    他笑:“你穿那麽嫩去逛街,鹹豬手專找你這樣的下手。”


    寧謐狐疑:“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不法網站那些偷拍視頻哪來的?”李東放說,“我可不想哪天瀏覽網站的時候看到你的臉。”


    寧謐咬牙瞪他,拿起包要走的時候他已經吃完早飯站起來,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寧謐隱隱感覺不妙,果然聽他說:“去哪?我正好也要出門,帶你一程。”


    “不用……已經要遲到了。”讓你帶還怎麽去?


    “就是遲到了才得我送你。”


    寧謐抿了抿嘴,“叔叔沒別的事忙了嗎?”


    “有事,一攤子事。”她鬆了口氣,剛要說那你快去忙吧,就聽他無所謂道,“忙也不耽誤送你。”


    寧謐看著他。


    他也看過來,“你見誰為了工作不顧家人的?”


    她頓住,家人?好久沒聽別人這麽說過,對她已經全是陌生感了。但是李東放拿她當家人寧謐卻不敢相信,她從一開始目的就不單純,換做誰都得防著她。


    勉強笑笑,垂著眼皮子說:“你一直那麽懟我,也把我當家人了?”


    他聞言沉默了會兒,低聲說:“朝夕相處的時間久了誰也說不定會怎麽樣,你有難言之隱我理解,撐不住的時候可以找我。”


    寧謐震住,話說這裏已經算是敞開天窗說亮話了,心下頓覺愧疚還有不堪,她的手臂有些顫抖,不知道是由於害怕還是對未來的無知,好半天才說:“我、我……”


    我了半天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抿住蒼白的嘴唇。


    他點燃香煙,用力抽了一口,說:“是不是要去見什麽人?所以不方便我送?”


    她張了張嘴,更加啞口無言。


    “去見他們我不攔著,但是我希望你別跟著他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沒有。”她咬住嘴唇,怯怯的看他。


    “沒有就好,林佑說事情但凡牽扯到命案就算迫不得已也算刑事案件,所以說,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得受法律約束。”


    “知道。”她點頭。


    李東放掐滅香煙,“去吧,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寧謐心裏惴惴不安,抬起腳往門口走,走了幾步又頓住,回身看他,想說句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能說什麽。氣氛已經從輕鬆轉為沉重。


    李東放的話無疑是動搖了自己的決心,但是這個世界上誰值得相信誰不值得相信呢?她就像水裏遭雨打的浮萍一樣起起落落,想抓住可以依附的人,卻不知道該怎麽去抓,也害怕自己抓錯。


    心事重重的出門,李東放也已經開車出來,看見她忍不住停下,猶豫了幾秒落下車窗,“上來,送你到前麵公交站牌,打車方便。”


    寧謐有幾分遲疑。


    他看出來,默了默說:“剛才的話有點重,不過你應該看出來我沒壞心,就是多嘴提點你幾句。”


    寧謐打開車門上來,愣了幾秒,突然說:“我其實不是和同學逛街,是周俊約了我。”


    李東放眼裏有幾分驚訝,“你……”


    他欲言又止,想了想囑咐說:“周俊不是什麽好人。”


    寧謐沒說話,不知道自己對他這麽說能贏得幾分信任,但是她很明白周俊並不能庇佑她,趨利避害是本能,最起碼李東放到現在為止沒有傷害過她,明知道自己是假的,也隻打嘴炮。


    他隱晦說:“你相信東台市存在暗勢力嗎?”


    “你是說周俊是黑……”她深吸了口氣,心口突突的跳。


    “也不是隻有電視劇、電影上才有,你可以去豐宜廣場看看,打、黑的條幅都掛上了,宣傳語雖然說得很隱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什麽意思。”


    李東放不想嚇到她,抬手放了一首歌,岔開話題:“周俊對你有意思吧?你有那個意思嗎?”


    “你怎麽看出來的?”她語氣坦蕩,“我不知道,他本人都沒提過。”


    “我怎麽看不出來,”他盯著她,“男人一旦看上哪個女人,和看別的女人明顯不一樣。”


    “哪不一樣?”


    “恨不得吃了她。”他故意把“吃”字說的低沉緩慢,令人浮想聯翩。


    “……不要臉。”她忍不住低聲罵了句。


    “什麽不要臉?”他湊過來耳朵,“剛才沒聽清。”


    寧謐盯著他青色的下巴還有薄薄的嘴唇看了幾秒,打趣說:“叔叔懂得真多,看樣平常身邊不缺女人。”


    他沒有否認,反而說:“是啊,你叔叔是老司機。你想試試嗎?”


    寧謐一時沒明白,看他:“試什麽?”


    “叔叔的車技。”


    “周俊?”


    “是,”孫秀玉點頭,“周先生說在學校門口碰見了寧謐,看著她麵色有些不對就趕緊送過來了。”


    “姐夫呢?”李東放笑說,“從寧謐回來就沒見他怎麽上心過。”


    “張總畢竟是姨夫,您是叔叔,怎麽能一樣。”這個家裏也就孫秀玉敢偷偷這麽說。


    李東放繼續笑:“我看他是想避嫌。”


    孫秀玉一時沒明白,心裏隻顧著擔心寧謐。


    寧謐臥室的房門沒有關嚴,他敲敲門才進。


    孫秀玉跟著,“說是在山裏玩的時候淋雨了,輕微發燒,剛吃了退燒片,還沒好。”


    寧謐正靠床邊坐著,瞧見他表情淡淡的,有氣無力。


    李東放讓阿姨出去,彎腰坐下。


    “出去兩天就病了,我在就不會讓你出去。”


    寧謐的手指緊了緊,垂下頭不說話。


    李東放側頭看看,忽然見她嘴角似乎有些青紫,臉頰也有些紅腫,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誰打的?”


    她不吭聲,李東放眉宇一皺,又說:“好歹也是李家的人了,也不是誰想打就能打,是誰活的不耐煩了?”


    寧謐沉默良久終是抬眼,歎氣說:“別虛情假意了。我挨打是自己沒本事,如果像你一樣,也沒人敢打我。”


    李東放瞬間明白,低頭摸出來一根煙聞了下,知道在她屋裏不能抽,隻好又放回去,沉默了會兒,淡淡說:“你如果真有什麽難處可以告訴我,我總不會見死不救。”


    寧謐特別驚訝,看他良久,搖頭說:“沒事,嘴巴不是打的,是走路不小心摔跤磕傷的。”


    他嗤笑一聲,“是我多管閑事。”


    他站起來,臨走又說:“既然這樣你就好好養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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