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寧芮星一張臉漲得通紅,喉嚨因為緊張羞怯幹澀得很。


    也不知道為什麽, 又或許是由於之前不該有的調戲, 一對上他, 寧芮星便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解釋了。


    明明是被他叫著,跟在他後麵過來的, 怎麽就變成了自己追到部門來了?


    寧芮星長得白淨, 又生得乖巧,渾身上下從發絲到腳尖都透露著精致的幹淨, 沒有張牙舞爪的獠牙, 反而是規規矩矩的微微有些局促不安, 看著就讓人很有柔軟的好感。


    幾個學長學姐唇角含笑, 臉上紛紛染上了調侃,用著一副“我懂”的表情看著寧芮星,特別是她手裏還捏著報名表,無疑是“人證物證”俱在, 多說了反而有種掩耳盜鈴的蒼白辯解。


    寧芮星覺得自己應該要解釋, 不然這個誤會鬧大了就不好了, 將報名表輕輕地放在桌上,幾乎想也沒想地伸手拉住江嶼的衣角, 嗓音輕顫,透著明顯的不安緊張, “學長, 我能單獨和你談談嗎?”


    畢竟那件事, 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況一旁還有等著看好戲的學姐和排隊報名的新生,要是直接和他在這裏開天窗說亮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忍不住去八卦事情的前因後果。


    感受到衣角下方的牽引力,江嶼微微地低頭,看著她清澈瞳孔深處盛滿著的緊張,往下捏著衣角白皙修長的手指,喉結微微動了動,狹長的眼眸漆黑如潑墨中染上了幾抹不明顯的暗色。


    江嶼低垂著眼眸,斂了斂不經意外露的情緒,眼神又是酷似一汪清泉的平靜,扯唇無聲地笑了笑,話語裏有他自己都不明朗的意味,“你先報名。”


    “啊?”寧芮星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


    可這是他所在的部門,她怎麽可能再報名參加?


    “等你填完報名表,我就聽你說。”江嶼簡單地解釋,見寧芮星躊躇在原地遲疑,臉上的表情是可見的糾結,一張小臉微微苦巴巴地皺著,像是籠罩著沮喪。


    江嶼輕咳了一聲,表情仍是一如平常的淡然,寧芮星卻是陡然回過神來,沒再猶豫,拿起一旁的筆刷刷地寫下自己的學院專業,名字和聯係方式。


    反正隻是填個表,到時候初試不過來也沒有事。


    等她放下筆,江嶼狀似漫不經心地隨意瞥了一眼,而後將眼神落在了仰頭看著他的人身上,嗓音很低,“走吧。”


    寧芮星愣了一兩秒,看著逐漸遠離的挺拔背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


    燈光蒼白的樓梯間,底下是鋪著紅地毯的一節節樓梯和喧鬧嘈雜走動的人群,樓上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寧芮星看著背靠著牆壁,身上的氣息無端有些慵懶的人,半明半暗中,他的臉看得並不真切的模糊,可寧芮星卻能在腦海裏拚湊出此刻他每一寸線條走狀鬼斧神工似的俊美臉龐,和這幾次見麵常有的冷然表情。


    這樣一張不似人間該有的俊臉,實在是讓人看了一眼就難以忘記。


    他沒說話,眼神也不知道聚焦在何處,比起跟在他身後聽著規律的腳步聲和似有若無的平緩呼吸聲,這樣像是被時空停滯一般的寂靜,讓寧芮星的心裏說不出的緊張。


    緊張之餘又帶了點微微有些陌生的情緒,胸腔裏的心髒跳動的頻率異常地快,仿佛都要脫離了本身的軀體容器。


    “學,學長,”寧芮星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見自己嗓子幹啞得厲害,忍不住輕聲咳了咳,打破了空氣中原本的沉寂,繼續說道,“那件事是個意外,我和我舍友在玩遊戲,那是遊戲懲罰,對你說那句話不是我的本意,要是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在這裏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剛開始還有些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後來卻是越說越順了。


    寧芮星也是一股腦地將自己心裏所想的話給說了出來,抬頭想看那人的反應,卻見他仍是保持著如雕塑姿勢一般的一動不動,連半分眼神都沒賞給她。


    寧芮星隻當他還沒介懷,原先組織的話語沒有任何的作用,當下更緊張了。


    腦子裏一片空白,也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嗓音緊繃中都快染上了顫意,“學長,我不是故意說那句話的,真的我發誓,我對你沒有一絲企圖……”


    江嶼垂放在身側的手在聽到某個字眼時微微動了動,赫然地開口,音質如大提琴一般刻意壓低的低沉沙啞,“哦?”


    單字音節上揚的語調仿佛帶著主人的疑惑不解,而後又繼續問道,“這麽說,那天無論是誰,你都會說那樣一句話?”


    寧芮星想也沒想,見他似乎相信了這解釋,迫不及待地就重重點頭。


    眼前這位學長雖然外表長得很是讓人心動,但對著一個並未熟悉的陌生人,要不是遊戲原因,她真的沒膽子敢開口說那樣一句話。


    反正事情解釋清楚了就好,其他再怎麽誤會也沒事,學校這麽大,之後也見不著幾次,寧芮星想。


    江嶼仿佛是猜透了她的想法,皺了皺眉,低聲說道,“我知道了。”


    看了一眼低著頭如同小學生犯錯一般的寧芮星,江嶼收回自己的目光,抬腳就要往樓梯口走下去。


    隻是經過寧芮星身邊的時候,江嶼的腳步頓了頓,身體慢慢地轉向寧芮星。


    江嶼低頭,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看,捕捉到她眼底一瞬間的緊張和迷茫後,扯唇笑了笑。


    硬朗的臉部線條和下顎冷峻的輪廓因著這笑意弧度無故柔和了幾分,似乎變得有些容易接近,在昏暗的環境下,勾勒出了幾分迷人的蠱惑。


    饒是寧芮星在先前的近距離觀看中養成了點免疫,還是有些看呆了。


    “寧芮星。”


    江嶼掀了掀唇,她的名字,在他的口中被咬出,仿佛醞釀了點難解的情緒,還有莫名的繾綣,聽了讓人心裏有著說不出的小悸動。


    “啊?”聽到自己的名字,寧芮星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來這個學校不久,哪怕是熟悉的學姐,以及剛剛在外頭開玩笑的學長學姐,也是“小學妹”的喚著她,可隻有眼前的這位,用著再低沉不過的嗓音,念著她的名字。


    江嶼低頭,拉近了與她的距離,不足貼麵,但炙熱的氣息卻因為夠近的距離噴灑在了她的臉上,而那白嫩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變得粉紅。


    就連那雙晶亮的眼睛,伴隨著主人的仰頭,此刻也是盛滿著他的倒影。


    他斂了斂眉目,好似自己根本沒有過在剛剛某一刻陌生發酵的情緒,染上了一絲漫不經心,在和她的對視中,慢慢地開了口。


    “後天晚上的初試,我等你來。”


    -


    從博學樓出來後,寧芮星一路低著頭,看著校道上的塗鴉,心裏有些複雜和迷茫。


    那個學長的最後一句話,帶著她不過去就誓不罷休的強硬,他的口吻,也像是和她達成了某種口頭約定,寧芮星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真的臨陣脫逃了,會不會接到來自學生會的電話轟炸。


    早知道就偷偷改電話號碼了。


    因著正好是社團招新的時間,昔日寧靜一片的校園是咋咋呼呼的熱鬧。


    方婷妤和許佳雯早已報好名先回宿舍,就隻剩下寧芮星挽著萊音的手走在校道上,迎麵走來的幾個女生臉上染上了幾分急色,腳下生風似的步履匆匆,嘰嘰喳喳的聊天聲音隔著不遠的距離,伴隨著晚風傳入了寧芮星的耳裏。


    “聽說剛剛江嶼學長去了博學樓了,我動態好多人都在發,還真的是和別人口述中說的一樣帥。”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迷戀。


    “真的是,不過他去學生會報名處幹什麽,”女生的同伴有些不解,“不是已經內定會長了嗎?還管部門的事情?”


    “這不是還沒換屆嘛,站著好歹也是個門麵,他管著的可是學生會所有部門裏最忙的部門,吃力不討好,一有什麽活動就得他們部門外出聯係讚助,原先都沒幾個人報名,可江嶼一來,一個個都上趕著搶著報名,都知道江嶼連校花方可欣都拒絕過,誰還沒個幻想,都想當那個與眾不同的例外。”


    “出身好,自己的能力和外貌還那麽出色,專業績點滿分4.0,當真是“前後無對手,管院隻江嶼”的北華大學第一人,關鍵私生活還幹淨,聽說進來學校兩年了,也沒和哪個女生不清不楚過……”


    聲音隨著逐漸遠離的距離漸漸地小了下去,一旁的萊音握著寧芮星細白的胳膊,神情興奮,“與與你剛剛聽到了沒有,想不到我們學校還真有這種人,昨晚調戲的那個就已經很極品了,誰知道學校還真的藏龍臥虎,早知道我們剛剛就應該晚點走了,說不定還能看到這個傳說中的江嶼學長。”


    “這個八卦我可趕緊要在群裏和她們分享,看來這學生會是拚盡全力也一定要進去了,學生會會長和小幹事的愛情故事,哈哈哈這聽著怎麽就那麽讓人興奮激動……”


    相比於萊音難以抑製的興奮,寧芮星卻是沒有什麽感覺。


    她雖然不知道那個學長的名字,但相比於剛剛從旁人口中聽說的江嶼事跡,寧芮星盲目地覺得那個學長該和江嶼伯仲相當。


    這種想法隻是一瞬間從心底油然而生,很快被寧芮星給抹殺掉。


    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想那麽多幹什麽。


    剛剛一進門寧芮星就從抽獎箱裏抽出自己要演講的題目,小紙條上寫著兩句話,“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和“百無一用是書生”,正好形成了一個辯論的論題,考驗口才和應變能力,而寧芮星他們需要總結出自己的看法。


    進門的時候正好輪到一個經濟學院的男生在演講,寧芮星趕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思考自己論題的時候,忍不住向江嶼看了過去。


    頭頂上的白熾燈光明晃晃地打在他的臉上,周身的氣質與旁人隔開的,不隻是一星半點的距離,微微地低垂著,緊抿著唇,指節分明的手指翻閱著書桌上放著的資料。


    明明是有些嚴肅的場合,愣是讓寧芮星看出了點他動作間的漫不經心。


    看著他抬頭,寧芮星才反應過來,急忙轉移自己的目光。


    江嶼的聲音不算高,甚至隻是平常的音調,但他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氣場,能讓聲音傳遞到整個教室的所有人耳邊,讓人想要放下手裏的事情去仔細聆聽他所說的話。


    麵試不僅需要演講,還需要在江嶼強大氣場的注視下保持鎮定,這種經曆體驗,真的是誰上誰知道。


    “外聯部需要代表學校直接與外麵的企業交接,假如現在我需要你拉到某項讚助,但得到拒絕,你最多會去邀請幾次,為什麽”


    “對外聯部你有什麽了解,比起他人,你有什麽我必須錄用你的優勢?”


    “你演講的題目是‘大學校園秩序的維持’需要‘他律’還是‘自律’,可是剛剛通篇你講的全是自律,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有,針對你的發言,我提出一個問題,如果外聯部正好碰上事情需要你來做,而你正好在上課,老師點名關係到學分,你會怎麽做?”


    按照進門的順序排序演講,每一個上去演講,寧芮星的心裏就更加地緊張。


    題目在她看來不算太難,就是江嶼的反應著實有些太快,別人稍有出錯,他就能抓住那個點無端放大,讓人啞口無言,甚至他身後坐著的幾個學長學姐如同擺設一樣,提出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剩下的,全是江嶼提出的略有些刁鑽的問題。


    不得不說,對待麵試這件事,還真的有傳說中的嚴謹態度,讓人難以招架。


    眼看著就要輪到寧芮星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轉身走到教室中央麵對著麵試的學長學姐。


    見幾個學長學姐唇角帶笑,讓寧芮星放鬆了不少,剛想去看江嶼,就見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低下了頭,拿著筆,仿佛在登記什麽東西。


    他沒看她,讓她輕鬆不少。


    江嶼低頭,長睫遮住了所有湧動的情緒,聽到她的聲音發愣間,手中的筆已經不受控製地在紙上寫下她的名字。


    宇宙發光物體中最閃亮的星星。


    耀眼不自知,冥冥之中卻吸引旁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江嶼的藥也的確是好用,一天下來,寧芮星的喉嚨和聲音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整個人也沒有那麽難受。


    她是文學生,對於這種理論辯論一向是拿手的,在這麽多人麵前演講,到底有些緊張,不過卻是漸入佳境,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後來的流利順暢。


    “我的論題是……,在我看來具有片麵性,古人有雲,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百日維新公車上書的是書生……但若放在戰爭年代上來講,書生的確不如將士……”


    遲疑了兩三秒,寧芮星才說出自己收尾的話語,“剛剛我從兩方麵來闡述我的觀點,但我更想說,若真的百無一用是書生,那在座的各位又算得了什麽?”


    她這一句話,無疑是將矛頭對準了學長學姐,還有周圍的其他麵試者。


    學生學生,不也是書生的一種。


    教室因為寧芮星的話落,一瞬間的寂靜。


    外聯部的幾個幹事有明顯的怔楞,其實不管寧芮星表現如何,這個外聯部她是一定會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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