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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是請安, 左右也不過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道吃吃茶說說話,老人家最愛熱鬧, 謝老夫人亦是如此…平日一大家子各有各的屋子也不在一道用膳,自然也瞧不上幾眼,索性便趁著這樣一個時候見上一麵,也好全一個天倫之樂的好景象。


    今日日頭很好,屋中一排軒窗也開了大半。


    若是抬眼朝窗外看去便能瞧出這春日的景象正在慢慢複蘇之中。


    伴隨著外頭的鳥兒輕鳴聲,大乘齋也是一片歡聲笑語,除了已去上朝的陸步鞅還有仍舊在病中不便行走的陸步侯之外,其餘一眾人都在。


    謝老夫人此時便端坐在羅漢床上。


    她的手上握著一串佛珠,這會正看著底下人麵容含笑, 待底下的話語聲一停, 她便笑著說了話:“玄越來家中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他雖然還在孝期不便參加科舉,可該學的卻是不能落下的…我的意思是讓他跟著起言、起宣一道去楊家的族學, 跟著楊先生做學問。”


    她這話一落, 屋中驟然便是一靜。


    且不說陸起言、陸起宣兩兄弟, 就連原先正含笑說著話的王氏更是麵容一僵。那楊家族學可是這汴梁城中無數士族貴子擠破了腦袋都想進的地方,當初陸起言、陸起宣為了能進去不知耗費了多少功夫, 而如今這個庶子…竟然也妄想進去?


    王氏心下不喜, 可她因著玉如意一事近些日子倒也聰明了不少。


    因此這會她也隻是斟酌著語句開了口:“母親這提議自是好的, 隻是楊家的族學進去可不易, 玄越自幼便養在外頭, 隻怕…”她這話雖然未曾說全, 可話中意思卻很是分明,陸起淮自幼被養在外頭能受過多好的學問?


    若讓他去楊家,沒得讓別人恥笑了。


    謝老夫人耳聽著這話,麵上的神色卻未有絲毫變動,她仍舊含笑看著底下人,口中如是說道:“這你倒不用擔心,前些日子我已遣人考過玄越的學問了,他答得很好。”


    等這話一落——


    她是又擰頭朝沈唯看去,口中是又跟著溫聲一句:“老大媳婦,你怎麽看?”


    沈唯先前一直端坐在圈椅上不曾說話,聞言倒是擱下了手中的茶盞笑著說了話:“母親說得自是好的,玄越若能跟著楊先生做學問,那也是他的福氣。”那楊家雖然不過是一個族學,可在汴梁城中卻很是受人推崇。


    其一,自是因為這位楊先生是個好學問的。


    其二,卻是因為這楊家如今現任的族長正是當朝首輔,楊繼。


    而除了這些——


    沈唯還知道,如今楊家那位大小姐楊雙燕便是原書中的女主。《權臣》之中雖然未曾怎麽明說兩人的感情線,可兩人私下卻有不少接觸,何況當初書中陸起淮還隻是一個庶子的時候便曾得到楊雙燕多次幫襯。


    按照這樣的劇情發展,這位楊家大小姐自是頭一個女主人選。


    畢竟她記得,《權臣》之中除了這位楊雙燕之外,陸起淮可沒有與其他的女人有什麽接觸。何況這位楊家大小姐不僅容顏傾城就連品性也是再好不過的了,又是楊繼獨女,陸起淮若要擇人為妻,這楊雙燕自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謝老夫人見她同意便又點了點頭,跟著是又一句:“既如此,這些日子我便著人去楊家先打一聲招呼。”


    待說完這話,她是又看了一眼陸起言兩兄弟,麵容慈悲,口中跟著溫聲一句:“玄越是你們的堂兄,日後若是入了楊家族學,你們可要互相幫襯才是。”


    陸起宣聞言袖下的手便又攥緊了些,他素來聰慧又豈會聽不懂祖母的意思?祖母如今雖是笑容滿麵,可那話中意思卻很是分明,她呀,這是在警告他們,要讓他們時刻記得自己姓什麽。


    別和外頭的那些人欺負了他這位好堂兄!


    不過是一個外室養的東西,祖母竟如此袒護於他?他想到這便覺得心下鬱結,難以舒緩。


    可也不過這一會功夫,他便已起身朝謝老夫人恭恭敬敬應了“是”,陸起宣麵上含笑,等應過這一聲便又朝坐在那處一直默聲不語的陸起淮看去,口中是又跟著一句:“祖母放心,我和言弟一定會好好幫襯堂兄的。”


    陸起宣這話說得極是溫和,就連麵上的笑容也一如舊日,當真是一副謙謙君子的好模樣。


    他既然已這般說了,陸起言縱然再不情願也隻能跟著一道起身應了“是”,祖母在家中持威這麽多年,縱然他再是心有不服又豈敢當麵頂撞了去?不過日後若是當真去了那楊家,還不是他們說了算?祖母就算再是偏袒這個庶子,難不成還能日日看管著他們不成?


    謝老夫人見他們這般,臉上的笑意自是又深了些許。


    她仍舊撥弄著手上的佛珠,等兩人坐下便又擰頭朝陸起淮說道一句:“玄越,近些日子你可要好生用功。”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便也跟著起了身。


    他近些日子已不再像來時那般拘束了,如今聞言也隻是朝人拱手一禮,口中跟著應了一聲“是”。


    …


    謝老夫人早間還有要做早課的習慣,如今眼見該說的都已說得差不多了便讓眾人都退下了。


    眾人起身朝人打過一禮,等謝老夫人先由以南扶著離開,便也跟著一一往外退去。沈唯由墨棋扶著穿過長廊還不等拐過小道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沒一會功夫王氏便來到了她的身側。


    王氏走得快,這會還有些氣喘籲籲,眼看著身側的沈唯自是免不得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事。


    她如今隻要想到那柄玉如意,心下便覺得來氣,原本不過是想多拿些東西讓沈唯覺得不舒坦,就算她知曉後來與她吵鬧一番,那也正中她下懷,可誰會想到這沈唯竟會給她來了這麽一招?


    早些她從回事處拿來的那些東西全都退了回去,這番動作不僅讓她在底下那群人的心中丟了份,就連老爺和老太太也對她頗為失望


    不僅如此,還有她那三千兩銀子…


    那可是這些年她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如今卻全都沒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沈唯!


    沈唯眼瞧著王氏過來倒也停下了步子,她身量比普通女子要高些,如今便垂眼看著身側的王氏,口中也不過淡淡一句:“二弟妹走得這麽快,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王氏耳聽著這番不鹹不淡的話,又見她麵容清平毫無半點異色,隻覺得連牙根都忍不住疼了起來。她原先搭在暗香胳膊上的手改為緊緊攥著,卻是過了好一會,她才似笑非笑與人說道:“大嫂如今可當真是不一樣了,不過你處處為那個庶子費心著想,難不成當真以為他日後能好生孝敬你不成?”


    “他可不是三歲小兒任由你捏圓揉扁…”


    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朝沈唯又近了些,緊跟著是又一句:“您可別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費力氣。”


    沈唯聞言,麵上的神色也未有什麽變化,她仍舊好整以暇看著人,口中也不過淡淡一句:“我是不是白費力氣倒是不勞二弟妹操心了,不過二弟妹可以放心,但凡我在一日,這榮國公府便輪不到二弟妹做主。”


    她這話說完也不再理會人,隻是沒什麽情緒得瞥了人一眼,而後便由墨棋繼續扶著人往前去了。


    王氏看著沈唯離去的身影,隻覺得目眥欲裂,就連攥著暗香胳膊的手也多用了幾分力道…這個賤人,她以往還真是小看她了!


    …


    沈唯回去後,便見倚琴迎了過來。


    她的手中握著一張帖子,等行過禮便說道:“夫人,侯爺來信讓您明日歸家一趟。”倚琴也是伺候原身的舊人,她口中的侯爺自然便是原身的兄長——長興侯,沈西風。


    沈唯聞言,步子卻是一頓,她朝那道帖子看去,心下微動。


    縱然她能瞞得住別人,可沈西風自幼拉扯大原身,其熟悉程度可不是別人能夠比的,隻是…她也不能總是避著不見才是。沈西風素來疼原身,若是她避之不見隻怕該以為她怎麽了,到得那時,就算她不去,沈西風也會來看她。


    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唯想到這便開了口:“知道了,你去和門房說一聲我明日要出門。”


    沈唯和謝老夫人請過早安便由墨棋扶著往影壁走去,影壁那處早已安置好了馬車,頭一輛是沈唯舊日用慣了的馬車,後頭還有一輛卻是昨兒謝老夫人知曉她要歸家後特地替她準備的東西…沈唯知她之意自然也未曾推卻。


    這會沈唯剛由墨棋扶著登上馬車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雋的男聲:“母親。”


    陸起淮?沈唯回身看去,便見陸起淮在離馬車還有幾步的距離站著。他今日著一身玄色交領長袍,腰束白玉帶,底下是一雙墨色長靴,如今正半低著頭拱手立在那處。此時日頭剛剛升起,落在他的身上,雖然因著他的站姿沈唯未能窺清幾分他的麵容,但也能瞧出幾分陸起淮與以往不同的清絕氣質。


    沈唯也不知怎得,眼看著他這幅模樣竟突然想起最後書中的陸起淮。那個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朝堂最頂尖的位置,一身黑衣睥睨眾生,當真是數不盡的無邊風華。


    眼前的少年郎終將一步步走向權利的巔峰…


    而她這個本該旁觀的局外人,這一回卻不知能否見證他這披荊斬棘的榮華一生?


    影壁之處很是安靜,仆婦丫鬟各個低著頭,陸起淮素來心細自是察覺到了沈唯看過來的眼神,他未曾說話也未曾直起身子…到後頭還是墨棋察覺到了沈唯的異樣,輕輕喚了她一聲:“夫人。”


    沈唯耳聽著這一聲倒也回過了神。


    她看著陸起淮輕輕“嗯”了一聲,而後是看了一眼他身後由小廝牽著的馬匹,問道:“你要出門?”


    陸起淮聞言倒也直起了身子,他的麵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口中是道:“早些日子約了幾個朋友,便打算今日天朗氣清聚上一聚…”等這話一落,他是又跟著一句:“母親是要去九史巷嗎?正好我也要去那兒,便讓兒子先護送您歸家吧。”


    沈唯聞他此話倒也未曾拒絕,她朝人點了點頭而後便由墨棋扶著坐上了馬車…馬車空間很大,不僅被裝飾得很是華貴,就連裏頭所用之物也都是數一數二的。這還是當年陸步巍在的時候特地挑了一名巧匠給原身定做的,倘若不是怕壞了規製,隻怕這馬車都能夠趕上皇家了。


    且不論別的,陸步巍待原身也算是費盡心思了。


    沈唯心下想著這些事,麵上卻並無什麽異樣,等由墨棋扶著她坐在了那軟塌上,外頭也就傳來陸起淮的聲音,卻是問她可曾好了?


    墨棋見她點了頭便朝外頭應了一聲,沒過一會,馬車便緩緩往前駛去,也不知是車夫趕車的功夫好,還是底下的墊子舒服,沈唯坐在那軟榻上頭倒是半點也不覺得顛簸。


    榮國公府離沈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等到沈唯用完了一盞茶,約莫也過去三刻光景了,外頭才終於傳來陸起淮的一聲:“母親,到了。”


    沈唯耳聽著這一句,握著茶盞的手卻是一緊,她什麽話也不曾說,隻是如常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墨棋先掀了車簾走了下去,而後是又小心翼翼朝她伸出手。隻是還不等沈唯走下馬車便瞧見那沈家朱紅大門後有一個身穿墨青色道袍的男人正疾步朝這處走來。


    男人約莫三十餘歲,麵容清俊,和原身倒是有幾分相像。


    隻是他氣質沉穩,眉眼也很是清雋,即便這樣疾步走來衣擺之處也沒有幾分紊亂。


    沈唯遠遠看著他過來便覺得心下一跳,就連握著墨棋的手也用了幾分力,長興侯沈西風如今又任吏部尚書,是慶雲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尚書。


    這位沈西風在書中也是位人物。


    當年沈父戰死沙場後,沈母因受不了打擊便也跟著一道去了,隻留下沈西風和原身兄妹兩人。那個時候,沈西風也才十歲左右,雖由陛下恩賜得了個長興侯的位置,隻是那其中酸楚又有誰人可知一二?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沈家會從此頹敗,卻未曾想到沈西風是個厲害的。他以一己之力撐起了長興侯府,也保全了沈家在汴梁城中的位置,這麽多年,他在朝堂之上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紮實。


    縱然如今也才三十餘歲,可在吏部這樣一個要緊的位置卻從來不曾有人去質疑過他的能力。


    若是作為讀者,沈唯自是對沈西風要說一聲敬佩。


    可如今作為原身,她的心中卻有些害怕,憑沈西風的能力,隻怕總有一日會知曉她是假的。


    沈西風此時已走到了沈唯的麵前,他那張素來沉穩的麵容上這會卻帶著未曾遮掩的歡喜意,隻是眼看著立在馬車旁邊的陸起淮卻驟然沉了臉色,他也未曾理會眾人的請安隻是走上前扶著沈唯走下了馬車。


    等到沈唯平平穩穩站好,他才問道:“他怎麽會與你一道過來?”


    沈西風這一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場上眾人都聽了個全,底下人都低著頭,可心中卻免不得說道一句“沈侯爺當真是半點麵子也不給大少爺了,那話中的不喜可是半分也不曾掩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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