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 這是防盜章啊!


    秦蘭芝笑眯眯道:“你以為呢!”


    其實會更嚴重,因為她知道,端懿郡王會在八年後成為皇帝!


    簡貞英這次過來,是她三哥簡青悄悄拜托她, 讓她來探探秦蘭芝的口風, 如今聽秦蘭芝這麽說,她哪裏還敢再提親事, 簡直是呆住了。


    秦蘭芝見狀,便笑盈盈轉移了話題:“貞英姐姐,你如今在家做什麽?”


    她記得簡貞英的親事去年就定下來了。


    簡貞英這才鬆了一口氣, 道:“不過是針黹女紅, 閑了再幫著嫂子們做些家務!”


    秦蘭芝忽然想起前世,簡貞英和一個姓周的訂了親, 最後姓周的病死了, 她被逼著守了望門寡, 忙道:“貞英姐姐,你如今定親沒有?”


    簡貞英小圓臉有些紅:“還沒定親, 不過城東周家灣的周家前日派人來提親了, 我爹說請人合了八字再說呢!”


    她怪不好意思地看了蘭芝一眼, 又低下頭去:“這周秀才是我三哥的同窗好友, 來看我三哥的時候我見過, 生得還好......”


    秦蘭芝伸手握著簡貞英的手, 頓了頓, 輕輕道:“貞英姐姐, 你聽我一句話,正式定親前,你去求你爹娘,瞞著你三哥,請人去周家灣打聽一下這周秀才的情況,看他是不是一直在請大夫看病!”


    雖然這樣說也許會得罪人,可是秦蘭芝是死過一次的人,不忍心見簡貞英重蹈前世的悲劇。


    一想到簡貞英會孤燈隻影一生,在哥嫂手下討生活,秦蘭芝就覺得心裏一陣悲涼。


    簡貞英並不是笨人,聽秦蘭芝如此說,心裏也是一驚,忙拉住秦蘭芝:“蘭芝,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秦蘭芝柔聲道:“你忘記我娘是做什麽的?她走家串戶給人看病,自然能聽到一些消息啊!”


    簡貞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蘭芝,我先回家吧,有空了我再來看你!”


    秦蘭芝也不挽留簡貞英,送她到了大門口,待她帶著小丫鬟小蓮出去了,這才閂上門閂回去了。


    大周朝民風開放,官府甚至鼓勵寡婦再嫁,未婚姑娘守望門寡這樣的事實在是罕見。


    前世簡貞英之所以最終守了望門寡,就是因為周家的堅持和她三哥簡青的推波助瀾。


    正因為如此,秦蘭芝才在腦海裏留下了簡青“很講禮法”的印象。


    用罷晚飯,秦二嫂和秦蘭芝用薄荷香胰子洗了手,母女倆一起去了一樓的西暗間。


    西暗間平時是上鎖的,鑰匙一向由秦二嫂貼身拿著。


    門一打開,蘭芝先聞到了撲鼻的藥味,不由打了個噴嚏。


    秦二嫂早習慣了,笑著把屋子裏的幾個燭台都點著,照得屋子裏亮堂堂的。


    秦蘭芝看了看,發現窗前擺著一張長案,案上擺著一個個白瓷缸子。


    她打開缸子上的蓋子看了看,發現裏麵都盛著磨好的藥粉。


    秦二嫂帶著秦蘭芝,一一認了藥粉,又拿出了一罐蜂蜜道:“咱娘倆今晚的任務就是煉蜜!”


    秦蘭芝看著秦二嫂,大眼睛亮晶晶:“娘,這個我會!”


    前世的時候她別的沒學會,可是因為饞嘴,煉蜜倒是清楚得很。


    秦二嫂笑眯眯看著女兒:“那你說說吧,我聽聽看對不對!”


    秦蘭芝略一思索,仰首道:“煉蜜的時候,得先用武火煮沸,然後再改為文火慢熬,熬蜜的時候,需要準備好一碗涼開水,熬製的蜂蜜泛起黃沫時,就用竹筷在蜂蜜中沾上一滴,把蜂蜜滴入涼開水中,如果蜂蜜在水中不散開,而是沉到碗底,這蜜就算是煉成了!”


    這碗放了蜂蜜的涼開水往往都被她給喝了。


    秦二嫂笑著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為何要煉蜜麽?”


    秦蘭芝想了想:“是不是為了去掉蜂蜜裏的水?”


    秦二嫂點了點頭,道:“煉蜜不隻是讓水分蒸發,還能去除雜質,增強粘性......”


    秦仲安從外麵回來,哼著小曲進了大門,隨口問來應門的萬兒:“娘子和姑娘呢?”


    萬兒打著燈籠照著路,口中道:“娘子帶著姑娘在灶屋熬蜜。”


    秦仲安聽了,不由笑了起來:“蘭芝這孩子可真勤快懂事啊!”


    萬兒早習慣了秦仲安和秦二嫂夫妻倆對獨生女兒秦蘭芝的過度美化,默默無語而已。


    秦蘭芝跟著秦二嫂熬成了一鍋蜜,剛從灶屋出來,便見到了爹爹,忙招手道:“爹爹,你來幫我們把這缸子蜜放到西暗間去!”


    秦仲安忙不迭跑過去,用抹布墊著手,端了那缸蜜去了西暗間。


    從西暗間出來,秦仲安見妻子還在灶屋忙碌,便低聲問蘭芝:“蘭芝,錢夠不夠花?”


    秦蘭芝大眼睛帶著疑問看向爹爹。


    秦仲安不等女兒回答,就從袖袋裏摸出兩個小銀錁子,遞給了秦蘭芝,低聲道:“你自己拿著用,別和你娘說!”


    這是他偷偷攢的體己銀子,可不能被蘭芝娘發現了!


    秦蘭芝握著這兩個銀錁子,鼻梁似被人出拳擊中,一陣酸疼,眼淚瞬間湧出。


    前世爹爹也是這樣。


    前世她爹和她娘到西北邊陲的第一天,爹爹也是背著人,把攢了多年的私房錢都給了她,讓她補貼家用,還交待她別讓她娘知道,免得秦二嫂知道他藏私房錢;也別讓端懿郡王知道,免得他覺得沒麵子......


    見女兒哭了,秦仲安當下就慌了,忙用衣袖去擦秦蘭芝的眼淚,口中安撫著:“我的乖兒,你這是怎麽了!若是不夠,爹爹再給你些......”


    秦蘭芝低頭拭去眼淚,抬眼看向秦仲安,眼中帶著笑意:“爹爹,你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錢,這錢都是怎麽來的,快和我說,不然我去告訴我娘!”


    秦仲安探頭往外看了看,見妻子還沒過來,便低聲道:“還不是有人托我抄寫朝廷的邸報,給我的謝禮,日積月累的,也有二三十兩了,先前準備給你做嫁妝壓箱底的......”


    秦蘭芝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爹爹身為州衙的書吏,能夠接觸到朝廷邸報,信息倒是靈通得很,便記在心裏。


    她笑盈盈把爹爹給的兩個銀錁子收了起來,道:“爹爹,我不缺銀子花,不過這銀錁子既然給了我,就別想再收回去了!”


    說罷,秦蘭芝喜滋滋出去了。


    看到女兒的笑容,秦仲安心裏也是歡喜,自去東暗間換衣服去了。


    此時已近亥時,簡家三郎簡青還沒有從縣學回來,梧桐巷東簡家依舊燈火通明。


    簡貞英正有些坐臥不安,聽到大門外有人敲門,忙道:“應該是三哥回來了,我去給三哥開門!”


    敲門的果真是簡家三郎簡青。


    簡青手裏提著書篋,見開門的是小妹貞英,便低聲問道:“貞英,你今天去秦家了麽?”


    簡貞英“嗯”了一聲,低聲道:“蘭芝說了,她不想嫁讀書人!”


    簡青心裏失望之極,皺著眉頭道:“難道我這個秀才也配不上她這個權貴的下堂妾麽?”


    簡貞英聽這話不是好話,忙輕輕道:“三哥,你別這麽說,她是擔心端懿郡王將來會為難你!”


    簡青哼了一聲道:“她愛慕虛榮就是愛慕虛榮,還找什麽理由!”


    先前秦蘭芝哭著鬧著非要巴結端懿郡王,還不就是看人家端懿郡王富貴榮華?


    如今被端懿郡王玩夠了趕回娘家了,還敢拿喬,不就是嫌我沒錢沒勢麽!


    早晚有一日,我要秦蘭芝這賤人知道我的厲害!


    簡貞英見哥哥陰著臉不說話,忙問道:“哥哥,那個周秀才身子骨怎麽樣?是不是老生病?”


    簡青看了簡貞英一眼,道:“周兄是個白麵書生,又讀書用功,自然不像一般粗人那樣健壯——貞英,你問這個做什麽?”


    簡貞英不敢吭聲,忙道:“快進屋吧,娘讓大嫂二嫂給你做了宵夜,已經在堂屋裏擺好了!”


    這日上午,秦二嫂正在西暗間教蘭芝用煉蜜調和藥粉,然後再搓成丸藥。


    她拿起一個精致的白瓷瓶,拔開塞子,從瓶子裏倒了些液體搓在手心裏。


    蘭芝認真觀察著,拿過白瓷瓶,也倒了些液體在手心,聞了聞,笑了:“娘,這是香油!”


    秦二嫂笑眯眯道:“不抹一遍香油的話,藥蜜會粘在手心的,就不好搓藥丸......”


    娘倆正說話,外麵傳來萬兒的聲音:“娘子,玉器鋪梁家派了人請您過去,說他家大娘子難產出血,產婆讓請您過去!”


    秦二嫂一聽,忙起身洗手。


    秦蘭芝忙道:“娘,我也去吧?”


    秦二嫂解下身上的圍裙,口中道:“蘭芝,你在家搓藥丸,娘自己去就行了!”


    梁家大爺是個好色之徒,她這女兒生得太美麗,還是嬌養在家裏的好,免得被人瞧在眼裏。


    秦蘭芝也想到了這一點,便道:“娘,讓翡翠跟著你去吧,我帶著萬兒看家!”


    到了晚上,秦二嫂終於帶著翡翠回來了。


    秦蘭芝見她臉色灰暗,神情蕭瑟,忙侍奉著秦二嫂洗手洗臉,又吩咐萬兒擺飯。


    秦二嫂洗罷手臉,吐出了一口濁氣,這才道:“以後姑娘家生產,娘家爹媽一定要在場!”


    秦蘭芝忙問道:“娘,怎麽了?”


    秦二嫂呆了呆,這才道:“梁大娘子難產,大人孩子隻能保一個,梁家老太太和梁大爺都要保小,我去的時候,梁大娘子身上都涼了......”


    聞言,秦蘭芝心裏一陣冷颼颼,半日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見萬兒過來了,她這才緩緩道:“娘,正因為世上有梁老太太和梁大爺這樣的人,我才要招婿上門呀!”


    秦二嫂一想,覺得很有道理,這才沒那麽難受了。


    夜深了。


    翡翠在樓下東廂房裏睡下了。


    秦蘭芝一個人睡在二樓。


    她心事重重,翻騰了半日沒睡著,總覺得身上燥熱,便起身走到窗前榻上,推開窗子,坐在窗前看天上的月亮。


    快要八月十五中秋節了,月亮越來越圓了。


    前世一直到死,秦蘭芝都未曾懷過孕。


    不知道是她的問題,還是趙鬱的毛病......


    白佳寧笑了:“我不怕,我娘暫時還沒時間管我!”


    見趙鬱看著他,白佳寧笑眯眯解釋道:“我大嫂剛生了一對雙胞胎,我大哥的小妾就又有了身孕,我大嫂正在鬧呢!我娘現在正被我大哥的家事弄得焦頭爛額,沒空理我!”


    他自顧自往下說:“其實是我大哥不對,睡了小妾,卻沒讓小妾喝避子湯,這下弄出孩兒來了,傻眼了——我大嫂可不是好欺負的,長公主府正亂著呢!”


    趙鬱聞言一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秦蘭芝——他和秦蘭芝一直很親密,卻沒讓秦蘭芝喝過避子湯!


    想到他上次去京城前和秦蘭芝在房中之事,趙鬱心裏有些打鼓——秦蘭芝沒有喝避子湯,不會已經有了身孕吧?


    想到秦蘭芝要帶著他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趙鬱心裏就亂糟糟的,當下有些坐不住了。


    他忙拉住白佳寧:“老三,你陪我去梅溪河上散散心吧!”


    白佳寧:“......好吧!”


    雖然不知道趙鬱要做什麽,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聽趙鬱的。


    等到趙鬱讓小舟泊在了一戶人家的窄門外,白佳寧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隱約記得秦氏的娘家就在梅溪河畔!


    秦蘭芝睡醒之後,起身從窗口往院子裏看了看,見爹爹還和許江天在院子裏飲酒說話,便沒有立即下去,而是披散著頭發倚著靠枕坐在窗前榻上,聽著外麵風吹樹葉的聲音發呆。


    翡翠端了一盞茶上來遞給了秦蘭芝:“姑娘,喝口茶潤潤喉嚨吧!”


    秦蘭芝接過茶盞慢慢喝了,這才起身開始梳洗。


    梳洗罷,秦蘭芝見屋子裏光線還好,便拿出母親給她的醫書開始抄寫藥方。


    這本書不知道傳了多少代了,紙都有些發黃發脆了,輕輕一碰就快要碎掉了。


    秦蘭芝打算一邊抄寫一邊背誦,從最基礎的藥方子開始學習。


    翡翠在一邊做著針線。


    如今離了王府,秦蘭芝帶回來的衣服不少都有些過於華麗了,不太適合梧桐巷,如今得重新做幾件。


    翡翠正在做的便是一件大紅綢裙,這樣的大紅綢裙倒是可以搭配蘭芝帶回來的銀竹葉紋白綾襖穿。


    她還不知道今日在麒麟園發生的事,兀自歎氣:“姑娘,咱們離開得還是太急了,您有好幾件衣裙其實可以帶出來的!”


    秦蘭芝把毛筆擱在了白瓷筆擱上,一邊晃動著有些酸的手腕,一邊道:“能活著囫圇離開王府都不錯了,你還想把王府搬空?”


    翡翠原本還滿心遺憾,聽秦蘭芝這麽一說,不由笑了:“這倒是,那會兒我可真擔心側妃罰姑娘你呢,畢竟側妃她那麽凶!”


    福王風流,頗多內寵,孟王妃都不怎麽管,偏偏韓側妃凡事掐尖,不知道有多少得了福王寵愛的丫鬟姬妾吃了她的暗算。


    秦蘭芝想起灌自己毒酒時韓太後眼中冷森森的光,不由打了個寒噤,再也無心抄寫方子了。


    她抬頭看窗外,見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便把自己的醫書和筆墨紙硯都收拾妥當,然後帶著翡翠下去了。


    院子裏掛了兩盞繪著蟲草的燈籠,一盞掛在香椿樹的樹枝上,一盞掛在桂樹的樹枝上,桂樹下放著一張白楊木方桌,上麵滿滿當當擺了葷素菜肴、月餅點心和時令水果。


    秦仲安正幫著許江天在兩棵梧桐樹間掛秋千,見蘭芝下來,便笑著道:“蘭芝,江天想著你喜歡打秋千,就幫你又裝上了!”


    秦蘭芝聽了,心中歡喜,拎起裙擺快步走了過去,道:“太好了!等裝好了我先試試!”


    她從小喜歡蕩秋千,先前這兩棵梧桐樹間常年掛著爹爹給她裝的秋千,這次歸家卻沒有看到。


    許江天見蘭芝過來,忙笑著打招呼:“蘭芝姐姐,待我把這道繩子綁好,就可以了!”


    秦蘭芝忙道了謝。


    許江天動作麻利,很快就把秋千給綁好了,他自己先坐上去試了試,覺得還算穩妥,這才笑嘻嘻道:“蘭芝姐姐,你來試試吧!”


    秦蘭芝看著猶在晃蕩的秋千,忽然想起前世在西北邊陲那個又破又小的院子裏,趙鬱曾經在兩株白楊樹之間也給她掛了個秋千。


    她偶然有了閑暇,就和翡翠互相推著蕩秋千,別提多好玩了!


    每當蕩到高處,風吹在臉上,晃晃悠悠中眯著眼睛看著西北湛藍的天和直插入天際的白楊樹,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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