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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唯聞言是朝墨棋看去一眼,眼見她低下頭便輕輕嗯了一聲。


    她知曉墨棋說道此番話是怕她過會見到老夫人的時候與她置氣, 傷了這多年來的和氣。


    沈、陸兩家本就是世交, 原書中的沈唯自幼沒了父母, 上頭隻有一位兄長相依為命, 這麽多年倘若不是謝老夫人和陸步巍的照顧,隻怕她也活得不能這麽順遂。因此沈唯與謝老夫人除了明麵上這層婆媳關係之外,還要比旁人多幾分親近。


    可就是因為如此…


    原身自幼受著兩人的嬌寵,使得她知曉陸步巍在外頭有兒子後怒火攻心, 尤其在得知謝老夫人也知曉此事後更是覺得受到了欺瞞從此性子大變, 和謝老夫人的關係從此也一落千丈。


    墨棋擔心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書中這一段劇情就是謝老夫人把沈唯叫過去與她說起陸起淮的事。沈唯不顧謝老夫人如何說道, 徑直回了娘家與她兄長告狀,沈西風素來疼這個妹子知曉之後自然要上門討說法, 就是因為這一樁事不僅使得外頭議論紛紛,還讓謝老夫人本就不算好的身子又跟著犯了一場病。


    這也是沈唯和謝老夫人關係變差的第一步。


    沈唯想到這便從兔毛手籠中伸出手, 待那外頭的雪花落在掌心化成水,她才開了口:“放心吧, 我知道該怎麽做。”


    倘若她想要好好在這個時代活下去,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轍。


    墨棋見她做出這樣的舉動自是大驚失色,她忙把人的手從外頭拉了回來, 待又替人細細擦拭了一回才又皺了眉低語道:“您身子才好, 可別又著了涼。”


    沈唯眼瞧她這般也隻是笑了笑, 她任由墨棋握著她的手, 口中是一句:“好了, 走吧。”


    墨棋自然也瞧見了她的笑, 自打夫人醒來後,這還是她頭一回見夫人笑。她麵上的怔忡未曾消下,就連先前還想勸說的話也一並止在了喉間,眼看著夫人臉頰上的那顆痣因為這一回笑更加鮮明,連帶著原本有些病態的麵容也跟著鮮活了幾分。


    沈唯卻在她的怔忡間已斂了麵上的笑容,她把手重新藏回到兔毛手籠中,而後便繼續提步往前走去。


    墨棋眼看著她的身影,麵上的怔楞還未曾消下,她心中還是有幾分奇怪的,明明夫人還是以往那副樣子,可她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就像夫人先前那個笑也比以前多了些旁的味道…她腦中的思緒轉了一回又一回,才想出兩個字。


    灑脫。


    是,就是灑脫。


    隻是還不等墨棋細想便見那個穿著素色鬥篷的年輕婦人已要轉出長廊,她眼瞧這般也不敢耽擱忙提了步子追了過去。


    …


    大乘齋前早已侯了人,眼瞧兩人過來,打首的一個穿著牙白色比甲的丫鬟便迎了過來。


    她是謝老夫人屋子裏的大丫鬟名喚以南,這會她一麵是朝沈唯打了禮,一麵是扶著人往裏頭走去,等替人解下了外頭的鬥篷才又柔聲說道:“老夫人還怕外頭風雪太大,想讓奴差人抬了轎輦去接您。”


    “左右也沒幾步路…”


    沈唯的聲音還沾著幾分喑啞,卻是纏綿病榻多日留下的後遺症,不過眉宇之間的神色倒還好。


    以南見她這般倒也鬆了一口氣,等把手上的鬥篷交給一側侍立的丫鬟便又扶著人往裏頭走去,錦緞布簾後頭的一方天地很是雅致,謝老夫人雖然出身大家可為人卻很是簡樸,不拘是平日用度還是屋子裏的裝飾都不算華貴。


    沈唯從那繡著山水畫的座屏上滑過,而後便看到了坐在羅漢床的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年約五十餘歲,身穿黛紫色常服,頭上戴著個同色的抹額,手上正握著一串佛珠,大抵是聽到聲響便睜開了眼。她眼瞧著沈唯,麵上便添了幾分笑,聲音也很是柔和同人說道:“歲歲,你來了。”


    歲歲是原身的小字,這麽多年也隻有幾個親近的人才這般叫她。


    沈唯聞言是又朝人那處走了幾步,待至人前剛要行禮便被扶住了胳膊…謝老夫人握著沈唯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聲調柔和,麵容慈藹:“你大病初愈又剛醒來不久,不必在意這些禮數。”


    等到以南上了茶,謝老夫人便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沒一會功夫,屋中便隻剩下她們兩人,謝老夫人仍舊握著沈唯的手,口中是歎息一句:“歲歲,你心中可還在怪步巍?”


    沈唯聞言一時卻未曾出聲,倘若是原身必定是怪陸步巍的,除了這七年恩愛夫妻,他們還有那一段相識的歲月,卻未曾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在外頭早已有了兒子使得她成了汴梁城的笑話,原身這樣驕傲的人又豈會不怪陸步巍?


    謝老夫人見人低著頭不曾出聲又豈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是又輕輕歎了口氣,而後才說道:“這還是步巍十九歲那年的荒唐事了,他那會被幾個朋友帶去那風月場所又因不識那裏的齷齪這才被人下了藥和那女子有了這麽一段關係。那女子也是個聰明的,這麽多年也不曾出現,等到那孩子長大後才找到步巍與他說了這麽一樁事,可那個時候步巍心中早已有了你,他怕你吃心便讓人養在外頭,平素也隻是送些銀錢著人照顧。”


    她說到這,聲音是又低了幾分,摻雜著幾分無奈:“這回還是他那生母也去世了,步巍又受了外敵的埋伏知曉不久於人世這才在臨終前說出了這麽一樁事。”


    “歲歲…”謝老夫人低垂著眉眼看著她,眼見她仍舊低頭不語的模樣是又一句:“不管如何,此事都是步巍對不起你,你心中有怨也是應該的。可那孩子終歸是無辜,他自幼沒有父親照顧如今又沒了母親…”


    沈唯耳聽著這一句終於抬了頭:“我知曉母親的意思。”


    她的聲音仍舊有些喑啞,可麵容卻很是平靜,等前話一落是又跟著說道:“他總歸是陸家的孩子沒有遺落在外頭的道理,等我回去後就會著人去安排。”她自然是要接人進來的,那可是書中的男主,日後的大boss,她不僅要接人進來還得好生關照人,省得日後又落得一個孤死佛堂的命運。


    謝老夫人倒是未曾想到沈唯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她是又看了人一回,見她麵上並無其他異樣才又握著人的手輕輕拍了一拍,口中是道:“你能這般想自是再好不過的了。”謝老夫人說到這是又停頓了一會,而後才又說道:“你也不必擔心,就算他進府也礙不到你什麽。”


    “你仍舊是我們榮國公府的國公夫人,誰也欺不到你頭上。”


    沈唯聞言雖然不曾說話,可心中卻是知曉謝老夫人說得是真心話。


    若不是原身一而再再而三的行錯事,以她的身份和謝老夫人對她的寵愛,在這榮國公府應該可以過得很好。可偏偏她的性子太過偏執,一點點消磨幹淨謝老夫人對她的寵愛,也一步步讓自己入了那不歸地。


    到底還是未曾經曆過太多的磨難才養成了那樣的性子。


    沈唯如是想到。


    原身雖然自幼無父無母卻被兄長和陸步巍寵溺得太過厲害,在她的眼中不是黑就是白,旁人既然讓她不舒服,她自然要千倍百倍還之…這樣的性子也怪不得會把自己淪落成那樣的結局。


    沈唯雖然覺得她可憐,可打心眼裏不喜歡這樣的人。


    隻是如今她既然已成了她,那自然要好好活下去,沈唯想到這便開了口:“母親的話,兒媳都記下了,您身子不好就不必再勞心這些事了,兒媳這就遣人去安排…”等這話說完,她便站起身,待又朝人打了一禮,等人應允後便往外退去。


    等走到外頭——


    墨棋便迎了過來,眼瞧著沈唯的麵色見並無什麽異樣才鬆了一口氣。


    她重新撐了傘而後是扶著沈唯的胳膊往外走去,耳聽著身側傳來一句清平話:“等回去後,讓李瑞家的拿著我的帖子著人去接他過來。”


    沈唯這話說完是又看了一眼外頭的天氣,是又一句:“風雪大,讓他們在馬車裏頭多備些炭火。”


    墨棋耳聽著這番話還是怔了一回,她以為夫人的性子就算同意也決計不會讓那位好受才是,哪裏想到她不僅讓李瑞家的親自走這一趟,還把這細微之處也想到了…不過她心中雖然驚疑,可總歸還是鬆了心神。


    她心裏總怕夫人要和老夫人置氣,如今夫人既然能想通,總歸是好的。


    她想到這便又輕輕應了一聲。


    …


    午後。


    大乘齋。


    謝老夫人手裏仍舊握著佛珠輕輕轉著,耳聽著魏嬤嬤的輕稟聲,她撥弄佛珠的動作未停,口中卻是說道:“我原本以為按著歲歲的性子,該與我大鬧一回才是。”


    魏嬤嬤聞言便輕輕笑了一回,她是又替人續了一盞茶,而後才又握著一柄美人錘替人敲著腿,聲音溫和:“大夫人雖然年歲小,可也不是不講理的,何況國公爺這一去,奴瞧著大夫人也跟著長大了許多。”


    “是啊…”


    謝老夫人停下撥弄佛珠的手,緩緩睜開眼:“她的確是長大了。”


    往日歲歲雖然掌著中饋,可若不是她和步巍撐著,隻怕底下早就亂了,可今日這一遭卻有條有理。


    她想到這便又朝那覆著白紗的木頭槅窗看去,眼瞧著外頭蒼茫一片,口中是跟著一句:“可我這心中總是還有幾分擔憂,歲歲自幼就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這樣的情況隻怕日後汴梁城的風言風語是少不了的,她那麽驕傲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魏嬤嬤耳聽著這一句,握著美人錘的手一頓,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輕聲說道:“等到事情大白的那一天,夫人會知曉您和國公爺的苦衷。”


    謝老夫人聞言卻是又歎了一口氣:“但願吧。”


    他心中雖然厭煩,可到底也未說什麽隻是提步往王氏所住的寶福齋走去。


    正月裏的夜來得格外早,此時也不過酉時時分,可外頭卻已是黑沉一片,寶福齋裏裏外外也都點起了燭火,此時廊下的大紅燈籠還隨風輕輕晃蕩著,倒是把這光線也打出了幾分晦暗不明的樣子…門前丫鬟見他過來忙恭恭敬敬朝他打了個禮,而後是打了簾子請人進去。


    陸步鞅腳步不停往屋中走去。


    等走到屋中他任由暗香替他解下了披風,而後是把手上的烏紗帽交予她,待又循了一眼屋中才看到坐在椅子上抹淚的王氏。


    陸步鞅看著她這幅模樣便又皺起了眉。


    他什麽也不曾說隻是朝人那處走去,等坐到人身側的時候也不曾安慰人。


    王氏見他不說話哭得聲響卻是比原先又高了幾分,夜色靜謐,屋中除了王氏的啼哭聲便再無旁的聲音,暗香安置好手上的披風和烏紗帽便又替陸步鞅倒了一盞熱茶,而後便默不作聲往外退去。


    等到屋中沒了人——


    陸步鞅手握茶盞將飲下兩口,跟著才朝人淡淡開了口:“出了什麽事?”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溫厚,可語調卻很是平淡,就連麵上的神色也未有絲毫起伏。


    王氏原本還以為陸步鞅瞧見她這般自是會好生安慰一番,沒想到等了許久也隻是等來了人這句平平淡淡的話,她心下羞惱,可麵上的神色卻還是一派委屈…待又握著帕子擦拭了一回眼角的淚,她才又擰頭朝陸步鞅看去。


    陸步鞅如今三十有三,下頜方正,目光清明,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因著剛剛下朝的緣故,他還穿著一身官服,三品緋色官服上的孔雀在這燭火的照映下栩栩如生得就像是活物一般…王氏眼瞧著陸步鞅這幅模樣,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幾分癡迷,當年她嫁給陸步鞅就是因為這驚鴻一瞥的緣故。


    沒想到歲月過去那麽久,他卻是比當年更加令人心動了。


    陸步鞅察覺到王氏看過來的眼神,一雙劍眉卻是又攏了幾分,他擱下手中的茶盞,口中是又一句:“你若沒什麽事,我就回書房了。”


    王氏聞言倒是也回過神來,她心下著惱,這個男人如今就這般不待見她?平日若非有事就很少跨足她的院子,就算來了也隻是坐個一時半刻,要不是知曉他每日不是上朝就是待在書房處理公務,她還以為陸步鞅也跟那陸步巍一樣在外頭養起了外室。


    可不管心下再怎麽不舒坦,該說的話卻還是要說的。


    王氏想到這便又柔和了聲調與人說道:“今日大嫂罰了起宣和起言,他們才多大,大嫂也真忍心。”


    “起宣也就罷了,起言在祠堂裏可是足足跪了三個時辰,起來的時候就連路都走不了幾步,到後頭還是由人背回屋子的…”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待又握著帕子抹了一回眼角的淚才又繼續說道:“老爺,您可得為他們做主啊。”


    陸步鞅聞言卻是又皺了回眉:“大嫂進門這麽多年,還從未見她處置過人…”他這話說完眼瞧著王氏眼神微閃,心下便已有了答案,他的麵色變得黑沉,就連聲調也沉了許多:“若非起宣和起言做錯了事,大嫂又豈會無故責罰他們?”


    他這話說完便站起了身,口中是低斥一句:“你不想著好生管教他們,竟還想著到我這處顛倒黑白?”


    王氏耳聽著這番話,原先麵上的淒苦便有些僵硬。


    她手中緊緊攥著帕子,到底是畏懼陸步鞅的氣勢不敢再提此事,隻是話卻未斷仍舊與人說道:“老爺,罰兩個孩子的事的確不算大,可您想想大嫂和母親今日的態度,咱們國公爺的位置還高懸著呢。”


    陸步鞅聞她最後一句,麵上的神色卻是一頓,原先要走得步子也跟著停下。他緊皺著眉低頭看著王氏,卻是過了許久才開了口:“你此話何意?”


    王氏見他止了步子,心下便先鬆了一口氣,口中是繼續說道:“大哥那一支如今就留下這麽個男丁,大嫂又這般偏頗那個庶子。”


    她一麵悄聲說著話,一麵是偷偷覷著陸步鞅的神色,緊跟著是又一句:“您是知曉母親的,她往日就疼愛大哥大嫂,雖說咱們陸家還沒有過庶子掌家,可也難保老太太她不會愛屋及烏向陛下請一道旨意呢?”


    等這話一落——


    王氏雖然未聽陸步鞅開口,可見他重新回了座,便又放下帕子替人續了一盞茶。


    而後她是又柔和了聲調同人說道:“咱們家中正經主子也就這麽幾個,三房那個病…”王氏將將說到這便見陸步鞅黑沉了臉,她心下一凜忙又換了個說法:“三弟雖然是嫡子,可他身體慣來是不好的。”


    “就算這位子不是您坐,那也輪不到東院那個庶子坐,咱們的起宣可是素有好名聲的。”


    這麽多年——


    她費盡心思著人教導起宣,為得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母憑子貴?


    “老爺…”


    王氏看著燭火下沉吟不語的陸步鞅,忙又添了一把火:“以前大哥坐那個位置也就罷了,隻是日後要讓我們仰那個庶子的鼻息,您的臉麵又往何處擱?還有起宣、起言,如今因為這個庶子,咱們家受到的風言風語可不少,就連那些士族大婦朝咋們家遞的帖子也越發少了。”


    陸步鞅耳聽著這番話終於是開了口:“起宣如今才多大?”他這話說完是握過桌上的茶盞也不曾喝,隻是磨著上頭的紋路繼續說道:“何況大哥剛去,母親又豈會有這個心思向陛下請旨?”


    他說到這卻是又停了一瞬,緊跟著是又一句:“日後這樣的話你不必再說,如今大哥剛去,母親正是傷心之時,你平日若有空就好生陪著母親解悶,別整日費這些心思。”陸步鞅這話說完便不再多言,待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便往外頭走去。


    這一回,王氏卻不曾攔。


    待又過了一會,暗香便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她眼瞧著坐在椅子上的王氏便輕聲說道:“夫人,二爺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日後這樣的話您還是避諱著些,二爺總歸是由老太太一手養大的。”


    王氏聞言卻是掀了眼簾朝人看去。


    屋中燭火晦暗不明,打在她的臉上倒是顯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色:“隔著肚皮就隔著心,你懂什麽?”


    她的夫君又豈會真得甘心屈於一個庶子之下?


    …


    幾日後。


    沈唯今日起了個大早,等墨棋替她梳洗好剛要傳膳便聽到她開了口:“不必傳膳,今日我去給母親請安。”


    因著天氣寒冷,謝老夫人早已取消了早間請安的規矩,而沈唯自從醒來後也鮮少去大乘齋尋謝老夫人…因此墨棋耳聽著這番話卻是怔了一回,不過也隻是這一會功夫,她便笑著應了“是”。


    她忙讓人取來鬥篷替沈唯披戴好,而後是又讓人去把手爐裏的炭火換上一遭。


    等一應都好——


    墨棋便扶著沈唯往大乘齋那處去了。


    此時天色還早,除了院子裏灑掃的奴仆,這路上也沒多少人…他們眼瞧著沈唯過來自是又一番恭敬問安。


    沈唯一路過去也未曾說話,等走到大乘齋的時候倒是正好碰見以南。


    以南手裏端著洗漱用的水,眼瞧著沈唯過來也是一楞,她把手上的水盆交給身後的丫鬟,而後便朝她迎了過來。待到人前,以南是朝人恭恭敬敬打了個禮,跟著便又恭聲與人說起話來:“如今天色還大早,您怎麽來了?”


    “許久未來向母親請安…”沈唯這話說完便又看了一眼那溜奴仆,跟著是又一句:“母親可醒了?”


    “醒了醒了…”


    以南笑著扶了人往裏頭,口中是柔聲說道:“老夫人若是瞧見您來,定是開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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