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 這是防盜章啊!  要知道, 郡王最在乎的就是他這張臉了!


    趙鬱訕訕道:“快把匣子裏的薄荷膏拿過來,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又道:“這件事不要說出去,尤其是我娘那裏!”


    知書眼珠子一轉, 笑著道:“小的哪敢呢!”


    他拿了薄荷膏遞給趙鬱, 口中道:“郡王, 慶嘉長公主府的三公子下了個帖子, 約您下午去運河遊船, 聽說胡巡鹽的五公子也在,還請了倚紅樓的頭牌林嬌兒和煙雨閣的頭牌李錦錦遞酒彈唱, 熱鬧得很!”


    本朝大運河開通之後,位於南北之間的宛州城成為運河航道的大碼頭, 船隻匯聚, 漕運發達, 經濟繁盛, 商業興旺,店鋪林立,街市繁華,成為大周中部的名城。


    宛州城不但聚集了無數巨賈豪商幫閑掮客名妓名優, 就連無數的高門公子富貴王孫也往來期間, 尋找各種機會, 進行種種謀劃, 其中就包括端懿郡王的兩位損友——慶嘉長公主的三兒子白佳寧和胡巡鹽的五公子胡靈。


    趙鬱右手支頤, 左手拿了一本書隨手翻開:“我這樣子怎麽見人?你寫個帖子替我回了吧, 就說我臨時有事,改日得空請他們喝酒!”


    白佳寧和胡靈是趙鬱的好朋友,他原該陪著的,隻是今日他這張臉實在是沒法見人,隻得先推掉了。


    知書答了聲“是”,出去寫了個帖子,派人送到白佳寧居住的運河別業,自己卻叫了小廝詢問了一番,然後悄悄去了韓側妃住的海棠院。


    知書的娘是韓側妃的陪房張媽媽,知書是韓側妃特地挑選出來派到端懿郡王身邊的。


    郡王被房裏小妾給打了,這可不是小事,若是他瞞了此事不報,萬一被韓側妃知道,他被打死都有可能!


    秦蘭芝依舊坐在床上想心事。


    翡翠走了進來,輕輕道:“姨娘,郡王已經離開了,您要不要起來梳洗?”


    秦蘭芝悶悶道:“我要洗澡,你讓大廚房送些熱水過來吧!”


    翡翠遲疑了一下,有些為難:“姨娘,大廚房那些媳婦婆子......”


    秦蘭芝思索片刻,這才記起如今趙鬱才十七歲,雖然已經被福王向朝廷請封為端懿郡王,卻還沒有開府另居,不過是福王府一個庶子,而她不過是庶子不上台麵的小妾,大廚房那些婆子媳婦個個都長著一雙富貴眼,哪裏會把她放在眼裏!


    想到這裏,秦蘭芝悶悶道:“拿些碎銀子賞她們好了!”


    她的體己自己收著,月例都是翡翠在管著。


    翡翠答應了一聲,自拿了些碎銀子給了小丫鬟紅瑙,讓她去大廚房要洗澡水。


    洗罷澡,秦蘭芝心裏亂糟糟的,便披散著潮濕的長發起身去了庭院裏,晾著頭發散著步,整理著思緒。


    韓太後是趙鬱的生母,雖然一向很不好惹,卻一直口口聲聲感謝她陪著趙鬱去西北,為何會恨她到要毒死她的地步?


    思來想去,秦蘭芝決定先去見見韓太後,現如今的韓側妃,看能不能看出些端倪來。


    不過這會兒韓側妃怕是已經知道她和趙鬱打架的事了,估計很快就會派人過來叫她,且等著吧!


    秦蘭芝的住處是趙鬱的青竹院的偏院,因院牆上攀爬了不少薔薇而得名薔薇閣。


    如今正是初秋,薔薇早過了花季,隻留下滿牆碧綠的薔薇藤蔓,在晨風中瑟瑟顫動。


    秦蘭芝凝視著滿牆薔薇,心道:明年初夏薔薇花開時候,趙鬱就要被流放到西北邊疆了......


    前世這個時候她正愛趙鬱愛得發瘋,不顧爹娘的哭求,收拾了行李就隨著趙鬱去了西北。


    這一世她不能再這麽傻了,得及早做打算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秦蘭芝給翡翠使了個眼色,自己先回房了。


    她如今披散著長發,不太適合見人。


    片刻之後翡翠進來了,輕輕道:“姨娘,是韓側妃房裏的小丫鬟小吉,小吉說側妃叫您過去!”


    秦蘭芝聞言,心裏先是一驚,卻很快鎮定了下來,既然已經揍了趙鬱,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機行事吧!


    反正韓側妃這個時期正在裝菩薩,頂多讓人打她一頓,不至於立刻弄死她。


    秦蘭芝開始梳妝換衣。


    妝扮罷,秦蘭芝對鏡照了照。


    鏡中的她雙目盈盈,唇色嫣紅,肌膚似泛著光,正是十六歲時的她的模樣,這樣青春美麗的容顏卻沒敵過西北邊疆的風刀霜劍,前世二十四歲的她早早就芳華遠去,不複少女時的鮮豔明媚......


    翡翠見她怔怔看著妝鏡,忙催促道:“姨娘,咱們別讓側妃等急了!”


    秦蘭芝伸手抽出妝匣裏的小抽屜,拿出一枚不起眼的赤金鑲嵌綠寶石戒指戴在了手指上。


    她想了想,又拿出一個赤金蝦須鐲戴在了左腕上,這才起身道:“走吧!”


    翡翠見了,忙問道:“姨娘,您戴這枚戒指做什麽?上麵的寶石也太小了些,還沒黃豆大呢!”


    秦蘭芝笑了笑,道:“我自有用處!”


    她交代小丫鬟玉髓和紅瑙留守在偏院裏,隻帶著翡翠去了海棠苑。


    韓側妃住的海棠苑在福王府內宅的西南角,秦蘭芝從趙鬱的青竹院過去,需要經過王妃居住的正院。


    秦蘭芝帶著翡翠剛走到正院門口,恰好有人急急從正院出來,差點與她撞了個滿懷。


    幸虧秦蘭芝反應快,極快地往後退了一步,才沒與那人撞上。


    她定了定神,見那人長身玉立,鳳眼朱唇,生得甚是清俊,正是趙鬱的嫡兄福王世子趙翎,忙屈膝行禮:“見過世子!”


    趙翎認出眼前做婦人打扮的美貌少女正是二弟趙鬱的小妾秦氏,微微頷首,帶著一個小廝向東去了。


    秦蘭芝想起前世趙翎的結局,心中慘然,忍不住扭頭看了過去,恰好趙翎走了幾步,也回頭看她,一時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怔,急忙回頭,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各自去了。


    翡翠小碎步上前半步,低聲道:“姨娘,聽說孟家三姑娘來王府作客了!”


    孟家三姑娘是孟王妃的娘家親侄女,據說是未來的世子妃人選。


    秦蘭芝沒有說話,背脊挺直繼續往前走。


    前世她挺喜歡聽這些王府八卦,隻是如今她哪裏還有那份閑心。


    福王府實在是太大了,王府女眷往來都需要乘坐馬車,不過秦蘭芝身份不夠,還沒有在王府內乘坐馬車的資格,隻能步行。


    海棠苑中,韓側妃正坐在妝台前妝扮,大丫鬟雙福拿了支赤金鑲嵌的紅寶石海棠花簪子插戴在了韓側妃的發髻上,用靶鏡照著讓韓側妃看:“側妃,您看這支簪子怎麽樣?”


    韓側妃瞧了瞧,見簪子上鑲嵌的紅寶石殷紅似血,正是純正的鴿血紅,很是滿意,笑了:“還不錯!”


    她起初進福王府,是被一頂粉轎抬進來的,因此對正紅大紅有一種執念,特別喜歡正紅大紅色,囿於身份不能穿正紅大紅衣物,便愛用紅寶石紅絹花紅絨花來妝扮自己。


    另一個大丫鬟雙喜走了進來:“側妃,秦姨娘過來了!”


    韓側妃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寒意一閃而逝,她淡淡道:“讓她等著唄!”


    雙喜答了聲“是”,過來和雙福一起服侍韓側妃梳妝。


    她拿起一個玫瑰紅香膏遞到了韓側妃麵前:“側妃肌膚白皙細嫩,這種玫瑰紅香膏最襯側妃您的膚色,不如今日用這個香膏?”


    韓側妃最喜歡豔麗的妝扮,便含笑點了點頭:“雙喜,你來幫我塗吧!”


    雙喜拿了塗唇用的羊毫筆,蘸了些香膏細細塗在了韓側妃唇上。


    秦蘭芝靜靜在廊下候著。


    朱漆欄杆外種著一簇簇蜀葵,紅色、紫色和白色的重瓣蜀葵正在陽光中開得熱鬧,卻不知這已是它們最後的燦爛,過不了幾日,就要花朵枯萎綠葉黃去。


    秦蘭芝由這些蜀葵想到了自己,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我為何不離開王府呢?


    她並不是王府的家生子,而是從外麵一頂粉轎抬進來的良妾,名字也沒有記入皇室玉牒。


    因怕她在王府受委屈,當初進王府她爹娘連聘金都沒有收,隻是寫了納妾文書,若是她今日順勢而為,向韓側妃請罪,自請離開,難道還有誰舍不得她離開?


    翡翠想得最簡單:“這種藥膏綠瑩瑩的,幹脆就叫綠藥膏吧!”


    秦蘭芝搖了搖頭:“得讓人一聽就知道藥膏的功效才行。”


    前世趙鬱給這種藥膏起的名字叫秦氏止血膏,倒是簡單明了。


    她不由開口道:“就叫秦氏止血膏吧!”


    秦二嫂笑了:“這樣挺好的,以後咱們家的藥丸和藥香就叫秦氏保宮凝血丸,秦氏人參養榮丸,還有秦氏藥香!”


    商議已定,秦蘭芝便裁了四張小小的紙片,在上麵題寫了“秦氏止血膏”五個字,認認真真粘貼在了四盒盛藥膏的瓷盒上,然後拿給秦二嫂看:“娘,我下午和你一起往藥鋪送去吧!”


    她既然打算女承母業做這賣藥生意,自然得隨著母親去見人,將來把母親做生意的人脈給接過來。


    秦二嫂也想到了這一點,打量著女兒道:“我也覺得你該跟著去,隻是擔心......”


    秦蘭芝笑了起來:“娘,我隻是長得還行,又不是西施昭君楊玉環那樣的大美人,誰看見了都愛我!”


    秦二嫂想想也笑了,道:“你這孩子就是會長,把我和你爹的好處全集中了,你大伯家的秦鳳兒和秦鶯兒也都生得不錯,卻都不能和你比。”


    秦蘭芝見自己的親娘看自己怎麽看怎麽好,不由笑了。


    見屋子裏隻有她們母女倆和翡翠,秦蘭芝便壓低聲音問秦二嫂:“娘,萬兒這小丫鬟怎麽一天到晚往簡家跑?”


    秦二嫂也皺起了眉頭:“萬兒有些不穩重,不過家裏一直缺人手......”


    秦蘭芝看向翡翠:“翡翠,你這幾日好好看著萬兒,看她到簡家到底是去做什麽,若是她有什麽不妥,趕緊告訴我!”


    翡翠忙答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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