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這是防盜章啊!  白佳寧見趙鬱如此會做生意, 當即就拉住了趙鬱:“二哥, 運河臘月要結冰, 從八月到十一月, 還有三個月時間。這三個月時間恰好夠大船從宛州去杭州來回一趟, 咱倆合夥做絲綢生意吧!”


    趙鬱看向白佳寧:“發幾船瓷器去杭州,在杭州發賣後, 再進杭州絲綢回宛州碼頭發賣?”


    白佳寧連連點頭:“哥哥,正是如此,來回不到四個月時間, 卻能掙回好幾倍的利息,鈔關那邊的稅是三十抽一,咱們就算是交了稅, 還有不少賺頭!”


    趙鬱聞言,頗有興趣, 便和白佳寧細說起來,最後商定,過完中秋節趙鬱再進京一趟,待他從京城回來,再敲定去杭州販賣絲綢貨物的事。


    這天傍晚賬目終於收齊了, 趙鬱吩咐知禮在屋子裏擺上清茶和筆墨紙硯,關上房門出去。


    趙鬱喝口清茶, 吃口點心, 端端正正坐在書案前, 打開賬本,拿起筆蘸了些墨汁,開始算賬。


    這次做倉鈔鹽鈔生意,他出了七千五百兩銀子,胡靈出了五百兩,他另外幾個朋友湊了兩千兩,總共一萬兩銀子本錢,如今已經翻了三倍還多,拋去零頭的話,總共是三萬兩銀子。


    趙鬱默默算著帳,歎了口氣,盤算著如何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向皇伯父說一遍,讓皇伯父自己看看武丞相這個鹽鈔法的利弊。


    不過這件事太重要了,他得自己再去一趟京城......


    盤算罷,趙鬱把這些銀票都妥善地收了起來,叫了知禮進來,吩咐道:“你去備馬,等一會兒就進城回王府!”


    他在白佳寧的莊子上已經住了好幾日了,也該回去給母妃和王妃請安了。


    暮色蒼茫,王府內院燈火逐漸亮起,遠遠望去,燈火通明,雕梁畫棟,恰如天上宮苑一般。


    海棠苑中掛滿了繪著四季花卉的白紗罩燈,燈光瑩潔,給苑中景物和人罩上了一層柔光,更是美不勝收。


    韓側妃倚著錦緞靠枕歪在玫瑰榻上,雙喜跪在一邊給她捏腳,雙福拿了一對美人拳立在旁邊給韓側妃捶肩。


    韓側妃的陪房知書的娘張媽媽立在那裏,正向韓側妃回話:“......說是郡王回宛州後先去了梧桐巷秦家,大概秦姨娘說了大不敬的話,郡王氣得很,從秦家跑了出來,又去長公主府白三公子的運河別莊散心去了,郡王說住一兩日就回王府......”


    韓側妃雖然不喜歡秦蘭芝,可是聽到秦蘭芝居然敢對郡王大不敬,心裏便有些惱,道:“這秦氏,膽子可真大,以後可別撞到我手裏!”


    她想了想,又問張媽媽:“郡王從京城回來,他舅舅就沒送他什麽?”


    張媽媽忙道:“奴婢問過知書了,知書說沒有!”


    韓側妃納悶道:“難道兄長那邊還沒買到人?”


    趙鬱這傻孩子沒見識過女人,一見秦蘭芝小妖精就傻乎乎跌了進去。


    眼看著他大有在秦蘭芝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的趨勢,韓側妃趕緊寫信交代兄長韓載派人去揚州采買幾個絕色丫頭,好分秦氏的寵,誰知絕色丫頭還沒到,秦氏就自己滾了!


    張媽媽忙道:“側妃,郡王年紀還小,哪裏經得起那些妖精,聽說王爺明日一早就到宛州了,不如等韓府送人過來,挑選兩個送給王爺......”


    韓側妃聞言,凝神思索一會兒,道:“再說吧!”


    張媽媽看了看雙喜和雙福,遲疑了一下,這才道:“側妃,王妃這次邀請孟三姑娘過來,難道真是想要娘家侄女做世子妃?”


    韓側妃哼了一聲,道:“也就孟秋顏這麽傻了,娘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哪裏是說斷就斷的?福王府世子妃之位,完全可以用來籠絡那些高門,娶自己的侄女,真是浪費了!”


    張媽媽陪笑:“還是側妃精明!”


    韓側妃想了想,道:“聽說孟大姑娘和孟二姑娘出嫁時都是十裏紅妝......”


    張媽媽聞言,忙看向韓側妃:“那側妃的意思是——”


    韓側妃擺弄著白嫩纖長手指上戴的紅寶石戒指:“孟三姑娘做郡王妃也不錯嘛!”


    屋子裏靜了一瞬。


    片刻後,張媽媽含笑道:“雙喜,雙福,你們去外麵看看!”


    雙喜雙福答了聲“是”,一起出去了。


    聽到雙福雙喜在外麵把廊下侍候的小丫鬟都支走了,張媽媽這才低聲道:“側妃,郡王的婚事......宮裏不是早放話出來,不讓您插手麽......”


    韓側妃咬著牙恨恨道:“阿鬱是從我肚子裏鑽出來的,我為何不能插手?我還非插手不可了!”


    張媽媽知道韓側妃雖然膽大妄為心狠手辣,卻唯獨怕宮中那位,因此也不急,溫聲道:“側妃,您忘了宮裏那人的手段麽......”


    韓側妃想起往事,眼中滿是懼意,妝容精致的臉一下子晦暗了下來。


    片刻後,她閉上了眼睛,道:“也沒見他待阿鬱有多好......”


    張媽媽見韓側妃有些鬆動了,知道欲速則不達,得慢慢說服她放棄讓孟三姑娘做兒媳婦這個想法才行。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雙福的聲音:“啟稟側妃,端懿郡王來了!”


    韓側妃聽到兒子來了,立時睜開了眼睛,臉上帶了些喜色:“快讓他進來!”


    又道:“這小臭崽子,還知道回來!”


    趙鬱含笑進了明間,長長一揖:“兒子給母妃請安!”


    韓側妃因方才張媽媽提到宮中那人,背脊上出了一層冷汗,身上一陣發涼,心裏也冷颼颼的,待看到了趙鬱進來,心裏這才鬆快了些,歡喜道:“來,小崽子,讓你娘好好看看你!”


    不管宮裏那人如何狠毒,阿鬱卻是她生的,不是別人生的,這就是她一生一世的依靠,是她富貴榮華笑到最後的保證!


    趙鬱果真過去,在榻邊的錦凳上坐下陪韓側妃說話。


    聊了一會兒趙鬱在京中的見聞之後,韓側妃便道:“阿鬱,你父王明日一早就要回王府了,你明日老老實實呆在府裏,讓我在你父王麵前也有些光彩!”


    趙鬱乖乖答應了下來。


    離開海棠苑,趙鬱帶著知書和知禮兩個小廝回了青竹院。


    趙鬱大步流星走得極快,進了青竹院內院門,繞過影壁,習慣成自然,直接往東邊的青石小徑走,小徑盡頭有一道小門,直通東偏院薔薇閣。


    知書見狀,忙叫了一聲:“郡王!”


    趙鬱猛地停下了腳步,抬眼看向眼前的紅漆院門——院門上方懸著一個匾額,上麵“薔薇閣”三個字秀麗圓潤,還是秦蘭芝題寫的!


    匾額依舊,薔薇閣還在,那個人卻已經不在了。


    趙鬱靜立片刻,忽然轉身離開了青竹院內院。


    知書忙追了上去:“郡王,今晚住哪兒?”


    趙鬱聲音悶悶的:“以後住外書房吧!”


    中秋節這日天還沒亮,趙鬱就被知書給叫醒了。


    他洗了個澡出來,換上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戴了潔白簪纓銀翅王帽,便帶著幾個弟弟一起去見王妃,預備迎接福王。


    到了王府內院正房,孟王妃還未起身,趙鬱便和幾個弟弟在外麵候著。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時辰。


    好在趙鬱善於說笑,和弟弟們講論功課,談天說地,時間倒也不算難熬。


    終於孟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出來了:“郡王、各位公子,王妃已經起身了,請進去吧!”


    孟王妃生的清麗雅靜,端端正正坐在那裏。


    待這些庶子行了禮,她這才含笑開口道:“剛得了消息,世子陪著王爺趕到了運河別苑。王爺讓人傳信,讓我帶著大家夥兒去運河別苑,王府今年的中秋宴就在運河別苑辦,晚上接著在那裏賞月團圓!”


    趙鬱等人齊齊答了聲“是”,自去安排出城事宜。


    福王正與世子趙翎在運河別苑的書房內說體己話,聽小廝稟報說端懿郡王帶著其餘幾位公子過來了,便道:“讓他們自在轉轉吧,趕上晚上的團圓宴就行!”


    他倒是不缺兒子,不過用心培養的唯有世子趙翎而已,好在趙翎還算是可造之材,隻是性子未免厚道了些,有時略微心慈手軟優柔寡斷。


    聽了小廝的傳話,王府諸公子都看向趙鬱,等趙鬱發話。


    趙鬱見弟弟們都眼巴巴看著自己,知道他們一向被禁錮在書房讀書,早想好好玩玩了,便微微一笑:“都去玩吧,不過得讓小廝跟著,注意安全!”


    諸公子齊齊答了聲“是”,一哄而散,各自帶著小廝尋開心自在去了。


    趙鬱看著弟弟們散了,笑容漸漸斂了,心裏依舊無情無緒。


    他正要回自己住處,卻見知禮急急過來了:“郡王,白三公子的畫船就泊在麒麟園那邊,請您也過去呢!”


    秦家一家人坐車騎驢,浩浩蕩蕩出了城,來到了運河邊的麒麟園。


    麒麟園是慶嘉長公主駙馬白蔚然家的舊園,占地頗廣,景色秀麗。


    因白家長居京城,麒麟園空置日久,前些年白家人便在麒麟園做起了酒樓生意,客人來到麒麟園,可以吃酒賞景,可以泛舟河上,可以散步遊玩,還可以爬山散心。


    宛州城漕運發達,商業興旺,百姓富庶,因此這麒麟園生意倒是好得很。


    秦家大房的長子富哥兒今年十八歲,辦事還算老道,帶著小廝先到了麒麟園,定下了麒麟園後院的一個臨河亭子,安排好兩個八仙桌,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秦家眾人分男女坐下。


    麒麟園的夥計很快就送上茶來。


    秦家預訂的這個亭子位於地勢高阜之處,視野廣闊,秋風涼爽,桂香陣陣,倒是一個好去處。


    秦蘭芝剛坐了一會兒,秦老太就開始探問她以後的打算。


    秦二嫂忙笑著道:“婆婆,我和相公就蘭芝一個閨女,自然是想招贅一個少年郎做上門女婿,為我們兩口子養老送終!”


    秦老太笑得慈愛:“哎呦,說什麽傻話呢!‘招贅一個少年郎’?好人家的孩子哪個願意做上門女婿?蘭芝,不是祖母說你,你也不是黃花閨女了,也別挑挑揀揀了,趁著你還有幾分姿色,不如找一個有錢的大官人做填房,你爹娘也能得百十兩銀子的聘禮養老!”


    秦蘭芝聞言笑了,正要開口懟回去,秦仲安就從鄰桌過來了,皺著眉頭道:“母親,我們夫妻要靠著蘭芝過日子,早定好了要招上門女婿,以後蘭芝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秦老太悻悻然,正要說話,卻見大兒媳婦王氏給她使了個眼色,便不再多嘴了。


    秦鳳兒站起身,拉了妹妹秦鶯兒起來,一起了過來,扶著秦蘭芝的肩膀,親親熱熱道:“蘭芝姐姐,咱們去看運河上的船吧!”


    秦蘭芝正不想看秦老太那討人嫌的嘴臉,便和秦鳳兒秦鶯兒起身趴在欄杆上看運河上來來往往的大船小舟。


    秦貴哥見了,便也湊了過去,指指點點隻顧說話。


    不遠處也是一個亭子,上麵也有幾個人在看景,其中有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富家子弟定睛往這邊看了看,忽然道:“那邊莫不是秦家的貴哥?”


    秦貴哥忙也看了過去,一眼認出是學堂中同學金鳴的哥哥金鵬,忙道:“金大哥,是我!你們也來這裏吃螃蟹麽?”


    那金鵬和秦貴哥說著話,眼睛卻覷著看貴哥身邊的三個女孩子。


    看到秦鳳兒和秦鶯兒還罷,一見到秦蘭芝,他不禁心搖目蕩不能自已,心知秦家讓他相看的便是眼前這位鮮豔明媚之極的少女了,不禁暗暗感歎:怪不得這秦蘭芝能給郡王做姨娘,卻原來真的美到這種地步!


    雖然不是黃花女,可畢竟是跟過郡王的,將來娶回家去,做生意的人家,說起來也不算丟臉!


    秦蘭芝見那姓金的白臉錦衣青年隻顧盯著自己,心中不喜,當下便和秦鳳兒她們說了一聲,轉身回到座位上,挨著秦二嫂坐下了。


    她剛坐下不久,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卻見那個姓金的小白臉帶著個少年過來了。


    金鵬剛才遠觀秦蘭芝,隻覺得如月宮仙女,如今近看,才發現近看更美,當真是風流嫋娜不可盡言,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如水,脈脈含情,他整個人都酥了——秦老太起初問媒人要的是二百兩聘禮,就秦蘭芝這樣的美人兒,別說一百兩聘禮了,一千兩他也願意出!


    秦老太一見金鵬這形容,心裏明鏡似的,當下便咳了一聲,道:“你便是開綢緞鋪的金大官人的大兒子?”


    金鵬忙行了禮,笑著道:“家父現如今得了王爺青眼,做了宛州提邢所的副提刑!”


    秦老太一聽,眉飛色舞道:“你家本來就富,如今更添了貴了!”


    又道:“我聽說夏天時你娘子沒了?是真的麽?”


    金鵬做作地歎了口氣:“是我沒福,她竟這樣去了......”


    秦老太便道:金大哥兒,你也不要太難過了,還是得快些尋一個娘子,替你當家立紀,管理產業,教養孩兒!”


    金鵬瞟了秦蘭芝一眼,見她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便意味深長道:“小可一直眼光高,本以為找不到意中人了,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似笑非笑看向金鵬:“不知道金大公子說的意中人是誰,如果是我們秦家的閨秀,若是不嫌棄,我這做二嬸的倒是可以做冰人!”


    不待金鵬解釋,秦二嫂便緊接著道:“我們秦家二房的閨女,是要招上門女婿傳宗接代傳遞二房香火的,大房倒是有兩位姐兒還未定親!”


    金鵬倒是不知道秦家二房是打算給秦蘭芝招婿上門,秦老太通過媒人說這件親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提這個,他頓時有些發愣,馬上看向秦老太——他願意因為秦蘭芝的美貌花聘禮娶她做填房,可不代表著他願意放棄繼承家業,去秦家做上門女婿!


    秦富哥見狀,忙打圓場道:“金大哥,來這邊坐吧,小弟敬你一杯!”


    金家那樣富貴,即使金鵬娶不到堂妹蘭芝,願意娶他親妹子秦鶯兒或者秦鳳兒,也是不錯的!


    金鵬見秦富哥給他遞了下台的梯子,忙接了過來,帶著弟弟金鳴走了過去,在秦富哥身旁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想到秦蘭芝的美貌妖嬈,他心裏猶自癢癢,忍不住又扭頭看了過去,誰知秦蘭芝正背對著他,隻看到了她那挺得筆直的背影。


    秦富哥全看在眼裏,忙笑著執壺給金鵬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著遞了過去:“金大哥,請滿飲此杯!”


    如今金家的絲綢鋪子都交給了金鵬管著,金家的船常年在運河之上南北往來,秦富哥有心攀上金鵬,跟著做南北販賣絲綢瓷器的生意,因此格外的巴結。


    金鵬飲了這一杯,見秦富哥如此巴結,心中更加篤定。


    秦家二房沒有兒子,將來勢必要依靠侄兒,既然秦富哥如此巴結他,倒是可以讓秦富哥幫他弄到秦蘭芝......


    他越想越美,便換了個位置,又看向秦蘭芝——這下子能看到秦蘭芝的側臉了!


    白佳寧會賺錢,也會花錢,他這艘畫舫大而華麗,停泊在麒麟園內,預備宴會開始時再拔錨起航,在運河上泛舟。


    趙鬱上了船,與白佳寧打了個照麵,便去白佳寧給他留的艙房更衣去了。


    脫去冠帶蟒袍,他隻穿著白綾中衣立在那裏,接過知書遞來的藏青錦袍正要換上,忽然看到了自己中衣袖口內繡的“芝芝”兩個字,一種酸澀感立時從五髒六腑裏彌漫開來——秦蘭芝最是淘氣,給他縫製的中衣袖口內都繡有“芝芝”兩個字!


    趙鬱抬起袖口,看著裏麵用銀色絲線繡的“芝芝”二字,心裏分外悵惘:繡這兩個字的時候,她還是很愛我的吧?


    為何轉眼間就能那樣決絕?


    趙鬱頓時沒了出去聽曲賞景應酬的興致,怏怏道:“知書,你去和老三說一聲,就說我早上起得太早,先補會兒覺!”


    畫舫上的午宴開場了。


    運河上碧空萬裏,運河河麵碧波蕩漾,畫舫緩緩地沿著運河邊沿移動著,船上雕窗洞開,輕紗飛舞,香花盛開,絲竹悅耳,美女蝴蝶般穿梭往來,衣香鬢影霎是熱鬧。


    在座的客人基本分為兩類,要麽是來自京城的貴介子弟,要麽是宛州的富豪巨商,觥籌交錯,倒也熱鬧。


    作為主人,白佳寧敬了一圈酒之後,就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知書和知禮正在趙鬱艙房的外間候著,見白佳寧進來,忙起身行禮:“三公子!”


    白佳寧笑嘻嘻低聲道:“二哥還在睡?”


    知書知禮答了聲“是”。


    白佳寧看了一眼內間門上掛的錦簾,湊近知書知禮,低聲道:“二哥這幾日到底在為誰傷心?”


    趙鬱嘴巴實在是太嚴了,白佳寧隻知道趙鬱這幾日正在為一個離開他還穿著舊時衣裙的女子傷心,卻不知是為誰傷心。


    知書知禮都不敢吭聲。


    白佳寧見知書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便忽然湊近他:“二哥是為了房裏的那個秦氏麽?”


    據他所知,他這位二哥平生隻被一個女人睡過,那個女人就是二哥的侍妾秦氏!


    知書眨了眨眼睛。


    白佳寧明白了,便繼續問道:“我聽說秦氏被側妃趕出王府了?”


    他一雙清亮的眼睛盯著知書:“難道是秦氏要再嫁了?”


    知書又眨了眨眼睛。


    白佳寧根本不用知書開口,就自己腦補出一出充滿愛恨情仇求而不得的五回目小戲來——二哥趙鬱愛上了侍妾秦氏,韓側妃出手棒打鴛鴦趕走秦氏,二哥傷心欲絕想要挽回,誰知秦氏妾心似鐵琵琶別抱,於是二哥趙鬱慘被拋棄......


    趙鬱已經醒了,正躺在那裏想心事,聽到白佳寧在外間唧唧咕咕,當下便道:“老三,你胡說什麽呢!”


    白佳寧笑著掀開錦簾:“二哥,今日宴會,一位京城來的客人才到了,想必你也認識!”


    趙鬱起身,立在床邊穿衣,一聲不吭,等著白佳寧自己揭開答案。


    白佳寧走過去,拿了掛在衣架上的玉帶遞給趙鬱:“就是皇帝舅舅的親信林文懷!”


    他雖是慶安帝的親外甥,卻也不敢輕易得罪慶安帝身邊的兩個大太監——白文怡和林文懷。


    “林文懷?”趙鬱詫異道,“他不在京城賣他的珠寶首飾,來宛州做什麽?”


    白佳寧笑了:“我的哥哥,你別裝傻了,林公公可是皇帝舅舅的耳目,怎麽可能一直呆在京城!”


    見趙鬱已經麻利地穿好了錦袍,他就把玉帶遞了過去。


    趙鬱圍好玉帶,又在小廝的侍候下擦臉漱口整理儀容,扭頭見舷窗前居然有一個鏡架,便徑直走了過去,揭開鏡袱,對鏡照了照,自我感覺瘦了些,不過更有男子氣概了。


    白佳寧知道趙鬱甚是重視儀容,忍著笑走到趙鬱身後,道:“我的二哥哥,不用再照了,你才十七歲,風韻猶存呢!”


    趙鬱笑著抬腿踹了白佳寧一腳,倒也不好意思再照了。


    畫舫二樓的宴會正熱鬧非凡,鋪著大紅地氈的蓮形舞台上五個紅衣舞女正簇擁著一個戴著花冠穿著白紗舞衣的女子跳舞,這女子生得清麗脫俗,身段嫋娜,舞姿翩翩,眾人不停喝彩。


    而大太監林文懷身旁也簇擁著不少人,都在陪笑奉承,生怕得罪了這位皇帝麵前炙手可熱的大太監。


    正在熱鬧間,白府管事的聲音忽然響起:“端懿郡王到——”


    熱鬧之極的畫舫內忽然靜了下來,就連跳舞的舞女也停了下來,眾人齊齊看了過去,隻有演奏樂器的樂師還在彈撥著樂器,叮叮當當,清脆悅耳。


    隻見慶嘉長公主的三公子白佳寧陪著一個身穿藏青錦袍腰圍玉帶的清俊高挑少年走了進來。


    那少年大步流星走了過來,發現眾人都看著他,不由笑了,眼睛彎彎,小虎牙亮晶晶,煞是可愛:“各位自便!”


    眾人都笑了起來,紛紛起身拱手行禮:“見過端懿郡王!”


    林文懷見到趙鬱,忙離座而出,笑著迎上前去,拱手行了個大禮:“見過端懿郡王!”


    趙鬱笑容燦爛,上前一步扶起林文懷:“林公公不必多禮!”


    彼此坐下之後,趙鬱看看自己的位置,左手邊是白佳寧,右手邊是林文懷,不禁也笑了,道:“這樣子坐,咱們說話倒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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