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任純喜滋滋地喝著田夏帶來的冰糖燕窩,開心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田夏你怎麽這麽好, 來探病竟然還帶燕窩來給我喝!”


    說起來任純這次住院,並不是因為流感,她住院是因為胃病。


    任純雖然是屬於悶騷類型的, 但到底小姑娘都是愛美的,為了減肥穿上好看的小裙子,她一個星期隻有一天晚上會吃晚飯,餓極了就啃半個蘋果。


    生生餓了小半個學期,前兩天因為總是肚子痛到醫院一查,已經是形成淺表性胃炎了。


    田夏聽完她的診斷,滿眼都是擔心:“你呀,看你以後還敢不吃飯麽。”


    雖然分了班,但田夏和任純的友誼倒是沒受什麽影響,兩人還是會約著一起去圖書館寫作業, 任純對田夏的學霸頭腦可是佩服的不得了, 而且她覺得可能再也找不到比田夏更軟更甜的好朋友了。


    她笑眯眯地點頭, “以後不用餓肚子了,這兩天住院, 我已經瘦了好幾斤啦。”


    田夏無奈至極, 搖頭歎息:“你哦。”


    兩人說了一會話, 任純想要喝水, 田夏見她的開水瓶已經空了, 便主動說去幫她打水。


    開水房裏, 在等水燒開的時間,田夏突然想到許天奇也在這裏住院,待會要不要順道去看看他呢?


    可轉念又一想,這樣冒然去好像有點不太禮貌,還是先跟他聯係一下再說吧。


    這麽想著,她習慣性地在外套的荷包裏摸手機,可裏麵空空如也。


    田夏這才想起來,手機好像落在家裏充電了。


    沒辦法聯係許天奇了,那她待會還是直接回去好了。


    打好了開水,田夏拎著開水瓶正要往回走,卻迎麵走來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生,看模樣好像有點眼熟。


    明昊看見田夏,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田夏,你怎麽在這兒?”


    他一出聲田夏才認出來原來眼前這個人竟然是明昊。


    他今天沒有戴眼鏡,左眼下有一大片烏青,鼻梁和嘴角都有明顯青紫的痕跡,看起來似乎是和人打過架的模樣。


    田夏對他所有的好印象都在上次的圖書館裏被磨光了,見他這樣她也沒有多的好奇和關心,警惕地抱著暖瓶繞出開水房,對他點了點頭就要走。


    明昊見狀倒沒像上次那樣伸手去攔她,隻是挪了挪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幹什麽?”田夏怕他又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立刻向後退了一步。


    看見她眼中的防備和緊張,明昊覺得難受極了,他們之間為什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你為什麽會到醫院來,是生病了,還是來看我的?”


    “都不是。”田夏搖搖頭,低著頭想要繞開他,但他卻再一次攔在她麵前。


    明昊覺得自己可能快要瘋了,這麽些天以來,田夏的臉龐一直在夜晚纏繞著他,尤其是昨天見過葉陽希之後,他整晚的睜著眼,腦子裏全是她的模樣。


    他已經這麽難受了,為什麽她卻要這樣避他如蛇蠍?


    所有的想法產生隻是瞬間,再出聲時,明昊的聲音已經變得冷了下來,“你難道不好奇,我臉上這些傷又是怎麽來的嗎?”


    聽出了他聲音裏的變化,田夏抿唇望著他。


    身邊是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和患者家屬,這多少給了田夏一些勇氣,在這樣的場合下,他應該不敢對她做出什麽舉動。


    “我不好奇,你受的傷與我無關。”


    她的聲音太過冷靜,冷靜的在明昊耳朵裏聽起來有些殘忍。


    他咧嘴一笑,“和你無關?我這些傷,可都是拜葉陽希所賜。”


    葉陽希。


    聽見這三個字,田夏瞬間就呆住了。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下著雨的三月又濕又冷,冷風把雨水吹進了傘裏,田夏柔軟的劉海被雨水沾濕,冰涼地貼在額頭上,有些不舒服。


    她隨手撥了撥劉海,雨傘微微揚起,她將手柄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解放出的雙手在粉色的小包裏摸著家門的鑰匙。


    掛著小月亮飾品的鑰匙扣很快被從書包深處被翻出來了,正要將它拿出來的時候,視線忽然被門邊的那一個大包裹所吸引了。


    彎腰撿起來看,收件人寫的是葉陽希的名字。


    大約是快遞小哥弄錯門牌號了吧。


    這麽想著,田夏抱著包裹準備開門,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葉陽希的聲音。


    “你到哪裏去了?”


    田夏驚訝回頭,卻見他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


    因為沒有打傘,葉陽希一身濕淋淋地站在雨裏,不斷起伏的胸膛好像是剛剛才運動結束,墨色的瞳孔裏情緒太過複雜,田夏一時沒有讀懂。


    “你……”


    才隻說了一個字,眼前一花她就落入了一個帶著濕意的冰涼懷抱。


    葉陽希抱著她,像是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聲音隱約有些喘息,語氣焦急地讓田夏誤以為自己是做了什麽讓他擔心的事情。


    “我打你手機你為什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快瘋了。”


    找她?田夏被他說的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沒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葉陽希將她抱得越發緊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和你生氣,但是你不能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找不到你我真的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田夏愣愣的還是有些找不到狀態,直覺比起詢問,他現在可能更想聽道歉:“對、對不起,可是……”


    果然,聽見她說對不起,葉陽希便放開了她,改為握著她的肩膀問:“你到底去哪了,你的手機呢?”


    總算有了可以解釋的機會,田夏軟軟道:“我去醫院了,任純住院了,我去看她。因為走得急,手機放在房間裏充電沒來得及拿上。”


    聞言,葉陽希渾身一僵,“就、就這樣?你是去探病,不是在跟我鬧脾氣嗎?”


    田夏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裏全是無辜:“鬧脾氣,鬧什麽脾氣?你在說什麽?”


    這下換葉陽希呆住了,“沒、沒什麽。”


    他心裏舒了一口氣,她沒事就好,不是在跟他鬧脾氣就好。他就知道,田夏那麽乖,個性又那麽軟,怎麽會和一般的小女生一樣,吵起架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警報解除了,葉陽希說話都硬氣了起來。


    “咳咳,那什麽,我先回去洗個澡,一會兒我過來找你。”


    他鬆開田夏,轉身往家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轉身走了回來,指了指她懷裏抱著的那個快遞包說:“那個包裹,是我的。雖然是要送給你的,但是還是得先給我。”


    田夏一怔,將東西遞給他,“給你。”


    葉陽希接過包裹,顛了顛裏麵的重量,然後擺了擺手說:“那我先回去了,一會我就過來,你就在家等我,哪裏也別去。”


    田夏乖乖地點頭:“嗯。”


    “嗯,乖。我很快過來。”


    望著他的背影,田夏總覺得他今天有點奇奇怪怪的。


    田夏不知道,在找不到她的這兩個小時裏,葉陽希的想象力突然就突破了限製,他幻想出了無數種可能會失去田夏的方式,最後總結出來隻有兩個字,不能。


    他不能失去田夏,以任何一種方式都不可以。


    如果早知道擔驚受怕是這樣糟糕的體驗,他一定不會放田夏一個人回家,就算讓她一個人回家,也應該從頭到尾保持通話,至少讓他知道她是不是平安到家了。


    那些無聊的生氣和斤斤計較都是浮雲,在可能失去田夏這個假設麵前,所有的不滿足和小心思都變得無足輕重。


    隻要她能好好的待在身邊,耍性子就耍性子,隻要她開心,她想要用怎樣的口吻和他說話都沒關係,她是他唯一的記掛,從兩人都是不懂事的孩童開始,那顆想要看她笑,想要保護她的心就從不曾變過。


    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田夏回到家也去洗了個澡。


    方若梅記的沒錯,她每個月的例假都很準,這次也不例外。在醫院的時候她就覺得小腹隱隱有些不適,剛才被葉陽希抱著她更加清晰地感覺到了異樣,換了身舒服的衣服,她到廚房裏去將砂鍋裏的燕窩重新熱了熱。


    剛剛盛出來,葉陽希就來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再見,她的臉色就已經有些異樣的蒼白了,又見她在喝紅棗燕窩,他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你每個月還挺準時的。”


    正在喝燕窩的田夏猛然一怔,一粒紅棗卡在了喉管裏,上不來下不去,噎得她臉都憋紅了。


    “誒,怎麽都沒聽你喊肚子疼啊?”葉陽希撐著臉,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他還是挺好奇的,有的女生來例假的時候總是一副疼的要死要活的樣子,但田夏除了那幾天臉色會有點兒蒼白之外,旁的倒是一點症狀都沒有,這還挺好的。


    好容易將紅棗咽下去了,又聽見他問這樣的話,田夏羞得臉都快埋到碗裏去了,“你別說話了。”


    葉陽希曉得她臉皮子薄,撇了撇嘴也不追問,將腳邊那一大袋用透明塑料袋裝著的大白兔奶糖放到桌麵上,雙手將它們推到田夏麵前。


    看著那些藍白相間的糖紙,鼻尖似乎能嗅到奶糖的香氣,田夏微微有些僵住了。


    “這是?”


    他望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歉道:“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你,不該對你說謊話,我保證昨天是最後一次,你不要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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