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百分八十, 防盜七十二小時。  兄長病弱的幾乎站立不住, 為了避嫌,阿婉麵覆輕紗為趙雲的兄長診治,這位兄長年歲不小,是個憨厚的男人, 趙雲對兄長的感情十分深厚,全因為他是兄長從小抱在懷中長大的, 長兄如父。


    他似乎想要起身行禮,卻因為身體的孱弱而無法動作。


    趙雲的語氣滿是悲痛:“多謝夫人昨日相助,若不是夫人的話,恐怕兄長已經……”


    昨日兄長在門口暈倒嘔血, 此刻趙雲想起來還膽戰心驚。


    阿婉歎息一聲:“我隻能盡力而為,若是……恐怕還請趙壯士有心理準備的好。”


    “夫人盡力而為就好。”


    阿婉仔細的為幾乎昏厥的男人診脈,然後仔細查看了男人的眼瞳以及口腔, 眉心微微蹙起, 過了大約一刻鍾,阿婉為他蓋好被子,為難的看了一眼郭嘉。


    郭嘉一愣,頓時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次阿婉露出這樣的表情時, 是自己的母親。


    “令兄是風寒未愈, 風邪入體,感染了肺腔, 如今寒邪難拔, 我隻能盡力而為。”阿婉斟酌著語言, 生怕自己說的太直白讓趙雲受不了。


    趙雲聞言,連忙背過身去。


    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來,一把撩開衣擺,直接跪在了阿婉的麵前。


    “求夫人救兄長一命。”


    “子龍快快請起。”郭嘉連忙伸手去扶趙雲的胳膊:“夫人醫術高明,隻要能治,必定竭盡全力。”


    阿婉看著這樣的趙雲無奈極了:“那我醜話說在前邊,我的手段有些特殊,你若是相信我,日後不管我做什麽,怎麽做,你都全力配合,不可有任何的疑問,若是不信任我,就當我不曾說過這些話。”


    趙雲聞言,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頭去看郭嘉。


    生怕自己剛剛是聽錯了。


    郭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他沒聽錯,阿婉確實同意救了。


    站在旁邊圍觀的阿婉不由得眉腳跳了跳。


    這二人的互動……


    “煩請趙壯士先出去一下,我與夫君在此治療便可。”阿婉輕‘咳’一聲,要求道。


    “在下可否在旁一觀。”


    “抱歉,此乃家傳絕學,不太方便。”


    趙雲眉宇間頓時多了幾分黯然,不過,卻還是十分順從的離開了房間。


    郭嘉將房門關上,回頭卻看見自家夫人手中拿著一個十分眼熟的東西。


    阿婉掏出蘭亭香雪,亮閃閃的大橙武一出現,郭嘉就想起郭家老宅院子裏的那顆大樹,頓時背脊都僵硬了:“夫……夫人,你這是準備……?”


    “自然是治病。”


    “夫人,你可要冷靜一些。”郭嘉連忙走上前去,一把將阿婉拉開。


    阿婉一臉疑惑的看向郭嘉:“你拉我作甚,我還要給病患治病。”


    “用這個?”郭嘉伸出手指指了指阿婉手中的蘭亭香雪。


    “自然。”阿婉一臉理所當然。


    郭嘉看向蘭亭香雪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好奇。


    連忙興致勃勃的問道:“可這之前曾經打斷了一顆碗口粗的大樹……”


    “哦,夫君是說那棵樹啊。”阿婉瞬間回憶起當年自己做的事情,不由得笑了開來,捏了一下自家夫君的小手:“莫擔憂,我當初特意拿的這用來治療的蘭亭香雪打那棵樹,若是用墨顛,那棵樹恐怕會直接化為齏粉。”


    居然還有更加厲害的?


    郭嘉頓時一口氣憋在心中,臉色有些怪異。


    “夫君看著便是。”阿婉懶得解釋,幹脆讓他‘眼見為實’。


    她轉身走回到床邊,對著床上的病患直接施展了一個【彼針】。


    渾厚的混元性內功從蘭亭香雪中導入病患的身體,臉色蠟黃的病人麵色可見的變得好轉了許多,尤其是呼吸頻率,比起之前的急促,此刻也舒緩了一些。


    郭嘉站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阿婉的動作,可看見的卻隻是阿婉用毛筆對著病患點了點而已。


    阿婉收起蘭亭香雪,下一刻,直接拿出一包銀針,用烈酒擦拭,然後直接下針,魄戶、魂戶、膏盲、膏盲俞、膽俞等十六處大穴被銀針封住。


    等忙完這一切後,才輕輕的籲了口氣。


    “可以讓他進來了。”


    阿婉有些力竭的走到桌邊坐下,然後為自己倒了杯涼茶。


    郭嘉連忙打開房門,站在院落中的趙雲看見房門打開,頓時眼睛一亮,便迎了過來。


    “你兄長可會嘔逆?”


    “偶爾。”


    “半夏一升,生薑一斤,桂心四兩,橘皮、麥門冬、人參各三兩……一共八位藥切細,加水一鬥煎藥四升,然後分四次給他喂下去。”


    “我現在便去。”趙雲興奮的對著阿婉一揖到底,便轉身快步離去了。


    郭嘉是親眼看見那蠟黃的臉色緩緩有所好轉的,之前還有許多問題,可此刻卻莫名的一言不發,靜靜的站在旁邊等待著。


    過了一刻鍾,阿婉拔針後便回了房。


    郭嘉亦步亦趨的跟了回去。


    阿婉走到床邊蹬掉了鞋履爬上床,靠在枕頭上,看向郭嘉:“夫君為何從剛剛起就不說話了?”


    “為夫隻是太過於驚歎罷了。”


    那般神仙手段,當真是阿婉使出的麽?


    “有何驚歎的,夫君若不是根骨不佳,也是可學的。”無非是練習內功罷了。


    “可至今為止,為夫隻見過你一人有這手段。”


    阿婉垂眸微歎:“我穀中師兄妹皆能如此,不算什麽本事,隻是……在這裏,倒是真的不多見,如今世道多變,也不知我這一身本事是好是壞了。”說到最後,言語間多了幾分惆悵。


    郭嘉的手指微微攥緊。


    “我萬花弟子,濟世為懷,濟蒼生,濟萬民,如今我卻縮手縮腳……”說到最後賭氣一般的轉身趴進枕頭裏。


    “夫人哪裏縮手縮腳了?”


    郭嘉伸手將她從枕頭中挖了出來,抱在懷中,眼裏帶著笑意,言語輕佻:“你不是救了我這麽個聰明人麽?待我尋到良主,輔佐謀取天下,待天下一統,你不也算是濟蒼生濟萬民了?”


    阿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郭嘉居然在自誇。


    頓時笑著拍了怕他攬住自己的手:“夫君的麵皮之厚,本夫人真是歎為觀止啊。”


    “夫人誇獎的極是。”


    “誰誇了,夫君可真會自作多情。”


    “嗯,這也算是為夫的一個優點,尤其會自作多情。”


    因為自己的醫術不能廣而告之而產生的鬱氣,在這三言兩語的調笑中,漸漸的消散。


    郭嘉看見阿婉笑了,才握了握她的手:“夫人的藥方已是至寶。”


    阿婉冷哼:“那還用說,本夫人的藥方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趙雲很快將方子上的藥抓齊了,阿婉親自煎藥,火候掌握的極好,幾貼藥吃下去了,那位兄長的病情眼見的轉好了許多,阿婉又在膳食上麵做了調整,趙雲看見自家兄長居然能自己下床時,感動的與兄長抱頭痛哭。


    期間,趙雲陪同郭嘉拿著阿婉所製的輿圖在洛陽城中對比,卻發現,這張輿圖的準確性極高。


    “這輿圖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製。”趙雲看的眼睛都在發光,對於武將來說,輿圖就是他們的眼睛,有了輿圖,他們就能根據地形排兵布陣。


    郭嘉將輿圖收起:“機緣巧合間得到的輿圖,並不知是何人所製。”


    趙雲頓時一臉沮喪:“真是太遺憾了。”


    等趙雲兄長的身體已經恢複到能承載車馬勞頓之時,郭嘉決定動身前往冀州。


    卻不想,就在離開之前,卻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董卓廢了少帝劉辨,欲推其弟劉協為尊。


    去歲一整年,董卓在洛陽城中名聲格外顯耳,先是進京誅殺宦官,解救少帝,隨後逼迫率領部曲誅殺宦官的袁紹,遠走冀州,荀彧辭官,認袁紹為主,自然跟隨袁紹去往冀州,年初時還聽聞呂布殺了義父丁原,如今已然接手丁原勢力,若說這其中沒有董卓的手筆,別說郭嘉了,阿婉都不信。


    如今又直接扶持劉協為帝,無非是劉辨年歲日漸增長,不好控製了。


    董卓野心,昭然若揭。


    “我們不走了。”郭嘉在書齋裏坐了半日,回來後便阻止阿婉整理箱籠的動作。


    阿婉疑惑的看向他:“我們不去冀州找荀先生了麽?”


    “不去了,他很快便會來洛陽。”天氣漸冷,郭嘉搓搓手:“怕是就是這段時日了。”


    “可是董卓那邊又出了什麽變故?”


    “山雨欲來啊。”


    郭嘉看了看自己住了月餘的院落,眉間鬱色沉沉:“這裏不能住了,我們得往遠處去一些,隻怕到時候此處乃是是非之地。”


    阿婉聞言,繼續整理箱籠:“那夫君便去找可住的地方,我們隨時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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