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請認準晉江文學城  等這話一落——


    她也與人一道朝那章華宮裏的繁鬧景象看去, 口中是跟著一句:“你說得對,這些世俗之言不過過眼雲煙,既如此, 又何必在意?”


    她這話說完便又朝沈唯看去,麵上也掛了一個難得的笑,樹上的花燈隨著晚風輕輕晃蕩, 而樹下的兩人卻相視一笑。


    …


    幾日後, 西山寺。


    沈唯手握茶盞端坐在馬車裏頭,等到馬車漸漸停下,外頭便傳來陸起淮的聲音:“母親, 我們到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應了人的話。


    而後她把手上的茶盞置於茶案上,跟著是抬了手由墨棋扶著走下馬車。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何況如今時辰還早, 來此處還願祈福的人自然也沒多少, 沈唯這般看過去倒是覺得今日的西山寺要比上回來時還要清寂幾分。她也未曾多想, 隻仍舊由墨棋扶著往前走去。


    她今日來此處是因為陸起淮。


    昨兒個陸起淮已正式通過了楊先生的考問也已正式加入了楊家的族學,謝老夫人覺得是樁喜事便打算來寺中還願,隻是她昨兒夜裏得了風寒今晨家中的大夫便讓她好生歇息,這樁事自然便落在了沈唯的頭上。


    一行人剛剛走到西山寺門口,那處的知客僧便迎了過來,知客僧是認得馬車外頭懸掛的榮國公府標誌, 若是往日早就迎他們進去了, 隻是今日他的麵上卻有幾分為難…待朝他們合十一禮後, 知客僧便開口說道:“今日寺中有貴客,怕是不方便幾位施主進去。”


    沈唯耳聽著這話卻是蹙了眉。


    在這汴梁城中,榮國公府是數一數二的士族門閥,能比它還要尊貴的可沒幾家,還不等沈唯思慮個清楚,身側的陸起淮便說道:“既如此,母親,不若我們先回去吧,左右也無什麽大事。”


    沈唯聞言便也點了點頭,她剛想讓墨棋把原先準備的香油錢遞予知客僧,裏頭便又出來一個人,卻是一位衣著得體的丫鬟…她眼瞧著沈唯是先恭恭敬敬打了一禮,跟著是恭聲一句:“請榮國公夫人大安,我家主子請您進去。”


    沈唯眼見是她,心下倒也有幾分清明了。


    當日她曾在清河長公主的身側見過這個丫鬟,那麽裏頭的貴人是誰自然也就不必說了,她想到這便朝人點了點頭,而後是與陸起淮說道:“你先去大殿交些香油錢,等我回來後再和你一道去替你父親上香。”


    陸起淮聞言自是恭聲應了“是”。


    沈唯見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隻由墨棋扶著隨著那丫鬟往前走去。


    而身後的陸起淮卻是等她們穿過小道後才站直了身子,他眼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目光幽深,不過也隻是這一瞬功夫,他便又恢複了素日的麵容,邁步往大殿走去。


    …


    丫鬟在前頭引著路,一路也未曾說什麽話,等走到一片竹林的時候,她才止了步子轉身朝沈唯恭聲說道一句:“夫人,主子就在前麵,您進去吧。”


    沈唯聞言便掀了眼簾往前看去,不遠處有個身穿素衣的女子背身坐在石椅上,正是上回在宮中得見的清河長公主——趙紈。


    她眼瞧著這幅模樣也未曾說話,隻是從墨棋的胳膊上收回手,而後便隻身一人往前走去。


    趙紈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也未曾回身,她的手上仍舊握著一杯酒盞,耳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近才開了口:“來了。”


    “是,沈氏請您大安。”


    沈唯這話一落便給人打了一道禮。


    趙紈聞言才擱下了手中的酒盞,她回身朝身後的沈唯看去,念及前些日子飛光與她說的那番話倒是難得細細打量了人一回…這位榮國公夫人,她往日也不是沒有瞧見過,若說印象也是深刻的。


    眼前這位沈氏雖然自幼沒了父母,可命卻極好,一路順風順水坐上了榮國公夫人的位置,不僅夫妻恩愛就連上頭的婆婆也是拿她當眼珠子疼,年紀輕輕就享著旁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榮華富貴。


    可惜…


    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


    原本她以為憑沈氏舊日的性子隻怕要生出不少事端來,倒是未曾想到她如今竟然能平平靜靜的,還能說出那樣的話語,卻也難得。


    趙紈想到這便收回了眼。


    她重新舉起酒壺倒下兩盞酒,而後是與人說道一句:“坐下吧,若是會用酒的話便陪我用一盞。”


    沈唯聞言便又謝了人一聲起了身,她坐在了趙紈的對麵…眼前的酒味清香應是梅子酒,她也未曾說話隻是端起酒盞輕輕嚐了一口。這酒並不算濃烈,隻是原身不怎麽會喝酒,她便也隻是這般嚐了一口便擱下了,眼瞧著對側的人看來,沈唯是笑著說道:“我不慣飲用這些。”


    趙紈耳聽著這話也未曾說道什麽,她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喝著盞中的酒。


    竹林清幽——


    沈唯眼瞧著對側的趙紈,心下卻有幾分奇怪,這位清河長公主若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人生贏家,哥哥是皇帝,丈夫任兵部尚書又是西南王之子,實力雄厚,夫妻兩人又很是恩愛,就連女兒也早早被封為昌平郡主。


    既如此,她今日在此處自斟自飲又是為著什麽緣故?


    她向來擅長察言觀色自然察覺出今日這位長公主的心情並不算好,不過她也無心過多探究,既然貴人不開口,她自然也不會說道什麽。


    兩人便這般,一個喝著酒,一個握著酒盞,卻是誰也不曾開口說話。


    約莫過了兩刻有餘——


    趙紈才擱下了酒盞,她看了看坐在對側一直默聲不語的沈唯,口中是笑跟著一句:“我也該回去了,過幾日是小女的生辰宴,夫人若得空便一道過來吧…”等這話一落,她是又跟著一句:“飛光曾向我提起你,對你多有稱讚。”


    沈唯聞言便也笑回道:“卻是郡主抬愛了,我不過是個俗人罷了…”


    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隨著人一道起身,而後是又說道一句:“如今夫君剛去,我若是上門拜訪恐有失禮。”


    士族大家講究這些,何況生辰是喜事,她如今過去難免衝撞。


    趙紈耳聽著此話便也未再說道什麽,她雖然不介意這些事,不過今日所邀也不過隨口之言罷了。


    沈氏若要來,她自是歡迎。


    沈氏若不來,她也不會多言。


    兩人一道由丫鬟扶著往外走去,剛剛走出竹林步入外間小道的時候便有人迎了過來,正是陸起淮。


    陸起淮見到沈唯是又快走了幾步,等走到人前的時候,他便朝人拱手一禮,口中是跟著恭聲喚人:“母親。”


    沈唯眼見他過來便止了步子,聞言是與人說道:“玄越,這是清河長公主,還不向長公主請安?”


    陸起淮聞言忙應了一聲“是”,他麵向趙紈恭恭敬敬朝人拱手行了個大禮,口中也跟著恭聲一句:“請長公主大安。”


    陸步巍外頭有個庶子的事早在一個月前便在城中傳開了,如今見到人就在眼前,趙紈便也垂眼看了過去。此時陸起淮半垂著臉,趙紈也隻能窺見他的半邊麵容,她擰著眉細細瞧了一遭,而活是說道:“你抬起頭來。”


    她這話一落——


    沈唯還未曾說話,陸起淮卻已抬了頭,他的麵容如常沒有絲毫變化。


    可趙紈原先平靜的麵容在看到陸起淮後卻驟然變得慘白起來,她往後倒退一步,連帶著話語也頗為震驚:“你,就是榮國公的長子?”


    她心中明白柳夢閑所說的“委屈”兩字究竟是為何意,隻是不清楚為何柳夢閑會與她說這樣的話?


    印象中,原身和柳夢閑雖有來往,情分卻算不得深…


    柳夢閑未聽見沈唯回話卻也未說什麽,她隻是仍舊握著沈唯的手,口中跟著柔聲一句:“原本是早就想請你進宮的,隻是聽說前段日子你生了病又怕你舟車勞頓累了身子…”等這話一落,她便又問道:“如今可好全了?”


    沈唯聞言,這才恭聲回道:“讓您掛心了,如今已好全了,若不然也不敢托病來見您…”


    柳夢閑聽她這般說道便又點了點頭。


    隻是見沈唯麵上神色,柳夢閑是又歎了口氣,她握著沈唯的手輕輕拍了一拍,跟著是又繼續說道:“本宮知你心裏委屈,可咱們做女人的,有時候總歸是不容易的。”她這話一落,卻是又過了一會,而後才又繼續說道:“你家中那個庶子雖然出身不好可總歸有著榮國公的血脈,陛下自幼和榮國公一道長大又最是顧念舊情,如今他去了,陛下免不得會把這份情誼移到旁人的身上。”


    “如今榮國公府裏頭,三房雖然是嫡出,可他生來就有隱疾,隻留下個二房和你的長房,你說陛下心中更會偏頗誰?”


    等前話一落,她是又看了沈唯一眼,眼見沈唯依舊低垂著頭便又苦口婆心得說道一句:“你就算心中再不高興,可也要為自己想想,與其和自己置著那起子冤枉氣倒不如好生把他緊握在手中…日後他得了陛下的賞識,旁人該尊敬得不還是你?”


    沈唯耳聽著這一字一句,心下卻是有幾分明了了,看來這位皇後娘娘今日把她叫到此處就是想與她說道這一樁事了。


    如今朝堂勢力錯綜複雜,榮國公府卻是單屬於陛下的這一支,因此這麽多年即便倒台了這麽多士族大臣,可陸家卻能夠一直在這慶雲國中屹立不倒。


    何況陸家不僅有著國公的名號,身後還有著屬於陸步巍鎮國大將軍的十萬大軍。


    慶雲國如今在位的這位天子素來多疑,隻要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就不會隨意把這個兵權交托出去…而陸起淮身為陸步巍的獨子,隻要陸起淮得到了陛下的信任,且不說這榮國公府的位置,就連那十萬大軍保不準也能落到他的手中。


    沈唯想到這便抬了眼朝柳夢閑看去,口中是躊躇一句:“您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讓他當新一任的榮國公?”


    柳夢閑聞言卻隻是笑了笑,她收回放在沈唯手背上的手,而後是取過一側高案上的茶盞握於手中,等飲過盞中茶,她才溫聲說道:“後宮不得幹政,陛下的心意,本宮縱然身為發妻卻也不能過多探查一二。”


    “隻是如今這榮國公府的光景,若當真要從長房和二房擇出個一二,你又更願意誰能獲勝?”


    她這話說完見沈唯麵上露出了沉吟之色便又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跟著是又一句:“好了,今日是個好日子,你也許久未曾出來了,且好生放鬆些。”等這話一落,柳夢閑卻又似有意無意說道一句:“太子如今也有十五了,和你家那位庶子年齡倒也相仿,日後若得空倒也可以往來一二。”


    沈唯耳聽著這話終於明白今日柳夢閑為何要來與她說道這些了,太子雖為儲君,可若論勢力卻比不過晉王,若是陸起淮能得到陛下的青眼,這位太子爺便也多了一方勢力。她想到這便垂了眼,口中卻是說道:“您放心,臣婦省得該怎麽做。”


    柳夢閑見她這般便又笑著重新握了她的手,而後是又柔聲說道:“你省得便好,日後若有什麽委屈便來與本宮說,本宮總是幫著你的。”


    兩人這廂又說了幾句,外頭便有宮人來傳了,卻是該去赴宴了,柳夢閑聞言便也不再說道旁的,她拍了拍沈唯的手背說道:“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


    桂宮。


    等她們一行到桂宮的時候,已是月上滿天的時候了,今日所邀請的命婦早已在裏頭候著了。


    外頭宮人稟了一聲,裏頭原先說話的聲音也就消了個幹淨,沈唯牽著陸覓知走在柳夢閑的身後,等到柳夢閑入了座,她便也被賜了位置,卻是右邊首位。眾人原先還在說道“這位榮國公夫人遲遲不來,隻怕是托了病不來了。”


    哪裏想到她不僅來了,還如此得皇後的青眼,不僅與人一道過來還坐在右首的位置。


    這可是天大的臉麵。


    殿中眾人心思各異,朝沈唯看過去的眼神也各有滋味。


    沈唯自然也瞧見了她們看過來的目光,她也未曾理會隻依舊端坐在位置上。


    柳夢閑一雙美目朝底下看去,待循過底下,她才朝坐在左首位置的一位婦人看去,口中是問道:“怎麽不見飛光?”


    沈唯耳聽著這一句倒也循聲看去,坐在她對麵的年輕婦人也不過三十餘歲的年紀,卻是清和長公主。


    清河長公主是如今宮裏賢太妃的女兒,先帝子嗣不多,公主更是隻有這一個。


    這會那清河長公主聞言便朝柳夢閑看去,她的麵上掛著一抹清清淺淺的笑容,聲音也很是溫和:“她去給母妃請安了,這些年飛光一直在外頭未曾回來,如今聽說母妃病了便急急過去了,倒是耽誤給您請安了。”


    柳夢閑聞言也隻是寬厚一笑:“飛光一直都是個孝順孩子,倒也難怪太妃這些年常常念起她…”等這話一落,她是又跟著一句:“這日子過得真快,轉眼的功夫飛光也長大了,我記得飛光今年也有十八了,你呀也該收收性子讓她嫁人了。”


    她這話說完便又嗔怪一句:“你這個做母親的不著急,本宮和陛下可日日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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